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鉴17年,拉斯法第二城区,盛夏白昼
这间由麦色木头搭建,位于第二城区中心地带,名为「金色流沙」的大酒馆充斥喧嚣。无论是吃着炸鸡再加杯香浓的麦酒、来杯酸又清爽的蓝布斯科配上一小块帕玛火腿、带有馥郁清香的理斯兰搭配烤牛肉、或者直接来一杯冰多卡这样火辣的烈酒……这些都足以让路过的旅人驻足停下,进来好好品味品味。
为期三天的「爵斯杯」饮酒大赛,吸引慕名而来者疯狂地争夺爵斯家的传说——十年「烙白酒」。为了争夺这酒,一些贵族重金聘来打手,成了居民们大赚外快的时机。而得到冠军者,不但拥有「酒王」的响亮头衔、得到烙白酒、还能参观爵斯家不对外开放的酿酒厂!
有着大胡子的男子拍桌子,大声朝对面的人说:「欸,你懂烙白酒吗?」
「我品酒无数,但也不懂。」穿着背心的粗壮男人回话:「只知道旧帝国时期烙白酒似乎是御酒,但并不一般。」
「这传说我倒是知道。」隔壁桌穿着得体的绅士似乎对两人的话题感兴趣,靠了上来接话:「爵斯家早在旧帝国时期就是御酒供应商。」
「喔?」大胡子男摸摸下巴,「这位大哥,过来坐坐,我请客。」胡子男哈哈大笑,问道:「你看起来博学多闻,像位老师啊?」
「只是对酒有点小研究而已。」绅士爽快地走过来,坐在胡子男对面喝了口手中的莱姆酒,再吃一小口蛋糕。
「曾有位皇帝品了十年烙白酒之后,大叹:『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然后就在当天喝过头醉死啦!」
「这么夸张好喝?」背心男疑惑。
胡子男将手上的酒递给绅士,让他继续说。
「你知道那酒多贵吗?」
胡子男摇摇头,背心男则回:
「曾有贵族出一栋豪宅的价,但还是买不到。」
「这就是重点了。」绅士神秘兮兮地说:「想知道吗?」
「继续说,继续说。」胡子男拍手示意服务生加酒。
「它的原料来自富饶的西境,至于详细内容我也不知道。旧帝国毁灭后,商路被断,只有透过每年都会来访的吉野大商队,穿越暗夜山脉才能送达,那运输成本高昂难计,这才成了现在的烙白酒。」
胡子男有些疑惑,问道:「您的意思是,现在的烙白酒跟以前的不一样吗?」
「具我所知,部分原料得在旧帝国领地取得。但那边都成废墟了,我看没什么人敢去吧?」
「嗯——大师,我也有些问题。」背心男积极地问,「现在新帝国首都就在西境啊,那边也有烙白酒吧?」
「没有,只在这有,爵斯杯是取得烙白酒的唯一方法。」绅士摊摊手,「这大概是他们家高超的生意手腕吧。」
「这样一来,就能够解释为什么这酒如此昂贵了。」背心男点头。
「咦?原料在西境,当地却没烙白酒,这是怎么回事?」胡子男觉得怪,旁边的背心男也点头附和。
「这我就不懂了,你们得去问爵斯家,我学的不够。」绅士抓抓头。
「喔不不不,您太谦虚了。如果这还不够,那我们就是丢人现眼了。」背心男佩服地举杯致敬,「难道,阁下就是来自爵斯家?」
「不,我只是一般的品酒师,比起爵斯家那是大大不足了。」绅士谦虚回应。
「敢问大师,您也是来参加饮酒大赛的吗?」胡子男举杯敬酒问道。
「是啊,不过我酒量不行,得靠队友。」
「我们不是对手啊!」胡子男摇头哈哈笑,「虽然有自信能通过第一天的考验,但是第二天的就让我们头大啰。」他拍拍旁边背心男的肩膀说道:
「这家伙是队上的品酒师。」
「没大师博学多闻,我们这次是吃鳖啦。」背心男回道。
「看看大师的样子,是替哪位贵族工作啊?」胡子男往前靠,盯着绅士的眼睛问。
「唉呀,大家都是讨口饭吃,就别让贵族之间的斗争伤了我们的感情吧!」
「这可不行,」胡子男嚷嚷说: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我是巴特,替欧克斯家工作,幸会幸会。」
「我是韦斯特,也是欧克斯家,今日感谢大师指教。」背心男接着说。
