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钢小队几乎全员升至金牌,按照唐子明之前与妹妹划分的等级,他们处在25级左右,而效忠国王的亡灵骑士就有击败茜萝的实力,它们的实力不在40级以下,若是像陛下这样的大贵族都有如此难缠的手下,首当其冲的便是首相拜尔德,唐子明可是听说过查尔曼家族,要说他们家族没有得力的骑士或部下,青年绝对不信,他绝不允许队友们再重蹈茜萝的覆辙。
“我想请你们帮帮忙。”唐子明垂下眼帘默默注视手中酒杯,队友的处境正如这杯中摇晃的葡萄酒液。
他本想借用赏金促使队友们行动,但仔细思量——金钱虽能使人一往无前,但兄弟亲友之间谈论佣金钱财,这让他想起争夺祖母遗产的亲人来。唾沫横飞的父母和各路亲戚,印象深刻的场景又在眼前上演,他猛然灌了一杯红酒,温热的香料酒暖和肚肠。
“什么忙尽管说!”莫克的眉毛扭成蚯蚓一般,把空酒杯重重落到桌面上,大声催促,“咱们一直都是一个小队的人,尽管说出来。”
他微微抬起的眼眸正对上莫克那双略带责备的热情双瞳,得到填充空虚的慰藉后他请求道,“我想拜托你们找回我老师的——魔法书。”
“抱歉。”塔鲁夫愧疚地道歉,维多也承认自己作为队长的失职。
“这不是你们的错。”他告诉队友,“谁也没法预料这种倒霉事,我只想……要你们替我找回来。我的老师在那本魔法书上留有魔法印记,尽管那魔法的能量波动有些微弱,但老师还是能粗略判断抢走魔法书的人正在向西行进。”
见识过魔法书威力的塔鲁夫不免有些好奇,“你曾经说过,你的老师名叫——辛德?”
“对。”唐子明并不否认,“魔法协会会长罗瑞安的老师,魔法白象塔史上最臭名昭著的疯子,醉心于疯狂实验的狂热魔法师……我的老师自然不是那位‘狂热者’,更何况那个老魔法师一百年前就被封印魔法,并逐出了白象塔,而我的老师只是有幸得到奇特魔法书的1级魔法师。”
唐子明继续强调:“我需要参加国王的宴会,而且宴会结束之后,陛下或许会授予封地,也就是说,从现在到宴会结束,再到统治领地,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脱不开身。”
当然,对这位新晋的小贵族而言,调查冒险者各部长也是一大重点。
他们能暂时远离这里就好,他乐观地想,魔法书上的印记的确能追踪到大致方向,只不过到时他们去往了西方的大城,也未必能找到不停移动的抢书人。
辛德老师现在法力尽失,并不急需魔法书的帮助,即便魔法书就在他手上,凭借他现在的魔法实力也只能发挥魔法书的丁点威力,甚至还比不过一般魔导师全力发挥的魔法能量,只要队友们趁早离开王城,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对于队友的请求,塔鲁夫率先回应:“魔法道具早已采购完毕,我时刻都能动身。我建议明天大早一路西行。”
愧疚之情在魔法师清秀的面庞上展示得一览无遗,魔法书可是从他手中丢失的。
“也许我们应该尽早动身,王城的花费太过昂贵,西边沿路的城市应该有不少的猎杀散落魔兽的赏金任务,恰好支持我们寻找魔法书的下落。”义肢比原生手臂要轻得多,巴雷却觉得将其抬起落下都无比沉重。他向唐子明敬酒一杯,“我们的开销已经入不敷出,不可久留……”
查理望了望桌面,葡萄酒,面包,鸡腿印在仅剩的一只眼睛里,这些是用钱币支付得来的,他支持巴雷和塔鲁夫的想法,他们在这里不但不会帮到唐子明,反而会给他增添一些麻烦,在维纳多一役中他学习到了这一深刻的认识。
“抢走魔法书的魔法师很厉害,当时他只使用了催眠魔法就把我们放倒在地,尽管他不是滥杀的恶徒,但只怕我们……”维多秉着对小队负责任的态度环视周围,尽管他们的等级提升了一级,但真实实力强弱与否,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清楚的了,
“如果能找到那人,锁定他的踪影就好。”唐子明解答维多的疑问,“等待时机成熟我会亲自夺回来。”
一声闷响,一只手掌结实地按在桌面上,莫克两条粗眉毛下的眼睛带着担忧的意味投向唐子明,“我们都知道唐子明身上背负的流言。一定会有人对他不利……我们不该在朋友有难的时候离开。至少宴会期间……他需要我们的帮助。”
