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少爷嘛,呀呀,是在望风景啊,这可不太好——这是像我这种老头子才应该有的爱好。”
“大伯。”
炎热的盛夏,少有的几丝惬意的清风,缓缓地吹拂着还略显稚嫩的脸颊。家族后院留有的一片空地杂草横生,无人管辖,也很少有人在这里来往。闲暇之余,我就会来到这里。不像其他孩童一样的玩耍,多数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休息,少了一丝的嘈杂,多的是一丝安逸。
一块块木板所搭建的储物室,用来陈放一些过旧的物品。满是灰尘的瓦砾映入眼帘,略显矮小的屋檐已经破烂,不足以遮挡风雨。房子周围的平台,我清扫出了一片空位,悠闲的坐在一边,感受着垂柳旁翠耳的蝉鸣,听的有些入神。
“大伯请坐——”
伴随着一阵稳健的脚步,背后传来了的苍老且熟悉的声音。侧过身看向对方的身影,露出了些许开心的笑容,轻轻的挪开了一个位置,并向对方报以问候。
作为宗家的执事之一,管家的代表,因为很尊敬的缘故,我都会称呼对方为大伯。在族业繁忙的今日,无论是家主还是母亲大人都没有太多时间,也一直都是大伯在细心的照顾我,可以说关系很友好。所以,当看到他的到来,喜悦的心境流露于外表。
轻轻的向一侧靠拢,特意空出的位置。也只有在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会那么的拘谨,不必讲究太多的礼数,即便如此,大伯依旧微微的敬礼,表示谦和。轻抿裤腕后,席地而坐。
一时无言,静静的坐在了一边。
轻抚的微风徐徐且淡雅,夹杂着绿色的清香,透过衣衫吹干了少许的汗珠。来自下午的明媚的阳光晴空万里,毫无遮拦带来的暖意。不觉间的寂静,隐匿了本应该有的争吵,隔绝了心中的一抹喧嚣,竟感受到的一丝倦意,并且在下一刻,不由的上扬起嘴角。
“今天的少爷,总感觉格外的开心呐,让我猜一猜,嗯,不会又是小姐的事情吧。”
“啊,是呐,仔细想想,那家伙等着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深藏在心中的话终于可以倾诉,这或许对于他人来说不会在意,但对于雅昕而言,为了今日,已经准备了好长的时间。
也就是在今天,名为雅昕的少女,也就是我的妹妹,将会鼓起勇气,向她最心爱的人告白。
来自司空家族的长子,司空墨,从记事起就已经相识,直至今日。
他拥有着与我完全不同的性格,有区别与我的沉默。或者说,有担当并且开朗爱笑的男孩子一直都是招异性喜欢的,碰巧的就是,名为墨的人,身上一直都散发着这样的魅力。可能因年龄心智还不太成熟,但可以想象到,以后将会成长为值得信任可以托付的人。
那么,作为哥哥,我理应为他们感到开心。
“这么说来,少爷今天也是难得的没有跟墨少爷他们在一起,原来是这样吗——”
也正如大伯所说的,自从关家与司空家族联合,与墨的相识后。基本上每天都会在一起游玩,很少有单独离开的时候。
“当然是意境啊,意境——尤其是像告白这种事,可查觉得视线还是越少越好,我才不会那么不识趣的———”
“欸~~特意空出位置来营造氛围。。吗。。我们的少爷不知不觉间,已经有这种思维了吗,嗯——像个大人一样了,哈哈哈——”
“大伯。。我本来就没有那么幼稚吧,这种哄小孩子的夸奖蛮羞耻的,所以请不要再说了。”
一边说着,将头侧过一边。
“嗯嗯——我们家的少爷,已经是个大人了,既然如此,就更不应该对老人家发脾气呀——”
“不理你了哟老头子。”
未经修饰的鬓角,还没有成型的轮廓,四年前的盛夏,佯装成熟的消瘦的背影,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强大,却依旧显得稚嫩与青涩。
不如说,如果是现在,我更喜欢这幅模样。
童心未泯,未经世事的外表下,至少,不会感到悲伤。
“垂憩枝头的飞燕,尽情的享受着夏日的温暖,细心哺育自己的幼儿,并且当他们学会了独自飞翔后就要南飞,向更远的地方迁徙——无论现在如何,少爷也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朝着更高的地方迈进,去往更远的路途,这一切,从你拥有了过人的天赋后,就已经决定的东西。”
轻拄在木板上的双手,面露微笑,仰望着天空。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如自言自语般,大伯这么说着。
“怎么了,突然间谈论这种问题。。”
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对于这样的话题不知所以,于是询问着老人。
“朝夕相伴走过的点滴,家业繁忙所以一直都是由我来照顾你。来到关家近十年的时间,少爷所走过的每一步,我都记在心里,所以,我才会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或许——这本就是命运,命运里就注定着你拥有着他人望而莫及的东西。所以,你的道路,会比他人更加宽阔平敞。至少,不会被止于此地。”
看上去很是随和的话语,但可以听出来,是经过再三的思考,反复斟酌出来的。像是在表达着内心错乱的思绪,很是认真的表情。而在那时,我并没有了解其中的含义,直至今日,依旧如此。
“所以说那是什么啊。。感觉蛮严肃的,大伯你竟然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呐我说——”
从未见过的模样,年幼的自己好像突然找到了乐子一般,开心的笑了出来。
“不——没什么———”
