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柔今天起了个大早，洗漱化妆后挑了两件漂亮衣服，就打开了凌若天的房间门，把他从床上揪了起来。
“大小姐大小姐！疼疼疼疼疼疼啊！我起了我起了我起了！”凌若天一边哀嚎着一边拨开程思柔白白的小手，随后就开始抱怨，“哎！要不要这么早啊！才七点！”
“去机场很花时间的好吧，而且你昨天不是睡得挺早么。”程思柔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凌若天无话可讲，只得起床洗漱，穿衣做饭。
妈的，我到底是保镖还是家政服务中心的。凌若天一边热牛奶一边想，要不干脆哪天找个时间教大小姐自己做饭算了。程思柔和苏筱墨不同，她的厨艺估计还是有救的，苏筱墨那个真的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好歹程思柔柴米酱醋盐都没认错过。
电视的声音从客厅传过来，虽然现在已经没什么人看电视了，但是有些家庭还是习惯就把电视开在客厅放着声当背景。程思柔就是这类型的，一般她开了电视从来不看，除非是要看电影投屏啥的才会认认真真地盯着电视把电影看完，否则她都是开了电视然后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电视放什么东西放哪个台都和她不在同一个世界的。
“观众朋友们早上好，欢迎收看桥南电视台早间新闻频道，我是今天的主持人白曼……”
“三明治你要培根还是煎蛋？”凌若天在厨房扯着嗓子问道。
“随便。”懒洋洋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有股小女生独特的慵懒与娇媚。
既然随便，那凌若天就懒得起锅煎蛋了，培根混着芝士用面包夹着放进面包机里，再择几片生菜混上沙拉酱，完事了。
过了一会，面包机就把面包和培根烤好了，凌若天把生菜叶夹进去，倒好热牛奶，就给程思柔端到客厅去。对于凌若天来说，早餐没必要那么讲究一定要在餐厅吃，小沐那种太精致的早餐凌若天懒得去做，也做不出来。就老早之前某天吃的薄皮蟹黄汤包加开水白菜的早餐凌若天就觉得自己肯定做不出来。开水白菜还好，就是时间长一点，步骤还是很简单的，唯一难一点的就是要把鸡肉切到遇水即溶的程度而已，不过作为天下屈指可数的刀客，凌若天的刀工绝不会差。
而那个薄皮蟹黄汤包就超出了凌若天的认知范围了，他是第一次吃到可以用吸管扎破面皮来喝汤的汤包。而且那面皮虽薄，能映出如琥珀色般的汤汁颜色，却能把吸管紧紧裹住，里边的汤汁也漏不出来。这种匪夷所思的揉面技巧凌若天是服气的，他确实打不出这样的面皮。
“又吃三明治么。”
“你别挑了，我不是小沐那种大厨，没点外卖算不错了。”
“唉，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哈？你再讲一次？谁没用呢！”
两人一边吃一边互怼，但是也就停留在嘴皮子上。程大小姐嘴上是那么说，其实并不挑食，但是对她来讲连续几天吃同样的东西就会厌。巨有钱人就这个毛病，一三五中餐二四六西餐，每天都不带重样的。这也就是小沐厨艺高超，什么鲁川粤苏闽浙湘徽啊，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啊，随手拈来。要是换了别人，先不说做不做得出来，估计菜名都报不了几个。
“你今天要去干嘛啊，起这么早，还打扮了一下，”凌若天问道，“就算要钓凯子，大清早的人都没起床吧。”
“我不是说了么？要迎接新人生啊。”
“迎接新人生需要化妆穿漂亮么？”
“你懂什么，衣服不仅仅是一块布，衣服是可以体现人灵魂和思想的颜色的东西，是人类精神深度和广度的一种体验，”程思柔说，“要不怎么说人们建立新自我用的是改头换面这个词呢，对外貌的大整改和对灵魂的大整改某种意义上是可以划等号的。”
说老实话，凌若天现在听着有点不明觉厉：“也就是说，你要和什么东西告别咯。”
“你脑子还蛮伶醒的嘛，”程思柔微微点头，“也不怕和你说，赵英易今天出国了，惠惠昨天打电话给我，让我一起去送送他。”
“噢，送别前暗恋对象啊，怎么？又旧情复燃了？”
“不，只是想当面给他撂两句狠话，”程思柔说，“我不怕他们家的打压，他爸爸很厉害又怎么样？我一样可以没心没肺地漂亮下去，最后想叫他有多远滚多远。”
凌若天唯恐天下不乱地鼓起掌来：“真有气魄。”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天早上，桥南市政府就锐丰集团私自贩卖MDPV一事进行起诉，据消息称锐丰集团出售的MDPV药物乃是丧尸浴盐的原材料，有关部门认为锐丰集团就是不久前食人事件的主谋，现在锐丰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程弘博先生已被警方带走，桥南法院紧急开庭，今天早上进行第一次庭审，现在让我们把镜头转到法院现场，由实地记者给您直播报道。”
“谢谢主持人，我是实地记者刘媛媛，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便是桥南法院的门口……”
电视上的画面与声音像是攻城锤一般冲击着程思柔的心，她感到了莫名的窒息。
她看着电视，脸色木然。
“啧，这么早就开庭么？”凌若天咂嘴，“看来赵存锡是真的想你爸爸死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爸爸被抓了，爸爸被抓了……
爸爸怎么可能犯罪呢？爸爸是好人啊，赵存锡才是坏人，是他污蔑了我爸爸！
电视的声音与画面正在光速远离程思柔的世界，在她的世界里，现在一片漆黑，静谧而悲伤。
妈妈走了，爸爸也要走了，这个世界上很快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思柔，要听爸爸的话啊……”
愤怒与悲伤如同海啸般暴发出来，她又想起为她挡下了致命枪的妈妈，她突然那么那么地不甘心，她想撕碎什么，想要破坏什么。
她想在手里捏着什么东西，砸在赵存锡脸上！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回过神来。
程思柔转身冲了出去，凌若天被吓了一跳，连忙跟上。
