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天在安全楼道里往下走,嘴里和老范唠着嗑。
“你说李大为在楼道里?”凌若天说,“来源可信吗你。”
“我靠,你这话讲得,我坑过你吗,”老范不服气,“要不然聂长丰在追什么?鬼吗?”
“那要证实你有没有眼花的话就只能走快点啦,”凌若天说,“说实在话,我觉得聂长丰这样这么直接上去跟李大为打胜算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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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为抬头看着聂长丰,对方居高临下,气氛一时紧张至极。
李大为不确定对手此刻拥有什么装备,想来枪械肯定是没有的。这个会场里的人非富即贵,加上最近桥南管制严厉,枪械这块除非是手眼通天之人,比如李涵煦,否则根本进不来。
估计和他一样属于携带暗器入场。李大为听闻聂长丰善使蛊毒,想必对暗器一道的钻研程度不在他之下,又听说聂长丰疑似耶郎圣子,对毒功应该颇有心得。
聂长丰是耶郎圣子没错,但是他生性不喜争斗,所以自小对毒功和暗器的研习只是泛泛。相比起毒功他本人更倾向于培养出最强最猛的毒物。
蛊毒一道,入门易精通难,而精通此道的聂长丰,他所培育的蛊毒毒性早已登峰造极,他站在蛊毒之道的高度,令世间所有高手都得仰望他的背影。所以当年聂长丰带人清理耶郎遗脉的时候,即使里边蛊毒高手众多,也没人解得了聂长丰的毒。
“不是说要杀我吗?”聂长丰手里的银针在指间翩飞,泛着白亮的光泽,挑衅道,“我就在这。”
“这里放不开,”李大为说着,把手背在身后,微笑道,“换个地方吧,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聂长丰眼神一凛,手里的银针瞬间扎在自己的脖颈处。下一刻李大为似乎听到了战鼓般沉重的心跳声。
“利用蛊毒强化自身?!”李大为心里惊道,“他疯了!”
就在他还在愣神的时候,聂长丰早已一跃而下,手里抓着一把餐刀。
李大为背在身后的手瞬间挥出,同时寻路急退,从他的手里弹出两道虚影。两影撞在墙壁上,爆出大量白雾。将聂长丰的视线彻底封锁。
白雾带着丝丝凉气掠过聂长丰的脸颊。
是干冰!聂长丰心里啧啧称奇。
在凌家的严格管控下,又与杨臻的工作相互配合,现如今桥南的军火几乎无法外泄,根本就没有渠道能够给李大为提供军用武器。但是李大为好歹也是个魔术师,是要登台演出的,舞台上的各种效果道具被他开发改造,竟出奇地好使。
聂长丰挥手运刀,破开白雾。身形落地,轻盈得像是一片叶子。
在他落地的那一刻,一只长条虚影便劈头而来。
是李大为的判官笔!
聂长丰抬手硬吃下这一打,大步突进,如同暴怒的犀牛,毫无技巧地一掌直掌拍出。李大为不敢与他近身战,谁知道聂长丰的手有没有涂上蛊毒,他的手皮厚得连刀刃都切不进去。
蛊毒疯狂地在聂长丰血脉里游动,源源不断地给他提供力量。在远古时期,蛊既是杀人的毒,也是救人的药,他知道自己是不够李大为打的,但是现在有了对身体强化的蛊毒,聂长丰自信可以把李大为拖入超近距离的肉搏战。
“小绿绿!咬他娘的!”聂长丰一掌击空,掌风擦着李大为的鬓边而过,于是他便大喝一声,那只通体碧绿的肥肥的很可爱的蚕虫便不知从哪里应声而出,对着李大为凌空飞过去。
李大为蹲下蹬门,踢开了一边的安全门,然后一滚滚了过去。那只绿色的小虫虫扑空,挂在墙上。聂长丰只一拂便将它回收,然后追着李大为把手里的餐刀掷了出去。餐刀“叮”地一声没入地面,差点贯穿李大为的小腿。
李大为狼狈起身,同时一棍刺出,锋锐的笔尖穿破空气直冲聂长丰的腹部而去。
