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日 将死之村
“打扰一下，我是警察。”
过了一会，门开了一条缝，露出木讷的脸。
“昨晚这附近发生一起案件，我需要问一些问题，请问昨晚你住在这里吗？”
警惕的眼神，微顿，点头。
“你有去过钟楼那边吗？”
摇头。
“那你有发现什么那边异常吗？”
又是摇头。
“那么最近你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外来者吗？”
犹豫，摇头，门关上了。
“喂，开门啊，我还没问完！”
…………
第十八日 狂风
卡普诺，市中心警察局，早上8:27分。
和往常一样，瓦伦提诺拐过一个熟悉的街角，准备开始一整天繁忙的工作，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马上看到那扇熟悉的大门。
一群装备齐全的记者，挡住了他的目光。
随后，这些人看到了他身上的制服，蜂拥而上。
“快看，在那里！有人来上班了！”
“快点围住他，这些警察跑的比兔子还快！”
“先生，请问你对政坛新星雷切特之死有什么看法？”
“先生，请问警察局是否掌握了有关凶手的线索？”
“先生，听闻雷切特政治丑闻败露，廉政调查局已经介入调查，请问这件事是否与凶手有关？”
“先生，请问卡普诺警察部门一直作为雷切特的攻击对象，现在他被害身亡，你们又有什么想法？”
“先生……”、“先生……”、“先生……”
无数的问题向瓦伦提诺堆去，就像是被无良公民违规从高楼上倒下的垃圾一样，砸得他不知所措，又心烦意乱。在浪潮之中，瓦伦提诺沉默着，他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只想回到警局里，和同事们一起想办法抓住那个杀了人的混蛋。但当他试图拨开面前的记者时，却失败了。
“让开。”
“先生，你还没有回答任何问题。”人群中有人这样回答他，瓦伦提诺看了一下，没有发现说话的人。
“让开，我要去工作。”
与记者们急不可耐的提问不同，瓦伦提诺镇静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他们还是不为所动地围在他身旁。
“你们这是在妨碍公务。”平静的第三句话。
砰！
人群尖叫着退散开来，就像生怕那枚打向蓝天的子弹落在自己身上一样，一些记者迅速地记录下这一幕，另一些则发出了责问：“你疯了吗？”“这里人员密集，你怎么敢开枪！”
“开枪？”瓦伦提诺笑了笑，“你们谁看到了？”
“废话，你当我们是瞎子吗？”人群里一个带着灰色贝雷帽、长相平平无奇的人开口道，然而等他说完，却发现身边的人有些安静。
他们没有看到。
拔枪、扣动扳机、收枪，瓦伦提诺的动作和变色龙吐出去再收回的舌头一样迅速，一样超越了普通人肉眼的极限。
几米的距离，跟没有一样。
等到灰帽男反应过来，一根条状物已经抵在他的腹部。
“现在呢，你还看得清吗？”
男子缓缓地把手里藏着刀片的笔记本抛到地上，举起双手。
瓦伦提诺扣住这名男子，转过身向不明所以的记者们做了一个风度十足的微笑，随便抽出手挥了挥比出来的指枪，示意自己只是开个玩笑，随后就把男子押进了警察局。
“好了，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会被记者和本来只会在阴影中出没的苍蝇围上。”
………
“简单点说，有人说我们做了不该做的事了。”
“why？因为雷切特吗？我可不记得那本笔记本里有我们向他行贿的记录。”
“当然没有，如果那本笔记是我们写出来的话。”
“什么意思？”
“刑讯逼供，意外致死，就算不是我们下的手，也和我们对凶手的纵容有关系，因为他是雷切特，一个一直坚持反抗权力过大的卡普诺政治机构的政治家。他们说，凶手留下了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那本笔记，这本就是最大的疑点。”
“那温莎家族呢？他们与死者的不正当交易就没人在乎吗？”
