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不管是人之上的神,还是人之下的猫,对我来说都算适任,唯独人,我做不来。要说做人哪里难,真是一言难尽,打个比方,把一个大机械的某个部分的其中一个齿轮单独拿出来探究它的价值。或者,别说大小出现细微的偏差,就只是轮齿表面有点凹凸不平导致咬合不利,就算不至于影响机械部分的功能,那个齿轮果然还是错误的存在。
再展开一下,某个小齿轮突然拥有了自我意识,觉得自己不该继续默默无闻地转动,而逃离自己的位置,“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就像是“新自由主义”的惯用句——“虽然我失去了XX,但我获得了自由!”说到底,“在人类社会寻求自由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经常能看到微观事物的拟人,不妨把人类社会整体也拟人成一个个体……这不是根本不可行嘛!?
人不能隔绝人类社会独自讨论,“他人即地狱”,每个现代人活着都要面对成百上千亿个地狱,你也许永远不知道是谁在哪里影响你至深。人无法像动物一样,简单地吃饭、睡觉、生幼崽,牵扯的人越多,事情就越复杂。你看上去理所当然的事,其实已经经过了无数思想的碰撞,所以才说“存在即合理”。可能就是因为不想融入社会,我才被踢出那个世界,转生到这里来。可是,到了这里,我不是照样要作为一个人活着?
不,不应该是这样,我决不仅仅是想换个环境,硬要说的话,体会到人是有极限的后,我决定不做人了。比起做人,肯定是放弃做人比较轻松,不过由此又产生了新的问题,那就是不做人之后,要做什么呢?干脆舍弃理性,做一只只用遵守生存本能的野兽?绝大多数人被动地选择了这一项,而剩下的人则选择了死亡,虽然并不是没有想要成圣成神的,结果还是死亡。
我不一样,尽管大家大抵都会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而我是真的不一样。至少就我知道能穿越到这个异世界的,只有我一个,换一个角度,能在九岁的时候觉醒异世界一整个万维网知识的只有我一个。一般突然被幸运眷顾了,不就自然而然地会认为自己是天选之人吗?是的,我是要成为唯一神的男人!
于是,横亘在我面前的,是宇宙终极大难题——我不想做人而想要成神,但是想要成神就必须要先学会做人。终究不能回避,逃不开、躲不掉的是命运。
“陛下总是望着天空发呆,在想什么呢?”大宫女小兔,是服侍我的玩伴之一。
“你不懂。”
由于身体构造和生理功能的区别,女性的哲学思辨能力较之男性相对低下,女性体内化学物质更加活跃,激素水平更高,所以也更加情绪化。再就是在父权社会,女性的社会职能使得她们较少参与脑力活动,女性的受教育程度也不如男性,几千年下来,拉开距离很正常。
“我就是不懂啦,嘻嘻!”
不过和男女差别无关,我的想法别说这个世界,原来世界的人,不管男女,也全都不懂。我因为我的神性,而俯瞰众生,视百姓万物如刍狗,这样的我,要怎样成为一个“合格的人”呢?像一个普通的凡人一样去生活,对我来说就如同深海动物到陆地呼吸一样困难。
人与人相处,有上下关系和对等关系,神性使我一直自觉高人一等,完全没办法和他人对等地相处。在我看来,人类都太低能了,被逐利的本能控制得死死的,谁都不例外。我的印象里,像孔子那样“知其不可而为之”、庄子那样“妻死鼓盆而歌”,才算拥有了神圣的雏形。
抛开埋藏在内心的那大贤者般的高傲不说,我现在是九五之尊、孤家寡人,也实在没人能和我对等。对等和平等不同,平等是客观事实,对等是主观感受,平等是对等的物质基础,要是连平等都不满足,当然也不可能对等。总之先摆脱“人上人”的身份……
“我在上面……!”
“嗯,你怎么舒服就怎么动吧。”
“可是……”
“我也会很舒服的,所以没关系。”
关于男女平等的事,之前似乎也说过,大自然没有平等的概念,却有平衡。异体有性繁殖,是一次冒险的伟大尝试,它让生命系统更加复杂多样,占据了生命进化史的大部分篇章。雌雄分工合作,很难说有什么绝对的公平,但是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繁衍生息了下来,并且进化出了人类这一智慧物种。人类文明也是,母系氏族时代由女性主导,父权社会由男性主导,在人权都不能平等的时期,讨论男女权的平等不太现实。即使如此,在旧时代,男女的权利与义务,也是有着内在的平衡的。
封建社会,女性被压迫束缚,地位低下,可她们对社会的作用也十分有限。社会资料生产制造的农业、工业,社会资源流通的商业、运输业以及维持社会稳定的政治、军事,其主体都是男性。男性是主要的劳动力,是战争的消耗品,“生男埋没随百草”,“男子汉大丈夫”、“女士优先”……男性的权利是用血汗换来的。付出和收获永远是正相关的,近、现代和当代,女性社会地位提高,也是无数女性先驱先烈向全社会证明了女性的价值和贡献才得来的。而非像“田园女权”那样四处贬低男性、宣扬性别对立,光喊口号不作为,只想要权利又不想付出,无理取闹。
别看我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是因为神性的影响,是站在“上帝视角”、神的立场才会有的态度,作为一个人来说,我是主张人人平等不管男女的平权主义者。也有观点认为,纠正现今社会的极权,就必须要用与之相反的极权对抗,尔后才能取得平衡。我的看法是,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理论再“合理”不能实践也是枉然,要实现男女平等乃至人人平等,还是要所有人都能发挥出自己的价值。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会尽可能地抹消基因和环境造成的不平等,人尽其能、物尽其用,人人都能实现自己的价值,享受幸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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