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天把柳月从一名猎人的喉咙里抽出来,挥刀血振,血洒小巷。
按照老范给的路线,他们一路上都安全得很,除了这个倒霉的猎人以外,基本上都没见到什么人。
“大小姐,再坚持一下,我们快到了。”
“比起这个,你还好吧,”程思柔有些担心地问,“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凌若天打了个踉跄,但下一刻还是立住了身子,“现在危险的不是我,是你。”
柳月在猎人的衣服上割了几根布条下来,凌若天简易地把布条包在伤口上止血。没有办法,感染可以之后再使用抗生素处理,毕竟止血的优先度要高过感染。
血流空了人就死了,病毒感染还没那么快死。
而且凌若天自己也打过很多疫苗,倒没那么容易就被感染得体虚肾弱,身体的抵抗力还是有的。
“只要血止住了就行,不用担心我。”凌若天说着,深呼吸了好几口,恢复了一点气力,“继续走吧,现在庭审估计已经过半了,再拖下去,我怕你见不到你爸爸了。”
程思柔上来扶着他,两人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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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长放下茶杯,说道:“行了,要开庭了。”
赵存锡和龙嘉艺站了起来,正要出门。
“赵书记,你倒不用这么急,”沈正诚突然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法警,“和我们两个老头子聊聊天如何?”
两个法警作门神状一个站一边,此刻,赵存锡看沈正诚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怎么?不愿意么?”林老面无表情地品茶,问道。
“沈老,要是聊天的话,不用让人待在门口吧。”赵存锡咽了咽口水。
“没办法,刚刚桥南出了点事,猎人开始反扑了,你是市委书记,是桥南的领头人,总得保护你的安全。”沈老把茶水室的门关上,打开了墙上挂着的电视,“放心,这场庭审是全市都有的直播,你想听的话不用到现场。”
看来沈正诚和林老已经摊牌了,赵存锡心里想着。
他们要我死啊……
“继续喝茶吧,”林老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我以前应该有跟你说过,对于一个优秀的领导者来说,《心术》是必背科目之一,你现在可做到了?”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赵存锡低声说道,眼中快速掠过一丝阴狠,“林老教训得是。”
这时,法警们掏出了枪。
沈正诚动作很快,但是他已经老了,力量根本够不上大小伙子。
法警们把他推开,两只手枪分别指着林老与沈正诚的头。
二老见状,便自知自己已经落套了。
之前赵存锡在他们面前恭恭敬敬的,和条狗一样。也难怪沈正诚没料到这一出,他以为赵存锡的人都在外边,没想到就在自己身边。
沈正诚想到他会发难了,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方式被赵存锡威胁,真是丢人现眼的很啊,自己遇人不淑……
倒是林老脸色毫无变化,因为他身边的那个警卫员就是赵存锡的人,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汉代刘安《淮南子·兵略训》述:用兵之道,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刚,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赵存锡慢悠悠地端起茶来,说道,“林老,这也是您教我的,我记得很清楚。”
“你们……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沈正诚怒火中烧着,羞愤道。
“这里是桥南,是我的地盘,”赵存锡说,“审判长只在乎法律的正义,林老你也清楚,他对官场斗争毫无兴趣,这些法警不过是他拿来维护法庭秩序的工具而已,也就是说,除了在法庭上,审判长是不管他们做什么的。”
“这里就是法庭之外。”赵存锡开始变得从容起来,他给林老和沈正诚各泡了一杯茶,眼睛盯着林老,里边有着无尽的讽意。
“你们两个老头子,和我聊聊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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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天终于带着一身血腥味到了法院,这还得感谢钱晶他们把路给清干净了,要不然他现在根本就来不到法院。
“你没事吧?”门口值班的法警见到凌若天浑身血渍,警戒心立马拔高,“现在是庭审时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入内。”
“这位小姐是被告人的家属,她可以进去旁听的吧。”凌若天大喘气着,“我可以不进去。”
“身份证。”
程思柔掏出小钱包,从里边拿出身份证来,递给法警。
法警看了两眼,把身份证给回程思柔:“进去吧。”
程思柔给法警鞠了个躬,用手搀扶着凌若天,就要进去。
“等一下,只有你能进去,”法警按着后腰的枪,说道,“这个男孩不行。”
“为什么,他是我的保镖!”程思柔一听就不爽了,“他不是危险人物!”