聂长丰侧身,探掌下压,将判官笔的刺击轨迹打乱,避过这一刺。同时粗暴地飞起一脚,将还没调整好身形平衡的李大为一脚踢翻。李大为也反手给了聂长丰小腿一记狠的,笔尖贯穿了他整条小腿。
判官笔抽出,聂长丰的小腿上顿时多了个血洞。聂长丰吃痛,退后两步,给李大为腾出了回转的余地。
此刻的形式看起来是李大为暂时占上风,聂长丰想要近身欺搏的攻势被他生生阻断,还挂了彩。
“看起来聂组长是真的普通人呢,”李大为调整态势,说道,“只有这点程度的话,真的会死哦。”
“我确实是最不能打的那个,”聂长丰冷笑,说道,“可你就那么确信你没被我摸到过一次么。”
李大为猛然觉醒,低头看向自己的腹膈,里边穿着的雪白衬衫此刻早已被墨绿色的毒液侵蚀烧毁,皮肤开始变得溃烂。
“你居然会在鞋上下毒啊,”李大为苦笑,“一般人可想不到这方面。”
原来如此,那一脚是聂长丰唯一一次碰到他身体的一次,没想到聂长丰心细到连鞋子上都下了毒。
“没办法,面对你这种人,只能全身抹满毒药了,”聂长丰无所谓地摊摊手,“这就是为什么今晚我从来就没和任何人有过肢体接触。”
李大为开始控制呼吸,他知道蛊毒的厉害,运动得越激烈,细胞吸收毒素的效率就越高。
“别挣扎了,小绿绿的毒比金蚕蛊还要暴烈,毕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聂长丰慢悠悠地把玩着银针,说道,“看看你,准备要死了,有遗言么?”
李大为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只见那墨绿色的痕迹在不断蔓延,沿着蛛网一样的血管生长着,像是爬墙虎。
“顺着血液循环游走全身么?真是古老的方式,”李大为无奈地笑,“我还不会立刻就死对不对?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有些办法。”
他掏出一支透明的针管,里边是五彩斑斓的药剂,色彩灿烂得倘若梵高的星月夜。
聂长丰感到不对,连忙大步向前,要打碎李大为手里的针管。
李大为看着手里的那支针管,仿佛时光在他的身边凝固了,就连聂长丰的动作都变得迟缓了起来。
大脑不停地在闪回着无数画面,李大为知道这是走马灯了,最后一瞬间,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某一帧里,像是老式胶卷投影出来的画面。
那画面里,有一素白人影,在月光下且歌且舞,步生莲花,眼角含泪。
那是在他来天朝之前,在机场里的私人候机室里。
画水流亲自来给他送行。
“梦绕神州路;怅秋风、连营画角,故宫离黍;底事昆仑倾砥柱;九地黄流乱注;聚万落、千村狐兔;天意从来高难问,况人情、老易悲如许;更南浦,送君去。”人影唱着歌,白裙掠过花香,带起芬芳的涟漪,唱词是南宋张元干的《贺新郎·送胡邦衡待制》。
李大为突然就记得很清楚了,空气中有着百合花的香气,那一晚,他跪坐在画水流身后,案台上摆着数样小食。
和这一支五彩斑斓的针管。
“凉生岸柳催残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断云微度;万里江山知何处?回首对床夜语;雁不到、书成谁与?目尽青天怀今古,肯儿曹恩怨相尔汝?举大白,听金缕。”画水流转过脸来,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悲意。
李大为俯身轻轻磕头。
“李公,敬您。”画水流轻轻拈起一杯白酒,仰着头一饮而尽,如天鹅般优雅。
李大为拿起这支针管,一边端详一边轻声说道:“少主,不远万里带伤为我送别,您真看得起我。”
“因为你就要死了啊,”画水流轻声说,“你是我的部下,若是没人给你送行,那你也死得太孤独了。”
“您让我去桥南偷东西,有那么危险么?”
“不,是因为这杯酒,”画水流放下了酒杯,“你手里的这杯酒。”
“这是什么?”