有些褶皱不显凌厉的目光注视着我。唇角轻动,可以看到喉结上下的起伏,本想着再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这一次,大伯选择了沉默。
或许本从一开始就不该言语。
一时间的沉默,缓缓后仰的脊梁,手心抵扶在后脑上,将整个身体平放,躺在木板上,可以闻到的尘土的味道。
来自仲夏的景色,掺杂着燥热与浮动,有点深沉却带着浪漫。在黄昏的天空的云彩,像艺术家的油画,五彩斑斓。映衬着周围的茵绿,在诉说着自己的葱郁,葳蕤,不再浅薄,亦不再稚嫩。
“是要回去了吗———”
听到对方的声音,转过头,此时的大伯,已经缓缓地起身。
“啊,虽然很遗憾,不过,我可没有少爷这样清闲呐——”
“。。。”
“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更何况,如果被看到在这里偷懒,会很糟糕的吧。”
“在我旁边的话就没问题的,其实不用在意那么多。”
明明两个人在一起也不会太过的言谈,没有太多的话语,更多的都是自顾自的发呆。但真的等到对方要离开,总觉得会少了点什么。希望对方可以留在这里,事实上就是,哪怕是偷懒也无所谓,只要在我旁边就好,毕竟在那时家族中,宗家长子的地位,是无法逾越的,只要想做的事,他人就没有权利干涉。
“诶呀呀,虽然是这么说,其实我也很想多和少爷聊一聊,但是工作毕竟是工作,少爷的话,还是不要让我为难的好。”
说罢,对方露出有些愧意的神色,苦笑着说到。
“欸~是这样啊”
轻声地,有些随意的回应。、
“话说——少爷你也在这做一天了吧,要一起回去吗——?”
眼角露出的笑意,一如既往和蔼的表情。
“不——我就算了,在这里蛮轻松的,想要再多待一会。”
“等小姐回来?”
“无论结局如何,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这是她的情感。她爱慕着名为墨的男孩,这样的诉说是发自内心的。那么在她回来时,就需要有人为她分享这份情感,无论是喜悦,亦或者是伤感。这也是我现在——唯一个可以做到的,所以至少要等到她回来——”
从一开始的懦弱,到现在的坦诚,名为雅昕的少女一直都是那种胆小的性格,却可以鼓起勇气,去迎接自己的期望。至少对于她而言,这样的转变是巨大的。没有人会知道,也不可能会有人理解,甚至不会有人去想。那么,至少会有一个人,会义无反顾的支持她。
“。。是这样呐。”
“啊,就是这样。”
毫无犹豫的回应着对方。
目光相接,注视着彼此。
“无论是谁,都希望在面临抉择的时候会有一个人,不需要言语,只是站在身后,默默地支持自己,这也正是最难得的地方——那么我想说很幸运的,小姐她,拥有着一位令她尊敬的挚爱哥哥。”
“那是当然的吧,大伯,你当我是谁啊真是的——”
假装得意的样子,只是为了愉悦气氛,小小的玩笑话,下一刻,不自主的笑了出来。
心领神会就好,至少我觉得这已经足够了。
“这么长时间,也快回来了——”
“从中午离开到现在,想想是应该会来了,大概。”
我回应着。
“那么我在想,少爷你与其在这里等待,不如去那边看一看会不会更好——之类的。”
“。。。”
“既然担心那就去迎接,我想,此时此刻的小姐,也正在那边等待着少爷的出现吧——”
轻轻的摆了摆手,不再做过多的留念。转身向后,平稳的脚步悠长且缓慢,被光所拉长的影子,一点点淡出了自己的视线。
下一刻,寂静笼罩了周围。
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平躺在木板上的自己,继续仰望着老旧的屋檐。越是寂静就越会遗忘一些事情,比如时间。也只有在这时,当沉溺于这样的景色中,就会发现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没有多余的举动,空白的大脑,随和且细腻的话语依旧萦绕在耳畔,回荡在脑海。
一直维持着这幅样子,已经有些生硬的四肢,本就想着稍微活动一下的我,像是决定了些什么。
双手推拄着木板发出的陈朽的闷响,缓缓地起身。轻轻打扫了一下落在衣物上的灰尘,随即径直向外走去。
——————
有些略微颤抖的双手,无法抑制的冲动蔓延到了臂弯,已经泛起血丝的双眼,依旧紧紧的注视着面前的人。名为墨的男生,自以为熟知的人,直到那天我才明白,这样的想法是有多么的愚蠢。
来自司空家族的司空墨,那些所谓家族的联合,本从一开始就是欺骗。而建立在欺骗之上的友谊,更是无法避让的谎言。
这些,早在认识墨的时候,本应该发觉的东西。
是那所谓的清高与不屑的态度,再一次遮蔽了自己的双眼。都是自己的傲慢所引发的一切,无法否认的自负与狂妄。
并且此时此刻,我正站在名为墨的男生的面前。
“我就知道你会来,关海,等你很久了。”
墨这么说的,用着有些青涩的声线。
“这本就是你们的领地,家族无法再分派更多的人手,因为太过招摇。不得不说的就是,安插在你周围的保镖还真是多,看上去空无一人但都隐藏在暗处,只是牵制住那些人就已经费足了力气,毕竟如果让他们回去通报那就糟糕了。”
面前的少年,自顾自的再说这些什么。
而对此,并没有打算回应,后背着的双手还在不停的摸索着。
“不用白费力气了,临走之前他们在这里布满了束缚地雷,你动不了也是正常的,你还真打算用蛮力挣脱啊?我劝你还是省一省力气,留着一会可以走动。。。”
“墨,玩笑已经开够了———”
左右的巡视无果,来自束缚的机制,让我无法离开原地半步,注视着面前的男生,我询问着。
“哼——好,如果你要真觉得这只是玩笑,其实我也不介意。”
没有了以往平静开朗了视线,虽显稚嫩却能看出一丝的英俊。而此时,墨的脸也开始变得扭曲。轻浮的嘴角缓缓上扬,锋利的刀首抵在了少女的脖颈,伴随着对方再一次的话语,更加用力的按在正在昏睡中的白皙的肌肤前。随即,一丝鲜血顺着刀锋处缓缓流出。
“墨——!”