“大小姐！”
程思柔冲到车库，拉开帕加尼Huayra副驾的车门坐进车里，发白的嘴唇因为无边的愤怒而颤抖。她的眼眶里氤氲着泪水，瞳孔里却淌着无数涌动的刀剑！
“带我去法院……”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却坚硬如铁，“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凌若天在原地呆了一下，随后无声地笑了。
“不去迎接新人生了么？”他问。
“无所谓，那种人怎么样都好，”程思柔低声说道，“爸爸妈妈就是我的家，我现在想要回家了……”
凌若天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里，插钥匙点火。仪表盘亮起，引擎发出阵阵低吼，整台车如同捕食的虎，车灯闪烁着耀眼的光。
“好，我们回家。”凌若天轻声说道。
引擎发出雄狮般的咆哮！后轮在地上擦出青烟来。这台搭载着双涡轮增压V12的发动机最大功率可以超过730匹的马力，极速可到370km每小时，是真正的暴力速度机器。它的发动机全力运转起来就像暴龙的心脏般铿锵有力！
下一秒车子冲出了车库，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这辆车子划出漂亮的弧线进入车道。
“你放心吧，大小姐，”凌若天说，“我会送你安全到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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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航班要起飞了。”莫管家微微欠身，“请登机。”
赵英易点点头，说道：“她没来。”
“程大小姐应该不会来了吧，她对您好像已经不喜欢了不是么。”
“不，她是去了法院那边了，”赵英易说，“这些人已经没用了，撤了吧。”
莫管家再次欠身，随后打了一个电话。
那些暗哨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有着学生们的掩护，也没人能注意得到。
本来这些人在这里，是来帮赵英易抓程思柔来要挟程弘博的。
如果程思柔没来的话，这些人自然没有用了。
“我爸爸那边，就麻烦你了。”赵英易对莫管家说道。
“好的少爷，我尽量。”
随后赵英易开始堆出他阳光的笑容，和他的熟人们一一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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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已经通过暗网发布悬赏令了，”皮瑞尔端着笔记本电脑走过来，说道，“所有残余的留在桥南的暗网猎人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们当然会行动，因为这可是一百亿的美金。”画水流微笑着在梳妆镜前画眉，说道，“我不像赵存锡那么小气，再加上安全撤离桥南这个筹码，足够很多人去拼命了。”
“一百亿美元已经翻了倍了，有必要出这么多钱么？”皮瑞尔面带惑色，这赵存锡的事和我们血阳楼有何关系？他不过是我们手里的一只棋子罢了，随时都能被抛弃。
难道少主动了些恻隐之心么。
“我们资金紧张吗？”
“回少主，还有盈余。”
“如果凌家花一百亿来杀我，你觉得值么？”画水流问。
皮瑞尔愣了愣，但还是回答了。
“自然值得。”
“所以我花一百亿杀他，也是值得的。”画水流说，“在你眼里，我值一百亿，那么在凌家眼里，凌若天也值一百亿，而且，对于桥南的某个人，我很好奇。”
皮瑞尔想了想：“我懂了，少主。”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插手桥南的这档子事么？”画水流又问。
“少主这么做自然有您的理由，我们只管照做就是。”
皮瑞尔离开了，画水流坐在梳妆台前，木然地看着自己。
“程思柔啊……”他轻声呢喃道，“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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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天把车开上了环城高速，这个时间段是上班时间，车流很拥堵，他可不想堵在半路。但是即使是环城高速路上路况也好不到哪去，能开到一百公里每小时都算他凌若天胆子大到敢违法了，因为再快就得追尾了。所以速度其实并不是很快，不过，即便如此，也比市里四十公里每小时要快得多。
他瞄了一眼后视镜，眉头皱了皱。
“大小姐！伏下抓稳！”他突然大吼一声，急刹变道。程思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车后爆震了一下，发出一阵巨响。随后就是什么东西在马路上摩擦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却是一辆摩托车侧翻了，在路上被惯性往前狂拖，擦出炫目的火花。
随后一声枪响击碎了车窗，程思柔连忙捂耳俯身，不由得惊叫出声。
“是双管霰弹，这种距离被打中就是死，赶紧伏好抓稳了！”凌若天大吼着，引擎再次发出轰鸣，帕加尼瞬间划出的残影变成了一条极短的灰色幕布，车身在车流里来回穿梭，像是灵活的鱼。
“为什么？是有人要杀我们么？”程思柔的语气里带着丝丝怨恨，“这些混蛋！”
“不知道，大概是吧。”凌若天说，“大小姐你放心好了，我说要带你回家就会带你回家，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
他打开车窗，把刚刚滑入手里的小铁球扔了出去。
下一刻车后爆出炫目的光，跟着来的是摩托们四仰八叉摔在地上与马路摩擦的声音。极致的闪光导致骑士慌乱失衡，只能摔倒在地，这些大面积摔倒在地的摩托阻拦了后续车队的前进，给凌若天的逃跑争取了一点时间。
