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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逃

出逃

正如同阿尔托的预想,图莱尔确实算是个富家小姐,她的祖上其实是贵族,一直过着高贵富足的生活,但直到她的祖父圣多罗先生掌管了这个家。他没有从他那人称精明能干小巴特的叔父身上学道到哪怕一点的好处,赌博,养情人倒是无师自通。在这些恶习的侵蚀下,他很快就破败了家里的财产,之后害了场胃病,身体变得极其消瘦,需要用两根细细的拐杖支撑身体才能勉强行走,他仿佛痴呆了,肩膀上的脑袋似乎已经坏死了,总是一边耷拉着,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只有一个老婆,那是在他年轻时,家族还兴旺的时候,双方父母所决定的一场利益联姻,对方也是个相当阔气的经商家族。他不爱他的太太,他的太太也不爱他,夫妻之间除了必要的的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他们宁愿和他们的邻居波力太太在一起,听她简述她年轻时的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种情况在他们有了儿子巴菲特(也就是图莱尔的爸爸)之后得到了些许的缓和,但是在巴菲特离开家去上大学后夫妻间的关系又急剧恶化,最终他的妈妈在其家人的怂恿下选择了离婚。

而巴菲特和他的爸爸完全不同,他的聪明伶俐更像他的叔父小巴特。他在大学里学的是农业专业,毕业后也从事和农业有关系的工作,最终积累了一笔不小的本金,开了家转卖农具的公司,生意做的很是红火,他们家因为巴菲特有重新得到了当地人的重视。

巴菲特是个极其注重利益的人,他认为这个社会的规则就是个人利益的规则,整个人生不过就是在柜台前的交易罢了。他觉得数据与统计列表远比故事重要,货币与银行也远比鲜花重要。他就这么想着,只看着这世界利益的那部分,通过利益的尺规来决定自己的下一步动作,通过利益的尺规来定义自己的人生。最终算计了别人,也算计了自己。

他这么想,也强迫他的孩子这么想,像强塞一粒大药丸一样把他的那一套规则塞进他们的喉咙里。他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这俩儿孩子从小就受到了他优良的家庭教育,他教孩子们如何通过计算来选择所交往的朋友,如何榨干他们的利益之后就把他们抛弃掉;借钱一定要打欠条,欠条放在哪里不容易被偷走;叫他们不要被爱情所迷惑,那不过是情欲的表现,因此他娶了一个呆板,愚蠢,又僵硬的女人,以便随时随地的控制她;又叫他们不要对这个世界抱有任何幻想,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与自身利益息息相关的事物才值得为其费神。他成功地囚禁住了孩子们的童年,抓住他们的头发,把他们丢进了充满数字的阴森森的洞口里去。

他的儿子对他爸爸的那套规矩理解的非常透彻,巴菲特把他当做自己的骄傲,认为由于自己那一套出色的教育方案,他的儿子将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商人,最终接管他的“商业帝国”。

可是造化弄人,他那杰出的学生却在他即将成人的前一天死于一场意外,他对此感到异常痛心——自己多年浇灌的小麦,最终将颗粒无收。

不得已,他只好将希望寄托于他的女儿——图莱尔的身上。不得不说,那是个天资平平的女孩,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愚昧无知了(这点跟她的妈妈很像),他曾经无数次地教她乘法表,但每一次的显得无比艰难。她对于他的提问多半以“好的、可能、也许吧?”来应对,却从未真正理解问题的本质。她一旦知道了开关可以使电灯发光,汽油可以使车辆行动这些基础事实之后,便对科学不抱半点兴趣;对于“一根香蕉四元钱,250元够买几根香蕉?”这样简单的问题,她的回答都是靠蒙的;在学校里,她可以轻易地获得倒数的成绩。由此可见,在学习方面,她是真的没有一点天赋。

