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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阿尔嘉兰总感觉精灵之乡比前几天要冷清不少。

阿尔嘉兰坐在窗边,双臂支撑在木桌上,她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就连放在面前的卷轴悄悄地卷了起来都未曾发觉。

三天前,被阿玛诺德长老关在藏书楼整整两天的阿尔嘉兰,又被阿玛斯塔夏长老给莫名其妙地带回了家。一路上,精灵少女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有些失礼地询问了许多问题。她实在是对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摸不着头脑,所以说并没有考虑那么多,所幸阿玛斯塔夏长老并没有在意这种事。

但同时,她也没有对少女的那一堆问题做出什么具体的解答。一路上长老沉默地在少女前面缓步走着,阿尔嘉兰所问的有关长老们会议商讨的内容的问题也被她用不相关的话语带过。阿尔嘉兰清楚了长老的态度,于是随即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不过,令人开心的一点是,当阿尔嘉兰站在家门口时,多日不见的妈妈却守在门前等待着她回家。而也许是这两天的学习太过于耗费精力,精灵少女在回到家之后没多久,脑袋便开始变得昏昏沉沉起来。阿尔嘉兰对于那一晚的记忆停留在妈妈帮忙关上了房间的门,随后屋外响起了她和长老大人的说话声的场景,然后剩下的便被黑暗所覆盖。

所以,错过了把那一大堆问题抛向妈妈的最佳机会,等到阿尔嘉兰第二天上午时分醒来时,妈妈便再度不见了身影。百无聊赖的少女最后还是选择去阅读她那天从藏书楼借来的卷轴,但是由于卷轴上的理论太过于枯燥乏味,所以说学习也进行的异常缓慢。

就这样,日子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三天。妈妈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忘记了给少女做饭。阿尔嘉兰虽然很想让她留在家中陪着自己,但是少女清楚,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要发生了,因为妈妈每晚归来时体内的魔力都近乎枯竭,她过于疲惫的神情让少女开不了口。

不仅如此,这几天阿尔嘉兰也有跑出去过,但是她惊讶地发现,原先在白天相当热闹的村落,如今却冷清异常。少女几乎没有见到过成年的精灵——除去几名巡逻的守卫,而她能遇到的大部分年轻精灵都对精灵之乡如今怪异的气氛而表示不解。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情况,年轻精灵还好,与之相比那些平日里不停吵闹的精灵孩童们也不见了踪影,要不是阿尔嘉兰早就过了听童话就会信以为真的年纪,她说不准真的会以为孩子们都被森林女妖给抓走了——而事实上是,瓦伊兰娅森林绝对不会产出那样肮脏的、由杂七杂八的魔力所催发成的怪物。

然而,就算是年轻精灵里最成熟的几个精灵,也不太清楚如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令阿尔嘉兰疑惑的是,这几天她都没能见到好友赫里斯塔西娅的身影,这对这些原本对最为见多识广的赫里有所期待的年轻精灵们来说都是个坏消息。年轻的精灵们想要结伴前往瓦伊兰湖对面的圣地看一看,却被守卫们赶回了家。

“小孩子们掺和什么,快回家,这是长老们的命令。”

他们这样说道,阿尔嘉兰只能乖乖回家,再度拿起那个枯燥无比的卷轴。

而就在精灵少女看着窗外那妈妈精心打理的花圃中盛开的杜鹃花和君子兰,默默地发呆的时候,木门被人轻轻地敲了三声。阿尔嘉兰有些疑惑地透过窗户看向屋子的大门,她惊喜地发现多日未见的好友赫里斯塔西娅正端着什么站在门口。

阿尔嘉兰赶忙跳下椅子,一溜烟跑到木门前,把门闩取下,拉开了门。好友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少女的面前,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西娅,你怎么来啦?话说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呢。”

“再不来你就要饿死了……喏,给你做的汤,快点吃吧。妈妈果然猜得没错,你肯定又没有自己照顾好自己。”

“哇,谢谢啦,西娅!要不是你,我还真就要忘了吃饭的事情了……”

阿尔嘉兰赶紧接过了好友手中的木制托盘,小心翼翼地把仍然冒着腾腾热气的蔬菜汤放在了餐厅的桌子上。赫里斯塔西娅走进屋子里,她转身把门关好并闭上门闩,这才像放松了一般地吐出口气。

“嗯?怎么了吗西娅?”里屋的阿尔嘉兰察觉到了赫里的几分不对劲,问道。赫里一言不发地走进餐厅,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了下去。

“你先吃饭吧,吃完了我再给你说。”

“唔……嗯。”阿尔嘉兰只好点点头,拿起她从厨房里找到的餐具。房间里很快便响起了餐具相碰的声音,浓郁的芳香味道充斥了整个餐厅。赫里斯塔西娅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她下意识地以一个放松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严肃的表情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难以接近。

阿尔嘉兰也早就看出了好友的异常,她不动声色地快速而小声地吃着饭,大气也不敢出。木碗很快就见底了,少女站起身来把餐具都送进了厨房的盛有清水的木桶中,随后她洗了洗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所以,西娅,什么事情呢?”

阿尔嘉兰看着自己发愣的好友,惊讶了一下后还是出声把她拉回到现实世界中来。在少女的印象中,自己的好友几乎没有跑过神,她做什么事情都是全神贯注地、尽自己最大努力。赫里在阿尔出声之后才回过神来,她看向少女,花了一秒钟来理解现状,而在这个过程中她表情中所带着的严肃感丝毫未减。

“……阿尔。”

“嗯。”

“你要保证,不能对我说的事情有太大的反应,我会受不了的。”

“......嗯,我保证。”

赫里有些犹豫不决地看了一眼坐在她右手边的少女,她轻咬着嘴唇,思索了片刻。阿尔嘉兰突然伸出手来,握住了赫里放在餐桌上的右手,稍稍地用了用力。温暖的感觉通过肌肤的相触传递着,赫里再度看向好友那如同蓝宝石一般的双眸,下定了决心般地开口。

“……我大概了解了,精灵之乡这些天所发生的这些事情的缘由。”

阿尔嘉兰有些激动地握紧了好友的手,但是赫里仍然带着阴霾的严肃脸庞硬生生地把少女的兴奋情绪给打了回去。是不好的事情,阿尔嘉兰瞬间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咬住了嘴唇。

“是……那件事吗?”阿尔嘉兰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没错。”

赫里点点头,脸上掠过一丝悲伤。“阿尔,你那天确实没看错,长老确实流泪了,而且让她流泪的缘由,是圣女大人那天通过预言系法术窥探神明的信息得来的,对我们种族的预言。”

“还记得你被阿玛斯塔夏长老从藏书楼接走的那天吗?我那天其实跟到了这里,并且偷听到了长老和阿姨的对话。阿玛斯塔夏长老正在对阿姨形容她在圣降日的施术过程中所见到的景象。纷飞的大雪、鲜红的血迹和空无一人的森林。湖水消失,树木干枯,只剩下永远不会消散的白雪覆盖着已经死亡了的土地。这是预言系法术所带来的景象,阿尔,阿玛斯塔夏长老羸弱地讲述着,我从未听到过那样虚弱的声音。”

“而那句话,‘Helkaerea gothriamin nwalmaerea puliiasa.’还记得吗,圣女大人的话语。”

“这是我们的家园即将毁灭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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