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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老一小

第二章 一老一小

天宫市,一座发展良好的城市,坐落于岛中间向外扩建,其四周环....山(?)有着成片的林区,市内也有着极好的公园等绿化设施。便也少不了有人打理,市内自然是有着专门的环卫组。

而涉及成片的树林,自然也需要更为专业的人员将成片的林区分批进行管理。而在一片林区中,一个小家伙正背着一篓子的枯枝在林中一条小道里健步着,还带着大喘气那种。

“让一个...一个十一岁的娃子每天均负重五公里是不是有...有什么大病啊??”

此时正午已过许久,太阳不断西下。向那小家伙望去,得以看见其于林下穿行,炽热的阳光被林间密集的绿叶阻碍些许后斑斑点点般撒在其身上:

十岁左右的面貌较为俊俏,对于男孩来说稍微显长的黑发下,一对墨绿色的眼瞳中透露出浓浓的埋怨,近乎“∧”型的嘴角也宣誓着其主人的不满。

目光往下,是平平凡凡的灰色T恤衫和黑色短裤,但几乎都被汗液所打湿。其背上背着一篓枯木,摇摇晃晃地前进着。

这是他监护人给他的训练:定期进行负重行进的训练。而这个度则是随着他的身体素质进行上下调整。而他口中的“五公里”自然是目前的标准了。

只见小家伙晃晃悠悠向半山腰走去,穿过一个灌木后出现的,是一座小木屋——那便是目的地,也是他的家。

“老家伙!!我,到啦!!晚饭做好了没?!”

只见到了屋前,小家伙将背上的篓子一卸,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叩门大叫道。同时将身躯靠在门框上不断的喘着粗气。

屋内也传来脚步声,同时一个带有沧桑感但略有幸灾乐祸之意的声音回道: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来啦来啦,饭早做好啦,你要是再回来晚点菜都凉咯~”

说罢,门缓缓打开,但小家伙却既没回头也没转身,更没有起来的意思,他将右手举起,道:

“老家伙,帮个忙,我不想起来。”

“嗨我这暴脾气,小家伙你真不起来我就胯下运盘把你最喜欢的土豆丝整盘子扣你脸上。”

话是这么说,但却是走出门外将小家伙整个搂了起来,透过林间的落日余晖照在老者的身上,令其挺直的身板更有几分威严,颇有几分老将风范。

只见他毫不在意小家伙身上的汗水,将其扔进卫浴,道:

“冲把凉,赶快的,你这身汉味可太重了!”

“是是是,你不说我也会的,我可不想一身汗上餐桌。”小家伙也不含糊,拿起水瓢便开始向头上淋了把水。

门后的老者背靠墙边,轻轻地说着:

“...墨...桌上有留给你的晚饭,你等会吃完后来敲我门,咱们一起去那地儿看看。”若是其声音再大点的话,便能发觉其声音中的颤音。

说罢,老者虽仍挺着身子,但步伐却有点摇晃,就这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墨』,正是在浴室狂搓后背的小家伙的名,如其外貌一般无二的平平无奇。

当他听到这句话后,手上的动作缓了缓,因为在他记忆里,老家伙很少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在他印象中,自从他学会说话不久后,他们俩便一直是以『老家伙or小家伙』互称。少数几次老家伙念他名字的时候都是让他日常生活出现部分改变的情况,就例如刚才的负重训练,也是几年前的某个夏天,在林中的老家伙突然把地上的一根圆木甩在他身上后拉着个严肃表情地向『年幼』的自己灌输『正常人』的体力并嘲讽自己,对自己进行负重训练。

不过话虽如此,但其实当墨经过一段时间后便对这个训练释然了,毕竟身体素质是自己的嘛,不就是每天什么都背,哪里都跑,然后跟个泥娃子一样回家嘛,不寒参。

墨洗完后,随手拿了放在木桶边的毛巾,擦拭着留在身上的小水珠,随即将短裤短袖往身上一套,走了出去,轻声道:

“那地儿?去那儿干嘛?”