图莱尔对于枯燥乏味的公式提不起任何的兴趣,她所向往的是美丽的花园,鲜艳的衣服,动听的音乐。每当她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会到有小溪的森林中,在绿荫下唱着婉转的歌谣。她总觉得人生就应该去追寻那些美好的事物,刻板的人生实在不值得歌颂。对此,他的爸爸总说她无药可救,是个疯子。

如何才能让自己苦心经营的农具公司在自己卸任时仍能正常运作呢?他的儿子可以,但他死了。他的女儿活着,但在他看来,跟死了没两样。最后他想到了Z博罗尔,一个高贵的单身汉,那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那是个很机灵的家伙,他很信任他,若是把女儿许配与他,不仅自己的公司可以让他帮忙搭理,自己的女儿也能有个好归处。

但他的女儿对这桩婚事非常的不满意,当他一提到这桩事,她就会嚎啕痛苦,任她的妈妈如何规劝也于事无补。她不喜欢那个叫Z博罗尔的人,尽管她一再反对,她的爸爸仍然安排了他们见面——那是在一个装修极其朴素,色调极其单一,设备也极其破旧的一家极其普通随处可见的小餐厅。那个男人在说到他认为重要的话时,就会伸出他的右手手指,在她的眼前到处乱晃,以表明自己的权威。他粗大的额头像堡垒般坚固,令人望而生畏,这堡垒以他的浓密的双眉为地基,地基下面则是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像地穴般令人不可琢磨。他那失了血色又薄又宽的嘴唇在他那群丰富的五官中,又显得多么的无足轻重啊。他那油亮的头发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犹如漆夜的刀锋,随时准备割断反对他脑壳内部那些快要满溢出来的僵化思想的人,他胸前的领带也像个卫士一样,紧紧地护着他的主人,同时不忘对靠近他的人冷冷地说一声:“谢绝参观”。哦——看起来他真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

眼前的这个人让图莱尔感到抓狂,她知道父亲是个重实际的人,但她以为父亲起码还是爱着她的,所选的婚约者也不会太糟糕,可没想到他居然选了个这模样的妖魔鬼怪,一想到这,她的泪水就从泪腺中涌出,不断的灌入瞳孔,最终溢出了眼眶。

“图莱尔,Z博罗尔年纪嘛——是大了点,但这有那么重要吗?不重要。我知道你这个年纪的姑娘整天都在幻想自己会嫁给一个既英俊又疼人还阔绰的白马王子,但我要告诉你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好的事儿,也不存在什么爱情,当爱情来临时,人们就像吸毒成瘾的病人一样,当你被情欲所控制时会觉得世界是多么的美好,多么的梦幻,但当梦醒来时,你就会发现这一切又是多么的自欺欺人,你所在乎的一切又是多么的无足轻重。爱情只是人类为了掩盖情欲而想象出来的一块遮羞布,你若相信爱情就是相信了一个流传了几万年的故事……”

“够了,爸爸!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了!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明明说着同样的语言,但却长着不一样的心。你总觉得你是对的,就好像这世上的所有人都是经由你的模子刻出来的,你觉得得到身体上的安稳就是幸福,可对于我来说,有比安稳的像个木偶一样活着更重要的事。我想要自由,爸爸,你不能强迫我做你想做的事,我们是两个人,不是一个人。你若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让我和我根本不爱的人结婚,那就是剥夺了我活着的意义,我宁愿去死才好!”说完,她便哇哇大哭起来,用手遮住脸,从座位上站起来,跑了出去。

事后,Z博罗尔还对巴菲特抱怨到:“恕我直言,您的女儿实在有些任性刁蛮,活像头未经驯化的驴子。”这让巴菲特非常难堪。为此,她以女儿还不成熟为理由,希望他再等等,Z博罗尔耸了耸肩作为了回答。

图莱尔拒绝Z博罗尔的原因一方面是出于对他的厌恶,他又老又丑还很死板。另一方面是因为在她心中,已经有了心上人,他叫乔尔,她与他的第一次相遇是在一次朋友组织的聚会中,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个英俊翩翩的美少年,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全场的灯光就数他最亮,全桌的饭菜就数他最香。在聚会中,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图莱尔的注意,就连胸口为了呼吸而进行的一起一伏她都看在眼里。