一瞬间紧绷的神经,惊愕的瞳孔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的使自己寒毛颤栗。
“如果你没记住那我就再说一次,不要把我的话当成玩笑,老实说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很气愤。”
像是在警告一般,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略显戏谑的看着我。
“墨,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就是这种表情,惊慌失措,是的,就是这种表情。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的我有多开心,那么现在,不要再做一些没有意义的小动作了,我有些看腻了。”
可以听到的自己粗厚喘息声,有些惊恐的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感受到心脏剧烈的跳动,重重的咽了下口水,干燥的发痒的喉咙。只是为了不再激怒对方,强行抑制住的自己的冲动,按照对方的意愿,停止了自己的举动。
来自陷阱的束缚很深,要解开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在此之前,我需要拖住,尽可能的争取,不轻举妄动。
“墨,先把刀放下,可以吗——?”
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摊举在空中,为了证明自己的示弱方式,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视线一刻不停地注视着面前的男生。
“不——当然不,这就是筹码——能与你交谈的筹码。也正因为有她,你才肯用这幅模样与我讲话,现在,我说什么都是对的,我才是主导。”
“主导?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墨,这种闹剧已经够了,快放开她——”
有些抑制不住的怒火,我呼喊着。
“你心急了——你怕我伤害她,你的妹妹你怕她受伤,没错——来自关家宗家天赋凛然的大少爷,无懈可击,受人拥戴,也有让他恐惧不已的东西。而此时,她就在我的手中,正因为这么多年的相识,关海,我对你实在是太了解了,我的选择一点也没有错,也只有她能让你如此的急迫,也只有在这时,我可以让你心甘情愿的听从于我———”
“墨。。。”
“我一直在想,我们之间的差距在那里。从一开始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你知道的,对于我而言,我的生活远没有他人想象的那么美好——出身于中游的泛泛之家,打着贵族的标签,就像是在卖弄的表演,他们不耻于那些平淡无奇的天赋,视这样的人为低贱,因为这样的人不会为他们所用,堪比垃圾的存在。”
“出身于贵族的子嗣会在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隐瞒个人的实力,包括本人在内都不会诉说,这几乎是每个家族中都约定俗称的规矩。用来保护自己的子嗣不受他人的冷眼或是侵害——但到头来,又有谁会去在意外族人的想法,真正的冷眼,往往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传出的。因为他们了解你,比自己更加了解你自己。所以,哪怕是隐瞒,哪怕故作无知,但那种冷漠,也依旧存在。那就如同在自己的额头上写满了难堪的字迹一般,本说不出口的,他们在说你好弱,弱到不忍目睹。堂堂司空家族竟然会出现这样毫无特长的子辈,在他们眼中,我看到的,也只有嘲笑和不屑。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已经知道,我自己真正的实力。只是因为天质的不及,而带来的亲近之人的唾弃,同族人的谩骂与讥笑,如此的可悲。”
“人天生就会有自怜的情绪,这是本性。但至少我,从未对这样的事流过一滴眼泪。而关于她,哪怕不用说我也知道,她的天质也是和我一样的,从你们族人对待这个家伙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还真亏了她到现在都不清楚是为什么的缘由,明明同样是宗家的子嗣,与你的待遇却截然不同这种事,我想她也已经发现了吧。”
一边说着,墨用匕首轻轻戳了戳少女的侧脸。
“所以说,与其在贵族饱受这样的对待,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生活在平凡的家庭里,没有这么多争议,至少,能有一个开心的童年,也不必总是担忧着自己的未来。”
“。。。。”
“所谓贵族的名分,说到底,也只会成全了像你这样的人。并且,代价就是有无数的来自贵族中的‘弃子’作为你的垫脚石。恶狠狠的,不留情面的将他们才在脚下,然后无所事事的态度,继续向上攀爬,达到你想要的高度。无论是司空家的司空墨,还是关家的小姑娘,美妙的话说的让人醉生梦死,到头来,也不过是戚海关家宗家长子前进路上的一颗砖瓦,用来铺平道路,变得更加绚丽———”
“这只是你自己这么认为。”
我回应着的。
“不要跟我装什么清高——!你想表达什么?怜悯?”
