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
唇齿分离，感受着那一丝让她错愕、欣喜，心中如小鹿乱跳起来，甚至还有一丝遗憾，隐隐渴望着再来一次的温暖，小千摸着自己的嘴角，顾不得身上光溜溜被对方看光光的尴尬，下意识地跳了起来。
在米娅娜柔和的微笑注视中，她结结巴巴地支吾了好一会儿，最后“唔”的一声，脸上红红的，脑袋上似乎要冒出蒸汽来，然后……
像是cpu承受不住超出了负荷设计的运算，终于烧坏了一般，理解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过后，小千双眼转着圈，就这么……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小千！”
赶在她倒在地上前，米娅娜瞬间冲了过来，将晕乎乎倒下的少女抢来抱住。她发觉小千鼻子里还下意识地在哼哼着，发出着意义不明的似乎是笑声的动静，再探了探她的额头，感知到并没有比她通红的脸颊更烫以后，米娅娜松了口气，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的……有这么高兴吗？”如此嗔怪了一句后，她当然也不会承认，其实刚才她自己低下头去的时候，自己心跳的频率，或许比对方现在扑通扑通一直响着的胸口还要来的频繁。
只是，怎么会晕过去的呢？
蹲下身，将小千的脑袋垫在自己大腿上，给了个膝枕后，米娅娜也有些奇怪地这么想了一下。
小千的身体素质可比她这个总是在自己的实验室里研究魔法的宅强多了，就连她也只是微微觉得有些幸福到晕眩的感觉，按理来讲，这个不仅体质比她好，感情虽然总是比较直白地表露出来，但其实颇为冷静地对待着她们间的关系，一直都是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发觉她的异样的少女，不应该是会在她之前就先晕过去的才对呀？
“小蠢她才不是高兴到晕过去的咧。”
而在米娅娜如此疑惑着的时候，嗡嗡嗡的，听到了她刚才自言自语说话的小艾落到了米娅娜的肩膀上，撇嘴道：“她其实是累到了。”
“累到了？”
米娅娜疑惑地偏过头去看着艾芭丝托，这小豆丁则是点头肯定道，“是的，你没注意到么？小蠢她之前帮你激活那个魔素源的时候，她体内的能量几乎都被那个东西给吸过去了，她刚才不过是靠着一口气撑了下来，才没有立刻晕过去而已。”说着，艾芭丝托忽然间表情有些感慨，“你和她，真是……让人羡慕呢。”
“原来是这样……”
米娅娜喃喃地道了一声。是了，她自己也不止一次地将魔素灌注到那处她曾经本未拥有的东西中去，还借此跟小千做过很多恶作剧，如果像是那样，在耗费不多的魔素的情况下，就能将这个团子王替她设置的保险激活的话，那她应该是早就无意间把它启动了才对。
这么说，这次又是因为咱，小千她才……
如此想着，米娅娜望着小千的眼神不禁更温柔了些许。不过没有等她彻底沉浸在这股情绪中，艾芭丝托的说话，又让她回过神来，“而且，除了这个……她刚才又觉醒了一次能力，在那时侯消耗掉的能量也是不少的，不然小蠢她不至于会疲劳到现在这样子。”
“呃？什么？”米娅娜惊讶地转过头去，看到艾芭丝托一脸淡然的模样，又埋头望了眼小千，“小艾你说……小千她又觉醒了什么能力？”
“是的，她已经完成二次觉醒了。”艾芭丝托道，“如果说之前，小蠢她从我那里继承到部分能力后，虽然看她那样子……估计是根本没弄懂我所理解到的规则是什么，但好歹她可以发挥出我能力的效果，也算是勉勉强强达到下位魔人的水准吧。”
“而刚才……她在过来找你的时候，便是不知不觉间，突破过了一道坎，能够对更深层次的规则进行认识与掌控了。”
“诶，等下。”在艾芭丝托有些气鼓鼓的看着小千的时候，米娅娜敲着自己的头，眼珠子转了几圈，“小艾，你的意思是……小千她之前学会飞行以后，也只能算是下位魔人？”
“是的她只是达到了那个程度而已。”
“可是，飞行难道不算是一种能力了么？”米娅娜奇怪的问，“湮库巴斯那个家伙可以干扰咱们的感知与一些思维，这算是一种能力，小千她会飞，也是能力的一种吧？可是为什么湮库巴斯在你们的分类中是中位水准，小千她只是下位呢？”
“因为小蠢这个蠢货，根本只是因为身体记住了我那次操控着她飞行的感觉，才掌握这种能力……不对，技能的啊。”艾芭丝托一撇嘴，“她根本没摸到规则的坎，所以以前只能算是下位的菜鸟，不过……”
艾芭丝托沉默了片刻，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刚才起就不算了……说实话，我有点嫉妒小蠢这家伙了，她居然找到了向上的可能性。”
“向上的可能性？”
米娅娜不禁有些好奇，这又是种什么说法？
“是啊……”艾芭丝托迟疑了一下，想了想后问过一句，“小笨，我好像以前没跟你们说过，我掌握的规则吧？”
“呃……”娜娜一愣，“不是飞行吗？”