莫克增强的视线在唐子明眼里就像是在说“为什么要赶我们走”唐子明无奈苦笑,他需要帮助,但队友的安危更重要,谁叫他是个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害都几乎不会死的怪物呢。
如雨后春笋,凯文站起身,巨人森林发生的事——月夜下骑着白狼拯救重伤半精灵的人舍命为小队断后,就像舍身为队友杀出逃生时间的堂吉一样,无论是谁,半精灵永远不会忘记。
“我同意。唐子明屡次帮助我们。他遭遇麻烦之际,我们却视而不见,这根本称不上同队队友!过去——堂吉在的时候……”他稍稍顾及莫克的感受,见大叔没有明显反应,便继续说,“我们七人互帮互助,多么难熬的障碍我们都闯过来了,现在呢,就因为一点小麻烦就欲退却?过去七个铜牌冒险者都不曾言败,现在五个金牌,一个白金就怯于困难了?七人才称得上是龙钢——这就是我的意思。”
“开销很重要,我们现在经济拮据。”巴雷知道是自己的手臂几乎花光了小队积蓄,但他不得不重申这一现实,自尊心极强的他不愿花费唐子明的私人财富,即便是小队的共同财产,他也羞于处置得有失偏驳。
“佣金不一定非要出城……”凯文希望自己说的能使自己信服,“王城内一样有工作机会。”
显然浅显的说辞没能说服巴雷,他正要开口,却被陆铭插了一脚,“王城内来往贵族、商人、平民、异国人众多,每到盛大宴会、集会之时城内都会聚集大量的人民,过不了多少天,治安会比现在更加令人头疼,不少富商和小贵族会乐意雇佣一些便宜但不失武艺的冒险者或佣兵。”
面对几位冒险者的不信任神情,他淡淡地说,“我曾经来过王城很多次,也做过很多人的护卫,商行行长,小贵族……工作机会遍地都是,在盛会的当口挣钱尤为容易。”
得到支撑点的凯文和莫克更加自信,他们一起向其他队友施加无形的压力。
维多苦笑,凯文的建议犹如当头棒喝,敲醒了维多自卑的心,唐子明就像一座高大连绵的山脉,他的恩惠非但没有加强自己的好感,反而如同一个愈加沉重的包袱一样,令自己不堪重负,他时时刻刻想着要归还恩情,以求扯平久居内心的亏欠感。
从一开始他就没法坦然地将唐子明视作平等的队友,应该说唐子明和他们不是一个阶级的人——他是大贤者少女的哥哥,是弗兰德王国的男爵,还是吉鲁里维纳多市长所赏识的勇士,率领城市精锐卫兵力战以一当十。遇到素有“钢钉”之称的矮人他也能安然幸存下来。
他拥有维多梦寐以求的一切,至上的荣誉、上层阶级所带来的权力、大贤者魔法师的助力。想起自己的小队连炼金手臂都没法泰然购买,自卑之心涌上脑海,他很迷惑,遇到唐子明后,强大的存在激化了他畸形的上进心,他有时会责备弱小的自己为什么久久不能成长得强大。
当他再次见到唐子明方才醒悟,不是他太过无能,而是唐子明太过耀眼,他高挂当空,向四周散发着令人羡慕的灼热之光,维多很羡慕唐子明拥有的一切,可以说他很嫉妒眼前的青年,他常常在内心深处询问诸神,为何人与人差别如此之大,他为何就不能拥有如此幸运的人生……
他回想起七人在营帐开怀畅饮,又不免觉得自己的嫉妒之心就像哥布林一般丑陋不堪。唐子明为自己、为龙钢尽心尽力,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来保全小队,他配得上头顶环绕的荣誉和大贤者的协助……
他扫了唐子明一眼,男人的脸上丝毫没有要赶走小队的神情,他或许只是想让他们尽快离开王城这个暗藏杀机的繁荣之城。
心胸狭隘的是他,不是唐子明!
他一边努力自责,一边宣布:“凯文说的很直接,也十分有理,七人才是龙钢,我们一直都是形影不离……宴会之后再动身。我们明天先去找些容易上手的工作,如何?”他主要想说服持有异议的队友。
见其余队友都默默点头同意,唐子明只能遵从他们的意愿,他清楚这个自立自强的小队断然不会花费他的钱。
这件事姑且告一段落,首相大人身为弗兰德大贵族,绅士的基本矜持和对国王的忠诚,让唐子明相信这个与自己看似敌对的老男人,不会贸然将龙钢牵扯进来,那么接下来就该返回酒馆研读多雷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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