“不,这并不是怜悯,只是你自己愿意这么极端的思考问题。”
轻轻的摇了摇头,否决着对方的话语。
“现在的你,就跟那些已经成功的人去诉说着自己的伟岸一个道理——没有人会愿意一步一步脚踏实地,那些通过各种渠道而成功的人,总会在山峰的顶尖然后自以为是用言语勉励后人,但其实他们是在歌颂自己。他们会挥舞着镰刀跟你说‘真正成功的人其实并不太希望结果,而是更注重过程’。这像什么?就好像付出了相同努力的农民,一个颗粒无收,一个却硕果累累,然后这个硕果累累的农民为了‘鼓励’对方,手中攥紧了一穗麦子之后拍了拍你的肩膀告诉你,大米其实不好吃,我更喜欢去耕地一个道理。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另类的寒酸,去显摆自己的成果,无聊至极。”
“努力就是为了成功,凭什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不惜一切手段没有人会只为了过程。”
“墨,这种事本就由不得我们去选择。”
“那么现在,你有选择的权力了。”
“什么。。?”
“名为关海的男生拥有着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也是最为完美的附着回录,并且在今天,为了从‘坏人’的手中夺回自己心爱的妹妹,他甘愿将自己的回录给予了他曾经的好伙伴,也就是我。并以此,两人联手将妹妹救了回来,挽回了妹妹不受他人的侵害———啧啧,多么动人的结局,你说是这样吗,关海——?”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
“哎呀——可千万不要误会,其实确实有想过今天对你下手,掺杂着P2的饮料也本是为你准备的,可谁曾想,就在万事俱备,这么重要的一天,赶来的也只有他的妹妹的身影,本期待的那个人并没有到来,还非要弄什么无聊的表白,虽然自己的年龄也不算大,但老实说,我对于小鬼的身体真没什么兴趣———”
“你这家伙——!”
听到对方脱口而出的话语,很是随意的表情。此时的自己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怒意,不由握紧的双拳,指甲已经深陷入进了掌心。
“然后我就在想,如果是自己的妹妹迟迟未归,自己也会担心的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也就索性的让她留在这里,静静的等待你的到来也未必是件坏事。。。”
“你知不知道今天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为了今天她到底做了多少的努力!?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要用心做好一件事,你这种态度算什么?毫不在意!?”
“我知道,她喜欢我,来自少女般纯洁的眼神,这种事,我很早就知道了。”
没有改变的轻浮的神情,继续用着玩味的笑意报以回应。
“想倾诉的话,想要表露的情感,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通过无数次的更改发自内心想要倾诉的爱意,私下默默的准备,只想在今天给你一个惊喜。哪怕是斟酌再三后的拒绝也好,你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那个草稿我看到了,真的,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那个,说实话,有好几次,我都感动的要哭出来叻——哈哈。。。”
随意的态度展露在了外表,被埋没的不仅仅是我对曾经挚友的信任,更多的,是少女牵绊左右的依恋。那些星光之下的承诺都已经换做了泡影,或许从一开始,剩下的就只有谎言而已。
静静的看着晕睡中的少女,不由得泛起一丝苦味,环绕在舌尖处,久久不能散去。缓缓地将手放在胸口,体会着这份跳动,才能让我感到一丝真实,那时依旧蓬勃的声音。
“我的手下们正在清理你周围的一些杂鱼,再确认没有余留后再会回来把你的限制解除,在此之前,你就乖乖的待在这里,虽然即便你想动,也是不可能的。”
“把你的回录交给我,这或许有些差强人意,但这确实是,让我放开她唯一的出路。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关海,我是在用我手中的筹码,去命令你。”
轻轻地摊了摊手,掌心的刀刃在少女的身上肆意的撩动,这是在对试图违背自己的人发起的警告。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
“有意抢夺他人的回录,这无疑是一个罪过。更何况,是家族与家族之间的争夺,势必会上升到家族间的纷争与纠葛。来自二流的家族仅存的一点名誉也会丢失,遭到社会的唾弃与谴责———而这一切,如果是以‘理论中才可能存在的零态’的回录相比,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你本不该知道这些。”
我说道。
“这还真是愚蠢的问题啊,还没看清楚吗,已经很明显了才对吧。早在家族的联合前,关家的内部就已经渗入了我们的人,关于你的实力,回录所在的位置,你的天质,你的一切,全部——都已经知根知底,这种事,不需要再去细说了吧——?”
“也正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会与你们联合,然后,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你。从一开始我们的目的就是你啊。要怪——就怪你们家族的老家伙们的肤浅与无知吧,在外处心积虑的提防着所有人,在内,哪怕是自己身边也没有谁值得自己去信任。那么为什么家族的衰败也可以找到原因了,用所谓刚愎自用来形容,很贴切不是吗?”
从男生口中传出的缓缓地述说,对此,倾听着对方的话的我,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渐渐归去的朝霞,目光交接的视线渐渐地游离,周围是整个城市的剪影。一直都表现出的咄咄逼人的态度,而此时的男生,收起了高傲的姿态,少了刚刚喋喋不休的言语,周围瞬间陷入了沉寂,眼神的余光开始打量起紧贴在自己身前的少女。
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毫无征兆般邪魅的笑。并且在下一刻,紧握锋利匕首的手臂顺势麾下,深深地刺进了依旧昏迷中的少女的左腿。
瞬间激起的涟漪,伴随着星光点点的破碎的声音,鲜血淋淋。
“雅。。昕。。不———”
彭彭————
直击头颅的急促的心跳,回荡在了脑海。
无比睁大的瞳孔,注视着眼前的一幕。没有预料到的惊慌。已经迟缓的神经还没有给予任何的反应,恐惧就已经蔓延在了全身,渗透进了每一寸的肌肤之中,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锥入骨髓的匕首依旧无法让她从昏迷中唤醒,甚至割破气管也不会有丝毫的反应,P2这种药物可以说将昏迷的特性挥洒的淋淋尽致这种新型的药物就这么可怕,她听不到你的呼喊的。”
“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敢——!!”