“不是哦，飞行只是能力，也是我明白到那种规则后最常做出的一种运用罢了，它本身不是规则。”艾芭丝托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完全摊开，表示着自己手上什么都没有，而后……
只是觉得自己眼角一花，米娅娜惊讶地发现，在艾芭丝托小小的掌心中，多出了一根纯黑的发丝。
那是……自己的头发？
“我所掌控的规则，其实是【速度】……”艾芭丝托一字一句地解释着，“万物若是存在，那便皆有之速度的概念。大到太阳每日里东升西落，不知道移动了多少的距离，近的如我们无时不刻未曾停下的或是细小，又或是剧烈的活动，而小的，又是如尘埃的飞扬，魔素的转移，甚至于概念上的时间的流逝……这些，都是速度。”
“这么说来，难道……小艾你可以控制万物的速度？”
“没有那么厉害啦。”对着米娅娜张大了嘴的吃惊表情，艾芭丝托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我虽然身为白司的暗夜审判者，有着上位魔人的水准，可是我自然是没有达到那种程度的，我不过是站在了这方面规则的山脚下罢了，山顶的距离……与我之间，遥不可及，甚至我就连遥望一下都做不到。”
说到这里，艾芭丝托的声音中不由得有了一丝灰心丧气的沮丧感，这种感觉的来源，就犹如我们小时候曾打算过的，步行到火星……不，月球就好，只是单纯在计划着步行这么些距离后，等到将时间计算出来，再看到那种天文数字时，我们心中涌起的无力感受。
但她这失落感觉只是持续了一毫，艾芭丝托随后将自己刚才从娜娜头上拔下来的头发弹掉，笑道，“不过，虽然我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做到如创世神一般充满了威严，能够操纵万物的速度的程度，但是……如果只是想让自己的速度稍微变快一些，或者是打算让其他人的速度降低一点点，甚至于将我下落的速度减少到零，由此做出飞行的效果来，像是这样，极小范围内对单体目标速度的改变，我是能够比较轻松地做到，没什么问题的。当初你们两个被我弟弟丢下来的时候，我就是靠着加速的能力，才成功从那些追着你们的魔物眼皮子底下逃走的，不然凭小蠢那个慢吞吞的速度，小笨你真觉得，那时侯我们可以逃得掉吗？”
虽然小千的飞行速度已经由于她愈发掌握与习惯这个能力的原因，渐渐跟她正常奔跑时候的速度差不多了，但如果真的以当初那不过是常人走动的速度，想要去逃脱那些被魔素增强过肉体的魔物的追捕的话……米娅娜也清楚，那并不怎么现实。
“这些并不怎么重要，不过是关于我的一点东西罢了，你有兴趣的话，记在心里就是了。”艾芭丝托如此说着，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重要的是……你知道吗，本来我以为，小蠢她如果觉醒了能力的话，应该是跟我一样，在速度这方面进行觉醒的才是。可是……刚才她用出能力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她所利用的，并不是跟速度有关的规则，而是一些其他东西。”
“虽然我并不能猜到她究竟会触碰到什么规则，但至少我可以肯定：她没有走上我这条路，而是有着跟我不同的，属于自己的可能性。”
如此说罢，艾芭丝托忽然间从米娅娜肩上飞了起来，向下落了一段，来到小千胸上坐下。
她看着这被米娅娜微微托起，给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正悠悠地露出了一丝笑容，不知道是在做着什么美梦的少女，眼神里不禁有些复杂。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成为下位魔人，开始加入白司做事的时候，已经是七十多岁时了；至于自己更进一步地理解到规则的真谛，再次晋级的时侯，又是快百来年以后了。
而在这中间的百来年时间中，她亲历了卡赞河下的那次战役，旁观了自己族人的退败，也一步步认识到了……自己的弟弟，变得越来越不像他小时候的样子。
一次觉醒、一次晋升，中间所经历的，是足以沧海桑田的时间。只是……在她眼前，她却是完全见证了一位觉醒不过月余的少女，将自己的半只脚踏进了一个全新层次的全过程……
她为此，感到了一种难以控制的惊讶，以及妒忌。
但同时，心里也充斥起了另一种心情——
获得白司的暗夜审判者一职，对她而言，是不算太过久远的七十年前的事情，也就是说，我们充满了威严的小豆丁同学，是用了几乎五百多年的时间来积累，最终才迈出了成为上位魔人的那一步。
而她眼前这个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主人腿上睡着的小家伙，又需要多久的时间，来完成这个困难的过程呢？
对于这件事情，她……很期待。
她想要再见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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