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山大不大?有没有牧云谷大?
答案是没有。琛山在牧云谷中自然没有牧云谷大。
昨晚娄小缺走得太急,好多话没说清楚,连琛山大还是牧云谷大都没弄清楚。
可此刻的沈方鹤已没有心情去想到底是琛山大还是牧云谷大了,此刻他的头比琛山与牧云谷都要大,因为他的医馆里来了个病人。
当郎中的有病人来看病应该开心才对,可面对这个病人沈方鹤一点也开心不起来,难道是这个病人的病情有点棘手?
也不是,再重的病对死人来说也没什么,总不能让死人再死一次。
难道来看病的是个死人?
答案是:对!就是个死人!至少犁耙街都知道这人已经死了,昨日清早死的,外面还在为他办丧事。
谁?
七巧手,蓝七。
此时的七巧手就坐在沈方鹤对面,一顶宽檐草帽把头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昨天刚死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医馆里?难道是鬼魂?
沈方鹤当然不信鬼神之说,搭在七巧手脉门的手指传来的温度证明眼前的蓝七是人非鬼,活生生的人,一个中了毒的人。
奇毒!奇到从医近三十年来的沈方鹤都没有见过。
毒是从伤口浸入体内的,伤口在哪里?脖子上,一个比针眼大点的窟窿,血早止了,伤口却翻着像死猪的眼睛。
“东西在哪里?”
七巧手手一翻从衣袖中掉落一个细小的东西,像针比针粗点,颜色发白。
看见此物沈方鹤皱起了眉头:“鱼骨?”
“对,就是鱼骨。”七巧手的声音有点怪,脖子受了伤难免会影响喉咙,难怪从进门到现在他都不肯说话。
“鱼骨有毒?”
“有毒!很毒的那种毒。”
外面传说七巧手被鱼骨卡死了原来是这么样卡死的!沈方鹤捏着鱼骨暗暗点头。
“你来医馆可有人看见?”
“没有,我是天将亮时才醒过来的,掀开棺材板溜出来的。”
“唉!”
沈方鹤幽幽地叹了口气,七巧手做了一辈子的木匠活,死了后人们一定会给他做一副漂漂亮亮的棺材,可惜漂亮的棺材也没能灭了他活下去的心。
人为什么要活着?死了岂不是了去了很多烦恼!
看七巧手的神情不但想活着,而且活得还要比以前好,这不,他又嘶哑着声音开始说话了:“先生,我这伤能治好吗?不会留下疤痕吧?”
“伤能治。”
沈方鹤回答得很干脆,七巧手放下了心,可转念一想心又提了起来,沈方鹤只说伤能治,没说毒能不能解,假如毒不能解还不是死路一条。
“这毒呢?”
“毒,有点棘手!”
听完沈方鹤的话七巧手几乎瘫到了椅子上,再没有以前的那中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嚣张神情了,眼珠子定定地盯着桌上的鱼骨,痴了好大一会儿。
嘿嘿!沈方鹤心底暗暗冷笑,你不可一世的七巧手也有今天?当初送我棺材时那份傲气哪里去了?
“七先生是不是最近做了不该做的事?”
七巧手猛地惊醒,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他的意思是以为沈方鹤在取笑他,毕竟在沈方鹤初到牧云谷时他曾难为过沈方鹤。
沈方鹤也不理他,自言自语道:“江湖传言,小骨门只杀该死之人,若不是七先生您……”
沈方鹤话没说完,给七巧手留了几分,可此时的七巧手哪里还顾得什么面子,沈方鹤的一句“小骨门”出口就把他吓个七荤八素。
“你……你……你说什么?小……小骨……骨门?”
“对!”沈方鹤重重地点点头,“就是小骨门,只用骨头杀人的小骨门!”
鱼刺也叫鱼骨,鱼骨细小,杀人不易,所以喂了剧毒。
七巧手的手哆嗦了:“老夫从未与他们有过节,为何……为何……”
沈方鹤接道:“不一定要与他们有过节,小骨门的人只杀该杀之人!”
椅子“咯”地一声似乎受不了七巧手的重压,再看七巧手几乎瘫倒在了椅子上,脸色灰白说不出的难看,嘴里小声地断断续续地嘟囔着一些听不明白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七巧手才缓过来苍白着脸道:“先生,我……我该怎么办?求求先生救……救我一命!”