颤抖的指尖缓缓地靠拢,凸起的脉络出现在了额头的两侧,分外明显。不由紧绷的骨骼,因回录的束缚依旧无法移动半步。
“好了,多余的话,已经说得够多了。只是伤及了大腿,虽然牵连到了某些血管。。但如果你答应的快一些,然后好好的合作,我用性命担保我们司空家族就会为她治疗,只有这一点我希望你相信我,及时的接受救治,是不会波及到性命的———而之所以这么做的缘由,我只是觉得,你似乎将我对你的警告当做是一种儿戏。。。”
“我不会放过你——绝对——!”
嘶哑的话语回荡在空气之中,紧咬的牙关发出了慎人的声响,拼命的挣扎着微微发亮的脉络。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因愤怒而悲鸣着,无法控制的力道,紧握的双拳已经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迹。
视线之中,少女的伤口还在溢出着鲜血,红色流经脚裸,润湿了土地。却依旧没有停止反而更加肆意的涌动而出。即便没有了意识,却能感受到少女的痛苦,紧皱的眉头,精致的面容早已失去了血色,本是红润的唇角也变得惨白,憔悴的让人心痛。
“她的性命现在掌握在我的手中,无名的反派选手,会拜倒在英雄的手中。可惜的就是,我是反派,你却不是英雄。”
“无法否认你我之间的差距,但那也要等几年后,回录完全成长可以释放回录才行。至少现在的你,与我没有什么不同。并且,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饱受痛苦。无能为力,我想我找不到其他的词汇来形容了。而此时此刻的,我所说的话,就象征着绝对,你必须要去服从——”
“。。。。”
轻轻环绕的符声,我还在试图挣脱。
一如既往地玩味的笑意,并且因此而居高临下的态度。就如同戏曲一班,在墨的身上无可挑剔的表现了出来。轻轻扣响着扳指,短暂的沉默后,墨继续说着。
“得不到的东西就应该自己去争取,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恶劣,名为墨的男生本就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他会不惜一切,哪怕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而这样的我,只给了你一种选择,老实说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耐心可言了,该说的话说了不该说的话也说了,给予你的时间也所剩无几,待时期将满的那一刻,这把匕首也会遵循你的意愿,划破她的脖颈,或是违背,或是顺从,对你而言可能都是一样的,不需要你的答复,因为我想要的结局,从来没有改变。”
“。。。。”
注视着对方的眼角,不经留意的叹了口气。下一刻,传达到回录中一丝清脆的声音也就预示着,高强度的施压已经强行冲破了对方所布置的陷阱。
“少爷,我们该走了。”
来自另一端的悉数走来了一行人,来自司空家族的人手,正在缓缓的向这里赶来,他们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周围暗伏的人手比想象中的还要多,他们的援军也正在赶往这里,不能再过多的停留了。”
为首的男子,像是对墨报告着什么。
“关家宗家的长子,这种程度的保护早有预期———不过,确实应该离开这里了。”
“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做。”
“把他带走,怎么做都无所谓,心脏没有问题就可以,而之后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你还真是信任你的这些手下啊,我该怎么形容?英明的领导者?”
找到了合适的时机,如故意激怒对方一般,嘲笑着对方。
“一个小鬼总是可以应付的,更何况,他还在被陷阱所牵制,你倒是对你自己很有信心,如果你真的可以,我完全不介意你的逃跑。”
此时的墨,并不知道他即将要面临是什么。
轻轻转动的脖颈,随意的活动了一下麻木僵硬的四肢,轻轻迈出的脚步。
“逃跑什么的就真的算了,我又不傻,我的妹妹还在你的手里呢。”
“你知道就好,有心思去与我打这种哈哈,不如想着怎么乖乖的跟我回去———”
“欺骗的世家哪怕是普通的砖瓦都会是欺骗的颜色,包括你自己在内永远都写满了背叛的字样,就有如瘟疫一般到处蔓延,并且, 把名为墨的男生侵蚀的骨头都不剩,那种地方,我才不会跟你回去——”
“你想说什么——?”
“犹豫不定,这可不是你的性格,正因为如此,你甚至连我在说什么都不清楚。果然,就算我的回录放在你身上,你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看似争取到了什么莫大的成果,到头来,依旧逃不过受人摆布命运的折磨。”
“真是丑恶的嘴脸,写的全都是你的孤高,这才是你的本质关海,脱下了你的牵强的面具本来的面目,但你似乎忘记了你的妹妹还在我的手里———”
“那么说到底——你还是不明白何为天质,你根本就不了解,什么叫差距——”
转瞬即逝的一个念想,伴随着心脏处传来的燥热,流淌在全身的每一滴血液开始沸腾,回路机制已然开启。
宛如风一般悄然无息,「一闪」的牵引机制骤然释放,相隔数米的距离,只是下一刻,男生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没有理会对方因惊讶而变得木讷的表情,从上一个机制的终止到新的机制的启式没有丝毫停滞的空期,略显纤细的手指已经指向了对方的眉心———
碰————
爆裂的响声如炸裂般轰鸣,无形的推力从指尖处传开,如重锤打向了男生的头顶,连同着巨大的冲击,直接飞出数米远的距离。滑落的匕首,少女因此倒在了一旁的地面。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可以停息。
第三次的启式没有任何预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再一次的开启!「一闪」的牵引力。还未等男生腾空的身躯落地,单薄的臂弯再一次抵住了对方的额头。
碰————
连续的炸裂声混着在了一起,回荡在本空旷的森林中,无法分离。
突然间的声势显得格外的刺耳,惊扰了栖息枝头的鸟群。骤然撞击的声音,伴随着一棵大树的坍塌,因爆裂而深陷在枯朽的树干里。
“少——少爷——!”
