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见茜萝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长袍,想必她有些按耐不住了,时刻都可能掏出那把藏在符文刻印里的阴森镰枪,到时候不是搅起一番腥风血雨,就是暴露兽人身份引发一系列蝴蝶效应。
届时,再做一名旅行商人恐怕是行不通了,他还得花费一些功夫解决掉可能会出现奥斯坦通缉令。
“尊敬的大人……”唐子明连忙拦在跨到车旁的士兵前,高声对话那名领主,“大人,我只是一名初次踏上旅途的商人,没有商行的支持,在很多地方进行贩货交易都需支付现金。没有现金和信贷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我堂堂一方领主,还会赖掉你的酒钱?”醉意越发浓厚的领主抖动一脸的横肉,厉声喊道,“这车货物已是我派尔席男爵的了,我看谁还阻拦!”
商人的身份不能促使贵族老爷悬崖勒马,那就只得动用谁都能懂的刀剑了,唐子明刚要伸手拔出匕首,却听见远处有人大喊一声:
“停手!”
马蹄踏起飞尘,一个移动的纹章飞奔而来,身后尾随了十几个装备精良的骑士。唐子明可以分辨出带头的就是坐镇铁剑橄榄旗帜城堡的贵族,茜萝的老朋友。
这所谓的派尔席男爵并非此处领主,却装模作样地盘问唐子明一行的底细,还大摆贵族架子强行赊账,他冷笑着望向渐行渐近的骑士,暗自思量对方究竟会怎样裁决这场纠纷。
领主御马停步,藏青铁甲的贵族老爷严肃地翻身下马,似乎没有居高临下俯视他人的习惯,他的手下一齐翻身下马,整齐的动作敲响了浑身精致铁甲。红脸领主的兵士立马停下吵闹,静静地待在原地。
领主来到争端双方的中间发问,“派尔席,究竟发生了什么,需要你命令部下们在我的领地上对他人拔剑相向?”
听到领主带有质问的语气,派尔席不情不愿地一挥手,周遭的手下纷纷收剑入鞘。唐子明也同时松开了匕首上的手。
领主大人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一副中年人的面容,却没有相应年龄的颓废和秃头,相反,他的四周散发着裁判者的威严和力量。
“艾德利,这个商人和我约好卖我好酒,却中途反悔,想趁机涨价狠狠赚上一笔。”被质询一番的派尔席思绪清楚了不少,他趁着领主不解真实情况,迅速倒打一耙,企图在开头就占得上风。
领主听罢一方发言,粗略打量年轻商人和车上的少女,“你应该听见了派尔席大人的话,有什么要辩解的嘛?”
唐子明平静地说:“艾德利大人,我是维纳多的旅行商人,名叫芬里索。车上坐着的是我的新婚妻子,她想去海边城市多莱目睹沿海风光,我本打算在这用贩卖货物的现金购进一批新货,然后赶往下个城镇做买卖。”
“既然你自称旅行商人,还载满了一车货物,那你应该知道城镇的课税更加优惠,为什么还要来到城堡附近卸货售卖?”
“路途中,我无意间听闻妻子谈起该地的艾德利大人。她称赞大人的城堡十分安全,而且很优待商人……我只是个初次踏上旅行的商人,贸易只是次要目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在树林留宿,或是在其他地方丢失钱财、丢掉性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说你毁坏约定……” 艾德利扫视身边兵士,瞧见了几人手中的玻璃杯和酒瓶,“……违背契约精神。”
“自始至终我们都未签订任何契约。”唐子明义正言辞。
“那这些喝掉的酒你怎么解释?商人唯利是图,若没有谈妥协议,你会乖乖拿出酒瓶,我能有酒给各位兄弟共享?”派尔席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唯有醉意的红晕仍挂在鼓腮上。
艾德利在一旁默不作声,倾听矛盾双方的陈词才是做出公正裁决的重要方式。他时不时斜眼看看车上的少女,刚刚面对配剑兵士的迫近威胁,她坐在车前不动如山,还大胆地陪同丈夫在这不太安全的世道走上经商旅途。
他很好奇藏在长袍下的少女是个怎样的人。
唐子明用眼神直戳刺派尔席的眼,“我误以为你是该地的领主,拿出两瓶好酒来款待你,自然是希望能得到暂住城堡的许可。”
谎言大人把胸脯上的纹章拍得砰砰作响,像是在示威的他桀骜不驯地吼道:“你莫不是眼瞎,城堡上方旗帜飞扬,铁剑橄榄缝绣其中,我头一次见到把两个还不相干的东西混为一谈的人。”他的随从兵士登时哈哈大笑。
“可惜我看走了眼。”唐子明叹了口气,“幸运的是,现在知道也不晚,艾德利大人公正严明,是该地享誉盛名的领主,而派尔席大人只是以欺辱商人为乐的一方蛀虫……”
他对站在一旁静静聆听辩词的艾德利生出了些许好感。
嘶啦一声,金属摩擦,派尔席差点拔剑出鞘,还好一旁的艾德利按住了他的手。
唐子明不依不饶,“我很赞同大人刚才的评价——商人唯利是图。恕我驽钝,既然谈定了契约,但我到现在都没收到一枚钱币,连个铜板也没见着……”
他打开自己装满银币的钱袋,一只手在里面翻腾出哗啦啦的脆响,平常人都能听出这钱袋里的钱币并不多,“试问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会在没收到一份现金的情况下,会大胆让客人享用商品?排除赠送礼物得到城堡暂住机会的可能性,我会愚蠢到做出免费供人享用商品的亏本买卖,那我岂不是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破费自己娱乐大众的傻子?”