而且这条路上不止他凌若天一辆车，这闪光弹也影响了其他的车主，反正只要被凌若天晾在身后的都出事了，这种做法导致十八辆车连续追尾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就追上来了，现在这条路很多车，凌若天也开不了那么快，摩托车小而轻便，很快便重整队形追了上来。
“吃闪光弹吧煞笔东西！”凌若天狂笑着又往后灌闪光弹，“你爷爷我玩马车（马里奥赛车）可是人称道具小王子的！”
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平民的命？凌若天现在就快要死了！要是现在凌若天手里有火箭筒他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的，管它打到谁了，反正能阻碍对方追击就行。
一颗子弹穿过后车窗的玻璃，打掉了车里的后视镜。凌若天一把把坏掉的透视镜扯下来，狂笑道：“打的真准啊！孙子！”
确实蛮准的，还差半个巴掌的距离这颗子弹就能打穿他凌若天的脑袋了。
凌若天不是哆啦A梦，他也没有无限闪光弹的金手指，他身上一共就只带了五颗闪光弹和一把柳月，现在还已经用掉两颗了，其他什么都没有。
妈的，早知道老子带几把枪过来了。
凌若天知道对方必然是有备而来，他只恨自己疏忽了。
但他依旧狂笑着，即使流弹擦过他的耳朵，车窗的玻璃碎片划伤了他的小臂，越是危险他笑得越大声，越尖锐，越狂妄，越兴奋，和疯子似的。
“他妈的，来飙飙车吧，小伙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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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嘉艺的手机响了。
他接通电话，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通知所有人！以民众生命安全为优先级！给我清开道路！”他对着电话怒吼，“每个路口设置路障与警员！准许开火！重复一遍！准许开火！势必保护好程大小姐的安全！”
妈的，疯了，都疯了！龙嘉艺咬牙切齿。警局传来的消息，在天眼系统里拍摄到了近乎上千暗网猎人的身影，他们携带着炸药与霰弹枪，骑着摩托在路上乱窜，如同一群饿狼。
然后现在程思柔的帕加尼被人当做了目标，有人报警称在环城高速上看到了剧烈闪光并且还听到了枪声。在天眼系统的标示里程思柔的那辆帕加尼正在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在早上班高峰期的环城高速上狂飙，而这辆车后边还跟着数十个速度与它不分伯仲的摩托车队！
“出动直升机与特警部队！对方是孤注一掷的猎人团体！势必一网打尽！”下完最后的命令，他切断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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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完了！猎人们发疯了！”聂长丰手忙脚乱地跑来跑去，观察每个高空无人机组的情况，“全体注意！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狙杀这些人渣！妈的武器库限制解除！所有出门的家伙三人一组！少主有麻烦了！”
“来不及了，长丰，用无人机进行远程武器装备支援，所有人放弃就地武装，优先前往各个路口！无人机限制解除！武器库全面开放！装备会通过无人机运送到各个地点！诸君，一定要拦下猎人，这是他们最后的反扑了！”钱晶下令完，提着一只MP7就冲了出去。
“我和湘钰跟上钱晶，长丰，无人机支援就交给你了。”梁孜染也跟了上去，只剩下聂长丰在原地急的跳脚。
“你们有病吧！无人机哪里能瞬间支持三千多人的装备供给啊！一个无人机才能搭载一个人的量啊！我们只有一千架支援机啊！”
“啊啊啊！艹！你们这些煞笔都快点给老子动起来！他妈的！无人机给我全速运转起来！”聂长丰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可也没办法，以凌若天他们的速度，要是武装好再出去可能黄花菜都凉了，某种意义上钱晶的做法才是正确的，可是凌家在桥南部署的支援工具根本来不及供给这么多人同时进行远程武装，“该死！怎么会这个时候发难！怎么会这个时候发难！这帮家伙……”
凌家精英众多，只要有武器在手，暗网猎人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怎么切都随意。
可要是武器没到手呢？没有武器在手的成员遇到猎人就是死路一条！不是所有人都能空手夺枪的，这是在拿人命堵人啊！
拿三千人的命，来换凌若天一条命。
“组长，你看这个……”一名研究员颤巍巍地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串数字，声音发抖。
“什么东西！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上网？！还他妈是上暗网！”
“一百亿……”研究员吞了吞口水，“血阳楼在暗网上发出悬赏……一百亿……”
聂长丰粗暴地推开那名研究员，在屏幕面前呆呆地看了半晌。
“一百亿……悬赏一辆……帕加尼跑车？”聂长丰面色呆滞。
难怪猎人们这么积极，打爆一辆车顺便打爆车里的人就有一百亿，何乐而不为呢？
血阳楼只给出了车牌号和车型，其他什么都没给，连车主信息都没给，他们只要看到有这个牌号的帕加尼爆了就给钱。血阳楼在暗网上也算有名的有信誉，他们发布的悬赏虽然千奇百怪，甚至有过一亿美元一张大人物绯闻照片的悬赏，但是他们给钱也很爽快，在猎人们里都是有口皆碑的。
在那些猎人眼里，一辆跑车算个屁啊，打爆一辆车赚一百亿，这谁顶得住啊。怕是各国机密政要都差不多是这个价了，他凌若天何能何德居然能和这些大人物平起平坐。
