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究竟有什么?为什么让一个身中剧毒的人如此的放不下?
沈方鹤想不通,愣愣的看着门外的大雨,一时间神情恍惚。
“你这是怎么了?”
一个软糯糯的声音惊醒了沈方鹤,他那美丽的新婚燕尔的夫人从后院从进了厅堂。
“没事。”
沈方鹤不知该怎么跟她说,假作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刚才那人是谁?听声音好熟悉。”
沈方鹤一震,不知该怎么回答,是不是该跟她说刚才那人是已经死了的蓝七,说了之后恐怕又要跟她解释半天。
正当沈方鹤不知怎么回答之时,那女人又来了一句:“是不是蓝七?”
沈方鹤一愣:“你……你……你跟他很熟?”
若不是很熟悉的人是不能通过听说话声音就知道是谁的,沈方鹤断定这女人跟蓝七很熟。
让沈方鹤有点意外的是那女人的脸竟然红了,一副娇羞之态,像个情窦初开的女人看见了爱慕的男子。
“你呀!还你、你的叫人家,人家有名有姓,姓邹,你就叫我金兰就行!”
邹金兰?
这女子姓邹名金兰。
虽跟她成了亲也睡到过一张床上,但名字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蓝牧云没提过,小蜻蜓也没提过,这女子恍如天上掉下来的一般,是如此的神秘。
此刻的沈方鹤却在想另外一件事:她果然不是牧云谷人,她果然不姓蓝。她是怎么到的牧云谷?怎么认识蓝七的?
“我不是牧云谷人,是随我家小姐逃荒到这里的。”
“小姐?”
谁是邹金兰的小姐?
“我家小姐就是蓝氏家族的长夫人,蓝牧云他娘。”
原来是这样!
沈方鹤心里嘀咕了一句:那不应该再叫小姐了,一把年纪了该叫老姐!
突然间冒出来这个念头差点把自己逗笑了,天底下当然没有老姐这个称呼,特别是下人称呼主上,按道理应该改称为夫人。
邹金兰当然不知道沈方鹤心里所想,自顾自的往下说:“我随小姐逃到了这里,就被谷中人送到了族长家里,当时的族长还不是蓝牧云他爹,是蓝牧云他爹的爹……”
蓝牧云他爹的爹?直接说是蓝牧云祖父不就是了,还弄个爹的爹,听得沈方鹤险些笑出声来。
“蓝老爷看我主仆二人可怜,破例让我们留在了牧云谷,后来又让他的大儿子娶了我家小姐,后来又生下了蓝牧云蓝公子,而我……而我……”
邹金兰说着眼睛望向了窗外,窗外雨下正急,电闪雷鸣,天色暗成了黑黝黝的。恰好此时一道闪电掠过,照亮了邹金兰眼中的那抹幽怨。
邹金兰无言立在窗前许久许久,“而我而我”了几句,她究竟怎么样了却没再说出口。
一个随小姐嫁如别家的丫鬟还是个丫鬟,在娘家侍候小姐,嫁到别人家还是要侍候主子,至于何时能自由,何时能有自己的姻缘全凭主人高兴。
沈方鹤知道一个成年女人的寂寞,这种寂寞远比他这个丧妻多年的男人更甚,这一刻沈方鹤突然觉得这女人可怜,甚至把对她的怀疑都给暂时放到一边了。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街上的水越积越深,幸亏街上的房屋地基都高于街道,不然雨水早灌进屋子里了。
这会儿邹金兰的表情也变了,没有了刚才的幽怨,多了些忧虑之色,随着雨势加大她眼中的忧虑越深,慢慢的连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沈方鹤感到很奇怪,为什么邹金兰也会有这样的神情,刚才的蓝七就是这付模样,难道他们都在为大雨下的蛤蟆洼担忧,可下场雨又有什么可担忧的?
蛤蟆洼、蛤蟆洼,蛤蟆撒泡尿都会淹的蛤蟆洼!
刚才蓝七嘟囔了这么一句,看来蛤蟆洼真得容易发生水患,天要下雨谁也挡不住,蛤蟆洼怎么说也有个百年的历史,百年下来应该有很多下雨的经历,为什么到今天还谈雨色变,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雨好大、雨好大……”
邹金兰嘴里念念有词,眼神也有了几分慌乱。
沈方鹤坐在桌旁冷眼看着这一切,希望能从中看出一点什么来,眼见邹金兰越来越慌,身躯都有些抖动了,偏偏这时门外“哗哗”水响,有人趟着水走进了医馆。
“是你?”
