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斯提娅如影随形，就像潜伏在阴影中的忍者，全天候跟踪目标。
过去秦素华没想那么多，现在她越想越觉得那个俄罗斯小姐姐根本就是为了照顾她而来的日本。
正如接了保姆任务的专业奶妈。
留学什么的，就是借口罢了。
语学院的签证期限只有两年，如果还没考上大学、专门学校或者大学院，就无法继续延期。
很多外国留学生遇到这种问题，都会想办法搞其他种类的签证留下，比如投资签证、工作签证或者婚姻签证。
有的直接找家工厂黑下来，尤其是亚洲人，常常这么干，反正亚洲人长得都一样，只要不是点背到遭雷劈，多数不会被军警查到的。
可娜斯提娅根本没有留下的欲望。
时间一到，她立马搬东西走人。
她的行李少的可怜，一个旅行箱就都装下了。
这让秦素华非常震惊，她们一起逛街买过的衣服都足有一个衣柜那么多。
娜斯提娅的解释是，都已经提前去邮局发回莫斯科了。
秦素华送娜斯提娅去机场，一路上哭得稀里哗啦，最后她不舍地拥抱这位小姐姐，目送她过安检，消失在关口的人群中。
娜斯提娅出现的两年时间，给了她太多温暖。
秦素华常常会想起她做的俄罗斯抓饭和饺子，想起她榨的果汁和芹菜汁。
还有她安慰开导自己的每一句话。
娜斯提娅走了，临走的时候红着眼睛对秦素华道谢。
不知是感谢秦素华送她来机场，还是感谢别的。
娜斯提娅离开的几天前，黑羽人天度刚好回国。
而黑羽人天度两年前刚刚离开日本，娜斯提娅就住到了秦素华隔壁。
两人就像士兵换岗那样，你来我就走，你走我就来。
这是巧合么？
秦素华记得那时都岛区二丁目曾有一家印度飞饼店。
那家店也是在黑羽人天度刚离开日本的时开业的。
老板是个留着八字胡的印度大叔，对待客人礼貌而热情，他的飞饼又香又脆，广受好评。
秦素华跟娜斯提娅常常去那里光顾，大叔还会送她们免费的印度奶茶，夸她们长得漂亮。
那家店的寿命也只有两年。
在娜斯提娅离开没多久，秦素华抱着怀念好友的心态去吃飞饼。
可那家店已经关门了，门口贴着招租信息单。
这也是巧合么？
不！
根本就不是巧合。
这些人都是黑羽人天度派过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黑羽人天度会花了200亿円，请了上百名杀手保护她！
这些杀手在黑羽人天度回来以后就都走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黑羽人天度代替了他们。
换句话说，之前一直默默保护她的，极有可能是黑羽人天度。
不然她凭什么能与大阪的黑暗势力作斗争？
秦素华的眼睛湿润起来，她想起“六甲山事件”。
那时她纵身跃下展望台，眼看就要摔个粉身碎骨，却离奇地消失在众人面前。
那个救了她的人会不会也跟黑羽人天度有关呢？
那个恶魔究竟在想什么？
秦素华突然有些感动，不禁猜想：那个家伙该不会是喜欢自己吧？
她俏脸一红，竟然有些心跳加速。
随后，秦素华狠狠地锤了自己胸口一拳，眉头紧锁。
这不争气的心脏是怎么了？
黑羽人天度可是腐蚀法律制度的恶魔，正是因为有那个败类存在，许多罪恶之人都免受正义的审判，逍遥法外，犯下一件又一件的恶行。
她的第一人生目标就是要打倒黑羽人天度，
即便那个恶魔喜欢她又怎么样？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们就像光与暗，水与火，是没有可能并存的！
即便黑羽人天度爱她爱到愿意为她而死，秦素华还是会毫不犹疑地一刀捅死他。
除非……他迷途知返，不再作恶。
秦素华的脑袋突然混乱起来，她暗骂自己的思维真是天马行空，黑羽人天度那个色魔，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叫“爱”？喜欢一个人到愿意为她而死？
别开玩笑了！
而且李梅玲生得如花似玉，年轻漂亮，黑羽人天度愿意放弃她么？
对了！有钱人都是三妻四妾的，那个家伙不止想找一个老婆！
秦素华使劲甩了甩脑袋。
啊！上帝啊，我在想什么！他找几个老婆管我什么事！
秦素华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想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
可关于黑羽人天度的念头还是像可乐气泡那样，不断地往外冒。
秦素华移动鼠标，点击页面右上角叉号，然后上半身向后倒去，躺在地铺上。
望着黑色的天花板，秦素华缓缓闭上眼睛。
明天她要找黑羽人天度谈谈。
她要当面质问那个恶魔，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一定要！
……
第二天
池袋拘捕所会见室
干净的墙壁、干净的室内。
这里只能用“干净”来形容，除了钢化玻璃隔离窗、大理石窗台和两张铁椅，这里徒有四壁。
黑羽人天度手上拿着案卷，翘着二踉腿坐在铁椅上。
他挑着眉毛望着隔离窗另一头的龙套，嘴角勾起幸灾乐祸的笑容：“怎么被人搞成这个傻样了？圣——师——？”
黑羽人天度故意把“圣师”两个字的声音拖长，颇有嘲讽的意思。
龙套双眼乌紫，脸上有青紫色痕迹，嘴唇碎裂，嘴角有红色血迹，像个被恶霸欺负的可怜虫。
这个可怜虫微笑着，眼中是不喜不悲的淡然，好似俯视世间的神明：“至少我的这具身体还活着，你的呢？不过，我能感到你的力量已经复苏得差不多了，恭喜你，快破茧了。”
黑羽人天度右手抬起在额头上画了两圈，随后无力地往椅背上一靠，头向后仰，双眼微闭，一脸疲惫地说：“这两年来，很多画面一直在我脑袋里过，一遍一遍的过，一遍一遍的过，尤其是昨天，从见了你开始，那些画面像海啸一样卷过来，我上厕所的时候都不消停，眼前跑着千军万马……”
说到这里，黑羽人天度睁开眼睛，猛地坐直，对龙套说：“你上学的时突击复习过吗？一天背一个学期的知识点，哇，脑子都快爆了。我昨天晚上都快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了。”
龙套轻轻摇头，像个告诫年轻人不要走歪路的老者：“要不是你挣扎的那下，早就破茧了。我早就说过，这条道最适合你，谁让你不听的？怎么样？脑子进水的感觉不好吧？”
“错！首先，我是黑羽人天度，不是其他任何人。”
黑羽人天度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起身双手撑着窗台，将头凑到玻璃窗前，盯着龙套的眼睛，自信地笑着说：“只不过得到了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和力量罢了，我还是我啊，我黑羽人天度怎么可能做出那种愚蠢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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