“他需要去医院,”法警指了指凌若天,说,“我们会送他过去的。”
“你进去吧,我已经送你到家了,”凌若天深呼吸着,调整气息,他现在很难受,真的很难受,整个人晕乎乎的,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之一,他的大脑开始缺氧了,“我在这里等你……”
肾上腺素的效果过去以后凌若天就再也无法维持他那激昂的状态了。有肾上腺素的支持,即使他正处于失血中也能发挥出他该有的实力,可肾上腺素的效果一旦消退,伤势对他的影响就会不断扩大。
这时,法警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凌若天抬眼望去,却是龙嘉艺来了。
他一把抓住凌若天的小臂,把手里的注射枪按了上去。
“这里是凝血剂和止疼剂,脑子清醒点没有?”龙嘉艺低声说道,“待会真的只能靠你了。”
“你们还真打算让我上啊,”凌若天苦笑,“我来只是因为程大小姐想和她老爸站在一起而已,我可不敢保证有用啊。”
“死马当活马医,”龙嘉艺说,“我带你进去吧。”
他大手一挥,那两名法警极其警戒并不甘愿地退后一步,任由龙嘉艺带着两人进入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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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筱墨焦急地看手表,凌若天居然现在都还没出现。
现在已经重新开庭了,公诉人一方已经开始提交证据了,之后就是与齐高见的视频出庭。
单单只是视频出庭的话,其效用并无多大,除非有什么有力的证据配合。
身旁有人拍了拍苏筱墨的肩膀,她转头一看,却发现是程思柔坐在了她身边。
“筱墨姐你真好,”程思柔泪眼汪汪地,“谢谢你来声援我们家。”
苏筱墨看着程思柔泪眼婆娑地,心里也有些难过。
说到底,这也和我脱不开干系啊。苏筱墨这么想着……
她轻轻地把程思柔的小脑袋拥入怀里,安慰道:“没事的,姐姐会帮你的,姐姐一定会帮你的。”
说到底这旁观席里的人全都是吃瓜群众加无良媒体,恐怕真正盼程弘博好的只有那四个人了吧。程思柔好不容易找到了唯一一个没有抛弃她的友军,不感动才奇怪了。
“你那个保镖呢?刚刚外面这么乱,你们没事吧?”
“他受了点伤,刚刚龙警官已经给他打药了,然后他们就走了,”程思柔环顾了审判席一圈,然后指着坐在被告席后的最末尾处说道,“喏,坐在那里。”
凌若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朝着苏筱墨他们这边笑了笑。
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啊,这个笑容。
苏筱墨心里涌起一阵一阵温柔的涟漪,凌若天很少对她这么正经地笑。可他一旦正经起来,那笑容在她眼里就像是马尔代夫岛的阳光般温暖明亮,让人感觉他什么都能做到。
他如此地骄傲阳刚,此刻即使伤痕累累,他的坐姿也挺拔笔直得如同骑士王的骑枪。
苏筱墨掏出手机来,给凌若天发了一条消息。
上面只写了一个字:纸。
凌若天悄悄地掏出手机扫了一眼,随后深吸一口气。
“谢了,好老婆。”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然后他举起手来,高喊出声。
“报告审判长!我有异议!”