“你他妈的血阳楼，胆子真他妈大，”聂长丰咬牙切齿地，“此仇不报非君子！总有一天爷也要给你来次悬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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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恐特警已经将人群疏散完毕！阻滞G小队，守住高架路口！开始路障地刺部署！”
“G小队汇报！地刺路障部署完毕！”
“追击组A、B、E、F组已开始全城巡逻！请求天眼系统信息支援！”
“这里是信息支援小组C组，天眼系统已由C组接管，已在地图上标示猎人行踪！”
“高空侦查无人机已部署！D组即将分享高空视角！各干员领队注意接收！”
“这里是J小队！环城高速人员救援工作已开启！我们需要大量担架与血浆！”
“H小队已经做好高架路口的射击阵列，请求获得开火许可！”
整个桥南的警力全部出动了，一时间城市里头警笛四起，警察与在城市里乱窜的猎人们混战在一起，车声枪声不绝于耳。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杨臻已经快要暴走了，“我就不该接那个臭煞笔的活！警队全体注意！击杀许可已下达，各单位注意战术转换，以击杀猎人为优先级！不惜一切代价！要把人民生命财产损失降到最小！”
杨臻此刻跟随着C组，由他来发号施令。
因为龙嘉艺去法院了。
虽然外面一片混乱，但是法院那边却安静得很，所以庭审还在进行，既然如此，龙嘉艺就离不了场。
“凌家那帮家伙呢！跑到哪里去了！不是他们在剿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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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晶连开三枪打爆一个猎人的脑袋，这是这片区域里最后的猎人团体了。
萧湘钰收剑入鞘，梁孜染连忙蹲下来，开始着手拆除炸弹。
“还好，是简易的数码引爆装置，”梁孜染说，“还未来得及计时，解码器可以处理。”
“这块塑胶C4是最后一块炸药了，”萧湘钰说，“这样一来，利用定向爆破摧毁未成形的大楼来击杀少主的计划就破产了。”
凌家倒不是没在干活，和声势浩大的警方不同，凌家如同地下的暗流一般，悄然突击一些猎人团体，老范已经帮凌若天规划好了最适合冲到法院的路，接下来他们只需要把路清干净就行，至于剿匪那是少主安全抵达法院后的事，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一边清路，一边将猎人拒之路外。
“这里已经干净了，叫人守住了，在少主经过之前必须死守！”钱晶对着电话下令道，“聂长丰，M51区已经处理干净，请求空投武装。”
“收到，”聂长丰的声音在所有凌家成员的手机里响起，“无人机已启用，武装将每3分钟到达一次M51区空投点，一共五次，请M51区的三人小队自行前往领取，重复一遍，武装将每3分钟到达一次M51区空投点，一共五次，请M51区的三人小队自行前往领取。”
“M51区可是一整片街区，一共十多平方公里，十五个武装人员守得住？”梁孜染皱眉。
“守不住也没办法，现在我们就只能给十五个人提供武装，我们的支援无人机太少了，支撑不住三千人同时远程武装，地域又这么分散，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才能武装完毕，可我们现在最多也就只有半个小时，”钱晶给自己换上了最后一个弹匣，“走了，去下一区。”
“不去领取武装么。”
“那个武装空投点太远了，从这里过去要五分钟，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下个街区留给我们做清扫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钱晶微微顿了顿，说道，“……而且，防守的话，多一队兄弟拿到装备，就能少死一队兄弟，算是我恻隐了吧，不愿用他们的命换我自己的。”
“你还真是……”梁孜染喟叹一声。
“一个弹匣足够了么？下个街区猎人很多在和警察交火，没有足够火力进去就是找死。”萧湘钰分析道，“一个弹匣甚至不够我们踏入战场。”
“无所谓，”钱晶说，“不去正面对抗就行，只是切断猎人后路的话，一个弹匣和刚刚收集到的炸药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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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径规划完成，小子，去吧！”老范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给他们看看谁才是大Boss！”
一辆摩托冲了上来，骑手掏出双管霰弹，指着驾驶座。凌若天没有犹豫，直接一打方向盘，整辆帕加尼便车头一偏，将骑手直接撞倒，还从他身上碾了过去。程思柔只听着骨头与肌肉被碾烂的声音，就有点恶心难受了。
“芜湖！哈哈哈哈！”凌若天狂笑着，他摆正车头，右手在中控台调了调，车里下一刻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摇滚乐。
“来来来！不要让战斗停下来！”
凌若天再次减速急刹，车尾再次撞倒两个没来得及减速跟在凌若天屁股后面的骑手，之所以他们跟得那么紧是因为他们要给这辆帕加尼贴上塑胶炸药。以凌若天的车技和他们现在的速度，塑胶炸药跟本不可能远距离扔得过去，只能贴得很近后用手把它按上去。
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来不及同时减速。
至此凌若天已经用这辆被子弹撕扯得破烂不堪的跑车收拾了近十个骑手了。可摩托车队像是杀不完的一样，杀了一个下一个就会立马上来填补位置。
不过不愧是帕加尼，一分钱一分货，这几千万的跑车即使外壳烂得不成样子了，它的速度也没有减弱多少，对方似乎没有伤到主要的发动机组，他们只是在对驾驶座倾泻子弹。