图莱尔不战而败了,她的心城彻底地沦陷了,她开始疯狂的追求他,不断的向他示爱。最初,乔尔不以为然,但却不曾真正的拒绝过她,图莱尔为了得到芳心便花钱买了很多东西给他,年深日久,两人的关系变得暧昧,最终,两个人走到了一起,她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爱情”。

她伫立在昏暗的路灯下,从远处经过的列车留下了短促的轰鸣,这又使她联想起了那个如独眼巨人般骇人的身影,她的心思又回到了那个阴暗的餐厅,回到了那个沉重地压在她心头上,那个不近人情的男人身上。

不错,昨天晚上她还跟乔尔说过话,而且他还陪她走了一小段路;但如今她的头顶上一片阴霾,这阴霾除了他谁也驱散不了。为了摆脱这阴霾,同时她知道只有他的声音能平复她的愤怒,她决定不再理会之前的不快,她决定在街上等他,但终不见他,此时此刻,没有哪一天比今天更需要他温柔的脸庞。

噢,与其因这样的原因有家不敢回,还不如根本没有这个安身立命的家了!她吃了些东西,喝了些东西,因为她已经筋疲力尽——但她几乎不知道,也不在乎自己吃了些什么,喝了些什么。她在寒冷的夜中徘徊,反复思考着,反复琢磨着。

他俩谁也没有提起过结婚这件事;但一直以来乔尔一直对她十分同情,而她在自己的不幸这个问题上,也只有对他一人敞开紧闭着的胸怀。知道得很清楚,如果她有了自由,可以求他娶她,他会接受她的。她想,那时她就可以怀着喜悦而自豪的心情回到家里;到了晚上,她将成为另外一个人。如今沉重的心,到那时会变得异常轻松;如今被撕得粉碎的荣誉、自尊和安宁,到那时也将回归。

她想到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的虚度,想到自己的性格一天天在变坏,想到她的生存的可怕性质:她的手和脚都被一个冥顽不灵的男人束缚住,受一个魔鬼似的男人的折磨。她想到,她曾目睹不知多少女孩儿和妇女嫁了人,在她周围建立起家庭,并且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想到乔尔,他们初次相识时,他是多么年轻,多么的温柔,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老去!她把他的形象与那个丑恶的形象作了对比;她想,这样温柔、善良的人的一生的命运,难道就应受这样一个邪恶的男人摆布吗?

脑子里充满了这些思想——由于思绪纷繁,她竟荒谬地觉得自己的身躯变庞大了,一路上经过的物体都与她处在某种新的、病态的关系中,每一盏昏暗的路灯上的光晕在他眼里似乎都变红了——图莱尔回到自己的家中。

周末, 图莱尔与乔尔见了面,图莱尔满脸愁容,眼里没有了光泽,其沧桑溢于言表。两人进行了简单的寒暄,之后,图莱尔将她的遭遇讲述给了乔尔。乔尔眉头紧锁,过了半晌儿,才说到:

“以我的身份和地位,是不会得到你父亲的认可的,” 他顿了一会,说到:“你的母亲,能否劝说你的父亲呢?”

“不行的,我跟你说过的,我的母亲在家中,甚至不如一头小猎狗讨父亲的欢喜!”她急切的说到,同时带着希望的眼光看着乔尔,她渴望得到答案。

“唉——图莱尔,你知道的,我是爱你的,我很害怕失去你,我不愿与你分离;”他看了看图莱尔,继续说到:“如果你也爱我的话,能否为了爱情舍弃家人、地位与财富呢?这些我都可以放弃,那么你呢?你可以吗?”

“我当然可以!不过你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她困惑的说到。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唯一的办法。”

“什么办法?”

“我们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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