一直停留在男生身边的仆从没有能力做出任何反应,因为那是用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到的动作。
“你这家伙——!”
“如果你是为了家族的荣誉而要与我斗争,我奉劝你一句,你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远远高于你的家族所能带给你的东西。”
已经开始运作的回录出现在了男子的手臂中,结实的肌肉与粗犷的臂膀体型壮硕,近两米的身高使我不得不去仰视对方的脸庞。瞬间凝结在手中的光芒可以看出,对方的天质处于中上,而面对着对方即将发起的攻击,我并没有做任何的举动,只是善意的提醒着对方。
“如果你是为了你们的少爷报仇,我希望你们知道,他所能背叛的人,不仅仅只有我,还包括你们。如果你觉得刚刚的进攻无法体现出我们之间的差距,执意成为我的对手,我也不会介意。但这本就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与你们无关。”
已经后蓄的拳风就此停滞在了空中,集结在墨身边的男子,听懂了我要表达的意愿。
“。。。。”
一时的沉默,魁梧的男子维持着这样的动作,注视着我。
随后,左右相盼,目光交接驻立在一旁的同伴,随后,将视线转到了墨的身边。
“抱歉,少爷,我想我们无法再帮助你。”
酝酿着口中许久,随即转身离去。
从头顶留下的殷殷的鲜血,流进了墨的眼睛里,火辣的痛感刺激着脆弱的神经,却依旧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目光的游离,从之前泛泛的得意,变成了不解与惊讶,再变成了深扎在内心的恐惧,摔断的几根肋骨,无法忍受的疼痛得不到任何的缓解,想要呼喊,却又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相距数米,却能感受到男生仅存的微弱的喘息。
“看啊墨,你忠诚的手下们也离你而去了。”
看着远处熙攘的背影,我这么说着。
“为。。什么。。。”
可能还在因手下的离去而感到的愤意,此时的墨,内心所充斥的只有惊恐与怀疑。
“因为他们清楚就算留下也无济于事,就在刚刚我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是他们目前为止根本无法触及到的领域,他们了解这些,这跟年龄没什么关系。更何况,他们所要保护的人不足以让他们付出太多。”
“呼。。哈哈。。”
“因为权力而变得傲慢的人不仅仅只有我,墨,你也一样。并且在你的眼中,其实从来没有瞧得起过任何人。”
“早就可以开启了哦,回录什么的,谁要等到成年啊笨蛋。”
这么说着,我已经迈出了自己的脚步。
“这也并不是有意的隐瞒,事实上对于从前的你,只是因为你没有提及,所以才没有跟你诉说的关系。有些事情当你选择去做时,就注定着不可挽回。并且,也说明着,你有了承担一切的觉悟。没有人会因此逃避,名为关海的人不可以,名为司空墨的男生,也同样不可以。”
“不要。。不要过来——!!”
忘却了胸口处猛烈的痛处,男生大喊着,因为在他的眼中此时有着更加使他畏惧的东西。
“这是罪行,单纯的伤害了她的罪行,家族的事怎么样都可以。利益的交衡本就已深入人心,无法更改,所谓的家族的名誉,至少在我的眼中,一分钱都不值———哪怕明天,关家沦为他族的奴役,哪怕明天,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叫司空海,家败中途,实力不济,我也不会抱以任何的怨言。出身在所谓贵族中的我们,本就没什么情感所言,人心冷暖。”
“不!不——!滚开——!我说了不要过来——!”
如同孩童般捡起砂砾随意的丢弃,以为可以制止。
此时,撕裂般的叫声依旧持续着。
“可是唯独她,你不应该去触碰——你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一个最不能践踏的底线,并想要试图利用与威胁。伤害到她的人,我绝不会饶恕,曾朝夕相处的玩伴啊,没有跟你倾诉,因为我本以为你应该清楚这些——”
“不要杀我——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墨,我觉得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
“不要——!不要过来!!啊啊啊——你要是敢动我,司空家族是不会放过你的!!——”
“后果吗。。抱歉,就算是我现在转身离去,我想两大家族的合作,也会在今天宣告终结。”
“关海!!你就是关家的一条狗!!装清高!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谁不知道你在关恒野的背后卖命,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吗!做梦!哈哈哈哈哈———自以为是你也跟我一样!都是受人摆布啊!!”