“解析了齐高见的基因,造出来的新的药物,”画水流说,“我猜你在桥南一定会用得上,就拿来给你做送行酒了。”
“这玩意被您称作酒么?它可没有酒好喝吧。”
“用了些酒精在里边便于入口和吸收,也算是一种鸡尾酒吧。”
“这药……和郑仑的是同一款么?”李大为问。
“差不多,”画水流说,“不过效果一定会让你惊喜的。”
“我会变得怎样?失去理智的杀人恶鬼么?”李大为放下针管,好奇道。
“你听说过元气吗?”画水流却答非所问。
“听说过,古人的一种概念,现在估计是指生命力吧。”
“没错,生命力,”画水流且说且行,裙袖微扬,“你可以理解为细胞分裂的次数,分裂次数耗尽了人就死了。”
“这个药剂能够补充生命力么?”李大为挑挑眉,“这么说的话,这东西很厉害啊。”
“不,不是补充,是透支,”画水流回头看着李大为,眉眼清秀可人,“它可以让你拥有一次免死的机会,在你要死的时候,它可以帮你提高细胞的分裂效率,把你从濒死边缘拯救回来。”
“等于说算是一次免死金牌咯。”
“不过,你要是使用了这个药剂,虽然短时间内可以保你一命,但是药物对这种细胞分裂效率的提高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你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加速衰老,”画水流说,“如果你拿不到锐丰集团的研究数据,就算以后的时间你没有受过任何一次伤,你这辈子最多也就活个三十岁就会老死了。”
“于是您来给我送行么?”李大为无奈地笑,“为什么不把药给罗菲呢?”
画水流沉默了很久,随后轻叹一声。
“因为你是个英伦绅士啊,你有着贵族的骄傲,”画水流慢悠悠地走向房门,给李大为留下素白的背影,“即使我把药给了罗菲,最终也会是你来服用的吧。”
画水流离开了房间,李大为面朝着他离去的方向跪坐着低头鞠躬,倘若一副石像。
投影播放结束,现实景象如海啸般涌入他的大脑,瞬间他回到了现实。
“敬聂组长。”他轻声说,“也敬少主。”
针头贯入血管,把五彩斑斓的药剂灌入血液之中。
聂长丰飞起一脚,想要踹翻李大为。
可惜已经晚了。
大口大口的黑色毒血从李大为口中喷涌而出,胸口墨绿色的痕迹在缓缓收缩。李大为瞳孔闪动,细胞的高速分裂分化正在修补他被毒素侵害的身体,吐出毒血的李大为精神一震,手里的判官笔舞出阵阵风雷,将聂长丰的攻势彻底封死!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李大为绝对不会再给聂长丰触碰自己身子的机会了,此刻不是硬碰硬的时候,他转身就往宴会厅里冲,楼上是达官贵人们不假,他们的楼下可是大把大把的学生,人群拥挤程度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计划有变,李大为觉得此刻人群里要比暗匿的地方更加安全。聂长丰浑身是毒,这种情况下除非他不考虑学生伤亡,否则必然会被汹涌的人流给拖慢脚步。
距离一拉开就是李大为的主场了,虽然他没有枪在手上,但是他有数不胜数的扑克牌,这些扑克牌的锋利程度堪比刀锋。
聂长丰就算手皮够厚不怕锋利的牌,那他的眼睛呢?咽喉呢?动脉呢?关节呢?丁丁蛋蛋呢?人就是这么脆弱,即使你肌肉练得龙精虎猛,块头大得和坦克似的,在街上被人拿着菜刀砍上一刀都够要紧的,更不要说专门往这种弱点招呼的了。
杀人不比擂台打架那么正大光明,只要能击杀敌人,手法就算肮脏卑劣得和老鼠一样,就算凶狠残暴得和恶鬼一样,只要能活下来那就是正义。
聂长丰在拥挤的宴会厅前止步,暗骂了一句脏话。
李大为在人群中穿梭,他不相信聂长丰会就此放弃追捕。虽然此刻他处于劣势,但是李大为相信自己不是一点机会没有,只要转移到空旷的地带,有足够的躲避空间的话,他还是有机会击杀聂长丰的。
身体里的异变在烧灼着李大为的神经,聂长丰的蛊毒还是太过暴烈了,即使是李大为已经透支全身生命力来抵抗,也难受的很。要不是身体疯狂分泌各种激素在体内支援着他,李大为早就倒下了。
