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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赤红星光(二)

第二章 赤红星光(二)

「金色流沙」门前是个下凹式的方形大广场,三面石头台阶包围从对面延伸出来的舞台,上方则有大帆布遮阳。地上摆着大桶大桶的酒,选手坐在靠近舞台的休息区,一个个蓄势待发。


这边聚集了一千多名的观众,还不包括那些站在广场上方观看的;贵族们则坐在金色流沙的二、三楼远眺这场比赛;持和文良一行人就坐在中偏左的台阶,离中央舞台不近也不远。

「吴智,其他人手上拿着什么啊?」持比着其他观众拿在手上的票卷问道。

「奇怪了小兄弟,你不知道?」中年卷发男子笑着回应,「那是赌卷啊。」

「赌卷?」持摇头。

男子从口袋拿出一张递给持看,上面清楚标示他赌的对象是「戴尼修斯」。

戴尼斯修......这不就是巴萨卡的姓吗?

「酒馆两旁的售票口就是卖这赌卷的地方,小赌怡情嘛。如果幸运的话,我今天还能请你们喝酒呢!」中年卷发男子拿回他的票,小心地放在口袋。

「上面标注的人名是什么意思啊?」

「你说这张吗?我进来之前听到店里面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觉得有趣就买啦。」卷发男子呵呵笑着答非所问,便专心看着舞台。

「我是金酒,闪亮亮的大酒桶,欢迎各位前来观赏爵斯杯饮酒大赛!」穿着夸张金色西装的主持人舞动肥胖的身体,活像个架式十足的酒桶。

「今年的比赛史无前例。」主持人兴奋地透过扩音筒大喊:「以前,只有最后一天才会颁给第一名烙白酒;但这次,每一天的最高分者都能得到一罐!」

观众听到如此震撼的消息,闹哄了起来,不断讨论。

「不过呢,这烙白酒跟往年的不太一样……」金酒将一只眼睛睁得其大无比。

「这三天比赛给出的烙白酒是不一样的,分别是红之酒、蓝之酒与绿之酒。味道嘛……如果你只品尝一种的话,会稍稍逊于以前的;但若以适当比例调配这三罐酒,可以大大超越以往。」

哇呜————

全场的人听到这消息,都发出惊叹。以往的比赛,若队伍的技术不够全面,可以靠不同的比赛项目来补足;但这次的规则一改变,要求了每一个技巧层面都要完美,才有机会得到最终的奖品——换句话说,这次的比赛会比以往更加激烈。

正当观众们兴奋的讨论,一位粗犷女人从选手休息区站了起来,朝主持人大吼一声。

「停——这规则怎么临时改了?赛前可没说。」这位便是在酒馆质问嘉白洛是否是酒王的女人。

「这才好!」胡子男巴特直接回应,「这样我们就有机会打败火焰家不是吗?还是说你优森家没准备好啊?」说毕,其他选手哈哈大笑。

「谁都知道我们优森家的酒量胜过欧克斯家,特别是我穆拉就能赢过你巴特。」女人翘嘴回应,巴特则咬牙不爽。

「我想知道的,是你所谓的适当比例如何?」穆拉继续说道,「就算我们是顶尖的调酒师,也不知道你们爵斯家的秘诀啊!这么一来,我们不就得到比以前差的烙白酒了吗?」

「如果技术真的好,何需担心?干嘛一昧追求前人的口味。」加白洛淡然回应。

加白洛的话让粗犷女人结舌,其他选手和观众则各持意见开始争吵,唯独主持人老神在在。

「请各位放心,紧听接下来的消息——」金酒拉高语调,然后收声,众人也跟着屏气。

「如果有人三天都取得最佳成绩,爵斯家之主——莱登.爵斯,将会亲自出马,以传奇技术混合三种版本,造出史上最棒的烙白酒!」

——什么! ——

这消息如火山爆炸,炸断众人理智,停止思考。无论是观众还是选手们,个个咋舌木愣,其震撼程度远远超过前一个消息,就连气势强劲无比的火焰家也不例外。这样的沉默持续五秒后,场面瞬间闹了起来。

坐在远方的公冶持也相当震撼,毕竟莱登.爵斯是位有名的「金匠」,一般的贵族都不可能见到了,更何况一般民众……就算在拉斯法这样的大城市,也一名「金匠」都没有。

他们深居在西境的主城「吉野」,都是些传说人物。这和莱辛特的地位不同,金匠大多是不知名的,人们对他们的身份也仅仅止于猜测与市井闲聊。

真正让金匠与众不同的,其实是「魔法」这样超然的存在。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无论是奴隶、农夫、商人,甚至是公冶持这样的贵族子弟,都认为魔法的秘密就掌握在金匠手中。

已知的少数「魔法」,并不超过科学的范畴太多——或者说,曾经被视为魔法的技术,已经可以被新兴的物理化学所实现了。那么金匠们掌握的到底是什么?何谓真正的魔法?

难道就是些魔术表演?

