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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关海,名为关海

我叫关海,名为关海

关海,我的名字。

一个未经世事的人,究竟能有什么发人深省的故事———

这个问题,我曾不停地询问过我自己。

原戚海关家宗家长子之位,拥有着‘只存在于理论之中的最为完美的附着回录’,凭依的位置是心脏,机制冷却时间为‘零’,从出生开始,就被家族的人所拥护。

0秒的冷却究竟意味着什么,在起初了解到这件事的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感想。

惊讶,疑惑,兴奋,恐惧,也丝毫感受不到。

如果有些东西你从一开始就拥有,那么你会觉得这一切对自己而言都是理所应当。手中享有着实力与威望,自己也不会去想着顾及他人的感受,不会想到珍惜。也只有,当真正要失去的时候才会有的感想。

不如说这就是人类,任何人都是一样,至少我觉得,这很正常。

不同于大部分人只有在成年左右回录才完全定性的特点,第一次回录的开启并成功使用机制是在八岁,并且仅相隔一年,就习得了家传的机制,领略的‘创生之术’的摘要。随后的第三年,跟随老家主进入宗家历代陨首撰写生平的密阁,有幸阅览家族的泛宝,仅凭一天时间,通读其中最为晦涩难懂的天字文,掌握了第二个宗家的秘术,领悟了早已失传的‘灭生之术’的精髓所在。威力系数跨越‘创生’足足两个维度,机制等级直逼P等级,是目前限额所能达到的最高等级的回录。也是在当时乃至现如今,唯一已知家族内可以掌握两个秘术的人。老家主曾善意的提醒不要将此事外露,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不去告知他们,也不过是为了少一些麻烦。

那么我想,用世俗的眼光看待的所谓的天才,也不过如此。

而不可否认的,当时的自己,就是拥有着这样的实力。

每天都会有无数的家族的成员监视着身边的风吹草动,惊怕有任何的闪失。就如同‘皇帝’般的生活,就算是吃饭前,都会有专门的试毒人员来先行品尝菜色。不允许离开家族的领地。高中之前也一直都是雇佣家教来帮忙上课,无时无刻都体现着无微不至的谨慎。

家族内部的成员子嗣的实力,不允许外露,哪怕是自己本身也不会去告知。至少在成年前回录都未长成,没办法释放回录,也无法看出一个人的天质到底如何,隐藏了个人的天质,就不会因此招惹到其他家族的嫉妒与敌视。而这一切,也自然都是遵循着母亲大人的意愿来实施的。

而我的天质,包括自身回录所存在的位置,母亲大人也同样没有对我诉说,只有包括家主,母亲还有极少数人宗家的领袖知道这件事。我也从未想过特意的向他人探听这些消息。只是——这样的差距实在是太过明显,让自己不得不提前发觉到的这一切。

八岁时就已经可以开启回录,到十三岁各式机制已经领略数百种之多,几乎毁灭性的家传秘术已经掌握两种。释放回录在回录过热可承受范围内可以无限释放没有任何冷却限制,曾测试在略微减小机制威力的情况下,‘创生之术’可以连续释放六次。并且,只要短暂的休息就可以立刻回复状态。

那么我想,所谓的天赋,也不过如此而已。

人类总是想去维持自以为的那份公正与公平,但其实有很多事,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定下了答案。