绅士停顿了一下,轻轻地说:
「在下嘉白洛,替火焰家服务,请多多指教。」
绅士之平淡,如同轻风吹拂湖面,却掀起滔天巨浪,吓坏周围的客人。沉默的浪潮以绅士为中心席卷整间酒馆——
「火焰家……竟有如此高手,还对烙白酒如数家珍——难道是酒王?」隔壁的穿着短裤、短上衣的粗犷女人按捺不住激动,站起来喊道。
其他人也一起站起来,露出恭敬又忌妒的神情。
所有人都理解了,为什么明知道这边都是敌人,加百洛仍然一派轻松分享情报……
因为实力差距太大了。
「各位别紧张,我是负责拿第二的,没当过酒王。」绅士站起来示意大家坐下。
「哈,火焰家会拿第二?」粗犷女人的表情有点扭曲,「这几年都是火焰家夺走酒王头衔的不是吗?我们还以为他们要抢爵斯家的生意了呢。」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
「这第三天的个人赛,自然是由其他高手胜任了。」
此话一出,横扫千军,压过众人嘻笑,使其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唉——现在这比赛完全是贵族游戏了。」两桌之外的灰发老人发出感叹。
「想当初,第一届酒王是第一城区的农民夺得,当下就有贵族喊了一栋豪宅的价格要收购他的老白酒呢!那可是十位农民工作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老人手有些抖,他放下酒继续说:
「但有骨气的酒王拒绝了,他坚持要自己先喝一口才愿意出售……」
老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而收声,酒馆周围镇守的佣兵假咳了几声,目光停在老人身上。此时,嘉白洛站了起身,向大家敬礼,朝门口走去。周围的人看到他,就自动让出条通道,以敬畏的目光看着他离开。
过了好一阵子,酒馆才渐渐有些声音,回到原本吵杂的样子。
易容后的公冶持坐在角落,安静地看完刚刚的事,转头开口:「文——」甫出言,旁边的人就伸手遮住他的嘴,低声说:「我是吴智,你叫黑皮。」
「咳——吴智,那老人为什么欲言又止?」持压低音量问。
文良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确认气氛没有问题,才缓缓开口:「当时酒王拒绝贵族的要求,触怒了对方;意外的是,就在酒王要尝一口烙白酒的时候,周遭的平民也鼓闹起来,冲过去对他拳打脚踢……整起事件最后闹到高塔守卫出动才解决纷争。」
「后来发生了憾事。酒王被殴至重伤后,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喝了一口烙白酒,接着把瓶子收起来,一句话也不说,蹒跚回家。」文良瞥了守卫一眼,饮口理斯兰。
「隔天,酒王被发现陈尸家中,那烙白酒则消失无踪——自此之后,烙白酒便有了『死神之酒』的称号。」他淡淡地说。
「为了一壶酒就能杀人?这什么扭曲的观念。」持露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这已经算是扭曲的事里面比较不扭曲的了。」文良喝了口酒,便放在桌上。
「而且这的酒有种令人着迷不已的神奇魔力啊……」
持还想继续问,但文良暗指守卫,不愿多谈此话题。
``有什么魔力我还不自己试看看? "
「嘿,吴智。你看门口那是谁啊?」持举起左手朝门口随便一比,让文良顺着手势看过去;右手迅速地往桌上的啤酒伸去——
「想骗我?等你长大再来喝。我喝这酒可是办正事。」文良快速拿起酒杯让持抓了空。
咕噜——咕噜——
「这可是我出钱啊,不便宜的。」持嘟哝着,眼巴巴看着文良畅饮醇酒。
「谈价钱?」文良抹嘴,「我用掉的那瓶远比这贵多啰。」
持无奈地叹气,有一种不甘心的感觉。
“没想到下水道竟能一路下通第二城区……惊险到让人头皮发麻。”
