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夜
下午时马修斯发现的证物有了检查结果。
从脚印的形状、尺码和凹陷深度判断，这确实是属于一名成年男性的。
纤维织物是亚麻布，尖刺上面还附有微量的油彩。
根据之前询问村民得出的结果，因为有野兽出没，发现证物的地方起码有半年没人去过，基本可以确认这是有价值的线索。
除此之外，钟楼内的调查也有了发现，“脚步声人偶”的主要部件，是钟楼内之前堆放的备用零件。
第十九日 迟到的探访
卡普诺，兰馨公园附近的一栋公寓，早上9:00。
门被敲响了。
“谁啊？”
“弗雷兄弟在吗？”
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面部皮肤不那么平整的女人探出头，急匆匆地回答：“他们搬走了，你们去别的地方找那两个混蛋吧！”
话一说完，女人就猛地把门关上，不过她失败了，因为有人已经把手指塞进门缝里，抓住了这扇铁门。
“你们要干什么！？我要报警了！”她神经质地大叫。
“我们就是警察，来这里调查一些事情。”看着眼前这个麻烦的房东，道尔只好从身后迈克贝斯的胸口口袋处抽出一份证件，在女人面前挥舞了一下，“看清楚了吗？前两天死掉的雷切特与弗雷兄弟有关，如果不想惹上麻烦，就让我们赶紧进去，还有乖乖回答我们的问题。”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两个傲慢的混蛋迟早会带来麻烦的……”
不理会这个一秒前还气势汹汹的女人，道尔踏进了弗雷兄弟的住处，或者说曾经的住处，房间里书架、油画和上等葡萄酒一应俱全，甚至还在大厅里摆着一艘木船的模型，餐桌上干净的淡色格子布配上窗户投下的阳光，显得淡雅且温馨，但它的主人，却已经抛下这一切走了。
他们来迟一步。
“这里是你收拾的吗？”道尔向女房东问道。
“不是。今天早上我来找他们收租，却发现他们不见了，他们还欠着我一个月的房租，警官你们可要为我讨回那笔钱啊。”
“所以你就翻开了他们的柜子，打算从他们的私人物品里挽回一点损失？”道尔指向其中一间卧室，匆忙拉上的门没有关紧，他从缝隙里看到一些东西。
“我才没有擅自翻动他们的东西！他们搬走了，现在屋子是我的合法财产！”女人又大叫起来。
“合法财产？好吧就当是这样，那他们留下了什么东西？这些都是证物，如果你不合作，我们也不介意把整间屋子定性成证物。”
听到这句话，女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她只好把道尔他们带进了卧室，掀开被子，里面放着一堆报纸。她说：“我找到的东西全在这，除了一堆旧报纸，他们什么都没留下。”
“让我看看……全国财经报，政坛风云，还有一些花边新闻的报纸。好吧确实很符合弗雷兄弟的身份，没想到他们还有收藏报纸的习惯。”迈克贝斯翻开这些旧报纸看了几眼，他回过头来说道，“这里面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钱也没有暗码。”
“再检查一下吧，说不定会发现保险箱什么的。”
……………………
一个半小时后，道尔和迈克贝斯在公寓外找了张长椅坐下，道尔张开双手躺倒在椅背上，迈克贝斯则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看起来很可疑的液体，现在可谓是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了。
“要来一杯吗？”
“不了，我不喝酒。”道尔望着天空，目不斜视。
“这可不是酒。”
“更危险的液体我也不喝。”
“这个可没有你口中习以为常的魔药危险。”
道尔无言以对。
迈克贝斯咯咯地笑了两声，拿着瓶子嘬了一口，在这两天对雷切特人际关系的调查之中，他和道尔混熟了。
“关于弗雷兄弟的事，你怎么看？”道尔问道。
“他们貌似是雷切特唯一的朋友。”
“是啊，正因为是唯一的朋友，他们才跑得这么快，有同一类羽毛的鸟才聚在一起，他们都是一样习惯于趋利避害的家伙，可不像我们这些呆头呆脑向着危险撞上去的人。”
“有道理，看样子我们的老猎人阿德里安·道尔已经对死者有了充分的了解，不知道他的人物建模能否为案情带来新的帮助呢？”
听着迈克贝斯蹩脚的戏剧腔调，道尔苦笑了一声：“说实话，你不是和我一起去调查的吗？雷切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了解。”
“但我还是更喜欢把问题交给专业人士。”
“别开玩笑了，迈克贝斯警察。如果你想听听我的看法也不是不可以。实际上，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像雷切特这样的人了。”道尔把‘警察’这个词咬得很重，
“在这两天里，我们见过了他冷漠的同事、欢快的敌人，还有他的前妻和曾经的上司，就是没有见到过他的朋友。他曾经的爱人与他形同陌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甚至把他视为生命中的污点；将他引入政界的老绅士不愿向我们提起他，这可不是因为简简单单的政见不同；就连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的同事和下属，也只是对他感到了敬畏而非尊敬。
完全可以想象的是，他在日常生活中几乎感受不到亲情、爱情和友情，似乎除了财富和政治影响力之外他一无所有，或者他抛弃了其它的一切向魔鬼换来了这些东西。我上次见到过这样的人还是在十年前，那是一个只知道把子女送进所谓贵族学校的老贵族，当时他家里只剩下一群等着分他家产的饿狼，而他也确实很快就自杀了——在我把他三个堕落成吸血鬼的子女烧成灰烬之后。
好了，我聊完了我的看法，接下来迈克贝斯你又有什么打算呢？”
一片枯叶从树上飘落下来。
“我的话，首先先把那个女房东扣下来吧。”迈克贝斯自顾自地说道，“她说谎了，兰馨公园附近这种类型的公寓都是抢手货，房租一般都是一次**付一年的钱，弗雷兄弟不太可能欠她房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知道那两兄弟会因为雷切特的事出逃，所以才敢在今天闯入了房客的屋子——不然的话被抓现行她是要吃官司的，这也就意味着，她了解弗雷兄弟和雷切特的关系。如果运气好的话，她可能还偷听了一两次他们之间的谈话，你知道的，女人都有着很强烈且不那么道德的好奇心。”
“……”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侦探小说里那种弱智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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