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STOMA CAFE 池袋西口店
这家网吧一共有五层，楼梯螺旋向上，宛若城堡。
第一层是公共区域。
有咖啡、可乐、桃枝之类的饮料可以免费喝。
漫画区里，有全套的《海贼王》《火影忍者》《死神》《幽游白书》以及最新的《少年jump》等等漫画书。
有中二青年坐在沙发上，一边像喝香槟那样品着可乐，一边翻动着漫画书，像坐在飞机头等舱里翻阅经济日报的企业家一样。
从第二层开始，就是一个个独间，像旅馆酒店一样。
第一次在这里入住的客人，需要在柜台前注册会员，填写个人番号、住址、电话之类的个人信息。
工作人员会发一张黑色的会员卡，卡的背面有会员需要注意的事项，还有持卡人姓名、一串条形码以及网吧的名字和地址。
网吧里的所有服务都基于这张卡，它就像打开宝藏的钥匙，弄丢了的话，必须挂失再办一张才能继续享受网吧的服务。
第五层，501房间。
黑色的会员卡和房间钥匙被秦素华放在木桌边。
秦素华在盘膝坐在电脑前，右手中指滚动着鼠标滚轮，眼睛扫视着液晶显示器上的页面。
这次东京之行，让她察觉到一件事：黑羽人天度对她的态度有点不对劲。
回想过去，秦素华发现，那个恶魔对她所做的一切，两个字就能概括：毒舌。
黑羽人天度无数次扬言要将她挫骨扬灰，一次次指着她的鼻子恐吓说：“再跟我作对，我就割下你的舌头。”“再多管闲事，我就找人把你打成傻子。”
那个该死的蛀虫，每次在法庭上战胜她，都会嚣张地哈哈大笑，对她挤鼻子弄眼，做各种嘲讽的动作。
包括这次躺在地上捧腹大笑，大骂她“傻哔”。
这种毒舌喷人的行为，并不完全符合“坏人”的形象。
过去秦素华不知道什么是“坏人”，或者说……
她以为自己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坏人”，但却没亲眼见过真正的“坏人”。
秦素华以前看过一个搞笑动漫，某个穷凶极恶的匪徒劫持人质，刀刃抵在人质的脖颈上。
人质大喊“凉凉凉！”，匪徒竟然呆萌地道歉并把刀放下了。
于是瞬间被军警制服。
这就是秦素华过去对于“坏人”的认知。
她的这种认知，不久前刚被小头目一巴掌扇得支离破碎。
小头目打她的每一棍，踹她的每一脚，都将她的世界观轰出一个堪比东非大裂谷般巨大的裂痕。
秦素华那时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坏人”。
像小头目这种一言不合，立马把人往死里打，没有人性，不知何为“怜香惜玉”“手下留情”的，才是真正的“坏人”。
除非坏人们察觉到人性能给他们什么好处和利益，否则坏人是不讲人性的。
反观黑羽人天度，嘴毒得要命，如果他的话语能对秦素华的身体造成真实伤害，秦素华早就被他杀了几万次。
可黑羽人天度从没真正伤害过秦素华一次。
哪怕秦素华潜入他家的别墅中偷出那么重要的盒子，甚至用猴子偷桃攻击他的致命要害。
那个男人依旧没动她一根汗毛。
为什么？
其实当李梅玲反关节擒拿住秦素华时，秦素华立刻感到了如坠地狱的恐怖。
像只待宰的羔羊被人绑住了四肢，只待屠夫一刀抹了它的性命。
秦素华甚至以为下一秒黑羽人天度会冲上来猛砸她的脸，用膝盖狠狠撞击她的小腹。
但黑羽人天度下一秒却虚弱地抬起手，对李梅玲说：“放，开她”。
那一瞬间，秦素华在黑羽人天度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眼神。
那是一种极其关切、担心、焦急，仿佛心上人就在深渊边缘，恨不得飞起来冲上去一把抱住爱人的眼神。
这个眼神，是当年白鸟任天堂一脚踹开公寓防盗门，冲到她家时的眼神。
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白鸟任天堂的这种眼神持续时间很久，那时白鸟一直呆呆地看着赤着上身的秦素华，哪怕被打了一巴掌还是保持这种眼神，直到被俄罗斯小姐姐扛起来为止。
而黑羽人天度的这种眼神刚刚出现没一会，他整个人便靠在李梅玲的怀中翻起白眼，大口喘息着，像快要死了那样用嘶哑的声音跟秦素华说要起诉她。
所以秦素华当时才会疑惑，她甚至以为黑羽人天度让白鸟任天堂给夺舍了。
后来秦素华跟着黑羽人天度，并试图装可怜让黑羽答应她的请求，只是为了试探黑羽。
她每次跟白鸟装可怜，白鸟都不忍拒绝她，那时她的演技很拙劣，有心理负担，还不像现在这样说哽咽就哽咽。
可即便秦素华觉得自己现在的演技非常卓越，黑羽人天度还是毫不留情地毒舌了她一番，随后扬长而去。
黑羽果然还是原来的黑羽。
白鸟肯定不会像他这样冷血。
可这并没有让秦素华心里的困惑得到解答，她的疑惑越来越多，像阴云般笼罩过来。
黑羽人天度为何从不对她下手？
以黑羽财团的财力，随便花个一两亿円，找一个杀手过来就能杀掉她吧？
她可是差点把黑羽财团推入地狱的人啊！
既然黑羽人天度能花200亿从黑网买一百个杀手来大阪渡假，为什么不买个杀手干掉她呢？
秦素华盯着显示器上的大阪地图，美眸中满是凝重，好似女警官在试图侦破一件惊天大案。
老仓田说过，黑羽人天度离开日本前，花200亿円买了黑网的某项未知服务。
数以百计的杀手进入日本，都住在大阪，分布在东川淀区、淀川区、北区、旭区……
秦素华移动鼠标，鼠标在大阪地图上划动，掠过上述各区，画出了一个圈。
这些区刚好把她居住的都岛区围在中央，就像孙悟空用金箍棒画金刚圈把唐僧圈在里面一样。
秦素华想起那个俄罗斯小姐姐，老仓田说她是什么顶级杀手“冰雪之矛”。
可那个小姐姐给秦素华的感觉就像妈妈或者姐姐。
与她共住的两年，是秦素华人生中最温馨的两年。
那个小姐姐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堪比专业奶妈对婴儿的照料。
如果不是娜斯提娅，秦素华都不知道自己如何扛过白鸟畏罪自杀给她带来的打击。
没有那个俄罗斯女孩的定点喂食、心理开导和陪伴，秦素华可能会饿死或者酒精中毒而死。
现在想想真是好奇怪啊。
娜斯提娅是来日本留学的，她的日语水平明明有N1，发音与日本人很接近，就是某些单词的音调不正确。
这种程度的语言能力，可以直接考大学或者大学院的，但她竟然是语学院签证。
就跟日本人到国外留学，学的是日语专业一样。
她从来不去上课，只要秦素华在公寓，她百分之百也在。
每次秦素华需要她的时候，她不是刚好路过，就是突然打来电话，问秦素华在哪，要不要中午一起吃饭，然后五分钟内出现在秦素华身边，像个神出鬼没的雪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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