沈方鹤面露难色,不知道是故意装给七巧手看的还是真的无能为力,就这一付表情就把七巧手吓够呛,不顾脖子上的疼痛身子前倾脸上满是乞怜之色。
“唉!敝人怎敢出手!江湖传言小骨门只杀该杀之人,若是有人敢出手阻拦,那人可就倒了大霉了……”
沈方鹤说着顿了一顿,盯着七巧手的故作迟疑道:“除非……”
七巧手着急道:“除非怎样?”
“除非你能证明你并非该死之人!”
七巧手似乎看到了希望,忙道:“这事好办,我本就不该死!”
沈方鹤摇头道:“嘴上说说又有什么用,除非你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上一遍,让敝人听听你该不该死!”
七巧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脖子上的伤痛马上又让他低下了头:“好,我说,我说,先生你听听老夫是对还是错?”
七巧手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脸上肌肉不住的抽搐,仿佛是内心在挣扎,也许他不愿提起以前的事,可身上的毒已快封喉,容不得在拖延,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说出来也许还有一条活路,为何不说!
人总是怕死的,无论是什么样的英雄豪杰,面对死亡总是会有多多少少的不舍。
七巧手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有活着的机会他又怎舍得放过。
“我们蓝家世代在牧云谷生活,靠木匠手艺混饭吃,虽不能大富大贵,倒也能混个温饱,我蓝七从懂事起就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外面的世界金吧银吧都与我无关,只要蓝家人活得舒坦就好!”
沈方鹤没料到七巧手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在沈方鹤的眼中七巧手一直都是个自私自利自高自大的人,听他的一句“只要蓝家人活得舒坦”让沈方鹤心头一动,对七巧手的厌恶淡了几分。
“先生想必也知道,牧云谷都是姓蓝的,虽然分了好多家族,但都是同根所生,相处很是融洽,但后来……后来……”
七巧手一连说了几个后来,脸上涌上了红晕,似是心中想到了气愤的事,一时激动引发了毒药的药性,连眼睛也渐渐模糊起来。
“七先生!”
沈方鹤大喝一声,七巧手闻声一震又清醒过来了,只觉手腕一疼,不知何时手上已多了几根银针,根根透亮入肉半寸,渐渐的神智越来越清晰。
“谢先生!”
七巧手声音很低,脸上满是愧疚,想起当初对沈方鹤做出的那些事不由得让渐白的脸上又涂上了一抹红色。
“七先生接着说。”
听到沈方鹤催促七巧手只能接着说下去:“我家在蓝姓家族中人最多,我有六个哥哥,还有十几个堂兄弟,我没有姐妹,叔叔伯伯家生的也都是男子,只到后来我的小婶婶生了个丫头……”
七巧手说着又停了下来,扭脸看向窗外,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乌云,黑压压的像一口大锅扣在牧云谷的上空。空气有点闷,闷得像是要烧起来,只要一点火,怕是只要一点火星就能把整个天空点燃。
“要下雨了。”
对面的七巧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看得沈方鹤很是不解,下雨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比死还可怕?
惊恐的表情在七巧手脸上停留了好久,半晌才慢慢的缓和下来,静下来后的七巧手接着说他的故事。
“我那堂妹从小就生得伶俐惹人怜爱,不光我婶婶一家人疼她,我整个家族都拿她当宝贝,可说是娇生惯养没吃过半点苦头。”
听到这里沈方鹤就猜到了他那堂妹是谁,蓝长歌!他说他家族中只有一个女孩儿不是蓝长歌又是哪个!
“原本想我那妹子长大后能侍奉在几位老人身旁,让长辈们也享享天伦之乐,没想到,唉!没想到……”
七巧手说着不住的摇头叹息:“没想到在她十八岁那年竟然私自出了牧云谷!”
沈方鹤早就知道了蓝长歌去了京城,可她是怎么去的京城?难道像当年的柳舒眉一样跟人私奔的?
“我那妹子逃出了牧云谷后不久就被谷中百姓知道了,他们堵住了我家门口要我爹给个说法,唉!那时我爹是牧云谷的族长,也是谷中最德高望重的,出了这样的事我爹也不敢袒护我叔叔婶婶,当着族人的面把我叔叔婶婶好一番训斥,并让他们下跪给族人赔礼道歉,这样族人们才肯散去。
“原本以为这事情就此了了,没想到当天晚上我婶婶就自缢死了,我婶婶死后我叔叔也疯了,他那一门人也就散了!”
这段往事七巧手说得摇头叹息,沈方鹤也是听得心惊肉跳,牧云谷到底藏着什么古怪的过往,为什么不允许里面的人出去?又为什么不允许外面的人进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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