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一直都在等着一个,惊喜的相遇。
喜欢看花的那年我一直在等着,等着有个像电视上的小哥哥一样阳光帅气的他,与我擦肩而过。
他深色的脸庞,笑起来牙齿好白。
只可惜,我一直都没有等到他,没有骑士来拯救只有在梦里才是个公主的女孩,没有帅气的学长来帮助那个土里土气,丢了午饭钱的学妹。
过了一年我还是喜欢看花,只是从盛开时娇艳的颜色变成了它绽放前的那一晚上,从骨朵里渗出淡淡的感觉,没有花香,没有颜色。
像我一直幻想了一年的梦一样,梦里的时光从来都很绵长。
梦里没有太阳,却有满世界的光,那束光像海浪,婉转波涛,顿挫抑扬。
醒来湿了半面枕巾的口水乎在脸上,双眼睁不开,手里总是想抓住梦中那个看不清面孔却记得住声音的身影。
抓住他抓不住的手,从紧致纹理到枯树老皮。
抓到了火星,烫到了指尖,疼醒了梦中的人。
食指和中指,两个指尖,一个烫伤了心,一个烫醒了情。
听见风声。
他仿佛能看到我一样,他的手指前穿过一道光。
灼烧的痛,我猛地抽回了手,他还是举着双手,却闭上了双眼。
三十年前,我不想再见到他。
我没有爱过他,从来都没有,他对我来说也许只是能陪我安静的吃完一碗饭,然后听我说说一天过后,被风吹进教室的柳树上的知了,吓坏了前座打瞌睡的女孩。数学老师又忘了拿一盒彩粉笔来上课,结果只好用两个**笔涂成一个乱七八糟的矩形。
半篇《出师表》我又没背下来,今晚上估计要熬夜抄五遍课文了。
不过有一件挺幸运的事情,原来的英语老师听说怀孕了,要过产假,新来的英语老师好像是个挺帅的男老师。
要笑着说完,最好能在夕阳沉入市医院住院部的大楼之前,晚一些回家。
那年不是梦,我也没有牵一下他黝黑的手。
他好像比我大了好多,脸颊上有刀刻的痕迹。
长相很普通,却有一双柔和的眼睛。
有时候我会和他开玩笑,说他这双眼睛根本和他的脸不搭配。
“那我该有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呢?”
“像是....嗯......坏人的那种,就是电视上杀人犯那种凶狠的,吓人的眼镜。”
我得意洋洋的说着,还掐着腰,好像自己说的理所应当一样。
他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我们站在路口,看着从三轮车小汽车中勉强穿梭而过的一匹毛驴拉着的平板车。
毛驴甩嗒着尾巴,他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然后用一副他看起来很凶很凶的表情队盯着我。
像个逗弄小孩子的大哥哥在扮鬼脸一样。
他还好像很认真的样子。
“噗嗤.......”
我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又什么好笑的......”
他揉揉有些酸的脸颊,无辜的看着我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不是你说我得像电视里演的那些人一样凶一点吗?”
“你这哪里是凶啊....明明就是扮鬼脸嘛......”
我笑的都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别笑了,再笑岔气了......”
他苦着脸,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刚才,很像鬼脸吗?”
“你啊...只要你那双眼睛没有变,我看你是吓不到人的.....”
我扶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
“你得回家了,天快黑下来了。”
他虚扶着我的胳膊,轻声的说。
声音好像从滚滚而去的车流里听不清了,那我就当没有听见一样,没有答话。
“走吧,我送你。”
“送我?去哪里?”
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看着他。
我总是希望他能稍稍纵容一下我的眼神。
“回家吧,天快黑了。”
他就这么说着,说完,转身走了。
听腻了我不愿意回家的理由了吧,现在也一点触动都感受不到了吧。
一个冷漠的家,一个只想要个儿子好给他老余家留香火的爹,一个肚子里怀着不知道是谁的种的后妈。
我想吃点饭,除了蔫到枯萎的大葱,还有混着沙子的米汤。
回去做什么?找罪受吗?
我站在大街上,就定定的看着他走的越来越远的背影。
突然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我那个,埋葬了一年的梦仿佛又醒过来了一样。
我想看一看公主的白马王子,然后在白马王子和公主的身后偷偷脸红。
我失踪的那天,白马王子会不会哭呢?
他现在真的老了,我清楚的看见他满头夹杂着灰色的白发,还有他褶皱的脸庞。
他低着头,好像是抱着我,将头放到我的肩膀上一样。
我们中间隔着一道光,从屋顶破陋的缝隙处血淋淋刺穿的一道光。
只有一指宽,可我却胆小的不敢穿过它。
会疼的......会疼的.....
我心里总是有着默默的声音在说。
那声音好像怕我忘了,我为什么会成为如今这副鬼样子一样。
他好像哭了,我听到了他低沉的抽泣声。
可是他抵着的头却一滴眼泪也没流。
可是他的指尖都在颤抖。
我左手扯住我的右手,我的指尖就停留在光芒的背后。
小孩子看着我,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她偷偷的,在刘海间看着我。
他放开了怀抱。
“学二胡吧。”
“二胡?为什么啊。”
我是真的觉得,学校晚会上,那个弹钢琴的学长好帅。
“二胡....只有两根琴弦啊,你....其实有点笨的,我怕你学钢琴学不明白。”
“喂!我哪里笨啦?”
我赌气的将锅铲子扔回锅里。
“.....好吧好吧,你别赌气.......”
