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脑胀是最直观的感受。
而双眼潮红,变得异常脆弱的角膜又被温和到极致的阳光刺伤。
就在这无比晴朗的一天,图拉沃王国皇家骑士团团长拜萨侬迪所执行的任务也是平淡的出奇——肃清位于都城瑟尼提洛南部的居民叛乱。
这也算不上什么罕见的荒唐指令,毕竟国王之位易主还不到一年,新王对封臣们的杀鸡儆猴正在如火如荼地上演。
而要说谁在颠覆旧时代政权的戏码中扮演首要角色的话,非皇家骑士团团长——拜萨侬迪·孔·拉蒂斯塔莫属。据说叛乱当天,没费什么劲就被此人突破到王宫,国王**净利落地处决,不满的朝臣连声音都没能传出殿外就“集体失踪”了。
有这样得力的支柱,新王自然会肆无忌惮地下达王命。
诸如整饬官吏、调整税率,铸造印有自己头像的铜币等等。当然,也有清扫欲孽这一系列交派给武人的任务,当仁不让地落在拜萨侬迪头上。
只不过,改变国运的关键人物,与充当临时刽子手的人物,被混淆在一起什么的,也是拜萨侬迪没有被充分理解的证明。
“无聊透顶。”
即是拜萨侬迪给出最多次数的评价其中之一,也表达了他当下的轻蔑。
对骑士们下达了下马奸敌的指令之后,拜萨侬迪毫不客气地拔出了剑,朝着嘴上妄言“擒贼先擒王”的青年走去。
“你们还在等些什么啊,敌人就在眼……”
青年双手紧紧握着短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直线索命。而面对青年的拜萨侬迪,像是把冲撞过来的物体当做扑面春风一般。
为首者是拜萨侬迪这一点无人质疑,而他脸上的轻敌,也是明摆着的。
但即使如此,受到年轻人激励而冲上来的人,根本就没有。
——那家伙绝对不好惹的吧?
略有经验的男人们无不如此忧虑。
“噗”的一声,像是印证了旁观者的看法。拜萨侬迪的秘银剑尖端刺入青年肉身,横向拔剑的同时,迅捷侧身,一篷鲜血没有一滴溅落在身上。看来,头疼也只是给保持高贵外观施加难度而已。
“下一个是劈成两半还是肢解呢?”
居民们即使感受到震撼,但另一种情感的爆发是无可避免的——对待仇人的愤怒。
“杀死他!”
拜萨侬迪处在一马当先的境地,离得近的目标着实有很多。这些愤怒的居民有几个已经冲了上来,手持犁耙和锄头者居多,再有就干脆提着短棍上阵。
这些乌合之众连让他注意武器的资格都没有,他直接从人群中抽身而出,那些攻击落空的笨蛋们就要直接面对推进过来的骑士阵线。
“啊啊啊!”
听惨叫的声音就知道不是轻易解脱的待遇。
拜萨侬迪深入到村庄内部的区域,大致看出这里曾是多么美好的地方。这个村子里,房屋周围栽种青草绿木,从河边引来的渠流灌溉着附近的土地。
明显是欣欣向荣的新生村庄,却被诬蔑为“隐藏罪犯和叛匪的污秽之地”。
“单只是想到这种粗糙的手法就已经够无聊的了,其余的向这些村民索取好了。”
简单的想法从脑中一闪而过。
然而马上,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嘶……
令人烦躁的头痛。
“昨天的酒是塔兰地产的?”
酒醉引来头痛的话,也只能是那个盛产烈酒的地方了。至于为什么要自言自语地提及……如果是埋怨的话未免太低级了,怎……么?回事。
——“如果说柔弱是身体上的幼稚,那么埋怨无疑是心里的幼稚在作祟。”
多亏了老爷子当年的悉心教育,这才给拜萨侬迪留下了一条为数不多的、符合骑士的品质——厌恶埋怨。
“啰里啰嗦。”
自从老爷子去世,他的不散灵魂似乎就在拜萨侬迪脑壳里寄居下来了。
然而一想到是那个老头说过的话,他就止不住想要抨击。
“那就找来醒酒药吧。”
大概是保卫家园的缘故,刚才战斗的男人们并没有溃散。他们抱着决死的觉悟,正在那里与拜萨侬迪的手下们交战着。
战况如何,拜萨侬迪一点兴趣也没有。就算是人数上仅占三分之一的骑士们,进攻到现在还没有结束战斗这点让人很不爽。不过战况那种东西,打扫战场的时候一目了然就可以了。
他想要的,是尽快解决头疼的问题,最好是……两分钟以内。
走着走着来到一片空地,接近于一口水井——倒不是想要打上水来好好清醒一下。
这片区域暂应该是居民们劳作之后的休息区,而此时除了拜萨侬迪暂时没有其他人落脚……也不尽然。
“喂,我看到你们俩了呦。”
拜萨侬迪手扶在脑袋上,防止眩晕的继续蔓延,而说出这话是给躲在那堆厚厚草垛里的母女听的。
尽管母亲捂住了女儿的嘴,女儿也用自己的小手去捂母亲。然而在敏锐的拜萨侬迪面前,还谈不上彻底遁形。
“簌簌。”
女人率先移开了压在头上的草堆,然后踉踉跄跄地爬了出来。她脸上带着恐惧,一边对逐渐靠近的拜萨侬迪奋力地摇着头……
“唔……再不出来可就要刺进去了呦。”
像是身染旧疾的老师,在对学生谆谆教导,拜萨侬迪双眼红红地对草垛里的女孩儿劝诱着。
他手上的秘银剑有些微微地抖动,像是拿不太稳的样子。身为农家女人的母亲根本搞不清他下一步的走向,却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抢夺年轻人手上的利器,嘴上一边大叫着“快跑啊,阿丽!”
