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巷的水路并不宽，只能容得两条船的宽度，再稍微宽那么一些罢了。
慢慢悠悠过去，慢慢悠悠过来，时间在这儿过得格外的慢。
船夫有些疑惑地瞥了一眼白衫：“公子，我瞧着你有些面熟啊……”
白衫优雅地挥开折扇，不着痕迹地半遮脸庞：“哦？小生这是第一来此地，听闻大启乌衣巷出尽天下名门，妻子很是好奇，特携妻而来拜访。”
船夫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抱歉了两声，看了一眼白衫身后还生着闷气的落羽：“公子生的俊，乌衣巷少见公子这等人，不由得想起十二年前也有一位公子入我乌衣巷，不过听说那位公子喜穿红衣，手里也有这么一把折扇。”
落羽甩开白衫的手，抱胸瞪着他。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白衫只好尴尬地笑。
这辈子他都没这么尴尬过。
虽然不是抓奸，却胜似抓奸。
“船夫，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船夫撑长杆子用力顶了一下边缘的墙壁，让船的速度加快了些，“我当时不在乌衣巷，也只是听说罢了，听说啊，那位公子受了重伤，被施家的姑娘救了——我跟你说，天下国色美女一代胜一代，可惜代代不如我们施夷光姑娘，那才是真的倾国倾城，可惜身子不太好……”
落羽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船夫，我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那姑娘是个啥模样就不必说那么详细了。”
“好好好……我……”
折扇一晃而下，拍在手心里，重重地，带了一些警告的意味。
白衫冷冷盯着落羽，眼神里，同样是警告。
很早之前，他就告诉过落羽，什么东西都不要去好奇，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落羽很本分，又聪明，又不聪明，这是白衫喜欢她的一个点儿。
不贪心的女人，活得长久些。
现在，他也同样希望落羽不要继续问下去。
落羽撇着嘴儿，一想到十几年前的白衫，那般风流，若是见了那柔弱娇美如西子的女人，不动手才怪。
这天地下不知道有多少被他哄骗了身心的女人，被那些甜言蜜语哄得晕头转向，然后痴痴地还在等着他回来实现诺言，殊不知这个男人早已抛之脑后了。
天大地大，谁能找得到他？
找到了他又如何？谁能证明？
有人证明又如何？只要他不认，便是死无对证。
天下那么多相似的人，总不能见着谁就说是他吧？
只不过这样的招数用的多了，便没人信他这套说辞了。
白衫也不在乎旁人信不信，反正他原就不是什么好人，在世人眼里，他是个纯粹的坏人。
那些个女子找上门的，有些个无法接受白衫女人众多，闹着自杀什么的，有些个则成了其中之一，想着总有一天，他会兑现诺言，娶自己为妻。
白三夫人，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所以，落羽心里头不舒服，很不舒服。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三郎曾住。
想着他的风流温柔，曾留给了那个女子，她便气的要哭起来。
低着头，委屈的不得了。
白衫一愣，叹了一口气，伸手要搂她，却被她一手拍开。
落羽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无声地流出。
第一次的，她这般后悔，后悔不应该嫁给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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