“真是奇妙的感觉啊,这个药剂……”他在心里念叨着,“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嘛,只是没想到聂长丰才是五组组长里最难搞的那个……”
他一边找路下楼一边弯弯绕绕,他的车停在地下的停车场。地下停车场倒是比较空旷的地方,相比起人流涌动的地上,地下停车场可谓是空无一人。
也就是这样的场所,李大为才觉得自己有机会击杀聂长丰。
虽然没有军火的补给,但是李大为是个魔术师,魔术师很多道具都是自己研发制作的,一个魔术师的道具间犹如一座小工厂,占地面积可能不大,但是该有的设备一样也不会少。
他的车里放着他研制的各种装备,小到匕首,大到莫洛托夫鸡尾酒应有尽有。还有一把他自行组装的MCX“响尾蛇”微型步枪。
凌家是把桥南的军火流通的途径给看死了不假,但是这并不代表李大为就不能自己通过3D打印机自己打印配件出来组装。枪械图纸在暗网上随便搜搜都有人卖,至于制作器件,李大为自己的工作间足以胜任。而弹药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唯一能限制李大为火力的就只有原材料不足而已。即便如此,他的车里也藏有几乎十公斤的弹药储备。
李大为终于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地下停车场,调整了几下呼吸以后,走到了自己的车前,打开了后备箱。里边琳琅满目地躺着许多武器设备。
他立马卸下“响尾蛇”的弹匣仔细检查。弹头上雕刻着怪异的玫瑰花纹,是个致命又危险的设计。这种设计借鉴了达姆弹,这样花纹的弹头打入人体以后会比普通子弹更容易破碎,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检查过弹匣后,李大为把它拍进弹仓,上膛拉栓。又挑选了几个常用的投掷物,将自己全副武装。
上一次因为没有枪而吃了凌若天的大亏,这次他李大为有枪了,如果凌若天敢来杀他,他绝对能把凌若天的狗头打爆。
李大为恶狠狠地想。
事到如今,不把凌家给打趴了,别说偷东西,就连活命都难。
李大为已经决定要与凌家不死不休了,一意孤行。
他服下了那个药剂,其实也就把自己的后路给封死了,他只能往前冲,不择手段地前进。画水流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一旦打下这支药剂,拿不到数据,那么李大为就会因为提前透支生命力而提前老死。
也就是说,打入了这支药,就得有生或死的觉悟。
李大为丝毫不担心画水流会抛弃他,最多把他好吃好喝供到死,不过十来年而已。血阳楼不缺这一个人十来年的伙食,在那儿只要真心实意效忠画水流的,都能有一口饭吃。
但是那样的话他还能表演多久的魔术?他的事业正在上升期,却要因为这种事情早早退居二线也太遗憾了。
而且他也很喜欢画水流的演出,同样作为舞台工作者,他觉得楼里唯一能理解画水流的艺术的就只有他了,他要是死了,画水流会很孤独吧。
要不然也不会仅仅只给他送行了。就算之前田村木拓去到桥南,画水流也没给他送过行,田村木拓可是画水流身边的贴身侍卫啊。
“少主,原来您一直是孤家寡人啊……”他轻声说。
他回头转身,枪口直指前方。
那是藏在黑暗中的一个人影,只露出左下半身的腿,修身的黑色裤子,腰胯部挂着银色的链子。
“凌少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李大为高声喊话,“又见面了,看起来您恢复得不错啊,都能下地走路了。”
“李大为,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很好,很好。”人影缓缓走出来,露出精致漂亮的脸,面带冷笑,“用你的话说,别来无恙啊,李大为先生。”
“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用摄像头跟随聂长丰罢了,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有发现过你,”凌若天晃了晃手机,“只要我想,全城的摄像头都可以为我所用。”