「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持压低声调,「我感受到深深的恶意。」
「没这回事,我这不是在帮你吗?」文良露出招牌笑容,一边摊手道。
「我不想再一次『激流泛桶』了!」持的心中浮出一个讨厌的脸孔,这八成是风暴骑士搞的鬼……
「我以为你喜欢这种的。」文良冷笑。
持无奈地摇头,嘟哝着闷吃薯条,真是不管哪里都摆脱不了风暴骑士的阴影。
他常常逃出高塔,除了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另一个理由便是摆脱风暴骑士——喜欢恶整并且瞧不起他的家教——的监视。
看到文良这么开心在喝酒,自己只能干瞪眼,一些鸟事浮上持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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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今天开始,这位骑士就是你的家教了。」
「小子,还不低头说声老师好?」
「……老、师、好。」
……
「小子,你的第一个课程就是扫我的房间。」
「为什么不叫奴仆去打扫啊?我好歹是城主之子。」
「真是饭持,最简单的都不会了还学什么别的?」
「扫完之后来折我的衣服啊,小子。」
……
「父亲大人,那位风暴骑士太过分了,根本没教什么,一开始就叫我扫地,还叫我饭持!」
「这些都是很重要的。」
「……」
……
「你这都做不好,给我在这趴下,好好反省。」
「老师,旁边都是人,别这样吧。」
「啊?你就趴下去,这有什么。今天不练剑,就练趴。」
……
「小子,过来我这,给你个礼物。」
「什么鬼啊?想耍我?」
——砰蹦——咚砰——
「干,该死的……老头,你耍我……这坑好臭……」
「敌人处处都是,这都防不了,不过是个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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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瞧你心情不好的,喝点这个吧?」
旁边传来的声音打断持的思考,一位约二十五岁的金发青年递了一杯饮料给他。这位少年笑容满面,看得出来充满自信。他身材高大,穿着正式的服装,显得有些古板,白色领口上面沾有一些红色痕迹,似乎是洗不掉的。
青年瞧了持一眼,说道:「别担心,这蓝布斯科嘛……甚至不太算酒,只能算是气泡饮料,所以不用担心旁边的叔叔不让你喝。」
持瞧了文良,他闭上一只眼睛回应。
「好耶!太感谢你了。」持拿起蓝布斯科,轻轻尝了一口。
「这味道好奇怪,从来没试过,酸酸的又带一种花香……还有淡淡的怪味。」持的眉头微微皱起。
「你的味觉真是灵敏,那怪味就是你想尝尝看的酒精了。」青年回应道。
持满意地点头,他向来都把乙醇当成燃料,或者要合成用的基材,没想试试味道,这跟他想像中落差很大……虽然并不是说很好喝,但就是特别。
「原来那种恶心的味道,也可以变成这样清爽啊……」持拿起杯子晃了一下。
「看来你是位品酒师了?年轻人。」文良轻声问道。
「真是抱歉,叔叔。我看他心情很差,小小年纪却在这煎熬,忍不住多管闲事了。」青年回应,
「不,你帮我解决了大问题。」文良拍了持的背一下。
「我叫巴萨卡.戴尼修斯,是位品酒师。这职业是我爸那继承来的,请多多指教。」
「我是公……黑皮,很高兴认识你,巴萨卡。」
「我是吴智,我跟姪子一起来这观赏饮酒大赛。」文良友善地回应。
「你也是来参加这场比赛的吗?」持疑惑地问。