凌若天的腹部与大臂已经挂彩了，不过没有打深，只是擦伤。此刻他半边脸都是血，干在脸上成了红褐色的污渍，他一狂笑起来，就有鲜血汩汩而下，好似浴血的癫魔。
“Time to listen to my confession。（是时候聆听我的忏悔之词）”
“I’m much less than I wanted to be wanted to be。（我远远低于心中期待的自我）”
凌若天此刻放的是the cab的曲子，一个小众乐队，这首歌是他们的成名曲lock me up，是他们大范围走入天朝青年视线的成名曲。这首歌素以节奏强烈歌词震撼而出名，让人听了热血得很。
这两句歌词也很直白中二，倒是挺适合凌若天这家伙的口味的。
他伸出左手，夺过一名骑士的双管霰弹枪，把他的手扯到方向盘的间隙里，随后打死方向盘，只听到一声骨折与一阵车头和护栏一起碾肉的声音，凌若天便夺下了这把双管霰弹。
然后他用左手把枪扔在副驾的程思柔腿上，换成右手抓起霰弹枪，看都不看就对右边刚刚补位的骑士开枪。暴力的子弹风暴直接连人带车一块掀翻！
两声枪响过后，凌若天挥舞空枪再次砸翻了一名骑士。
“把我和你心中的欲望锁在一起，我可不希望你停下来。”
“即使把我牢牢锁住，我也永远不会满足。”
车内音响依旧清晰地放着歌。
凌若天耳朵微微动了动，他拔出柳月，直接扎穿了车顶，随之而来的，是刀刃刺入血肉的声音。
他抽回柳月，同时扭转方向盘，将因为疼痛而失衡的猎人从车顶上摔了下来。
“我也不是没办法得到自由。”
“只求你牢牢把我锁住。”
草真他妈有大片的感觉，一边放着摇滚乐做背景一边揍人，还在高架路上打追车战，简直可以说是翻版的速度与激情了。凌若天这么想着，又撞翻了一个骑士。
可这辆帕加尼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这样毫无怜惜地撞碾下，它的外壳早已不堪重负。
如果没有救兵，凌若天和程思柔还是死路一条。
这时，前方一字列开一道黑线，凌若天眼神好，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那是由路障地刺与枪手组成的阻滞带，车上的警笛闪烁着发出刺耳的鸣叫。
“各单位注意！对方已经接近开火范围，无需吝惜子弹，击杀猎人是第一优先事项！”
“大小姐，你看，救兵来了，”凌若天兴奋道，他第一次觉得警察叔叔这么和蔼可亲，警笛声这么悦耳，“坐稳了！”
他一脚油门踩下去，发动机全功率运转！这辆已经快要报废的跑车居然还能再次爆发出三百公里每小时的时速！远远地把骑士们甩在了身后！
之前因为其他车辆的阻拦，凌若天无法加到如此高的速度，因为这种速度下根本就无法精确变向，高速导致惯性过大车身难以操控，在车辆众多的高速路上这么开唯一的下场就只有车毁人亡。而现在这里已经被警方清场了，没有什么车在前面阻拦他，自然可以一往无前！往前冲就完事了！
骑士们扭动油门，却也跟不上凌若天的速度，下一刻，暴雨般的枪声响起，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组成了骇人的风暴！骑士们像是闯入风暴的纸风筝一般脆弱，被风暴彻底撕碎！
帕加尼如同一道光般穿过了警察给他们留的出口，路障地刺瞬间堵上，侥幸活过风暴的骑士们被地刺路障挡下，无一例外地人仰马翻。
“报告总部，帕加尼已经安全出了高架口，高架口的所有猎人已经击毙。”
“收到，巡逻组在城内情况如何？”
“这里是巡逻组，已经用火力牵制住了一部分猎人，但是还有部分还在城内乱窜，请求火力支援！”
“阻滞组收到，我们的人正在从E23入口进行支援，请求巡逻组再坚持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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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我们安全了么……”程思柔大口喘气，她很走运，没有被子弹伤到过。
但是凌若天的车技实在是太暴力了，搞得程思柔又是扭伤又是挫伤的，洁白柔软的小腿与手臂上全是淤青。
“没有，”凌若天皱眉，“你没听到么？周围的枪声。”
“怎么会，为什么今天突然这么多人发起了袭击？”
“不知道，反正不是冲我就是冲你来的，我们两个各担一半责任算了，”凌若天说，“你会开车么？”
“我不会，我连驾照都没有。”程思柔摇摇头。
“那你这次事情过后得去学开车了，”凌若天咬牙切齿地，“他妈的，疼死我了，你要是会开车我们就可以换个位置，我好处理一下伤口。”
“要不先去医院吧……”
“不，先去法院，”凌若天咬牙坚持着，“他们出动了这么多人阻止你，必然是不想让你到法院去，怎么能遂了他们愿望呢。”
这倒是凌若天推论错了，猎人们根本就不是来阻止他们的，他们只是单纯地想赚钱而已。
不过老范给的路线上没有医院，想去也去不了，因为这辆车快没有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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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有人拍了苏筱墨的肩膀，“我可以坐这里吗？”
苏筱墨回头看了看，那是个本该风烛残年的老人，却精神的很，有些疑惑：“当然可以，您请。”
一般来讲，坐在下面的旁听席谁都可以进，除非审的是国家机密、商业秘密、个人隐私啥的，不然一般案件都可以进去旁听，这是一种监督机制，是让公民来监督法院权利的一种监督机制。
苏筱墨也是人尽皆知的美人总裁，在桥南有很高的名望。现在要求带病出席，法院人员也不好拂她的面子，据说凌家和锐丰集团有些合作项目，苏筱墨作为合伙人来看一眼算是合情合理的。
而且如果不让她进，那就是当众打凌家的脸，打凌家的脸就是打凌绝峰的脸，没人敢这么对凌绝峰，除非是上面下令不给进，否则谁拦谁死。
话又说回来，正因为苏筱墨这一层身份，异性根本就不敢坐在她旁边，先不说她本人对此怎么看，据说凌家少主残暴无比，苏筱墨再怎么样也是他的东西，没人敢染指，人们都怕被报复。
“苏少奶奶，身体好些了么？”老人坐下后和蔼地询问道，“上次见你你还没醒呢，怎么？这程弘博是你的友人么？即使拖着病体也要来旁听，真是坚固的友谊啊。”
“您是？”
