七点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阴云港的赛特勒准时睁开了双眼，手下意识地往床头柜那里摸去：那是他们约好的放置情报的地方，可这一次他却什么也没摸到。
就当他以为，这是自己那位只会将一些讨人嫌的特质展露在他面前的兄长的又一次作弄，心中不住地咒骂起来的时候，旁边却传来了些响动。
红发男人如手被烧到一样从床上跳起，于空中一个转身面朝声音的来源，右手已经搭在了重刺剑的柄上——然后他便看见了维尔特斯，自己刚刚还在骂着的兄弟，皱着眉头坐在床边。
“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交替行动，这确实是一个让二人的法术位在节省的同时各能被最大利用的方式。这也是为什么他想不明白对方主动打破了由他设立下的规则，但紧接着，一个答案就浮现在了他的思考之中：有必须当面说的紧急事态。
果不其然，那将不存在的眉毛挤在一起的兄弟立刻抬起头来说：“山羊要来了。”
“.....你认真的？”
“我猜你是在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但就在下午，一小时前，那个混账亲口对我这么说了。”
“猜错了。”不留情面地打断了对方，赛特勒每次都很高兴去见证这喜欢揣摩别人心思的家伙吃瘪，“我是说，这不是早在我们预料之内吗？每一次那混账遇到问题，或者怀疑别人，都会让山羊过去。”
“但这一次不太行...我好不容易找到能合伙的人....算了。”喃喃自语着，维尔特斯认命地闭上双眼，将身体朝床上倒去，仅仅过了半分钟呼吸就变成了睡眠时的平稳节奏。
“晚安，兄弟。”
给熟睡过去的人抛下句告别，阴云港的赛特勒，夜间的维尔特斯打开了房门，朝教堂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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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纳德再度看见了那副如末日一般的景象。
异端邪教徒们以一种虔诚的表情割开了他们自己的喉咙，血液在从伤口中喷溅出以后漂浮在空中，随即凝聚成暗紫色的传送门。在其中走出的是一群由紫黑色的铠甲与骨骼构成的蛮兵——只是最低级的货色，甚至比不上“红龙骑士团”的魇骑兵。
但所有人都知道，没那么简单，门后边的东西没那么简单。
那些作为炮灰的狂魇蛮兵跪倒在地上，发出无声的哀鸣，即使它们并不具有对疼痛的感知。怪异而丑陋的肿块从它们的铠甲，它们的骨骼上浮现，这一效应同样出现在那些已经死去的邪教徒身上。在瘟疫的侵蚀下，每一位受害者都如一头溺死的肥猪般肿胀，虽然其中的部分并不会受到疾病影响。肿块爆开，青绿色的斑纹随着汁液在地上爬行蔓延，进攻——然后在由圣歌团与审判庭一同制作出的屏障边缘燃烧起来。
“猎疫人。”
他听见身旁的圣女如梦呓般念出门后的某物。恐惧与理智都让他们没有去对眼前的景象发动进一步的进攻，里奥纳德只听见有几个修士压着声音里的颤抖，报告此地出现了魇王。
但还有希望，他看了一眼身边握紧剑刃与盾的圣女，以及将传送门扯得更大的黑色皮手套，还有从中浮现的白色鸟嘴面具。降临之时就是驱逐的最好时机，只需要大当量的光——自己身旁这位圣女——以及一个和执行者具有默契，足够敏捷来挡下攻击的掩护：他自己。
“里奥纳德....”
他知道对方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一切都可以迅速地被执行，让不走运的入侵者回北地去，只需要自己履行监督骑士的职责帮忙挡下最后的报复就可以。他没有去看自己的搭档——现在想来这是最大的错误——只是握紧了带小圆盾的双头剑刃。
然后，圣女动了，她向前冲去，而他向后倒去：里奥纳德有一瞬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本该守护的对象推开了他，独自朝着魇王冲锋。
“！”
随后，坐在圣女门前的骑士从浅层的睡眠中醒来。他睡着了，该死，里奥纳德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地方吊死自己，作为一个无法尽到誓言的废物。就当他从那种懊恼之中清醒过来以后，才意识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太安静了，房间内太安静了，自己所侍奉的那位生活作息极其规律，这个时候还不应该如此。
“....菲亚大人？您在吗？”
敲了几下门后，依然毫无回应，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膨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别吧？”
早知道他应该想办法把窗户也关好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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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妓院之神，五圣徒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在上，咱们保持距离，保持——距离。”
珀伊特毫不意外地看着佩特鲁乔在离他至少两米远的房间外哀嚎，事实上这已经是很好的举动了，别人——包括教堂里的教士就恨不得隔着两道墙去对他问话。期间有一个人进来想给他召唤出点水清理干净身上的污物，却因为臭味不断地干呕，打断了自己的吟唱。
“所以，真是你？”佣兵极不情愿地张开嘴吐出音节，他甚至不希望混着这种气味的空气被他的嘴吸进去。
“真是我。”
“你从下水道里爬了出来，还他妈拖了具去完内脏放完血的尸体出来？”
“对。”
珀伊特其实是在等那盆水，在教士的吟唱失败之后他们承诺会给自己一盆水来清理一下。他觉得这的确有必要，毕竟自己身上的气味现在让他并不能够完美地隐藏存在。
只是珀伊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头里的那些人也要求他在清理完之后才能联系他们。
“皇帝在上，地下室里的防腐法术失效了吗？为什么会这么.....”紧接着，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他看见阴云港的赛特勒皱着鼻子，与佩特鲁乔面面相觑，之后才转头看见一身污秽的珀伊特。
“哦。”对方用一声短促的音节把刚要继续吐出的牢骚全都咽了回去。
“我把那个吃人的杀了，”他则假定对方已经从孪生兄弟那里得到了情报，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今晚还有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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