“我们谈定一瓶酒的价格是二十银币,你瞧见我对商品渴求万分,于是想否认约定,哄抬价格。”派尔席仍在苦苦硬撑。
唐子明轻蔑地笑了笑,若他只是个普通商人,怎敢在亮晃晃的铁甲长剑面前毁约引来麻烦?
他抬高音量,特意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尤其是那些随着领主一齐撒谎的兵士,“一瓶酒的价格两枚金币,我和这位大人最后商定的价格是三十五银币,除去算作礼物的两瓶酒,我还有三十八瓶酒,既然大人咬定是我背弃契约,那我就按照大人给出的价格,每瓶的价格降至二十枚银币。只不过……大人得先付了那两瓶的钱,四十银币,恕我现金并不充裕,不接受任何赊账行为。”
即便唐子明承认背弃契约的“事实”,那他最多损失掉身为商人最重要的信誉,还有领主大人可能宣判下来的惩罚,当然这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损失个普通的身份,对两人的旅途而言并无大碍。
目前最关键的是,即便派尔席死咬唐子明不守信用这一点不放,那他仍然要现场支付四十银币,而且剩下的三十八瓶美酒自然和他无缘了,不管他是真的没带够现金,还是执意要赊账,他都要付清使用商品所产生的欠款。
若是他只是为了压价,或是赢得这场裁决的胜利,最后依然带走其余的好酒,那他就得接受唐子明的妥协方案,而且还得付全款购下所有之前所谓契约定下的酒,没有等额的钱币,他休想带走一瓶!
最蠢的一种可能则是,派尔席同意唐子明将酒当作礼物的理由,来赖掉四十银币,那他就回到了和唐子明谈妥价格的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唐子明从头到尾的诚实,还得搭上自己微不足道的贵族信用。
接不接受,派尔席都得付钱,只在多少而已,艾德利领主大人的到来,使得派尔席没法随意找个理由把唐子明搪塞过去,最终还掏出四十银币支付已喝的酒钱。
从结果来看,唐子明得到了可能讨要不到的钱币,虽败犹胜。
仔细一想,派尔席根本没得选择,从他开始打算扭曲事实来赖掉账单起,就输定了。唐子明身边站着一个强大的帮手,那就是真相。
他瞧瞧那位将怒火发泄在口腔的贵族,但愿这家伙不会把一嘴的臭牙给咬掉了,他冷眼嘲讽道:“尊敬的大人,刚才还果断的您怎么一言不发了?难道是那酒太烈,烧坏了您的舌头了嘛?”
再看看一旁了然全局的领主,他心中油生另一种他不愿承认的可能性,倘若两个贵族相护怎么办?
派尔席咬咬牙,强压着怒火吩咐部下,“给他。”
于是唐子明多了两个装满银币的钱袋,原来谎言大人真的是想赖掉这笔账,他差点就着了道了。
“我宣布,商人芬里索在领内行商加收一成的课税,以示惩戒。”默不作声了好一会儿的领主大人终于敲下了审判的铁锤。
每瓶的价格从三十五银币降至二十银币,没有优惠的城堡小镇的课税税率是两成,加收一成也不过三成,二十银币收三成自然没有三十五银币的两成多,也就是说他唐子明在这城堡小镇短暂停留,还在课税上占些便宜。
到时候运出该镇,抵达另一个税收优惠城市,再提高价格又能卖出高价了。
这哪是虽胜尤败,简直就是大胜啊!
“哈哈……”
耳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原来茜萝小姐也不光是坐在一旁瞧热闹,她也看出了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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