“而且你很想杀我啊,”凌若天继续说着,绕着李大为缓缓移动,“虽然你之前未必是那么想,但是你当时的杀气很浓郁。”
“果然被察觉了啊,”李大为挠挠头,“凌少主您真是敏感呢。”
“你是指哪方面的敏感?是上面还是下面?我觉得相比起下体来说我的上体可能比较对女性敏感。”凌若天摊摊手,开始彪烂话。
不愧是你啊烂话王,这种时候还骚的雅痞。
“现在哪里敏感可都救不了你了,”李大为得意地拍了拍手上的“响尾蛇”,说道,“它会好好招待你的。”
凌若天早就看到那把枪了,虽说是世界上最短的步枪之一,但是怎么说也是把步枪,杀伤力与射程精度都比冲锋枪手枪要高一大截。
而且以李大为的体能,凌若天能够确信他能一边跑动一边开枪,打不打得准倒是其次,至少在火力压制下,凌若天根本无法掠其锋芒欺身进搏,只能狼狈躲闪。
但这不代表凌若天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是吗?”凌若天说着,左手背在身后,“那你不就试试咯。”
李大为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凌若天毫不犹豫地往地上砸烟幕弹,同时向后飞扑,右手投出闪光弹。
纯闪光弹对内耳虽然没有影响,但是智组研制的纯闪光弹爆发出来的高亮是足够灼烧眼球的强光,摧毁视力以后人会暂时失去平衡,那时候就算是他手里有步枪,那也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一个瞎子怎么瞄准?他连换子弹都做不到。
弹幕刺穿烟幕,带起阵阵劲风。李大为反应很快,只打了几枪就卧倒闭眼脸埋地,之后开始匍匐前行拼命离开闪光范围。他没有其他方法来规避凌若天的闪光弹了,不过还好,这种强光的闪光弹是有范围的,毕竟本体也就一颗乒乓球大小,能照亮一个十平米的小房间就已经是极限了。
而凌若天是投掷方,以他的力道扔个十来二十米远还是可以的,再远他也不行了。即使体能孱弱但不代表他的瞬间爆发力也跟着萎缩了。
所以他一开始就绕着李大为走,说烂话来拖延时间,就是为了让李大为放松警惕,偷偷拉近与李大为的距离,让李大为进入凌若天投掷闪光弹的射程范围内。
凌若天提前飞扑,面前又有烟幕阻挡视线,自然不会受到强光多大的影响。他起身以后瞬间突破烟幕而出,左手早已按在身后柳月的刀柄上,区区二十米的距离,他只需要五秒……不!三秒就能超越!这是天赋武者的暴力特权,凌驾于所有武者之上的绝对优势!
他就像一支贯穿黑夜的利箭,所到之处空间都被他的箭锋所割裂!
李大为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趴着,那跟案板上的咸鱼没啥区别。他翻身仰躺,抬起枪口就是一顿胡扫。
虽然他没有瞄准,但是这种抽奖一样的打法还是多多少少威胁到了凌若天。凌若天只得强行中断冲刺,侧摔躲避弹幕。李大为这种扫射方法,敌人越是靠近受伤概率就越大,不过还好他的扫射角度是人的腰身以上,趴在地上的他打不到。
凌若天的反应也很快,他不得不快,不快他就狗带了。
又是一颗烟幕弹,不过凌若天这次不是扔在脚下了,而是直接砸在李大为身上。他虽然才狂奔了几步,但是跟李大为的直线距离已经缩短了不少,投掷也更加精准。烟幕在李大为身上爆开,将他整个人都裹在里边。
李大为的眼睛刚恢复,立马就又陷入了烟幕的迷眼之中,他原本就被强光影响了身体平衡,动作本就迟滞,等他踉踉跄跄地逃出烟幕范围的时候,凌若天的柳月的刀锋早就等候他多时了。
李大为用手里的枪偏开柳月的斩击,同时扣动扳机开火。标准的三连发,他没空隙可以换子弹,弹匣一空那么面对近身欺搏的凌若天,李大为自知那时的他反击无望,他得省着用。
凌若天迅速侧头,子弹擦起的热风掠过脸颊,差点给他把头爆了。他飞起一脚正蹬在还没站起来的李大为的胸口,把他一脚蹬倒了。随后柳月毫不留情地瞬间下扎,李大为把手里的枪横过来架住凌若天的刺击,然后缩腿至胸,借力使出一招兔子蹬鹰,把凌若天踹出去好远,失去平衡倒地。
两人迅速起身,李大为摆好瞄准架势,凌若天则是滚到了一根柱子后面,躲避李大为的枪线。
这一次交锋两人不分胜负,谁都没占便宜。