如此高调又不按规矩出牌的招式着实让全场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毕竟公诉人刚刚上证据,他就喊一声“我有异议。”
这又不是逆转裁判现场。
这么不讲流程和规矩的做法简直天下少有。
“这位同学,现在还没到你发言的时间,还请你先等等。”审判长用木锤敲了敲,说道,“要遵守法庭规矩。”
“您就是审判长吧?真是气宇轩昂玉树临风啊,小弟我对您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好似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凌若天打了个哈欠,剽窃了一下电影里的名台词送上不要钱的免费马屁,“不过,我在此提出异议,是因为我怕对面已经对证据做了手脚了,所以想检查一下公诉人提交的证据,你看如何?”
“你认为公诉人提交的证据有疑问么?”
“没错,我刚刚进来,事情也是听龙警官说的,在这里我想先检查一下公诉人提交的证据,”凌若天冷笑着,“当场检查。”
“公诉人,对方提出当庭检测证据,你们可否有异议?”审判长问。
“自然没有异议。”龙嘉艺身旁的那名公诉人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法警们把证据,就是那纸合同端了上来,那是薄薄的一张纸,上面写着乌七八糟一堆条款,下方是程弘博笔走龙蛇的签名。
程弘博看来一眼凌若天,凌若天与他对了对眼神,之后微微点头。
其实凌若天自己都紧张得很。
不过也算他运气好,要是其他人像他这么突然打袭击,早就给审判长轰出去了。
也得感谢龙嘉艺给他先在审判长这打了个预防针。
苏筱墨对他说纸,指的估计就是那纸合同了。
不过,说实话,凌若天今天才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这纸合同,所以他紧张,他害怕找不出问题来,那样他凌若天就算是扰乱公堂,两分钟不到就得被赶出去。
那样程弘博就真的凉了。
证据与检验报告一字排开,法警给凌若天递上了塑胶手套。
“公诉人,你们所提交的证据是否都在这里了?”
“是的。”
凌若天带上塑胶手套,说道:“审判长,我可以开始摸了吗?”
如此粗俗的话语在这正经无比的公堂之上营造出了强烈反差,一名记者小姐姐不禁掩嘴轻笑了起来。
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凌若天也感到不是那么紧张了。
他拉开塑料袋,把里边的合同抽出来,搓了搓,又掂了掂,摇了摇。
“这是……卧槽尼玛!原来如此!”手接触到实物的瞬间,凌若天的大脑突然灵光一闪。
“难怪……难怪……这是借鉴了古物的手法……妈的有这手法还干这事,申请个专利难道不比这赚钱多了,齐高见还真他妈是个煞笔!”凌若天在心里吐槽了两句,随后举手高喊道:“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你要问谁?”审判长无奈道,这家伙,一点流程也不讲,真是让法律工作者难受啊。
“先问被告吧。”凌若天说。
“可以。”
“程弘博先生。”
“在。”
“请问这份合同,只有这一张纸么?”
“这是我签名的部分,原合同不止这一张纸。”
“好的,谢谢您。”凌若天转身对审判长说道,“我要求检测这张纸和合同其他部分的纸的成分,我想,以警察的能力,大概五分钟就能出结果了吧?”
龙嘉艺微微点头:“公诉人接受你的提议。”
另一名公诉人起身想要反驳什么,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发现龙嘉艺用手死死地按着他的大腿,根本站不起来。
他转头看向龙嘉艺,只见后者给他看到了手机上的一张照片。
那是他的家人……上面每个人的头上都用血红色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你……你不敢的……”他嘴唇微微颤抖着,过了很久很久,才堪堪吐出这几个字来。
“我也不想这样,”龙嘉艺叹气,“我当然不会做,你转头看看旁观席上凌家那位少奶奶,你觉得她会不会做,她和程思柔是好朋友啊。”
冷汗浸透了那名公诉人的衣衫,他转头看了看苏筱墨,只见后者的眼睛里,根本毫无怜悯之意。
法警把合同拿去做检查了,凌若天这时脱下手套,说道:“这五分钟别浪费了,接下来我想问公诉人几个问题可以么?”
“但说无妨。”龙嘉艺说。
“首先,为什么没有对合同所有纸张的成分进行检查,只是检查了程弘博已经签名的那张纸呢?”凌若天提着检验报告甩了甩,“难道你们就那么确定那部分没有问题么?照理说,不应该全部做过一遍检测,以防万一么?”