“其实吧,我只是觉得钢琴那玩意实在是有点贵.....那个....”
“嗯嗯.....你不是真的想给我买架钢琴吧?”
我实在是有些错愕。
“当然了....你不是说要学的吗?不过那个东西我去看了,这个......”
“那....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学了。”
我装作大方的模样说。
“既然你想让我学二胡,那我就去学二胡吧。”
“不就是两根弦嘛,我一定能学的很好的。”
我说着,重新拿起锅铲,将平底锅里煎着的鸡蛋翻了一下。
“......那好,那我明天就给你买去啊。”
他高兴的时候眼角会不经意间的翘起,好像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肯定有什么东西没跟我说,他从来不会要求我什么事情的。
鸡蛋煎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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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胡两根弦,却总是那么悲伤。
两根弦就像大海里两条流浪的鱼一样,二胡一直从音乐的海洋里流浪。
相依为命,缺一不可。
才总是那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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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符纸插在树上,而黄符纸后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
那间破房子,也在这小树林之后了。
“听说这后面有个小房子啊?挺破了的。”
迟段叼着根烟,也给商店老板递过去一根。
“你不知道?学校里基本上人人都知道啊。”老板是个糙汉子,他一手叼着烟,一手开攥着一根啃了一半的双汇王中王。
“我才刚来,没几天,这不今天听有的学生说有人跑到树林里的老房子结果被保安处的人给逮到了,这不,我才知道有这么一间老房子。”
“哦....新来的,教什么的啊?”
“我?额...教数学的。”
迟段说到这自己都想翻个白眼,就他那就没及过格的数学成绩,唯一一次及格还是初二期末考试抄上的,来这个县重点教数学....
他也就能教个幼儿园了。
“哦..迟老师你是教数学的啊...数学那可是个特别重要的学科啊.....”老板若尤其是的说。
“嗯嗯.....”
迟段点点头。
“迟老师,我跟你说。”
老板示意迟段俯身过来。
“咋了?”
迟段有点不理解老板的样子。
“这里有鬼的我跟你说......”
“有鬼?什么有鬼.....”
迟段打量打量老板一脸严肃的表情,确定了他的确没有在逗他,而是真的有点紧张。
“之前,学校也想拆过这个房子,不过那时候学校事情有点多,怕拖到学生放假就忘了这件事了,又怕上课期间拆除的话会伤到学生,就找了个测量员去看看怎么拆这个房子才能拆的彻底,拆的安全。”
“结果那个测量员第二天就疯了。”
说道一半,老板停下抽了口烟。
“疯了?”
“疯了,当天下午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嗷嗷喊着就跑出来了,而且裤裆都湿透了,里面全是屎尿什么的。”
“他....他喊着啥了?”
“这个....我可不知道,当时我也没在场,我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啊。”
“额....一个早就退休的门卫大爷....这个都不重要,迟老师我跟你说,没事别去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冷的要命,我这膝盖不好的,一进去就发疼。”
“而且我跟你说,这个房子其实是好多年之前一个黑社会头子的别墅。”
“黑社会头子的别墅?”
“哎对,迟老师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本地人,这个黑社会头子姓刘,在我小时候可是猖獗的不得了,就和土皇帝没啥区别了。”
“这姓刘的造孽太多,直到有一天,他家房子愣是让火烧了,一家好几口子都没跑出来,全烧死了。”
“当时呢,咱烟港的县长是个贪官,还特信佛。”
“闹出这事之后他请了个和尚还来超度来了,结果人家和尚说什么...额.....怨气太大,超度不了,需要弄个什么阳气旺盛的东西给他镇住。”
“可是这阳气旺盛的东西是个什么,谁也不知道啊,然后这老和尚就指着当时路边路过的一个放学的孩子。”
“那年正好咱们高中要东城往城里遣,东城太远了,还全是山,家长不放心,校长也天天去县政府说。”
“结果这个县长手一拍,把咱们高中迁到这里了。”
“这多缺德啊。”
迟段不敢断定商店老板说的是事实还是个民间流传的故事,他只好迎合着说。
“咱不论着和尚说的是对还是错,就算是真有鬼,你这不坑孩子们呢吗?”
“这地方毕竟是死过人的,还是惨死的,怎么着也.....”
“也不吉利啊。”
说道最后,商店老板压低了嗓子。
“我跟你说,迟老师,你是不准滴前几年又多少个孩子出过事,足足六个!”
“就前几天那个被吓进医院的还算是轻的呢,我之前看过一个那叫一个惨.....”
突然,下课铃响了。
“行了,那个,老板我先走了。”
“哎,迟老师你慢走啊。”
这几年来学校的年轻老师们没一个愿意听他讲故事的了,除了这个迟老师。
老板将剩下的火腿肠三两口啃干净之后,就准备好等着迎接下课的孩子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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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黄符纸挂在树上。
迟段不准滴自己该怎么去撕下它。
符纸下气息运转的感觉,就像个巨大的缚灵阵一样。
几乎囊括了整座学校。
他面对这种阵法,心里巨大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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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了,王传虎抬起头。
邱千斤从门口将烟头踩灭,阿斌跟着他走进了破屋子。
“他人快来了吧。”
邱千斤问。
“嗯,他答应过的。”
“我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信这种东西了。”
“........”
“我说我十多年前就信了,你信吗?”
王传虎背对着邱千斤,叹了一口气。
他非常疲倦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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