人们会知道金匠的存在,是因为有像莱登.爵斯这样高调的人物。他不但不介意自己的金匠身份,还大剌剌地将自己超凡的知识运用在酿酒生意上,那实力差距可不是常理能够解释的……爵斯家几乎垄断了帝国的酒生意。不过,说是高调,也仅止于知道名字和其事业而已。对于一般人而言,那是难以触及的遥远存在;对于以酒为本的职业来说,莱登.爵斯无庸置疑就是他们的神。

这就是金匠——绝对的知识还有绝对的力量。

话说回来,从吉野到拉斯法,就算快马加鞭,也得花上十天才能抵达。除非莱登.爵斯能够瞬间移动,否则在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三天都胜出的情况下,他只能提早出发——

「吴智,这意思是莱登.爵斯会出现在拉斯法吗?」持问道。

「我也是这样认为,但想不出个理由来。」和其他人一样,文良也一脸震撼,摇头回答。

「想必是为了城主儿子,公冶持的成年礼吧?」中年卷发男子语气滑稽地接话。

「哪可能啊!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持不小心直觉接话,然后才发现自己干了蠢事,他紧张地看了一下文良,但他毫无反应。

「哎呀,你好像跟城主之子很熟啊?竟然敢说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你这冒犯……」

「不不不,我怎敢对持公子不敬。人家可是大贵族,我这小贱民因为一时震惊,乱说话了。」持的脸又红又肿,一边吹捧又一边侮辱自己实在太智障了。

他可以清楚听到文良噗哧笑的声音。

「你别紧张,他又不在这,我跟你闹闹而已。」卷发男子边笑边拍持的肩膀。

啊哈哈,持尬笑。

「我来说明第一天大赛的规则:速饮大赛。」主持人不理观众的吵杂,扯开嗓门喊道:「今年有四十八人参赛,也就是说有十二组参赛队伍!速饮,就是越快喝完眼前那桶酒越好。但过程必须一滴不漏,亦不得破坏酒桶,否则淘汰。今天有两轮比赛,第一轮排名前六者可以进入第二轮大赛,第二轮前四名才能进入第二天的比赛——」

「奇怪了,大家这么爱喝酒,这免费的比赛怎么才四十八人报名?」持咬着手指问。

「爵斯杯有个门槛,」文良默默说,「他使用的酒非常高级。如果你喝漏了或者喝不完,都必须支付剩余的酒钱——只要一口就足以让一般人半个月没钱吃饭。」

「什么!?那么只有贵族能参加了。」

「没错,平民则借此赚取贵族的佣金。」

舞台上来了六组队伍,包含了巴萨卡的队伍、胡子男巴特与背心男韦斯特的队伍。

每一组队伍前面十公尺处,都摆了一个大约四公升的木头酒桶,开口大约有三十公分宽。除此之外,还提供了四只杯子,每一个杯子约是六百毫升的容量。

「我们会证明,平民不需要仰赖贵族的力量也能参加爵斯杯。」巴萨卡以食指指向天空,「父亲受到的屈辱,由我来洗刷。」

「这可不是一般的饮酒比赛喔,小弟弟。」胡子男巴特就在他们旁边笑道。

「没搞好,会让你们全部沦为奴隶。劝你们还年轻,退出多存点钱比较好。」

「你这家伙……」巴萨卡握拳,身体前倾。

「怎么不是你变奴隶呢,大叔?」巴萨卡队伍里的黑发女生回呛。

「这、这、这……滚!我就对你们女人没辄。」巴特哼了一声,转身不理。

「巴萨卡,加油啊!」刚刚在酒馆内加油的那群人就坐在前方的位置,大声替巴萨卡的队伍加油。

「我们可是都赌在你身上啦,争气点,戴尼修斯的骄傲。」旁边一位有着啤酒肚的大叔叫着。

「呵呵,不过是个年轻人罢了,不可能赢的。」

「年轻人,听听巴特的吧!没喝酒之前都能反悔啊。」

「胡扯,这年轻人是很有潜力的……」

「戴尼修斯可是出过一个废物的,什么潜力?」

哼了一声,巴萨卡丝毫不理会观众的冷嘲热讽。现在的他,有着坚定的意志和可靠的队友,是不会被轻易击败的。他聚精会神看着眼前的酒桶,跟队友讨论可能的策略……

「各位选手,准备好了吗?比赛开始——」

戴尼修斯队以惊人的气势冲了出来,最先抵达桌前,巴萨卡熟练地打开盖子——

酒色,因为酒桶内部被漆成黑色,观察不出特别的;气味,有着丰沛的成熟葡萄果香,还有些蜂蜜的淡淡甜味。

「博特酒,一起喝!」这种口感圆润的开胃酒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小意思,放胆去喝才是最佳解法。

浓眉小子和黑发青年负责饮酒,他们不使用杯子,而是把头直接埋进桶子,快速吸满嘴。那惊人的速度吓到了观众,领先所有队伍。

「哇,这支最年轻的队伍果然冲劲非凡,气势猛如怒海!」主持人指着戴尼修斯队大喊,观众站了起来,大声加油、吹口哨。

巴萨卡一边观察他们的状态,一边观察其他队伍。

右侧的三支队伍皆是利用大会提供的工具,把酒分下去喝,是中规中矩的做法,不过就稍嫌慢些。从他们喝的速度看起来,应该是先吃了些能解烈酒的食物,但这用在开胃酒上恰恰打了折扣。开胃酒本身就是激起人食欲的酒,何须刻意消除之?

这一赛前赌博,巴萨卡可说是赌对了。按照一般的常识,「困难的」饮酒大赛应该会开头就用重量级的酒,但巴萨卡注意到了许多人对年轻人参加比赛有所不屑……

``他们就会故意用这种「不适合年轻人的酒」来刻意羞辱我们! "

复杂的口味,像是嘲讽年轻人稚嫩不懂得品尝一般;但这是粗暴的竞赛,可不需要什么年老的品味来阻碍。

浓眉小子和黑发青年抬起头来,笑嘻嘻的比了个赞。

——哇! ——喔!

「天啊,戴尼修斯队竟然在开赛十五秒就喝掉了一公升半的博特,这真是太惊人了!」

年轻力壮,便是这支队伍最强的优势。巴萨卡暗自高兴了一下,现在倒是来看看那胡子男巴特如何——

他们竟还没开始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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