“合同在打印过程中,纸张缺失是常事,这有什么好检查的。”那名公诉人脑门冒汗,“再说了,纸怎么检查都还只是纸而已,成分不会变化的。”
“成分不会变化?”凌若天笑,“确实,不管什么纸,都是木渣或者纤维做的,这样来看似乎没啥区别,对了你听说过青檀吗?”
“青檀?”公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和今天的议题有什么关系吗?
“我接下来说的,麻烦庭审员记好了,”凌若天说,“这可是今天翻案的关键啊,要是失误了,这冤假错案一出来,我可不知道谁的乌纱帽不保了。”
审判长和陪审员对视一眼,相互微微点了点头。
“青檀,为天朝特有的单种属,零星或成片分布于天朝19个省区,自古以来,它的树皮,可是制造宣纸的主料之一啊,”凌若天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你信不信,待会检查出来的结果,那张合同纸的成分里,青檀比例能够高达百分之七十。”
“那又如何?”公诉人嘴硬道,“根据制法的不同,不同的材料也能做出相同的纸,市面上也有卖青檀做的A4纸啊,这算什么证据!”
“确实,纸的制法不同,即使是同一种材料,造出来的纸,硬度,柔度,韧度都不同,”凌若天说,“可青檀多贵啊,现在的厂家,难道真的会有人用青檀作为A4纸的原料吗?这话说出来,你信吗?即使是锐丰集团这样的公司,他们的纸也都是随便从超市或者打印店买的,也不会和什么厂家达成协议让他们专门供纸,这样来看,你觉得他们公司的纸里,含有青檀的概率多大?”
“空口白话,你没有证据证明这纸的成分一定含有青檀!”
“五分钟后就有了,你不要急嘛,”凌若天说,“其次,我的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不检测合同里其他部分打印用的油墨与签字部分打印的油墨成分呢?”
“打印机缺墨也不是稀罕事,换进去的油墨成分不同有什么好奇怪的。”那名公诉人脑门冒的汗变得更大了。
“确实,很有道理,”凌若天微微点头,“可惜了,我在这里可以再和你赌一次,我敢打赌这打印用的墨水,两个部分会截然不同。”
“你在狡辩!”那名公诉人刚喊完这句,龙嘉艺便再用力按住了他,眼神凶狠。
“检测结果出来了,”法警终于带着证据回来了,汇报道,“检测结果如下,签字部分的纸张青檀纤维含量高达百分之八十多,其余部分A4纸纸张为百分百的蔗渣,打印所用墨水成分,合同签字部分使用的打印墨水为喷墨,而其余部分用的则是碳粉,两者截然不同。”
“好的,谢谢这位法警同志,你很有前途,”凌若天说,“审判长,我接下来要开始推理了,可以吧?”
“可以,请吧。”
“首先,程弘博签名的这张纸根本不是普通的A4纸,那是宣纸,”凌若天说,“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是因为我见多了。”
确实,凌家什么字画没有?区区宣纸,凌若天小时候都是拿来折飞机玩的,那手感,他一摸就知道了。
“没错,根据成分比对后,我们确认过了这是宣纸。”法警微微点头。
“好,现在既然确认了这是宣纸,那么我现在,就给你们普及一下书画方面的古玩知识,”凌若天拍拍手,说道,“凌氏集团的苏筱墨苏总裁在么?我需要您的帮助。”
苏筱墨起身举手,说道:“我在。”
“麻烦您为了您的朋友,献上一幅字如何?我不要苏东坡的,文征明的就差不多了。”凌若天开了个玩笑。
苏筱墨被逗得嫣然一笑:“若天先生想要什么字都可以,筱墨自当献上。”
程思柔被吓了一跳,文征明她不知道苏东坡她还能不知道么,当即就扯了扯苏筱墨的衣袖,轻声道:“别听他瞎说,怎么能让你献出这种宝贝呢。”
“没事,只要你们好,宋徽宗的字我都可以不要,”苏筱墨说,“反正爷爷这方面的收藏也很多,少一两幅无所谓的,只要能救你们就行。”
程思柔脸红红地,心里满满的感动。
“这是法庭,要字何用?”审判长皱眉。要不是龙嘉艺给他打过预防针了,凌若天这样和旁观席胡来早就被他轰出去了。
“科普嘛,顺便给人当面看看他的手法,”凌若天漫不经心地说,“要不然他不服气说我胡乱杜撰怎么办。”
“这种事情别在法庭上做,”审判长说道,“龙警官,麻烦你去一趟,我这边准许使用直播揭露手法,希望你可以全程在现场监视。”
龙嘉艺起身鞠躬,苏筱墨开始打电话安排去了。凌若天看着那名公诉人,冷笑道:“我要开始揭秘手法了,你想听吗?”