金钱,财富,名誉,实力。有些人经过一生的努力所到达的终点可能恰巧就是他人的起点,拼了命的去争夺一席之地,到最后可能都触摸不到别人的脚裸。

并且,自己的努力,并不代表对方就会停滞。

永远无法赶超。

有些话其实本不该说出口,但这就是现实。

并且,没有人可以逃避。

或许有些人注定就是上帝的宠儿,而有些人,上帝本就想着让他难堪,只有这件事,我无法否认。而那所谓的‘公平’,只不过是人们心中最为原始的渴望,虽可望,却不可及。

早一些知道不意味就是好的,它会让本就失魄的灵魂变得更加脆弱,会让本就高傲的思想变得更加猖獗。名为关海的男生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再本墨守成规的道路上变得迷途,一边看似的继续不断的成长,一边不屑与任何人为伍。从一个有些热血的笨蛋变成了一个心思稳重的猎人。直到目前为止,“你知道你究竟失去了什么吗”这样的话就被问了无数次。而我所能回复给对方的也就只有沉默———但这并不代表我无话可说,只是我觉得,这样的话就算向对方倾诉,他也不会理解,我的所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从未对我曾经的做法有过任何的取舍,因为我认为,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还是会坚守着自己的选择。

所谓失去,是自己后悔而丢弃的东西。

那么我会说,名位关海的男生,所唯一失去的,就是那种不该思考的热血的冲动,而其他的,我都用着我自己的方式,好好的保护了起来。

来自司空一族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来往,可能是在我还没有记忆之前,两家族的合作就已经开始。几十年前,中途末路的两个衰败的家族就这样凑到了一起,说是为了振兴,为了保护。而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一种心里安慰———来自其他家族的打压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倒是因为得知了联合而变得更为频繁。说是企业间的共同互利,实则勾心斗角。报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兴起的家族不可能会去寻找一个衰败的家族,兴起的家族之间将会共利,而两个衰败的家族,只会迎来更加落寞的结局。

当时的家族其实就是这个样子,也一直持续到我临离开家族的那几年,才开始有所好转。在家主更换之前势力就已经慢慢收付在她的手中,直到现在的她完全的掌权,整个家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一切,确实都要归功于她的所做,到现在可以称之为超级贵族,只有这一点不可否认的,功不可没。

而在童年的记忆中,我对于家族内的牵扯其实蛮少的。一方面是家主之位的篡权,哪怕不去关注依旧知道内战十分的激烈,也是因为年龄较小的缘故,我所处的位置就是属于完全中立,不会因此干涉到这里。而另一方面就是,相比较家族的斗争,我更愿意与那两个人待在一起。

同族中的小我一岁的妹妹雅昕,与来自司空家族的长子司空墨,可以说是一直陪伴在童年中的影子。

基本上可以算是寸步不离,那时的墨就体现出的开朗的性格,相比较小孩子的无理取闹的特性,墨一直表现出的谦和与善良,也是因此在相识数年之内几乎没有任何的争执,对我而言那时与其聊天可以说是一件很快乐的事,畅所欲言,什么样的心里话都会倾诉,也同样去分享对方的愉悦与心境,说是童年时最好的挚友,也完全不为过。

而因种种顾忌而被隐瞒个人实力的人,也不止我一个。

我的妹妹,关雅昕,也是被其波及到的其中之一。

在家族期间就不被告知自己的个人实力,不仅可以保护天赋凛然的子嗣不受其他家族的侵害,如果是因为个人的天赋平淡无奇,也可以避免他人的流言蜚语。因为——来自贵族间,资质平庸这种事,本身就是不被允许的。尤其是像宗家的子嗣出现泛泛之辈,必定会因此遭到他族人的嘲笑。

而那时的雅昕,就是这样的情况。

三分二十五秒的回录冷却,这是在上高一不久后,博士告诉我的。

寄存与左腿腿骨中的回录,只是一次小小的转换起式,都要很吃力才可以完成,也正因如此,在家族中的,雅昕曾受过不少的冷眼,甚至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对其不管不顾,不愿理睬。并且对于童年之时的这些令人不愉快的记忆,现在的她可能依旧抱有着疑惑,不知为何如此的不受他人推崇。

而我所庆幸的就是,烙印在她心中这样的回忆并不是很深,因为当时的我曾极力为其填满生活中所需要的呵护与快乐。就算是现在,我也依旧不希望,她会因为这样不算美好的记忆所牵扯。不需要了解的事,那么就永远都不需要去了解。不该承担的事,自然会有人为她承担这一切。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她有着本应该属于自己的生活,天真与快乐,温柔体贴,小的时候就是一副美人胚子,几年的成长也正如同我所想到的一样,成为了有着令人为之惊叹外貌的女孩子。并且,没有被名利所摧害的,依旧保留下的那份独有的善良,这也正是我想看到的。