“这些话,你就留着和你过世的先辈们说吧。”
再一次开启的回录,有些炽热的火焰点亮了已经入幕的黑夜。伴随着零星飘散的碎片,显得格外耀眼。湛蓝的光芒从手中蔓延,照耀着彼此的侧脸,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情感,有些消瘦的面庞与暗淡无光的瞳目中,只有无法言喻的冷漠。
「慧光」的强度可以轻而易举的贯穿石板,足以将这场闹剧引向结点。
高举的手臂置于空中,再缓缓挥下,没有任何迟缓。
“墨,是你输了,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家族。”
轻轻地诉说,这也将会成为,给予‘挚友’的最后的话语。
湛蓝色的光芒掩盖了属于月亮的魅力,像光影般杳无踪迹,有如绽放的花朵,令人窒息。
不要————
只是在那一刻,明亮的光芒照耀在对方的躯体上。
我仿佛听到了少女愈要阻止的声响。既撕裂,又微小,微小本应该完全听不到,但确确实实,敲击在脑海的话语。
她想要阻止我,她不希望我这么做。
仿佛在恳求着什么,恳求着的声音背后,来自少女的悲鸣,颤抖的哭泣声萦绕耳旁。
缓缓触及心灵的嗓音,柔弱且熟悉。有如祈求般的话语,有些惊异的目光,轻轻地侧过头,我看向了少女。
“幻觉。。吗。。。”
昏迷不醒的少女,慎人的鲜血染红了草地。
“。。。。”
下一刻,我停下了挥动的手臂。
“站起来,然后,永远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
所以,我到底在说什么———
这样的话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连我自己都不敢去相信。
“名为墨的男生,在今天已经死去,所以,也不会出现在他人的面前,至少,不会再来戚海,不会出现到我们的面前。”
这本应该是事实,他本应该接受他所付出的全部。
“你会被人忘却,然后,包括那些曾经的信任,还有她人的爱恋,都将不复存在———”
这不公平,无论是她,还是你自己。
“那些错误的选择,包括他的背叛,包括他所有预谋的轨迹,本应该承担,而由他的死去而一并消散。”
那是无法挽回的过错,他也不可能会有所悔改,你这是在放虎归山。
我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的,这些。
我知道的。
我本应该知道的。
轻轻的诉说,平稳不复波澜的声线,没有人会知道,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割般,刺痛着早已破烂不堪的内心。紧握的双拳,颤颤巍巍的已经渗出了鲜血。流经指尖,然后落下,渗入泥土之间,却没有一丝的察觉,尽可能的表现出的冷静,然后,继续着违心的表演。
而名为墨的男生也是刚刚反应过来。
先是愣了一下神,随后无比睁大的双眼。此时的墨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神情,下一刻,也不顾自己的伤势与疼痛。慌张的拨开压在身边的木屑与泥土,从枯燥的木杆中爬起,然后,发疯般的逃离。
而我,只是伫立在原地,看着残破的背影,渐渐地离去。
烧焦的土地,呛在了肺中,无法下咽。干燥的喉结发干到有如冒烟。轻微的呼吸依旧可以感受到的撕裂般的疼痛。暗淡无光的黑夜已经完全的笼罩,此起彼伏的星辰挂满了天空,灿烂的星河一如既往点缀着这座城市,不会因他人的世俗,而干扰到自己繁星。无人察觉的叹息,此时的我,目光依旧游离在远处逃窜的背影。
——————
“所以,你就把他放跑了?”
空荡的走廊中,急诊室的房口,传出了女性斥责的声音。
“没有人会预料到的背叛,杀了墨,只会让她更伤心。”
内心的喜怒没有因此流露于外表,静静的坐在一旁,如同往常一样的口吻回应到。
“听上去更像是在找借口。”
有些鄙夷的目光,女人说到。
“我不能这么做,这是在一瞬间,我的抉择。”
深邃的走廊漫无边际,一直延伸至此。漆黑的夜里,也只有的由远处传来的零星的灯光,还有就是从急诊室内所散发出的光亮。
从将墨赶走,到将雅昕送往这里进行救治,漫无目的的彷徨的等待,彻夜未免的焦急也一直到现在,近一个晚上的时间,陪伴我的也只有冰冷的木椅。无助的徘徊,每一寸的呼吸都包含的一丝牵绊。
一分一秒的等待,却迟迟没有消息,等来的却是由远处传来的跟鞋的声音。来自女人赶来的脚步,本是对自己的女儿漠不关心,明明早就听闻自己的女儿出现的状况,却整整延迟了一个夜晚的时间才来到这里。并且,也正如我所想到的,她所关心的,并不是女儿的安危。
轻轻驻立在我的面前,一如既往看不出任何情感的侧脸,稍稍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到。
“是受将其放走,这并不是你失败的理由。”
“那是她憧憬的人,即便背叛,也依旧如此,这就是理由。”
“荒谬,你的做法正如你的思维一样的荒谬。”
“。。。。”
“哪怕是为了她,你也不应该将其放走,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轻轻的抬起头,注视着对方略显凌厉的眼眸。
“关家与司空家族的合作到现在也有近10年,有些话或许不应该说。从一开始家族要决定联合,我就一直持有反对的意见。那是或许只是一种预感,不好的预感,但无奈——当时的我,在家族中还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力,没有人会选择信服我,虽然现在也没有改变太多———”