「是啊,」巴萨卡的大拇指朝后面指,「这些就是值得我骄傲的队友们。」
「嘿嘿,我们可是历届最年轻的参赛队伍呢!」一位黑色头发,年纪与巴萨卡相仿的年轻人凑了上来。
「这位巴萨卡是个梦想家,竟然妄想不靠贵族的力量获胜,重现第一届酒王的风范呢!听起来不那么靠谱,但这就是他魅力所在。」他搭着巴萨卡的肩膀说:
「我们就是彼此欣赏才会组队的,一路走来挺过无数困难。」语毕,他和巴萨卡击掌。
「赢得这场比赛不只是我的梦想,也是我老爸的遗愿。所以,我们势必要赢!」巴萨卡坚定地说,那强烈信念甚至具体到让人有所感觉。
“真是不简单,我离这种决心还很远。”持默默地想。
「你的意思是,令尊过世了?」文良问道。
「是的,但我并不伤心,因为我们的目标就快达成了。」巴萨卡回答。
一位黑发女生还有粗眉小子从后面站了起来,靠近这边。
「多亏了巴萨卡我们才有这个机会,」黑发女生说,「他是我们的金主。」
「也是救命恩人,」黑发青年说,「在我们穷困时帮助了我们。」
「所以,」粗眉小子中气十足地说,「报答巴萨卡的同时,我们也能完成梦想。」
「你是贵族吗,巴萨卡?」持问道。
「不是,是经商的。但家道中落了,所以这次算是孤注一掷……」巴萨卡有些感伤地说:「我们会跟你们讲这么多,是因为其他人对我们的态度不太友善,希望能拉多一点支持者,毕竟比赛还是需要一些观众跟支持者才有足够动力嘛。」
「为什么会说其他人不友善?」持有些疑惑。巴萨卡不但认真,态度积极,又有礼貌,怎么想都是一个讨人喜欢的青年,这边的人怎么会对他们不友善呢?
「我很难讲清楚,你也看到不久前的事情了。只要扯到比赛,气氛就会紧张起来,更不用提我们不是贵族,又是年轻人……这些观众不会支持我们的,可能还把我们当成笑话看。」
「你放心,我一定会支持你的!就像你鼓励我那样。」持伸手。
「谢谢你,黑皮。」巴萨卡也投以感激的眼神,和持握手。
「年轻人,别担心,你刚刚做的事我们都看到了!」隔壁桌的一位妇人朝巴萨卡喊话。
「像你这样优秀的青年很少见了,我们会尽力支持你的,好好比赛啊!」妇人旁边坐的大叔也鼓励道。
「巴萨卡——加油!」那一桌大约十人竟然同时替巴萨卡加油,他和队友们上前跟这些人友善的问好。持看着这一幕,几乎可以感受到巴萨卡的感动,那是这间看似热情的酒馆里面,难得的真诚。
喀拉——
一个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动作,店内响起扩音:
「各位贵客,一年一度的爵斯杯即将开始,如果您想要参与这星光节盛事,烦请移驾到门外广场,或者上贵宾席好好欣赏;如果您是参赛选手,请跟随我们的服务人员前往准备。」
巴萨卡一群人就这样在众人的呼声中被送出去酒馆。
和人群动作相反的,有两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是一位穿着随便的、有着一头卷发的中年男子和一位穿着灰袍的男子。这两人立刻吸引了公冶持的眼光,他小声地问文良:
「门口那两个人好像有一点奇怪?」
文良哼哼笑了一声,「你的感觉真是敏锐。」
「难道……?」
哈啾——哈啾——哈啾——
文良罕见的连续打了三个喷嚏,接着那位中年卷发男子回应了三个咳嗽。
文良使了一个眼光,持马上就意识这两人的特殊身分,跟着文良走向他们。
「灰尘有点多。是不是啊,这位客官?」那位卷发男子讲话的语气有些俏皮。
「是很严重的过敏。」文良回应,「金色尘螨。」
男子一听,微微拉开胸口,露出一块金色的牌子;文良也照样做了一样的动作,露出自己藏着的金色牌子。
卷发男子回应了一个戏谑的表情,看着文良说:
「好戏就要上场了,吴智,让我们作壁上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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