“妈妈!”
草垛里爬出一个细小的身影,看得母亲大为心急。
“阿丽!阿丽!”
“不,不要离开妈妈!”
小女孩儿抱住女人的腿不放,嚎啕大哭起来。
“——烦死了!”
拜萨侬迪被小孩子的哭声搞得愈发头疼,他所期待的可不是这种单纯害怕的哭闹。于是握紧的拳头突然张开,然后掐住女人的脖子。
右手的剑对准女人的腹部,一口气贯穿进入。
“呃啊啊咳……”
被遏制了发声的女人,从喉咙中发出扭曲的惨叫,生命力与血液一同从她体内流逝。
“妈妈!妈妈!”
母亲的脚踝不停地抖动挣扎,小姑娘的脸上蹭到了女人身上淌下的血,粘稠的血腥味让她不禁松开手臂。
“啊血,好多血!妈妈!”
当她意识到这从未见识过的大量血浆是从母亲身体里流出来时,拜萨侬迪松开了女人的脖子,让她自然向后倒去。
“哇!妈妈!”
“对,对……嗯……”
就是这种悲伤的哭泣才对,这才是最好的醒酒药。
“啊,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
猛然之间传来的疼痛深入骨髓,拜萨侬迪再也无法保持形象,他丢下秘银剑,双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头,随着身体前后剧烈地摇晃着。
“好热!根本不是什么扯淡的酒醉,怎么突然就、就——哇!”
由于头颅内灼热的温度还在上升,受不了的痛感再次加大了几分,拜萨侬迪蜷缩着身体,跪在地上,煞是狼狈。
凶手奇怪的举动并没有让小女孩儿侧目,母亲的身体一动不动的就像睡着了一样才是更奇怪。
“妈妈,妈妈。”
她发现母亲依然睁着眼睛,于是爬到母亲耳边呼唤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虽然以她小小的脑袋并不完全理解死亡的含义,但不甘心似的,总感觉母亲就像睡着了一样。
睁着眼睛也会睡着吗?
她好奇地顺着母亲双眼仰视的方向看去。
“诶?亮!”
什么比阳光更亮的东西落在坏人头顶上,一道亮晶晶的光柱。然后这个坏蛋就跪在地上,受到惩罚似的痛苦着?
“亮光……照……”
稚嫩的声音呢喃着。
——“照死……坏家伙。”
不知为什么,小孩子眼中拜萨侬迪咬牙切齿的凶恶模样,却一点也不可怕了,反而是一种得逞了的快意,促使她勇敢地直视。
“照死,坏家伙!照死,坏家伙!照死……”
就在前不久才学会“照”这个字的用法,小女孩儿用她那稚嫩的童声不停地喊着。
“该死……唔唔……你这该死的……”
隐约间能听到孩子的咒骂,拜萨侬迪气得忍痛也要伸手捡起剑,要把这无知小鬼送去地府。
“去,去死吧!”
扬起剑作势向下劈砍的动作,失去了以往的迅捷。不过即使再迟钝一倍,恐怕也是必杀的一击!
刹那间寒光映面。
——她没有任何躲闪。
“唔啊啊啊啊啊啊!”
那道光果然更强劲了,再加上小孩子目标偏小,竟然令最强骑士的第一剑斩空了。
“照死,坏家伙!照死坏家伙……”
总之,只要坚定地把“照死坏家伙”的咒语念下去,就能让对方收获痛苦。也正因如此,坏人虚张声势的攻击才会无效吧?
小孩子的犟劲在此体现了出来。
“照死坏家伙找死坏家伙照死坏家伙照死照死照死照死……”
小女孩儿闭上眼拼命地大叫,秘银剑的斩击中除了割断几根头发,其余都未命中。
再后来……小女孩儿全然没注意那坏蛋的惨叫突然消失了。
“……照死照……死……照……”
喊了不知多久的小女孩儿,几乎已经声嘶力竭了。
她稍稍,从紧张中缓解过来的,揉了揉眼睛无意识地四下张望。便忽然又像受惊了的小兔子一样,跌坐在地,呜呀呜呀地哭起来。
她的身边都是些打扮单调怪异的陌生人,一个个袖手旁观的样子。
——他们都是皇家骑士团的士兵。
只有伤害妈妈的坏蛋还跪在原地不动。
“我……”
突然那握着剑的手动了动,吓得小女孩儿生生停住了哭泣。
那些士兵们也只是假装专注于清扫战场,背地里投来极尽好奇的目光。
对于这位骑士团团长大人,一言一行都是无法置喙的。因此,即使是这种情况下,也没人能轻易下定主张,认定拜萨侬迪受了伤之类的。
他们的眼睛只负责传递拜萨侬迪他的举动,却不加任何描绘修饰。发出的声响也仅局限于搬运尸体和杂物的普通状况,不敢丝毫搅扰。
接着,就这样微妙的,他们听到了那个正在震颤的熟悉声音。
——“我究竟……做了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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