“是我。”
斗笠取下脱了蓑衣,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不大的眼睛,微抿的嘴角都带着一丝笑,笑里有自信、有骄傲还有一点点玩世不恭。
蓝牧云。
这位翩翩浊世佳公子,牧云谷的主人竟然在冒着滂沱大雨走进了沈家医馆。
蓝牧云说了“是我”两个人字后就没再理沈方鹤,严格地说是连看都没再看沈方鹤一眼,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邹金兰身上。
“姐,你怎么了?”
原本抖作一团的邹金兰突然变了,一下子变得清醒了,特别是蓝牧云喊她的一声“姐”更让她精神了许多。
“少主人,你又瞎称呼我了,可别让老夫人听到,不然又责怪你了。”
邹金兰话里带着一些嗔怪,看蓝牧云的眼神里竟然有几分爱怜,像母亲责怪孩子,又像恋人嗔怒夫君,把一旁的沈方鹤看得呆了。
夜。
夜很深。
灯。
灯如鬼火。
外面的雨早已停了,街上的水也没了,蛤蟆洼如蛤蟆进入了冬眠,一片寂静。
桌上有酒,酒很多,多到一个人喝不完。
既然一个人喝不完为什么要拿那么多酒出来,原因只有一个,有客要来。
是什么样的客人要来,是什么样的客人要深夜来?
没人知道!
除了主人。
可惜主人只怕也快不知道了,一坛酒下肚主人醉得连花生米也夹不住了。
“当当当。”
三声,不多不少整整三声。
敲门声。
沈方鹤没理会,他知道来人会进来的,门没拴。
“先生好雅兴呀!半夜三更还不睡不怕新娘子等急了?”
来人果然自己推开门进来了,不但进来了还毫不客气得坐到了桌子对面,抓起酒坛就是痛饮一口,放下坛子抓起烧鸡就吃,涂得满脸是油。
“唉!”沈方鹤叹了口气,“你这是快饿死了吗?”
那人大嚼了一通,把嘴里的鸡肉全咽下去了才用衣袖一抹嘴说道:“如果你两天没吃饭你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沈方鹤笑了,想起年少时走江湖时受过的苦,有时候走到荒无人烟处连蚯蚓都挖出来吃过,天底下哪里还有他没吃过的苦!
“想不到堂堂的娄大捕头会落到这步田地。”
娄小缺?来人是昨夜露过面的娄小缺。
此刻的娄小缺也不理会沈方鹤的挖苦,又满满地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连狗都扮过还怕出这丑,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娄小缺这句话说得对,好死不如赖活着,没有人愿意去死,哪怕有一线生机都要活着。
可是又有谁不想让娄小缺活着呢?娄小缺又得罪了谁?他又怎么混进的牧云谷?
谜!
除了娄小缺谁也不知道的谜。
怎样才能让娄小缺揭开这个谜底呢?喝酒?酒后吐真言,一般人喝醉了都会说实话的。
可惜沈方鹤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酒喝了不少,娄小缺没醉,人却倒了,倒地不起,不但不起而且还吐了一身,一身的血。
一个喝醉酒的人应该吐秽物,怎么会吐出血来呢?
不光沈方鹤一头雾水,连闻声出来的邹金兰与小蜻蜓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如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的娄小缺。
“这个是谁?怎么会这样?”邹金兰皱着眉头问道。
沈方鹤答道:“怕是得了急病,小蜻蜓你与夫人快把厢房收拾出来,让他躺到床上……”
床很舒服,铺着厚厚的褥子,连被子也是新的,睡着很舒服。
娄小缺的衣服是沈方鹤脱的,身上也给擦洗了一遍,忙完这一切已过了三更,邹金兰与小蜻蜓早撑不住了,回去睡下了。
屋里只剩下站着的沈方鹤与躺着的娄小缺。门窗紧闭,屋里只有一支蜡烛,跳跃着微弱的光。
“先生。”娄小缺睁开眼冲沈方鹤喊了一声。
“小点声!”沈方鹤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有人听见,“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因为我根本就没想跑出去。”
“你不想活了?”
“他们如果想要我的命的话早就在柴桥动手了,不会等到今天。”
“嘿嘿!”沈方鹤冷笑道,“那是他们还没有怀疑你,如果是今日恐怕就……”
沈方鹤说着比了个杀头的手势,绷紧了脸瞪着娄小缺。
娄小缺避开沈方鹤的目光,眼望着房顶幽幽地说了一句:“想杀我,只怕没那么容易,不把牧云谷藏着的秘密弄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牧云谷除了顾重山还有什么秘密?娄小缺到牧云谷来是为了顾重山还是另有所图?顾重山与蓝长歌去了哪里?是不是在牧云谷另有藏身之处?
沈方鹤头都大了,今晚娄小缺跑到医馆来弄这么一出是演给谁看的?难道他也怀疑邹金兰?
夜深了,乌云散去又见星光,也许明日会是晴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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