“噢，忘了介绍一下自己了，人老了就是记忆不太好，”老人无奈地笑，“我姓林，你便称呼我一声林老吧，我和你爷爷是老相识了，怎么？他没和你提过我么？”
“原来您是林老，爷爷与我说过的，”苏筱墨有些慌张，“真对不起，一时半会没能认出您来。”
“不打紧不打紧，”林老笑着摆摆手，说道，“现在也算认识了，那么你身体怎么样了?年轻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该不要勉强的就不要勉强了。”
“托林老挂念，身体无恙，”苏筱墨小小地作了一揖，“林老您也来旁听么？”
“嗯，我有个老朋友在这里工作，不知道他今天来不来，想结束之后和他喝两杯，”林老说，“唉，真是时运不济，没想到赵存锡动手这么快。”
苏筱墨没有搭话，她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林老这句话有可能是在试探什么，苏筱墨没和他见过几次面，自然提防得紧。
“对了，你未婚夫呢？”林老也不介意苏筱墨对他的提防，就好像在拉家常一样，“那个小家伙不是在程思柔家做保镖么？今天没来啊。”
苏筱墨眼神一紧，下意识摸了摸后腰。
对了，这是法庭，怎么会给人带武器呢。
林老着看苏筱墨的下意识动作，苦笑道：“不用那么提防我，你未婚夫的身份我也在帮他瞒着，我即使不与你们为友，也不见得就一定是你们的敌人，而且我也和他喝过几次茶，这小家伙，怪有趣的。”
“林老，抱歉，”苏筱墨低声说道，“多谢您的谅解。”
“行吧，现在桥南外面的事你知道了吧？”林老说。
苏筱墨点点头，钱晶他们不可能不跟她报告的，这是关乎凌若天生命的事情，五组组长没人敢瞒着苏筱墨。
“今天我是来帮程弘博的，我们算是同一战线上的人吧，”林老低声说道，“一会儿别乱说话，有人来了。”
“林老。”赵存锡在两人身后打了招呼，两人回头望去，只见赵存锡在不远处微微挥手，随后跟着做在了林老身边。
“赵书记，怎么？你也来旁听么？”林老与赵存锡寒暄道。
“嗯，”赵存锡轻描淡写地略过了，随后和苏筱墨问好，“苏少奶奶，身体可还好？”
“谢书记抬爱了，”苏筱墨说，“还好，能走动路。”
“我认识几个名医，庭审结束后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如何？”
“不劳书记费心了，筱墨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怎敢耽误书记的时间。”
“不耽误不耽误，为人民服务嘛，应该的应该的。”
“赵书记，现在桥南的情况好像不太乐观啊，”林老说道，“您不该关心那些事么？”
“多谢林老提醒，现在杨市长在那边主持，他的工作能力我很放心。”赵存锡说道，“要开始了。”
这时，审判长用木槌敲了敲案板，全场立马安静了下来。
苏筱墨与林老也立马缄口不言了。
“现在宣布法庭规则，”一个穿着警服的女子开始大声宣读起来，“一、遵守法庭礼仪。”
“二、不得鼓掌，喧哗，哄闹，随意走动。”
“三、不得对庭审活动进行录音，录像，摄影，或者通过发送微信，QQ、微博等方式传播庭审情况，但经人民法院许可的新闻记者除外。”
“四，旁听人员不得发言，提问……”
苏筱墨听着她啰啰嗦嗦讲了一大堆，都觉得有些困了。
没想到庭审开始前这么无聊。
她看了一眼坐在检方位置的龙嘉艺，后者坐得笔直，聚精会神地在听。
真是死正经的家伙。苏筱墨这么想道。
“报告审判长，公诉人与辩护人已到厅，被告已提交后审，法庭工作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庭。”那女审判员终于啰嗦完了，转头向审判长汇报道。
审判长微微点头，说道：“辛苦了，审判员同志，那么现在开庭。”
“传被告单位桥南市锐丰集团与被告人法人代表程弘博到庭。”审判长轻轻敲了一锤，说道。
然后一名法警踢着正步走上审判台前，接下了一份文件，然后两个法警一前一后地带着程弘博，上到了审判台前。
“被告单位锐丰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的诉讼代表人姓名。”
“就是我，程弘博。”程弘博说道。
“好的，感谢您的配合。”审判长对程弘博的态度很满意。
报了住址与出生年月，和一堆材料以后，程弘博被法警关入了被告席位，庭审现在正式开始。
“好的，被告人程弘博。”
“我在。”
“你对自己被指控的犯罪事实与罪名有何意见？”
“有。”
“请说。”
“实际贩卖违禁药品的并不是我，而是齐高见，我是被他欺骗了。”
“那么，你是不承认警方的指控咯。”审判长说，“你要想清楚，这是庭审，你的一言一行我们都会记录在案，还请您想好了再说。”
程弘博犹豫了。
“您不承认警方的指控，并且认为您没有犯罪事实，那是不是代表您认为事实部分有问题对么？”审判长继续说道。
“对，可以这么说。”程弘博斟酌了一下审判长的话，最后回答道。
“那么接下来的庭审内容，皆由您和您的律师的说法为准，您觉得有问题么？”
“可以。”
“好的，我知道了。”审判长转头看向检方，“公诉人，你们对被告有什么问题吗？”
龙嘉艺看了一眼程弘博，后者的眼神平淡如水。程弘博微微点了点头，龙嘉艺愣了愣，随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有的，”龙嘉艺起身敬礼，随后说道，“程弘博先生，根据《刑事诉讼法》的相关规定，我想问您几个问题，还请您回答一下。”
“好的，请说。”
“锐丰集团现在还有业务往来吗？”
“已经没有了，正在停业整顿接受调查。”
“那么，MDPV在锐丰集团是作为什么药物进行使用的呢？”
“临床试验药物，此药并不投入生产，是试验药剂之一。”
“那么，您对公诉人的指控有何意见呢？”
“有的，就和我刚刚说的一样，实际上是齐高见利用了我的签字，贩卖了违禁药品，我当时签字的时候并不知情。”
“你的意思是，你对齐高见贩卖的违禁药物一无所知，在你眼里，那份合同只是旧机器处理的合同对么？”
“是的。”
“谢谢。”
随后，龙嘉艺向审判长鞠了一躬，说道：“审判长，公诉人询问到此……”
“程弘博先生，”龙嘉艺身边的另一个公诉人站了起来，问道，“那份合同是否是你亲自签名？”
龙嘉艺眼神一紧，这个人应该是赵存锡的人了。
程弘博愣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是的，是我亲自签名。”
