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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火雾双剑

十一、火雾双剑

橙被幽香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过来,这才想起:

“我怎么能轻易相信这个恶魔的鬼话。她说话怪里怪气的,明显很不正常,就算她说的是真的,我也不可能和她合作,那样不就成了幻想乡的叛徒吗?”

她想到此处,身上不禁惊出一层冷汗,转而念起如果不是有幽香小姐从旁提醒,自己差点就一失足成了幻想乡的叛徒。可又想到风见幽香自己早已便是幻想乡的大叛徒,心中不禁矛盾万分,实不知道该怎样看待风见幽香才好。

橙在此心境下,不禁偷偷回头望了风见幽香一眼,却看见她正冲着自己微笑,吓得赶紧又回过了头,大声对刘玄青说:

“我不可能答应你的,紫大人最爱的幻想乡,我怎么可能背叛它。”

刘玄青听她如此说,脸上的笑容转变成了愠怒。她抬眼朝风见幽香望去,忿忿不平地埋怨说:

“风见幽香小姐,我哪里得罪您了吗?”

幽香对着坂上绫美微微一笑,说:

“没有没有,您没有哪里得罪我。只是您想要带走我的学生,我这个老师可不太愿意。”

橙自从知道幽香背叛幻想乡后,对她的敬爱早已全转变为怨恨,这时听她还自诩为自己老师,心中不忿,正想出言反驳时,心中念头一转,忽然又想:

“这个坂上绫美是四魔之首,一定厉害得不得了。我自己绝对没法跟她抗衡,橙大人现在又不知在哪里。现在不如先顺从幽香小姐,诱使她替我出头解决了这个魔鬼。”

橙一想到这,便加紧脚步朝幽香身边跑去,口中大喊:

“幽香小姐,救我啊,我不要跟这个怪物走。”

坂上绫美忽然听到橙拔足朝幽香跑去,心头猛吃一惊。当下惊呼一声,向前几步赶在橙的身后,伸手便去抓她后心。

幽香见到此景,右手又凌空快弹几下,钢琴声再度响起,又是命运交响曲的四下重音。那些掉落在地的花藤应声又再卷起,朝坂上绫美周身刺去。

坂上绫美见四面八方都有花藤刺来,不得已只有撤回手掌。她双手十指上都蓄着指甲,色泽血红,长度恰如小刀。双手挥舞起来,便如同刮起了一阵红色刀风,将刺到面前的花藤尽数挥开。

就这片刻功夫,橙已经跑得远了。她却并不逃往风见幽香的身边,而是躲在一处距离两人都甚远的怪石边。缩身藏在石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两人战局。

只见神社中庭里花瓣飞舞,藤蔓翻腾,已将坂上绫美包围在其中。坂上绫美在花藤包围中纵跃盘旋。虽然是瘦长血红的魔鬼之身,动作却显得风姿绰约,飘飘然的竟有几分仙人之态。她双手指甲在周身舞出一片红影,将花藤都攻击全挡在身体三尺之外。

橙乍一看来,似乎风见幽香正居上风,但又见坂上绫美双爪连守带攻,不仅护得自己全身严密,甚至颇有进取之意。仿佛只需一旦幽香稍露破绽,她便可逆转局势一样。

橙见两人攻势均猛恶无比,偏偏又都姿态优美,只觉得心惊肉跳,暗想:

“我再等一会儿。这两个人这样的打法,一旦到了紧急关头,没一个人还顾得上我。我到那个时候再逃跑就行了。”

她办法想得巧妙,坂上绫美也不是憨直蠢笨之人,风见幽香就更是聪颖博闻。两人观橙的行动,对她心里的盘算早已一清二楚。只是刚刚事出于急,任何一方若不出手,橙必然落入另一方手里。可两人相继出手,就不免交手。

这两个人,一个是幻想乡中首屈一指的大妖怪,另一个是月夜见麾下月面军四大魔之首。一交上手,瞬间都已察觉对方不是泛泛之辈。两人均怕自己稍一疏忽竟败在对方手上,因此即便橙就在不远处,却也不敢抛下对手去抓,只得全神贯注地与对方周旋。

风见幽香以钢琴乐声操控花藤进攻。她现下所弹奏的贝多芬命运交响曲一共分四个乐章。第一乐章以连续的四个重音开头,旋律波澜壮阔,花藤的攻势也大开大合,气势雄浑。第二乐章的旋律如一首优美的抒情诗般,花藤的攻击便转为轻灵跳跃。第三乐章显得动荡不安,花藤的舞动也变得迅速无比,狂风骤雨般急攻。第四乐章又变得轻松欢快,这时花藤的攻击又变为巧妙活泼。

