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三月的阴雨天气，如约而至。
淅淅沥沥如银丝，不间断地从阴沉的空中飘落下来，像天上的织女，结出了一张巨大的网，把人世间都笼罩在其中。
温润着泥土绿叶，可惜了红瘦人愁。
落羽坐在屋外的小栏杆上，看着雨色濛濛，细密如针，却又温柔舒缓，很快便在地上凝了一处小水洼来。
发髻还只是单纯的发髻，没有配任何珠宝首饰，就连妆也没有化。
红衣配素容，倒也有一番说不出的韵味。
凉风习习，她微微咳嗽了几声。
三月的江南还是不甚温暖，这风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有人悄悄站在了她身后，弯了腰去搂她，熟悉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间，让那颗一直不安定的心稳稳当当落了下去。
微微侧头，白衫那俊美柔和的面容埋入了她的脖颈处，身体贴着她，给了她一个可靠的支撑点，也给了她温暖。
“你咳嗽了……又一向怕冷，不进去吗？”细语声传来，他闭上了眼，似乎累了，在她这儿休息。
落羽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顺着那长发而下，勾起一缕在手中把玩：“在等你，你不来，我心有不安。”
白衫哼哼地笑了几声，被她的言语哄得心情好了些。
“大哥呢？”落羽问道。
白衫睁开眼睛，从她身上起来，站直了腰，双手搭在她肩上，看着细雨绵绵，打在那棵桃树上。
好在雨势不大，那些桃花也不算掉的特别惨。
“回六苑城去了。”他答。
落羽一惊：“这么快？”
刚来就走？
白衫笑了笑：“怎么？你想多见见大哥？”
“那倒不是……”
“那便无事。”
两夫妻心里藏着事情，一个想问又不敢问，一个等待着她问。
注意到她满头乌发却无配饰，纯粹的清香，拂过那发髻，有些微晃，还是得需要配饰来固定。
“怎么不戴呢？都不喜欢吗？”白衫问道。
落羽摇了摇头。
白衫凑了脸过去，歪头看着她的面容，素了些。
虽说她不化妆也照样娇媚，但是这几日折腾了不少，偶尔也需要化化妆来弥补。
“你怎么了？”白衫问。
那双小手藏在大袖衫里交织着，樱唇不自觉地轻咬，心中纠结不已。
白衫去握她的手，却发现她手里还有别的东西，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枚珠花。
形色如那庭院中开得正艳的桃花，层层叠叠，精美绝伦，中间那颗红珍珠圆润饱满更是罕见，上头还刻了一个“衫”字。
那些首饰每一个都比得上这枚珠花的价值，可是挑来挑去，她还是看中了角落里的它。
双面绣已毁，这是过往里他留给她唯一的礼物。
那个时候她有着说不出的开心，因为他远在天边却还记挂着她，落羽喜欢那种被人挂在心上的感觉。
尤其是他。
她也记挂着他。
落羽看着他，突然张开手抱住了他，软言软语问道：“三郎，给我画眉好不好？”
白衫愣了愣，将珠花握在手里，温柔地搂着她。
“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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