“墨水比对，字迹比对的结果，您承认么？”
“……嗯。”
“在签字的时候，您应该有仔细地看过了合同，对么？”
“是的。”
“仔细看过合同以后，你却还是签名了，为什么？”
程弘博沉默了。
“你说齐高见利用了你的签字，可有证据？”
程弘博不能回话，回了在明面上就很被动了。
当然他现在也很被动就是了。
因为他确实没有证据。
那名公诉人轻笑了一下，旋即面向了审判席。
“审判长，我没有问题了。”那名公诉人说完后坐下，龙嘉艺狠狠地瞪着他，拳头捏得指甲几乎掐进了手心里。
旁听席坐着的赵存锡嘴角微微翘起，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真是致命的一击。
“程弘博先生，您没有要说的么？”审判长问。
程弘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确实是他的死肋。
“辩护人有什么发言么？”审判长轻叹一口气，转头看向辩护席上的律师团。这个律师团是龙嘉艺花了重金请来的，含金量极高。
“报告审判长，我们需要引入一名证人。”一名律师起身说道，“我们经过讨论后认为，还是让另一位当事人诉说会比较好。”
“可以。”
苏筱墨在下面皱了皱眉头：“证人？”
“齐高见已经被执剑局逮捕，但是现在被羁押在外面，无法回国，要引入法庭只能通过视频，”林老叹气，“但是一般来说这么大的案件视频作证是不被承认的，除非他是关键证人，可是齐高见在法律上算是同案犯，也就是和程弘博一样的被告，再说了，远程视频不知真假，即使法院同意视频，但是其效力也不会大到哪去。”
“那为什么还要如此提议呢？是在做垂死挣扎么？”
“时间太短了，那些律师本身调查取证的时间就不够，提出视频入庭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这样大家知道了有另一个当事人被羁押国外的话，就能争取到第二次庭审，在齐高见回国之前，两次庭审之间就有了一个空白期，这样才有时间做好充足的准备。”林老说道，“真不愧是重金请的律师，很高明的策略。”
“林老，我看未必吧，”赵存锡漫不经心地说，“板上钉钉的事情，不会因为你怎么调查就有所改变的不是么？”
“这可不好说啊，”林老转头看了一眼赵存锡，“天下人心，谁就有把握能拿捏得住呢，一个人突然觉醒良知可不分时间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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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本来今天打算休庭后再加油的，”凌若天狠狠的捶了一下方向盘，“谁知道遇到这档子事！”
现在他们停在大马路中间，因为没有油了。
这辆车跑得是快，但是油耗量也不可小觑，一般来讲一辆车在八十到一百二之间越快越省油，超过了一百二那就高得不得了了，更何况凌若天之前还罕见地开出了三百多公里每小时的时速，再加上忘记加油的只有四分之一油量的油箱，这堆buff叠完以后要是还能留有足够的油才怪了。
“莫得办法啦，走路吧，现在的你去加油站就是找死，一颗子弹打在加油站上就能把你炸成煞笔，”老范说道，“我重新给你规划线路，这回为了躲避猎人，你得绕点远路……”
“不用这么麻烦。”凌若天带着柳月下车，在路上随便找了辆车，然后用刀柄砸碎车窗，开了车门，用数据线把老范接在了车里的中控台上，“你看看这辆能控制么？”
“不好说啊，现在可不是什么车都有智能中控台的，比如这辆就没有，”老范说道，“比起你一辆一辆地找，还不如走过去算了，肯定快过你在这挑来挑去。”
“那现在离法院多远？步行要多久？”
“二十分钟，”老范说道，“这包含了你可能需要打架的时间。”
“行吧，也不算慢，走路就走路吧。”
程思柔从车上下来，面色焦急：“没有车可以用么？”
“没办法了，我们得跑一段路，”凌若天说，“我受伤了跑不了多快，你能跟得上我的，别走丢了，跟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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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出庭？”审判长皱眉，“他本人现在何处？”
律师们提出了让齐高见视频出庭的要求。也没办法，谁让齐高见现在不在国内呢。
“报告审判长，齐高见现在被羁押在国际刑警组织，还未能遣返，”龙嘉艺腾地起身说道，“他是这次事件的案犯之一，既然审判长不相信视频出庭，那可以等到他回国以后再一起审判，为了公平公正，您看这样如何？”
“审判长，我们这里有着程弘博签名的合同原件，”那另一位公诉人霍然起身，针锋相对道，“今天的主题是审理程弘博个人的罪名，齐高见虽是同案犯，但我觉得侧重点自然还是在于程弘博先生身上，而且就今天的庭审而言，我觉得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再拖到第二次庭审同了。”
短暂地惊愕后，记者们简直疯了似的拍照，公诉人对掐？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事啊！这不拍下去当头条都对不起他们那页新闻的版块啊！
“怎么公诉人内部会出矛盾？”审判长用小木槌敲了两下，皱眉道，“公诉人的意见必须是统一的，你们现在的样子真是丢公检法的脸！现在我宣布暂且休庭，等你们公诉人统一好了意见再开始重新审理。”
审判长说完这句话，抬眼看了看林老，只见林老微笑着对他微微点头。
他也点头致意，随后离开了审判席。
“现在是暂且休庭状态了，”林老起身，“那我就去找我那位老朋友了，苏小姐请随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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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茶水室里。
审判长慢悠悠地泡着一壶茶，林老坐在他对面，赵存锡乖巧地立在一旁，神色谦恭。
