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梦真的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缓解那相思之苦，可以让人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也可以让人回味早已失去的美好。
溺梦也真的不是一个好东西，因为那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们早该知道的，不该将自己的未来和生命都浪费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然而没有美好过往的人，溺梦无法实现那些没有实现的事情。
假设你所念之人，在现实中与你情意相投，做尽爱侣之间所能做的一切事情，那么溺梦就能帮你回味。
若是从未发生过，溺梦也无法凭空捏造。
她与谢提析，从来都是一厢情愿，干干净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闻人渡甩了甩自己那被抓的仿佛要变型的手，跟着老者出门。
“无法实现的东西，她为什么还要这样？”闻人渡的眉头，是久久不能平静的山川。
老者无所谓地笑：“这药......一开始只是我用来怀念自己已经故去的妻子。”
“在梦里看见她了？”
“嗯，一如既往的温柔贤惠，也有些火爆的小性子脾气，倒也不失可爱。”
提起早就不在这个世界的人，老者的面容却是愉悦的，那散发的气息，是这夏去秋来，骤雨初歇的风雨温柔。
天空上的乌云渐渐散去，如闺阁女子摸上一笔胭脂水粉，那淡淡的颜色犹抱琵琶半遮面，却已然格外艳丽。
闻人渡感受着微风里头的温柔，顿了顿才问道：“那她若是在现实中从来没有得到过，在梦里会怎么样？”
老者站在屋檐下，望着雨后的世界。
天晴咯。
那些屋里头的人语声，叽叽喳喳的。
路面上的踏步声，一阵一阵啪啪响。
还有毫无规律感的滴答滴答声，鸟儿站在黑瓦脊兽之上，梳理着自己的新羽。
十字大街的菩提树哟，珠水在琉璃似的光泽上划过，明灯闪烁，熠熠生辉。
那些哪怕已经看不清字迹的红绳，也藏着写下美好愿望之人所念的至死温柔。
而老者，只是默默看着，看这个世界每一天的变化，都令人惊叹。
习以为常地惊叹。
“人总是在不合适的时候遇到太过惊艳的人，珠玉在前，后者便都是将就的将就。”老者说着，语气之间弥漫着一股子的烟火气。
那是一种已经经历过太多而感到无能为力的气息。
闻人渡看着人群的增多，纷纷朝着那菩提树去。
怕雨水模糊了他们的愿望、神明看不见他们的愿望、怕此等卑微又贪婪的愿望无法被实现。
贪婪的心，黑暗得让人觉得恶心。
锐利的目光内，也有如初晴的温柔涌动，闻人渡看着他们摘下牌子，又挂上新的牌子，淡淡道：“这样做能有什么用？神明什么都阻止不了......”
阻止不了战争，阻止不了孩提失去父母的哭喊，阻止不了那些铁马践踏城池，也阻止不了尸骨如山，毛血如毡。
还有，那个女人永远对那个男人的仰慕。
老者只是耸耸肩：“这谁知道呢？没准挂一挂真的有用呢？大家都只是求个心里安慰而已，不会因为挂了一根求愿牌就真的回家躺着等着天上掉馅饼。”
“所以呢？”
“你也去试试不好么？很多事情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闻人渡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而老者的目光，慈爱而温和，具有某种穿透力，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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