“消息被封锁了，上头的命令，理由是目前正在进行调查，信息不能公开，不过他们还是善意地向公众透露了一些细节，比如有一本记录了大量犯罪事实的笔记，被一名编外人员在偏僻的角落里发现。昨天他们还在怒斥政治的黑暗，然而今天各种阴谋论就冒了出来，似乎民众对我们为什么会知道那本笔记本在水井里很感兴趣。”
瓦伦提诺把手里有关枪支使用的报表填完，调侃了一句：“希望那些检察官不会也对这些感兴趣。”
“如果价码合适，他们也会的。”
“咯嘣”一声，一块组件从瓦伦提诺手中重装了一半的枪上弹了出来，幸好迈克贝斯在它落到角落里之前抓住了它。
“小心点，这可是你吃饭的家伙。”
“我不明白，迈克贝斯。”瓦伦提诺低着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权势真的可以颠倒黑白吗？明明我们才是真正在追寻真相的那群人，但外面那群家伙却在怀疑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欺骗。”
“为所欲为？当然可以，如果它的主人不怕死的话。”迈克贝斯耸了耸肩，回答道：“权势，不过是权力者的獠牙与武器，它能简单高效地撕下血肉，但这并非没有代价，等到武器磨损到一定程度，它的主人也逃脱不了被他人撕咬的下场。”
“那我们又算什么？”
“我们不是野兽，我们是人类。”
……………………
卡普诺，废村，下午15:03。
发现死者的钟楼附近，搜寻还未结束，警察们开展了地毯式地搜索，企图从泥土和灌木中找到脚印之类的证据，随时可能到来的雨水会毁掉这类证物，他们必须抓紧时间。
而在下午的时候，他们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嘿，马修斯，能过来一下吗？”
“怎么了，伍德，你有什么发现吗？”
“你看这里，草丛和灌木有被压过的痕迹。” 伍德蹲在地上，指向面前一丛植物的里面，可以看到隐约向中心凹去的草丛和断裂的木质结构，“这里地上长有很多交错的草藤，我怀疑有人在这摔了一跤。”
“要我进去看看吗？”
“嗯，小心点，最好别破坏现场。”
马修斯站到伍德原本蹲着的位置，他眯起双眼观察起来。
断裂的灌木，断口还是新鲜的，草向着中间低伏下去，有一些甚至从土里被扯了出来，可以看到这大概是一个人的形状。
“伍德，你能看清吗？”
“有点难，光线太暗了。”
伍德开始从身上掏打火机，不过下一秒他的动作就停了下来，湛蓝色的光芒从马修斯的手里流淌而出，覆盖住整片草丛，它们附着在灌木断口和不正常弯曲的草根上，现在一切细节都秋毫毕现。
“这太酷了。” 伍德忍不住赞叹道，“看起来这是被一个成年男性压出来的坑，没有足够的体重是摔不出这种效果的。”
“不一定。”马修斯的手上冒出细汗，他大致估计了一下坑的长度，开口道，“这个坑太长了，没有手撑地的痕迹，断口也有点奇怪，我怀疑那个人是滑行了一段距离后再起身的，他可能拿着什么不想损坏的东西，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撑起身体。”
听到这，伍德从兜里掏出一个指南针，问道：“他是往哪个方向摔的？”
“从痕迹的角度来看，应该是这边。”
“这好像是去往瓦萨坦小镇的方向，那里有一个马车的客运站。要去查马车记录吗？” 伍德问完之后，往里靠了几步，试图进行更详细的检查。
“等等，还有东西。”在自身灵能的光芒之中，马修斯看到一些原本没被注意到的细节，他制止住伍德的动作，五指在空中虚弹，湛蓝色的光开始聚集，一部分落入一个地上隐蔽的小泥潭，一部分则向一根尖刺附去。
下一刻，他们看到了一个脚印，和一小块纤维织物。
“某人离开的时候沿着这条道路走，因为地面上覆盖的植物让他不会留下脚印，但貌似草藤和泥坑帮了我们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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