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怕成这样？”
苏锦儿弯腰吐了一地的时候，长安双手背在背后这样说道。
说是在吐，其实只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在干呕之类，谈不上吐也吐不出来——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
但从四五千米的高空跳下来，没有降落伞，没有滑翔翼，不管这个世界的武力值有多抽象，苏锦儿果然还是接受不了。
她的胃因为过于紧张传来一阵一阵的抽搐，蹲在地上缓了很久才恢复过来。
“所以说为什么要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跳下来？好歹跳下来的时候也提前说一声行么？”
“我说了的。”长安记得自己是有说过的。
“『嗯，到了。』，就跟泡了一杯茶温度差不多要喝了的那种语气。鬼知道你是要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啊？！”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苏锦儿就有些抓狂：“既然可以从那种地方毫发无伤地跳下来，用些别的方式也一定可以的吧？可以的吧！”
“别的方式？”
“魔法啊，斗气之类的，随便什么总好过直接跳下来吧？你以为你在玩人力跳楼机么？”
“魔法是什么？斗气和跳楼机又是什么？”
苏锦儿觉得这个家伙一定在耍她，于是从地上猛然站起来，恶狠狠地去找长安的眼睛——只要在这家伙眼里找到一丝一毫的戏谑，她蓄势待发的右腿就立刻让他知道什么叫蛋疼。
在他的双眸里徘徊扫荡了很久，除了诚恳的疑惑和明亮的瞳孔以外找不到更多其它的东西，不死心的苏锦儿并没收回恶狠狠的凝视。
一直到再拉长一点就有名为罗曼蒂克的东西要催生出来，才作罢。
“没有魔法和斗气么。那为什么你可以做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苏锦儿还是怀疑。
在苏锦儿最初的判断里，这个世界应该是属于低魔末世背景的。
刚开始的一年里，她所接触到的所有事物的确是围绕着这个框架而发生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预料之外的事情就接二连三地出现。一发不可收拾已如脱缰野马。
“匪夷所思？是指从上面跳下来没有受伤吗？”长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然呢？”
“并不是匪夷所思的事。”长安闭上眼，缓缓张开手臂：“你听到了风的歌唱了么？无处不在的风，像是镌刻在空气里不断变化的纹路。”
苏锦儿并没有听到什么该死的『风的歌唱』，更不知道『镌刻在空气里的纹路』又是什么辣鸡比喻。她正打算放弃这个得不到结果的话题。
“气息的流动蕴藏着能量的轨迹，只要用心感受，身体交付给天地，就能乘风而起。”
像是为了证实长安所说的一般，她的衣服开始微微地摆动，前一刻还死寂的空气，不知道哪里涌来一股轻轻的风。
长安的身体像是空气的一部分飘离了大地，像风儿一样朝微风的去向飘飞。
“你看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长安睁开眼从半空中落下来，双脚踏足地面的泥土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
“『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苏锦儿翻了个白眼用夸张的语气重复着长安的话。她发誓不是因为自己显然学不来的操作才变成了柠檬精，只是纯粹地想要吐槽。
嘛，也许是有一点艳羡的，但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明明就不合常理的一些能力却总被说得那么轻巧，明明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一些东西却说得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为什么老是要抱着那种得来全不费功夫的语气跟她诉说一些她所没有的东西呢。
苏锦儿有些不高兴。
“你可以试试。”
长安不知道苏锦儿又在赌什么气。
她似乎总是在生她的气，自从那天早晨无意目睹了几许春光乍泄的她，她就总是在生气，以至于如今有些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我做不到。”
“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
【上辈子玩游戏氪金太少，穿越的时候没送作弊器还不行么？】
“我说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了喂！所以现在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苏锦儿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是因为地处北方，地上全是灰黄的泥土或尘埃，看不到其它东西。且这一代意外的荒凉，看不到记忆力那些废弃的建筑和断壁残垣，一望过去似乎能看到地球微微隆起的弧度。
“走这边。”长安没有花多长的时间指着她面朝的那个方向：“再往北走一点应该就到了北地的城邦。”
苏锦儿对着她所指的那个方向看了会儿，又往身后的荒凉张望许久，最后抬头望望天想找找太阳。可太阳在层层叠叠的乌云背后，她彻底分不清方向了。
“你确定？”
“我确定。”
“嗷，那走吧。”
也不至于过分纠结这些，反倒是苏锦儿先朝着所指的方向迈开了腿。
“你不是说自己是从北方来的么？”这话在长安心里停留了有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之所以不说是猜想着，说了多半会惹她不高兴。之所以又说了……也许是长安的潜意识里惹她不高兴其实也是一件高兴的事……之类的。
谁知道呢。
“那都是很久之前了。有一百年了么？我不知道。”
“一百年？”
长安当然不信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少女已经活了一百年，思来想去不解其义，只好当少女说的是气话了。
“对了，我有一个问题。”
“你问。”
“为什么你要去内陆？”
“不为什么。”
长安回答的时候有明显的沉默，里头藏了故事，苏锦儿一下就嗅到了。
但她也没打算追问，既然人家不想说，她也并不是非要知道，那索性就算了。
算了是算了，口头上的人身攻击却是不能少的。
“切。心机怪。”
“什么怪？”
“算了算了，跟你说话真费力。”
说话的味道怎么越来越像那个家伙了……长安听到少女在小声嘀咕。
# 关于长安的人称代词，经常会在她与他之间交替不是因为在下打混了，是分别用的主角视角和上帝视角说的，怕对错字敏感的同学难受于是还是特意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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