坂上绫美初应付时未免手忙脚乱,待时间稍长,耳中听出幽香花藤攻势与钢琴乐声暗合,渐渐游刃有余,甚至可寻隙反击一招半式。

幽香只是微笑。这时她正弹到第二乐章,乐声优美安详。忽然间只见她五指箕张,奏出了一串极快的间奏,竟飞速地跳到了第三乐章。花藤的攻势也因之猛地一变,疾风劲雨般朝坂上绫美身上打去,将她逼得一阵手忙脚乱。

坂上绫美不得不连连后退,连闪带挡地刚刚适应了第三乐章的旋律。幽香的右手五指却忽然变得迟滞凝重起来,奏出的琴声虽仍带着原曲动荡不安之感,却更显得深沉浑厚。反应在花藤上的攻击也转而变得古拙无华。坂上绫美一时应对失当,又差点被花藤劈中,在半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才有惊无险地躲过。

此后幽香所奏出的曲子虽仍是命运交响曲,却总显得似是而非。只听得琴声在四个乐章中毫无规律可寻地来回跳跃,跳跃中又添加随手弹出的间奏,弹琴时即兴地略加节奏修改。

如此一来,整首曲子比之原曲便大变模样,花藤的刺击劈斩也再也无迹可寻。坂上绫美立即显得大为狼狈,双爪越挥越快,竭力阻挡花藤进攻,可闪转腾挪的空间却是越来越窄,显得越发捉襟见肘了。

橙在一边见到此景,心中一边叹服风见幽香本领之强,一边也在暗叫不好。

“现在幽香小姐大占上风。这么下去的话,要不了多久,等她赢了我就跑不掉了。可如果我现在冒险逃走,幽香小姐正稳居上风,况且她的左手还闲着,要捉住我简直是易如反掌。”

她想到此,心中越发焦急,只盼着坂上绫美能再出奇制胜,不知不觉间竟给她暗暗加起油来。

坂上绫美高瘦的身体几乎已被花藤完全裹住,只听她声音中层层叠叠的花藤中传出:

“幽香小姐果然很厉害啊,战术手册里面还真不是瞎写的呢。”

幽香冷笑一声,右手加紧弹奏。乐声陡然一紧,十余株花藤加紧朝坂上绫美压去。照此下来,即便坂上绫美仍能挡住花藤的刺击劈砍,也难逃出被压成肉饼的下场。

可就在此时,几乎要缩成一团的花藤中猛地爆出了紫色的火光,将花藤烧出了一个大洞。

幽香和橙都清楚地看见坂上绫美的右手中举着紫色的火焰,模样分明与八云橙的污秽之火别无二致。幽香眉头一皱,手底琴声不断,花藤又再绕了上来,要将烧破的大洞补上。

坂上绫美左手又是一挥,手掌中弥漫出一阵灰色雾气。雾气一触及花藤,花藤即刻变成灰色,转眼又飞散成灰。

见到这般情景,即便是幽香,眼中也难免流露出惊异之色。

这时坂上绫美右手被一团紫色的污秽之火缠绕,右手被一团灰色的雾气包裹着。她双手齐挥,将污秽之火与灰色雾气舞起,迎着余下的花藤攻去。但凡触及污秽之火的花藤顿时烧毁,而碰到灰色雾气的花藤则转眼成灰。

花藤不断毁坏,幽香手下琴声依旧不停,不断有新的花藤破土而出,朝坂上绫美围攻过去,勉强维持着一进一退的态度。也就在这同时,坂上绫美双手中的污秽之火和灰色雾气已渐渐凝聚成块,慢慢成形,变成两柄短剑握在她的手中。

这两柄剑长短一致,握在三米余高的坂上绫美手中如短剑一般,但对常人来说却和普通长剑无异,剑身上仍各自缠绕着少许污秽之火与灰色雾气。

只听见坂上绫美高声唱道:

“污秽的火之剑,虚空的雾之剑!”

她双剑齐挥,威力登时涨了不止一倍。花藤即刻抵挡不住,摧枯拉朽般地倒开。

幽香和橙听她所话,均已知道她右手的火之剑是由污秽之火聚形而成,而左手的雾之剑,力量则是来自于高等月人所崇拜的虚空。

坂上绫美在许久之前曾是月都中嫦娥的下属,那时就已身具污秽之火。后来却反叛投身于月夜见一派,接受了名为净化的改造仪式,又获得了虚空之力。这两股相互矛盾的邪能同时存在于她身上,却不相互抵消,反而相辅相成,都已到达了常人无可想象的境界。

只一转眼工夫,坂上绫美挥舞双剑,劈波斩浪般几乎已冲到幽香面前。

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连害怕都已忘了,更将要趁机逃跑的念头完全抛在了脑后。

就在坂上绫美几乎要杀到幽香面前时,幽香脸上的惊讶之色忽然隐去,变回了冷冷的微笑,她终于将左手的阳伞抛开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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