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埃德瑞丁大陆上的众多术士们在有关预言系法术的诸多问题上争论不休,却从未找到一个能够使得所有人——包括过去的和现在的——感到信服的,“合理”的解释。法术界有许多迄今仍没人能够解决的问题,但是有关预言系法术的一定是最令术士们头痛的。
因为在上古时期由先辈们所提出的法术体系中,预言系向来都是最令人激动的部分。没错,预言是每个企图在魔法道路上前行的智慧生物的终极目标,那些术士们为了这所谓的,能够“从众神的手中抢夺自己的命运之线”的法术而孜孜不倦地进行着许多方向的研究。千年来,有关预言系法术的旁支愈发壮大,但是有关其本质的研究却停滞不前。
事实上,所有人类已知的预言系法术都不能如同那些初学者们所期待的那样,直接把未来的画面投射在施术者的眼前。或者说那种“未来的画面”从根本上讲就是个荒诞不已的玩笑。我们都清楚,能够知道未来的事情从来就是法师们所追求的极致,但是,就算经历了上千年的研究与发展,目前人类有关魔法的最为权威的协会中所记录的那些高等预言系法术,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以下事情:看到某个远方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看到某个特定的人如今的所在之处,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和“与神明沟通”完全没有关系的种种作用。
预言系法术缓慢不已的研究进度使得皇帝们和国王们——凡是那些当权者,都大抵做过预知未来的黄粱美梦——颇为恼火。同样地,学者们渐渐丧失了耐心,大部分人都抱着与其浪费在这种飘渺的研究上,不如换个方向的心理选择了其他的法术体系进行研究。如今的法术协会中似乎还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那就是上古时期对于法术的分类是错误的,名为“预言系”的法术从一开始就是个玩笑。这个观点出乎意料地受到了支持,甚至还引发了持续不断的论战。
当然,人类在法术这方面,确实担的起那些精灵学者们充满了蔑视意味的称呼。事实上,精灵族所掌握的最高等级的预言系法术确实可以令施术者和神明通过圣女的引导直接沟通,亲耳听到他们所下达的有关未来的只言片语,或者是亲眼看见一闪而过的模糊画面,但这也已经是极限了。
换句话说,预言系法术并不是完全精准的,神灵们有些时候只会回答某些领域的问题,有些时候甚至是仅仅用不连贯的幻象片段来代替话语。并且,最重要的是,经过了精灵们近万年的尝试,他们得出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结论:神灵的预言会有相当大的几率是错误的,并且错误的程度也不是定数。
而也许,这就是阿玛斯塔夏长老所忧虑的地方。
相当高的不确定性使得精灵们左右为难。虽然在圣降日过后长老们立刻召开了会议,商讨有关阿玛斯塔夏长老所看到的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并且随后召集了高等精灵族中所有在法术上面的造诣不低的成年精灵,但随着日子的一天天推进,有好些精灵都开始对这个预言的准确性表示了怀疑。
因为到目前为止森林都还是处于一片平和之中,精灵们加大了对精灵之乡周围的防御法术的布置,并且在会议之后便开始进入了备战的状态——无法得知敌人的来历这点也让长老们头痛不已。如今的精灵之乡气氛紧张,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全副武装的精灵男子,全然没有了一个月前的那种平和。生产停滞,食物储备在渐渐减少,而那可能会降临的灾祸却连一点影子都没有。精灵中不满的声音愈发地多了起来,那些因警备而耽搁了自己工作的精灵们开始担忧农田的收成,或者是其他的工作进度。
——纷飞的大雪、鲜红的血迹和空无一人的森林。湖水消失,树木干枯,只剩下永远不会消散的白雪覆盖着已经死亡了的土地。长老们对这些画面反反复复地讨论了很久,由圣女说出的那句警示语也被长老们用各种他们已知语言的组合来进行翻译,但这些工作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精灵们姑且把带来灾厄的对象暂定为其他种族——最大的可能就是人类的——入侵。人类向来是贪婪的种族,他们对于这片处于埃德瑞帝国境内,却神秘无比的森林自几个世纪前就表现出了相当大的兴趣。精灵们拿出了许久未用的长弓和剑,术士们每天都耗尽魔力去布置各种各样的防护系法术。阿玛斯塔下长老每天疲于在各个地方奔波,她考虑了所有可能入侵的情况,并尽可能地做出应对。
而要做的事情太多,阿玛斯塔夏长老几乎没有时间进食,所以说就算她身为长老,在看到阿尔嘉兰玛吉尔送过来的食物后还是会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当然,这几天最令阿玛斯塔夏长老头痛的,还是非阿尔嘉兰莫属。
在赫里把她偷听到的事情告诉精灵少女后,阿尔嘉兰便冲动地当晚就自己一个人跑到了圣树旁的神殿中,把疲惫的阿玛斯塔夏长老吓了一大跳。其实,那天长老已经感受到了那个名叫赫里斯塔西娅的小姑娘在偷听,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赫里会把这件事告诉阿尔嘉兰。
因为对于阿尔嘉兰,长老是怀有愧疚之心的。
身为圣女候补,又是精灵族中魔法天赋最为卓越的天才,阿尔嘉兰的价值就表明了她无法像她的母亲和好友们一样,被安排在守卫精灵之乡的战线上。圣树是精灵族最为珍贵的、神明的宝物,所以无论是圣树还是圣女出什么意外的话,先辈们在天之灵绝对不会宽恕他们所有人。阿玛斯塔夏长老很清楚面前的少女会如何一步步地询问,而在得知一系列真相后她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出于愧疚,长老并没有责备她在神殿中大喊大叫的行为,还耐心地,毫无保留地回答了所有问题。