唯一的好事就是两者距离更近了,李大为的子弹会更快更准,凌若天的突进手段也会越来越诡谲狡诈。
强烈闪光的后遗症还在影响着李大为,他现在看啥都是朦朦胧胧的。
“啧。”凌若天不爽地啐了一口。
差一点他就以雷霆般的姿态杀掉李大为了。
可惜对方也是训练有素的超级士兵。说实话,不是所有士兵都能有李大为这般的力量反应和作战经验的。他虽然是血阳楼的文职人员,但是他的表现足以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特种兵一较高下了。
如果是以前没有受过伤又是没过过肥宅生活的凌若天,特种兵这种玩意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要是有苏筱墨在后边提供战场支援他能只身一人对抗一个加强排,哪怕对面火力爆棚凌若天也当他们是**。
可现在是在城市作战,需要考虑到平民伤亡凌若天才限制了自己的武装,要是安排在大战场,凌若天只会带烟闪睡还有小掷刀么?别开玩笑了,他会连爆破物乃至生化武器都带上,再加上他身后凌家智组的无人机群组支援、苏筱墨的狙击支援、老范的索敌与骇客支援,打个加强排也就是户外跑个五公里的程度而已。
然而面对李大为,他没有办法利用这些东西。首先,爆破物会造成极大社会影响就算了,一般也不会那么跟喝水吃饭呼吸一样随随便便用的;其次,在天朝境内使用生化武器,那是作死,凌少主能对抗加强排又怎样?天朝又不是只有一个加强排的兵力;再者说到狙击支援和无人机群组支援,桥南高楼大厦众多,地形极度复杂,狙击可能还有几个点能用,无人机群组像上次一样不够几千个都没啥作用,苏筱墨才带了百来个无人机不也被消耗殆尽了吗?这还是攻陷一座大楼需要的成本而已。
唯一能用的能给凌若天提供帮助的就只有老范的索敌支援和骇客支援了,这样算下来,战斗力不说打了个对半折吧,也只能说是自斩手脚了。
所以各种因素加持之下,能和李大为打成这样,开挂的那个人好像是凌若天才对。即使是面对李大为这样优秀的士兵,依旧不用依靠枪械就能压制对方,已经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了。
“不过如此么凌少主,这可不像你啊,”李大为高声挑衅,掩护换弹匣的声音,现在的情况对于李大为来说,能够补满子弹就最好补满子弹,他可不想在需要火力压制的时候弹匣用光了,“以你的身体状态,恐怕撑不住了吧,自觉一点如何?”
奇怪地,凌若天却没有应答。
李大为很奇怪。他换好子弹,缓缓朝凌若天躲着的柱子推进。
他从腰带上卸下BEANO T-13 手榴弹,这是战争服务办公室(后来成为中央情报局)开发的实验性手榴弹,在伊士曼柯达公司的帮助下,出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后期。扔出后当压发装置受到硬表面撞击时,就会引爆手雷,造成一个固定范围以内的爆炸,处在爆炸中心的敌方不死也会半残。它引爆快,并且易于上手投掷,毕竟长得和棒球一样,棒球在美利坚可是有着广泛群众基础的运动,当时的美军士兵可都是基本上打过棒球的。
缺点就是引爆太快了,经常炸死自己人。所以二战以后这种手榴弹被集中销毁,只留存少量于世。还好暗网可以搞到着玩意的图纸,李大为给它加了个保险栓头,能够保证它在捏在手里的时候不会被引爆。
他直接把这手雷扔向凌若天躲藏的柱子侧面,意图使用冲击波来击伤击倒凌若天。还怕一颗不够,多扔了两颗。巨大的声响在停车场里回荡,好像哥斯拉的巨吼般震撼。
过了许久,声响渐渐散去,整个停车场瞬间变得极其安静。
安静得像是深海一般。
李大为已经缓缓靠近了柱子,他深吸一口气。
在探明掩体动作的前一瞬间,他扣动扳机,三四声枪响吹出子弹,打在不远处的地上,火花四溅。
柱子后面早已空无一人。
他本能地抬头想要开枪,却只见黑影带刀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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