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说,腹部被捅一刀就能让别人失去战斗力之类的话,艾玛诺斯或许会附和一两句,在那个人知道这种情况只能发生在突袭中时。
但如果那个人认为在战斗中也是这样,那她就会离对方远远的:因为那很有可能是个弱智。
在与他人的战斗之中,除去反应速度会比平时更快以外,对疼痛的忍受能力也会更强一些——这是已经被公认的事实,艾玛诺斯甚至听说有些人已经利用这点在尝试研发出新的止痛药物。总之,自己与对方那种近乎贴身肉搏的格斗所带来的亢奋状态绝对不可能因为一点疼痛就突兀地迎来终结。
所以....到底为什么?自己在被那把短刀捅了一下后为什么连已经出手的攻击都停下来了?
然而,对方并没有给艾玛诺斯太多的思考时间,又或者说,这种短暂的迷惘状态正是男人所想要看到的。那股钝痛感再度增强的一瞬间,武僧意识到敌人正试图将自己的内脏通过这个伤口搅出,而她采取的措施也令这在刚刚的突袭中取得优势的杀人犯有了那么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想要继续深入的短刀刀刃只前进了一点,便被两侧施加的力固定在原位,甚至发出了钢铁受挤压时才能出现的悲鸣。
【轰!!!】
意识到事情并没有按照所谓“猎人”的情况走的头套男做出了最明智的判断:放开那把被武僧的肌肉所夹紧的短刀,将身体向后,确切来说是向自己所依靠的唯一一块墙壁之后的未知退去。这绝对能够让对手的追击打空,让他重回优势之中——如果他在做第一个动作时没有犹豫那么一下的话,事情或许真的会如此美好。
事实证明,如此巨大的破绽并不会被敌人所忽视。艾玛诺斯左手上移,看似要去抓住对方胳膊,却再度毫无预兆地化作上勾拳,如闪电般打在男人的下巴位置。将对方背后那仅存的一块墙壁也打裂成碎块。
伴随着一声巨响,她看见男人倒飞出去,落在巷子的墙壁之后的地方:那里原本应该是一条小路,在墙与墙之间的,只有小孩能进去的缝隙。但现在却是一片空地,周遭是杂乱建设的,甚至一间堆叠在另一间上头的木棚子,里头装着许多偷偷窥探外界的眼睛——在贫民窟的里头。
“异界效应?真他妈稀奇....我刚刚打碎的是墙还是什么?”
自己的状态还好的很呢,甚至还有闲情说上几句话。艾玛诺斯可记得自己经历过更糟的情况,现在刀刃还没有触及到什么脏器,她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晕眩感:武僧的修行让她对绝大多数毒素都有抗性。如此看来,那黑光也许就是个摆设也说不定。
握住短刀的柄部,调整位置将其拨出,随后又因为那突如其来的痛感皱了下眉头:刀刃上头居然还有倒钩,她简直不敢想让对方得逞了会发生什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非常令人熟悉:调动体内的真气,先是止血,然后加速愈合——就当她想要那么做的时候却发现,气息盘旋在伤口周围,却始终无法靠近。
该死的异界。
“.....”
男人从地上爬起,以沉默去回应她的挑衅,也许是因为真的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也有可能是因为被打歪,甚至打碎的下巴不能让他再自说自话。血液——鼻血,以及下颌流出的血液,她可能还把对方的几颗牙打掉了——缓慢地将白中带黄的面粉袋头套洇红。即使是隔着有一段距离,艾玛诺斯依旧能听见敌人那粗重的喘气声。
“这样....就可以了....”男人呜噜着吐字,艾玛诺斯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从这话里头听出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感受着掌中粗糙的木头与皮革的触感,武僧凭着不怎么清晰的记忆摆出使刀的架势:肯定不如对方熟练就是了。
“猎人....”
“别他妈惦记那鬼扯东西了!”
前冲!对方用空着的那只手在腰间一摸一甩,三枚飞刀自一点向三个方向同时飞出,艾玛诺斯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朝着自己面门飞来的那个,在冲锋的过程中一个转体又抛了回去,却打偏在了空地上:对方在她转身之时就已经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怎么可能让他再跑了!在心里怒吼着,艾玛诺斯预判好方向与位置,直接将手中的短刀掷出,可对方也在这个时候转过身来,就好像预判好了一样将手中的另一把短刀扔出,与半空中的武器相撞掉在地上。另一只手又在腰带上扯下某物扔在地上,顷刻间灰白的烟雾从中涌出填满了空地!
“Elew(流风)!”
在喊出龙语以后,武僧当机立断地闭上嘴屏住呼吸,等待着召唤而来的气流将这似乎只是用来遮挡视线的白雾吹散。待到视野再度明朗之际,眼前早已空无一人,倒是还留下了一些若有若无的痕迹昭示着对方的去向。
“啧.....全都是....**妈的。”
憋屈,除了放松之后身体所带来的酸痛感以外,艾玛诺斯的心中只留下了憋屈感。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因赛克特的那场走私?或者更早一些?自那之后她就没有痛痛快快地解决过一个敌人——除了主动送上来的马奎达。
追还是撤退。这个选择在她的思维中不断来回变更着决定,到了最后还是腹部传来的疼痛让她选择了撤退。还有那几把短刀,她得一并带回去,或许学士会的人能找出些什么。
携带着不甘于恼怒,艾玛诺斯走到那边拾起了短刀,随后以最快速度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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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的脸,他的胸腔都在疼,那个头套已经被他扔到了不知什么地方,此时他需要呼吸地更加畅快一点才行。
自己失败了,又一次。不过这次至少自己完成了目标,猎物已经被标记出来了。她的伤口,她的血液,她的存在将会被感知到,直到二者中的一人迎来终结:猎物的终结,失败者的终结。
此刻,自己只需要静候夜晚来临。
【那就你了。】
然后,另一个人打破了这来之不易的休息。
.....不,应该不能称之为人才对,仅仅是第一眼,男人就明白了,它能杀了自己,毫不费力,只用言语便可达成。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二十多岁,擅长徒手搏斗,而且会说一些你听不懂的话?】外表似人,却又非人的男性注视着他,【我刚刚赶跑了在设套的噬魂者....还想和原定受害者聊一聊,以同族的身份。】
“不.....”男人强撑着张嘴,“我....没见过。”
【不,你当然见过。】正体不明的怪物眯起了眼,看穿了这拙劣的谎言,却又缓缓地离开了此地。
【但你的情报恐怕和谎言一样,对我毫无意义....享受伤痛吧,短命种。我还得继续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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