“别卖关子了,”审判长用力敲了敲桌子,“我不是来听你们扯嘴皮子的,你且挑些重要的说。”
“行吧,我知道了。”凌若天无奈道,这审判长,一点玩笑都不给开,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你们不玩字画,所以这些知识你们不知道,但是齐高见齐老板可是个字画收藏家,对于纸张他比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了解,”凌若天说,“其实,现存的名家作品,很多东西都是半真半假的,宣纸字画,是可以揭开的,有些没被揭过的,一开二,一份真品变两个,专门骗专家的眼睛和蠢蛋的钱。”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聪明的人已经想到了什么了。
“没错,程弘博签字的那部分所用的纸张为何是宣纸的理由就是这个,”凌若天说,“喷墨穿不透很厚的宣纸,但是人写字是有力气的,对于程弘博这样的书法家,字自然是入木三分,所以,表面上程弘博看着合同没有问题,实际上,等他签完了字,只需要让人一揭,那就可以得到只有程弘博签名的那一张纸,然后再在上面打印另一份合同,没错,就是现在被当做证据的那份合同,之所以程弘博签名的墨水成分与笔迹相似度如此之高,那是因为这确实就是他亲手签的字。”
“宣纸柔软细腻,这样的纸张可以被打印么?”审判长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凌若天摊摊手,说道,“其实时代不同了,现在已经有了打印宣纸了,专门拿来打印古画做展览用,那种宣纸就可以使用打印机,但是那种宣纸揭不开,不像古法一样一副字画的纸好几张叠在一起,我不知道齐老板是怎么发明出来可以揭开的打印宣纸的,这玩意要是卖给赝品制造商,可比药企赚钱多了。”
“说到底这也只是你的推测,你没有证据证明这就是齐高见发明的纸不是么?”那名公诉人抓住了凌若天的痛脚,“你没有证据,这是在法院,是讲证据的地方。”
“讲证据还不简单,”凌若天说,“直播屏幕都给你摆好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看我们直播揭字,要么我就让人揭一下那份证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为了防止揭的时候不小心毁坏了,这份合同用宣纸肯定做了好几层,我刚刚搓了搓它,感觉应该还能再揭两次这样,如果这合同能揭得开,那是不是就可以证明,程弘博是被人利用了签字,他是被冤枉的人呢。”
“其次,待会不是会和齐高见视频取证么?让他把纸的配方交代出来,进行现场还原,到时候,也一目了然了。”凌若天冷笑,“你觉得如何呢?公诉人方。”
公诉人哑口无言,他要是不敢让凌若天揭证据,那不是就证明这合同用纸真的有问题么。
早有好几名法警推着几块屏幕出来,审判席,公诉人方,被告,旁观席各一块,看样子是真的要直播手法揭秘啊。
屏幕亮起,只见龙嘉艺在屏幕外鞠躬致意,一群工作人员围绕着一副字画走来走去。他们把字放在特制的槽位里,注入一种透明的液体,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工具,蓄势待发。
“文征明的《题赵魏公二帖》,”凌若天脸色平淡,“几千万起步的东西,还是存世间少有的宣纸帖,估计是他老人家练字的时候不满意扔了,下人捡回来裱好了卖了吧,凌家收藏还真丰富。”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凌若天转身对那名公诉人说道,“你后面的人估计也在听吧,要么放弃诉讼,要么,这字画一揭,几千万的真字拿来反驳你,铁证如山,你们诬告程弘博,导致人家名誉扫地,公司发展受阻,这要是报到上面去,你们头顶上的那乌纱帽,戴不戴得上可就两说了。”
公诉人咽了咽口水,双眼涣散。
过了几息时间,凌若天微微皱眉。
对方没有任何表示。
真是,冥顽不灵!