看一个小女孩崩溃到流泪绝对不是什么令人好受的事情,但阿玛斯塔夏长老也只能选择沉默。阿尔嘉兰的母亲伊芙莲诺德随后被长老用咒法系法术叫了过来,她带着担心和愤怒的情绪把少女给带了回家,只留下长老一个人坐在一张由藤条编织成的椅子上发呆。
而从第二天起,她也就默许了阿尔嘉兰时不时跑到圣地的行为。精灵少女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她有些沉默地给众多施法的精灵们送饭,小小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单薄。
但阿玛斯塔夏长老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少女。毕竟,她们所有人都对藏在重重迷雾中的未来而感到担忧害怕。高等精灵族已经平和太久了,自从她们的祖先在瓦伊兰娅森林安定下来已经过了近万年的时间,战争、灾祸对于所有高等精灵来说,都只是书中和故事中的符号而已。
所以说,长老只能祈祷,祈祷众神聆听她的声音,祈祷祖先在天之灵能够注视着她们,祈祷这次的灾难高等精灵族能够顺利度过。风吹过她的脸庞,带来了一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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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怎么样了?”
阿尔嘉兰又一次来到了她最喜爱的那片草地,不远处的瓦伊兰湖在阳光的照映下,如同质量上乘的宝石一般。守卫似乎不再拦着她们出门,少女很顺利地走到了这里。
然而令她有些惊讶的是,赫里斯塔西娅早早地坐在了草地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阿尔嘉兰在好友的身边坐下,两人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赫里开了口。
“……还是老样子。”
赫里看着自己好友那带着难过表情的脸蛋,叹了口气。她在了解了阿尔嘉兰难过的缘由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心中知道为守护精灵之乡和圣树而战是最为荣耀的事情,但是在赫里的心中那份小小的、对于“死亡”一词的恐惧仍然在像虫子一般扭动着。预言中所描绘的都是有关“灾祸”的景象,赫里这些天也因此而做了好些恐怖的噩梦,她的不安情绪一天天加重,但又不得不强颜欢笑。
不过,一想到阿尔能够免于危险的威胁,赫里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变好了不少。所以说,就算阿尔再怎么因为长老的决定而伤心难过,赫里也不会就这点说些什么。
她们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祈求大家都平安吧。
“呐,阿尔,”安静的氛围再度席卷,赫里收回纷飞的思绪,说道。发着呆的阿尔嘉兰扭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好友。“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嗯?改变主意?”阿尔没有明白好友话语里的含义。
“嗯,我改变主意了,或者说,我下定决心了。阿尔,我们等到夏天就一起偷偷地跑出森林吧。”赫里转过身来,直视着阿尔嘉兰,后者则缓缓地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不是赫里吧,赫里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笨蛋吗你。”赫里翻了翻白眼,伸出手在阿尔嘉兰的头顶敲了一下,后者发出一声可爱的声音,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所以说明明是突然说疯话的赫里不对,为什么到头来还是我受到了疼痛的惩罚啊?!”
阿尔嘉兰很快便扑了上来,报复般地开始攻击赫里身上容易感到瘙痒的部位。少女们似乎回到了数十天前的那种欢快气氛中,她们打闹了好久,直到两人都累的动不了了才停手。
“所以……赫里你,同意要跟我一起跑出去,看看了吗?”
阿尔嘉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带着不确定的情绪说道,赫里做了几个深呼吸,企图让自己紊乱的心跳恢复过来,她收回笑容,正经地看着少女,点了点头。阿尔嘉兰突然笑了,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安静地笑着,赫里清楚地看到有几颗泪珠从那对宝石蓝的眼眸中滚落出来。
“赫里你最好了!”精灵少女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抱住了赫里,两人一起摔倒在草丛中,绿油油的青草叶晃动着,抚摸着两人的脸庞。赫里感受着怀中好友身体的细微颤抖,也莫名地流出泪来。风还在吹着,但两人的温度已经足以抵挡风所带着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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