她有着唯一的不同于他人对于世界美好的期望,一直像被囚牢在诺大的家族的城堡,她认为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那么她所看到的,就和她期望的那样。人以群分,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也注定着对这个未来抱有着同样的梦想。为人随和,或是稳重,她们将会成为朋友,一同进步,然后,收获快乐。

她是我的妹妹,她有着自己眷恋的人选,那是来自内心的情感,无法用言语来表述,是憧憬,是对于眷恋之人的爱慕,不想对方受到任何的伤害,哪怕每时每刻都愿伴其左右。也唯有这样的憧憬,我并不希望会因此破灭,哪怕是知道那本就诡策多变的性格。我所能做的,也只有分享着她的喜悦,然后,守护着那份真挚的依旧向往的执着。

她是我的妹妹,所以,她才有着外人所看不到的柔弱,守护这份柔弱,这就是我的职责。

四年前的六月,仿佛就在昨天。

清脆的阐明所笼罩的夏日的酷暑,却无法抵挡渗入血液中的寒冷与刺骨。

处心积虑所谋划好的一切,终于迎来的来自司空墨的叛决。

这也正是,我失去回录的那一天———

曾发生在我眼前的一幕,没有及时的制止所酿成的灾祸,因为我自己的缘故,而波及到的我所最珍视的人。这本就是我自己应承担的过错,因轻视的信任而造就的大意与疏忽,没有更早些发现对方的举动,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着我要走向这条道路。

伤口处依旧流淌着鲜血,昏迷不醒的少女,只能抚摸到的微弱的脉搏。重创比想象中来的要更加的严重。病房外彻夜的等候,而换来的也只有医生的无力的摇头。

刀身直接贯穿了凭依的回录,破坏的内核没有任何方法可以修补。完全报废的回录,从一开始就一直得到神明的照顾与恩宠,也只有这一次,如同戏弄一般跟我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

‘因丢失回录而造成的一系列疾病,但以目前观察到的小姐的生命周期来看———所需要维持的体序还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降低,这可能需要一些心理准备,很抱歉,我想我们已经尽力了。’

径直延伸的悬廊中房门轻掩,轻声的诉说,有够刻意表现出的婉转,医生伫立在我的对面。

再一次陷入的寂静,下一刻,回荡在胸口的,只有触目惊心的跳动。

危在旦夕———

这是我所理解出的话语。

四年前的那一天,锋利的匕首刺进了少女的左腿,连带着已被瓦解的回录。

所以在那一天,我选择将心脏进行了交接,连带着我的回录,还有,我的期愿。

而对于这件事,我也一直隐瞒至今。

不希望让其得知,包括墨的决离也同样如此。

我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爱慕的人,会做出这样背叛的事情。

隐瞒这样的事实,不想看到她因破灭的憧憬而悲伤的心境。

挂起冷漠的面具,不想因为我的所做,让她留有不堪的悔恨与愧意。

执意选择的离去,不想让再次的分离因曾经留念的过往而变得无法舍弃。

而在之后的,也就是在我选择离开家族后的一年里———在关家分家一个比较要好的叔父听闻了我的消息,得知了我的现状后特意替我租借的一个住所,包括博士,还有一直看护我的管家,也会时不时的为我一个人的住行接济。心脏移植所带来的负担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也不得不使我用尽了几乎一年的时间调养,才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却也因心脏的负荷,只是小小的跑动都无法维持,体能还比不过一个娇柔的女子。

再之后,我选择进入了离家很近的井南一高就读,并且,无所事事的混迹了整个高一的时间。而关于我的事,至少——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除了博士完全知晓我的现状之外,也就没有任何人了解。