“小爷可没心情等你了。”他大手一挥,“揭字!”
“揭字!”屏幕里的聂长丰唱喏道。
法院里的人们都瞪大了眼睛,他们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一副字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揭起来,两张字居然连那笔锋都一模一样!
这可是几千万的字啊,就这么给一点点揭开,传世单品就这么在一点一点贬值,如此大的手笔,就只是为了给人们做一次科普,当众揭穿齐高见的造假手法么。
真是人傻钱多啊凌家。
“今天我终于见识到了,我真是井底之蛙啊……”审判长微微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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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存锡脸色发白地死死盯着屏幕,看着那副《题赵魏公二帖》正在一点一点地被一分为二,揭成两份。
“你输了。”林老淡定地喝着茶,“程弘博脱离嫌疑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沈正诚叹息摇头,“可恨我这个年纪才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不懂的,真是晚了。”
“怎么会……”赵存锡嘴唇发白,“他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林老说,“我警告过你的,现在在法院里,我救不了你了,等到第一次庭审结束,程弘博的律师必然会起诉你,你就在这茶水室里,等待传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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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我已经知道了,各位庭审员也明白了,”审判长轻轻敲击木垫片,说道,“就别损害这些文物了,停吧。”
凌若天传话过去,屏幕那边的人停下了动作,在镜头面前鞠躬致意。
“现在,我请求齐高见通过视频出庭,交代他所犯罪行与犯案手法,”凌若天说,“这样,庭审也该结束了吧,今天的议题已经不成立了不是么?程弘博主观上并没有贩卖违禁药品的行为与动机,他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公诉人方,对此结果有何异议?”审判长敲了一下木垫片,问道。
那名公诉人犹豫了很久很久,整个法庭此刻安静得能听见在场所有人彼此的呼吸声。
“公诉人方……没……”那名公诉人最终还是放弃了,“没有异议……”
凌若天朝审判席鞠了一躬,然后踱步走回自己的座位。
“砰!”一声惊天枪响在凌若天身后响起。
随后噗通一声,下一刻他的脑门就磕在了桌面上,竟是昏死过去了……
那扑倒在桌上的架势和他上课睡觉的姿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此刻流出来的不是满桌的口水,而是满桌鲜艳的血……
他的身后,赵存锡举着手枪,枪口上边冒着缕缕硝烟,他的表情木然而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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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关于字画装裱方面,做过了详细调查,虽然还是一知半解的状态,但是宣纸字画可揭是已经确定了。确实有那技术,但是比起造假方面,这技术在字画装裱方面才是经常用的。造假是心术不正之人的不讲武德的行为,因为有些装裱匠会用这种方法多揭一份字画给自己收藏用,总之古董坑没见识的以后还是别入了。
至于其他的,比如文征明的那副字到底是宣纸还是绢布还是碑文,大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反正我也没见过实物,倒是他的前后赤壁赋有实物,但我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宣纸。网上资料也甚少,大家就当做是个平行世界就行,反正本文的设定也是一个和现实相同却有区别的平行世界,借鉴了许多现在的东西。
打老虎篇至此完结,超能魔术篇与大闹京城篇正在紧张筹备中。
最后感谢各位看官的捧场,小子在这里给大家拜两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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