“司空家族对外有着不错的贸易机构,而且不论是实力还是各方面条件都要优越于我们家族。而就是这样,他们竟然主动要求与我们之间的合作,明明自己发展会有更好的前景,却极力想要讨好家族内部的一些高层,这很明显是有目的的。只可惜,在当时的家族成员,包括现在的老家主,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这是从那时起就对他们抱有的一丝怀疑,因为你要知道,从你出生后到两家的联合,中间只相隔一年。”
“关海,你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潜质。而你需要的,也只有时间,只要拥有足够充裕的时间,你就可以成长到另所有人都为之雀跃的地步,而在此之前,我所能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的保护。”
“没有公开你的天赋,包括你的妹妹,包括你周围的所有人,只是为了使你免遭一些迫害,因为这样的天质如果让他人所得之,毕竟会早来他族的侵蚀。包括你自己在内,我都没有告知。即便如此,我想你对你自己与他人有着怎样的不同也有了一定的认知——太过刺眼的才华可能无法完全的遮掩,我也深知这些。”
“所以尽可能的保护,并且到现在为止,能真正得知你实力的人,也只占少数。只有家主,我,与来自家族中的数位元老。”
“可是。。。”
轻轻抖动的唇角,伴随着的是一丝苦笑。
“可是正如你所看到的,在我们之中现深藏着内鬼。”
依旧平静的声音,可依旧能感受到来自对方声线中的怒意。
“那可能是早在几十年前就深扎在我们腹中,隐姓埋名,不为他人所知。心思稳重,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并且通过卓越的表现,在几十年内节节攀升,到达了元老会骨干这样的位置。有着足够的权威与影响力,并且在得知了你的事情后,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别的家族。”
“来自司空一族宗家的长子,因天之平平在族内没有任何地位可言。常常饱受他人的讥讽与冷眼,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想到用这样的伎俩来抢夺寄存在你身体中的回录,来代替自己族中子嗣实力的不足———”
“从一开始的联合就是为了今日,从一开始无时无刻的防备,让对方没有机会下手。也因此到现在十年的合作,没有了恻隐之心,一时的大意与疏忽,让对方有机可趁。而这一次,他们小瞧了你的实力,仓皇而逃,好像无家可归的野狗。”
像是没有让对方的阴谋得逞而露出的表情,可以听出来,女人言语中所包含的不屑与轻视。
“不,或许我才是那只野狗,或许真正失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侧过头,重症室的房屋依旧明亮,从玻璃所透过的微暗的灯光,此时,我的妹妹,还在里面昏迷不醒,接受着治疗。
轻轻的摇着头,下一刻,我这么说到。
焦急,恐惧,不安的心境,从内心蔓延近了大脑。明明知道这样的等待毫无意义,明明知道早已憔悴的身心,厚重的身体与眼中凸起的血丝,都在无时无刻提示自己的无法抵御的倦意,却依旧不愿离去。
令人作呕的夜晚,夹杂着无法驱赶的寂静,那是担忧的表情。名位关海的男生,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任何一件事。有如神明相助所以没有丝毫的阅历,没有经历过的痛苦与绝望此时正在充斥着我的内心。
漫漫的等待,有激动也有不安。早已木讷的视线,只有望着木门上鲜红的自己发呆。无比压抑的氛围,哪怕只是风吹草动,都会再一次惊起燥热的心跳,然后幻想着少女,如往日般开朗的走出来。
十几个小时的守候,担忧着对方的安危,每每的期盼,而换来的,却只有更加无助的寒冷与夜寂,依旧的杳无音讯。
“就在刚刚,司空家族已经离开了戚海,连带着所有可移动的势力,保护着高层人员安全的撤离。他们知道他们犯下的过错,所以选择以这种方式逃离。”
“而事实上就是,以现在,我们家族的实力,可能还没有与其发生争执的权力。这必定会造成无法估计的损失,无论是他们,还是我们。虽说是背叛,不过既然你安然无恙,那么这里的利害也就变得混浊无法估计。不去‘细究’老家主也是这个意思。至少在短期内,司空家族的人是不会再干涉到戚海这片领域,不会干涉到我们,这样已经足够了。”
稍许的停滞后,女人继续说道。
“呵呵——不重要?那么在母亲你的眼中,什么才算是重要——?”
下一刻,不由的轻声的冷笑。
“你的性命,包括你的实力在内,对于我而言,这就是最重要的。这关乎到我以后的权政,关乎到家族以后的根基,其他的,一概都是次要——”
“包括自己的女儿?”
“。。。”
而随即,是一时的无言。
“哪怕是自己的女儿身处陷阱,只要我没有事,你就会置之不理?”
“。。。”
“同样的子嗣,只因实力的不济,对待的态度就会如此大的偏差?你的眼中难道只有实力,只有那所谓的利益!?现在的她就躺在们的对面,没有一点的消息!你连担心都表情都没有?你告诉我,这就是你认为最好的结果!?”
有些稚嫩的声线,无法遮掩的沙哑与疲惫。
余音环绕在四周,打破了本属于自己寂静的氛围,回荡在整个长廊之中,无法退散。没有时间理会其他,抑制的愤怒充斥在了内心,不觉间渐渐加重的嗓音。
“。。啊,就是这样———”
轻轻地对视,无法忘却的冰冷的视线,注视着彼此。那一刻,仿佛遗失的对方的样貌,既陌生,又熟悉。
轻轻地摇着头,并且在下一刻,女人给予了回应。
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答案,却在真正听到对方的诉说后,仅存的心中的留念也变得溃烂,有如创伤一般。沉淀的重量,让人无法承担的起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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