“今天难得看到赵书记来旁听啊，”审判长语气丝毫没有起伏，“怎么？来监督我的么？”
“小子不敢……”赵存锡赵存锡连连摆手，“您是老同志了，辈分比我高的很，我怎么会不相信您呢，今天就是单纯过来学习学习。”
“大家都是党员，怎么还有辈分之分，”审判长皱眉，“官僚主义要不得，赵书记，下次和我说话大可不必这么毕恭毕敬的，我们都是党的好同志，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地位平等，记得了？”
“记住了，记住了。”
“记得了就一块来坐吧，站在那里不累么，”审判长给两人都倒上了一杯茶，“林老，你这学生可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聪明啊。”
“让您见笑了。”林老轻轻点了点头。
“那个叫龙嘉艺的，也是您的学生么？”审判长问。
“不算是，我什么也没教过他，是他自己找到了自己的路。”
“这样啊，现如今这个时代能找到自己的路，并且贯彻意志走下去的人不多了，”审判长叹了口气，“赵书记，那龙嘉艺以外的公诉人，是你的人对吧？”
赵存锡屁股刚坐下，听到这句话后连动都不敢动了。
“倒不必藏着掖着，是你的人就说出来，只要为了保护法律与秩序，为此用些手段，我可以理解，”审判长说，“不过，你这个做法，放在现在这个时间，太不妥当了。”
“学生愚钝，还请指教。”
“法院是什么地方？法院是体现国家公平公正，是体现国家秩序的地方，现在你给那些记者看到的是什么？看到的是在一个体现国家秩序的地方，公检法分成了两派人为了一个富豪相互内讧，你觉得这合适吗？”审判长说，“官场斗争是官场斗争，别把官场那一套带到法院里来，这里是表现政府公信力的地方，是体现国家正义与秩序的地方，不是来给你们这些混球来撒野的地方！”
“现在的媒体没良心得很，我刚刚说的，在他们眼里可太低级了，在他们那里实习生要是写成这样会被骂博不了眼球的，”审判长闭眼品茶，“我不希望看到有下次，你明白了？”
“是，我知道了。”赵存锡连连点头。
这时，门外有人敲了敲：“请问审判长在这里么？我有要事要向您汇报。”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眼里各自带着百种心思。
审判长放下茶杯，说道：“进。”
龙嘉艺进了茶水室，敬了个军礼，说道：“审判长好，林老好，赵书记好。”
“你好，龙嘉艺同志，这是我第一次私下见你，听说你年纪轻轻的就拿到了一等功，今天一见果然气度非凡，”审判长笑了笑，“坐吧，一起喝杯茶。”
“谢审判长抬爱了，”龙嘉艺说，“茶我就不喝了，我有要事要向您汇报。”
“龙嘉艺，叫你喝茶就坐下来喝茶，别这么不给面子。”林老慢悠悠的说道，“也可以一边喝茶一边汇报的嘛，年轻人陪陪老头子们聊聊天又没什么。”
“林老，年轻人嘛，多理解理解，”审判长为龙嘉艺开脱了两句，随后问道，“什么事情要汇报的？你且说来。”
龙嘉艺有些犹豫，看了看林老，随后神色一整，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待会开庭的时候，我想再请一个人证上来，您看可以么？”
审判长眼角动了动，说道：“之前为何不申请？”
“对不起，事发突然，我只能出此下策，”龙嘉艺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个人是食人事件的亲历者，他应该能起到作用的。”
“我还是之前那个问题，开庭之前为什么不申请？”审判长说，“这是法院，要走流程的地方，你现在才来和我说这件事，你当这里是官场么？你一来别人就得看你脸色办事？龙嘉艺同志，你只是个国家英雄，国家英雄是荣誉不是身份，我这样讲你明白么？”
“我明白，”龙嘉艺没有抬起身子，“我并没有要压您一头的意思，我只是想帮人，我相信被告是无罪的，如果法律错判了，那么法律的正义就会受到亵渎，我不能容忍亵渎法律正义的事情在我眼底下发生。”
龙嘉艺又想起了凌若天曾经说过的话。
“要是没看到还好，看到了都不去管的话我会瞧不起我自己的，为了维护法律的正义，无论什么手段我都会用的。”
这句话想也不想地便脱口而出，好像那个家伙在那一瞬间借了他龙嘉艺的嘴巴，对着面前的老头们低声嘶吼。
审判长喝了一口茶，随后慢慢地笑了。
“林老，这是个好孩子啊……”
“嗯，的确，就是太蠢了。”林老微微点头。
“蠢点好，有的人太机灵就会钻牛角尖，倒是这种蠢蛋比较容易成功，因为他们只会低头做事，并且问心无愧，”审判长说，“真适合做警察。”
“事后补一份申请书过来吧，我相信你，所以你不要让我失望了。”审判长给龙嘉艺也倒了一杯茶，“喝口茶吧，休息休息，别太累了。”
龙嘉艺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来了。
“那个，审判长，我还有一个小要求……”龙嘉艺有些无奈。
“说吧，我听听看是什么样的小要求？”
“这个人证说实话，他的想法实在是天马行空得很，所以一会儿我不敢保证他会在法庭里做出什么事来，不过您放心，我保证他不会在法庭上犯下什么大事的。”龙嘉艺说道。
“哟，什么人啊这么厉害，还犯大事，”审判长哈哈大笑起来，“这里是有法警的，他能犯什么事。”
“我的意思是他可能会做出一些常人无法做出的举动，还请您通融一下。”
审判长看着龙嘉艺，开了个玩笑：“你该不会是找了个神经病上我的法庭吧。”
林老和审判长随后放声大笑了起来，赵存锡和龙嘉艺只得在旁边陪笑着。
龙嘉艺此刻陪笑的的内心却在微微叹息，那个人确实是个神经病啊，审判长你不用觉得你在开玩笑的，这确实是个很严肃的事情。
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不走流程来让他出庭呢？因为按照正常流程的话这家伙上庭不够两分钟估计就能被赶下庭去了。
龙嘉艺在内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在祈祷那个家伙不要一上法庭就搞什么人来疯啥的，要疯也得出庭以后再疯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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