随后潦草地吃完了晚饭后敲了敲老者的房门,喊到:

“歪?老家伙在吗?赶紧出来,出门溜达啦~”

许久,门内才穿出回复,道:

“咳咳..算了吧,刚刚我突然接到咳咳,接到了消息,明天有人要进林区深处采样,今天我就好好咳咳,休息啦,你自己出去吧。记得别把自己落外面就好。”

听着门内传来的话后,墨看了看走廊边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沉吟道:

“嗯...那好吧,那我自己出门溜达几圈,顺便去那地儿看看那俩树长势如何,唉话说,我都已经快半年没去看过那俩树了吧,你一直都不怎么让我去看看那俩树,亏你还说‘小的那棵是在捡到你的那个晚上种的,所以那就是你一起成长的伙计。’来着,结果每次不是你领着我去就不让我去。那今天我就自己去看看咯。”

说完,墨在门口等着老家伙的回复,但里面却迟迟没有回话出来,于是墨又轻声说到:

“老家伙,注意下身子,我看你从去年末还是什么时候来着,就时不时咳俩声,今儿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林子里折腾折腾。”

说罢,墨便蹑手蹑脚地出了木屋,把放在屋外的院子上的一个便携工具箱带上后,便进了林子。

今晚的月光很亮,月光撒下,落在地上足以令人看清行进的路线,但进了林子就不一样了,视野受限较大,需要其它光源照亮前方。于是墨便取出小手电,在林间的小道和灌木丛中穿梭。

越过叶片的小光斑,与林间飞舞着的萤火虫携手,在这片幽夜中舞蹈着。

墨走走停停,将手电功率调到最小,漫步于其中,细细品味着曾经一生也未见的景色——这是他从小到现在最喜欢的时刻,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在此旁观便可,有时,他也会取一片叶,吹一段小曲,将自己想成其中的一部分,并陶醉于此。

许久,墨的前方出现了一片空地,月光从上面斜斜地打在地上,照清了其上的东西:那是一大一小两棵树,在月光的照耀,萤火虫的点缀,虫鸣的修饰下,它们仿佛充满了神性,屹立在此。

墨将手电放回了工具箱,借着月光缓缓走向它们。

但当墨从眼前的美景中回过神时,他已经接近了俩树,也正是因此,他发现了眼前一处极其违和的地方——较大的那棵树已经逐渐枯萎,奄奄一息!

是的,怜人的月色下,小树的枝叶正繁茂生长着,地上也有不少新芽褪去后的嫩壳,但一边的大树,却是黄叶遍布,地上也撒着诸多彻底枯黄的枝叶,仿佛随着清风略过,便会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此时的林间空地,在墨眼前仿佛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在柔和的月色下长出新叶,在萤火虫的簇拥下活波成长的柔和之景,另一半则是在怜人的月色下褪去包袱,在萤火虫的带领下于垂暮中安乐之景。一半令人神往一半令人瞩目。

墨缓步向老树走去,细细调查着老树,这是他跟着老家伙后只见过数次的树,在其它地方从未见过,他也从未了解到过有关这种树的资料,老家伙也不愿意说明。

虽说如此,墨在研究一圈后也仍未发现任何虫害,或是缺水缺营养的痕迹,那显然,这树本身已经垂暮。

墨缓缓起身,向着小树走去。

那棵小树枝干较其它普通的常见的树木都略小,相交于一旁的老树更是如此。而曾经老者第一次带他来到此处时,他便说:

“这小树啊,是在当初我捡到你时栽下的,换句话说,他跟你就是同一个年纪,以后有机会过来了你就好好照看照看啊...”

墨坐在树边的细土上,缓缓将手在一个分枝上划过,脑海中不断想着记忆中那些少数的,以前在这个地方的回忆。嘴角不经抿了起来。

随后墨又到小树边调查了一番,摘除出现的少许黄叶后,取了一片绿叶。

他靠在了老树的背上,抬头望着时不时落下树叶的它,缓缓闭上了眼,将那片树叶放置于嘴唇中间,聆听着四周的虫鸣感受着树叶落地的声音,他缓缓地吹奏了起来,声音很是轻柔,音律很是迟缓。

他忘我地吹着,昆虫与树叶化为协奏者,星光与月色转为其伴舞,此刻宛如一切都在为它的将离而送别。

不知何时,靠在老树树干上的墨,将手缓缓放了下来,他的双唇间仍喊着一片绿叶,但他却从落叶与虫鸣的合奏中抽离了出来,他的嘴角上扬,双眼轻柔的合着,他倚在老树上,有韵律地起伏着,发出着平缓的呼吸声。在他头上,老树的黄叶也缓慢,但却不断地落下。

他睡去了,它也将『睡去』。

是夏,是夜,虫鸣依旧,枯叶仍落,在林间的空地上,一个小少年的睡去,不会干扰这场不间断的演奏,落叶声仍伴随着虫鸣间断地响起。

某一时刻,落叶声停了下来,仿佛它的演奏者也已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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