可能有些事,本不该故作牵扯,刻意的去隐瞒。

但这或许需要一定的勇气,需要一些时间,去留恋,并让自己可以去承担。至少现在的我,还做不到这一点。

当一个人极力将事情做得尽善尽美,他所能得到的,不一定就是他想要的,或者说,实则不然。

‘失去回录的人必定会身患残疾’这是铁则,是‘法律’。

上帝赐予人类的恩泽,自己却不懂得如何珍惜,所以制定的用来惩罚人们的‘法律’。

无法更改,亦无法触及,并且——没有人可以逃离,包括我自己。

<—自损性干枢凭依应激症—>「Damage Central Attached Extremely」,因失去回录的,我所患有的病症。

每年因各种原因而失去回录的人数以万计,失聪,失明,全身瘫痪的人占据了绝大数。其余以调节能力紊乱的白血病居多,其他同样也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残疾。到目前已记录的‘后遗症’种类就有1300种之多,除此之外会有极少数人因此丧失生命,甚至当场死亡。而对于‘为何失去回录的人就会患有疾病’,依旧没有准确的答案。

人类拥有文明的历史也足有几千年,而对于回录的运作,回录的机制等等所有有关回录的一切,人类对其的了解,也不过是片面之谈。看似的了解,更多的,都是从无知中所获取到的教训。

以强制消耗脑干细胞为代价,将大脑的灵敏度得以质的飞跃。在足以需要过量思维时自动提升大脑的运作强度与面积,无法人为的控制。瞬间可达的过载速度,堪比现如今世界上的任何一台计算机。而患上这种病症的概率,不可恭维。

以涧分之一为单位来计算,而却在几个月前,大西洋的另一端所遇到的名为飒的男生,不如说这样的巧合,也是我目前唯一已知的与我拥有着相同境遇的人。

而在此之前的,没有任何详细的记录,闻所未闻的症状。

以亚洲为首最具权威的数十位病理学专家为首,逐一探访却依旧没有足够肯定的回应。为此,博士转成起身前往伦敦,建立在格赫罗斯殿堂(<—Ghroth 立于英国最具权威的魔法机构)的‘艾法’拥有着从魔法构造出初期到至今为止所有的资料,被誉为‘追溯世界本源’的名誉,而陈列在那里的图书,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翻阅的,这需要在议会中有着足够影响力的人才可以阅读,并且,早在四年前的博士,就已经拥有着这样的实力。

近半个月的彻夜不眠,十天,几乎翻遍了所有珍藏在书馆里的图书,而得到的,却只有潦草的几行笔录,随意概括的记载。

「DCAE」同样,也是因失去回录而患有的,‘后遗症’的其中之一。

不打算欺骗。

尽可能的表现出伪善的坦诚,但不可否认,只有这件事,我并不会去说谎。

四年前的那一天,无法辩解的事实,我失去了自己的回录,并丧失了成为魔法使的资格,永远的。

来自雅昕的心脏,要稍微苗小一些。

紧贴胸口,能够感受到有些微弱的跳动。

而这样的跳动,不知不觉间,已经维持了四年。

涓涓流淌在溪流之岸的余地,泛起了山林间的涟漪。少了那本有的壮阔与波澜,不曾惊扰木竹的栖息。

平静且淡意,就像是我的过去。

一如既往不愿改变,期望最为艰难的时光可以继续坚守下去。

声声的质疑传入耳畔,才想着对方的生活究竟有多么绚丽,翘首以盼可以做出回应。

那么我只能说,这就是我的故事。

不会卖弄,亦不会博人同情。

让一个早已失魂落魄的人去豪言自己的理想,这不现实。

因为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一无所有。

这是选择,我自己的选择。

选择抛弃一切,去延续她的快乐,并将自己的期望,全部,寄托在她的内心。每一次蓬勃的跳动,是在保护着本属于少女那份独有的笑容。

这,就是我的全部。

来自井南一高,二年一班,关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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