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啪！
……
近两小时后。
安瑟尔把步枪随手扔到一边，坐在了后院门前的阶梯上。
“这女人，还真能睡……”他看了一眼躺椅上的罗丝，用拳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连续长时间地使用灵能进行练习几乎耗竭了他的体力，现在他只感觉自己的脑子昏昏沉沉，难以再集中注意力了。
“不过效果还挺显著的，再练几天应该就能完全熟悉了。”
安瑟尔拿起身边的枪，铜制的枪管在发射了近百发弹丸后已经微微发红了。
虽说目前还没有达到罗丝要求的一分钟90环，但至少现在他已经可以做到一分钟内装填十次，不过这样的话会导致几乎没有时间去瞄准。
想要做到要求的程度，就必须在短短一两秒内把弹道调整到最佳的位置，显然这必须经过大量时间的积累才可能做到。
“如果是拉大栓的话就好了……”安瑟尔掰开枪后的击锤，观察着里面的结构，“这种前装式的老古董真是不好用。”
“拉大栓？那是什么？”希娅的声音时隔一小时再次出现。
安瑟尔没有解答祂的疑问，而是岔开了话题：“怎么？你的嘴休息够了？”
“一下没听见我的声音就寂寞了？”希娅也丝毫不甘示弱，“没想到你嘴上挺硬，心里已经这么依赖我了啊？”
“你开心就好。”
安瑟尔懒得反驳祂自恋的发言，起身再次走到白线前。休息一会儿后，他感到精神的疲劳稍微缓解了一点。
“继续吧……”
他重复起之前的动作，再次开始了练习。
……
啪！
最后一枪打完，安瑟尔眯起眼睛看了眼远处已经被打成筛子的标靶，辨别起自己刚打出来的孔。
“7，8.5，6，7.5……”
“还算不错。”成熟的女声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这一轮打了81环，作为一个新手来说勉强还算过得去。”
安瑟尔扭过头，原本躺在椅子上的罗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
“嗯……这玩意又得换了。”她走到靶子处，摘下了被固定在铁杆上的破布，“今天就到这吧。”
她把几块布随意揉到一起，扔到了一边的杂物堆里。
“呼——”听到这话，安瑟尔算是松了口气。
他摸出怀表看了一眼，已经快到下午五点了。
“走吧，把枪给我。”
安瑟尔把手里的步枪还给罗丝，跟着她回到了房屋里。
“明天早上六点钟到这里，要练的内容很多，你晚上最好早点休息。”她把武器和弹药箱重新搬回了隔间，“还有，对怪物和超凡生物的知识你也得恶补才行。”
罗丝从隔间里出来，走到了后屋墙壁上镂空的书架前，从里面取出了一本书。
“这本书你拿回去，里面的内容要全部背下来。”
安瑟尔接过这本有两块砖头那么厚的书籍。书似乎是用野兽的筋扎起来的，不知什么皮制成的封面上没有写书名。
他翻开第一页，有些发脆的纸张上是一列粗犷的笔迹。
“《常见野兽与超凡生物记述》？”
“这本书对低阶的怪物和超凡生物的记录还算比较全面，对于你这样刚入门的佣兵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罗丝说着离开了后屋，没有去管还在翻看的安瑟尔。
“过段时间我会检查你的学习进度，要是答不上来……可没你好果子吃。”
看着手里写满了密密麻麻字迹的书，安瑟尔原本就因训练而有些发昏的脑袋仿佛变得更加晕眩了。
嗒！嗒！嗒！
这时，外面的木门被轻轻敲响了。
“又是谁啊？真是倒了霉了今天……”外面传来罗丝的声音。
安瑟尔闻声来到客厅，发现一个身上满是灰尘、一副工人打扮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而罗丝则站在门边，两人似乎在交谈些什么。
“瑞塔斯女士，这是……”男人看见里面走出的安瑟尔，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不用管他，是我收的学徒。”罗丝随便应付了一句，继续问道，“你说你在家里看到了什么……小恶魔？”
“是的……我发誓。就在下午的时候，我想进地窖里拿一些存着的土豆出来。然……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对冒着绿光的眼睛！七神保佑，我从没见过那么恐怖的生物！”
“冷静点。”罗丝拍了拍依然有些惊魂未定的男人，缓声说道，“你有看见那东西具体的样貌吗？”
“不……不，地窖里实在太黑了，而且……我不敢看，在看到那双眼睛之后我立马就跑了出去然后封死了地窖门。但我保证，那东西绝不是蝙蝠老鼠之类的，虽然好像个头不大……”
罗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嗯……今天之前，你们家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有……最近一个月我发现地窖里总是会莫名奇妙少掉一些粮食，我当时还以为是老鼠干的……”
“偷吃食物、住在地下、个头不大眼冒绿光……”
安瑟尔意识到这可能并非是寻常野兽，他翻开手里的书籍快速浏览了起来。
“亚人？不对……还是地下孽鬼？”
“……具体情况我大概知道了。”罗丝冲着男人嘱咐道，“今晚你带着你们家人找其他地方过夜，我会过去看看。”
“谢谢您！瑞塔斯女士！”男人十分感激地说道，“赞美七神！您简直就是神派给我们的救星！”
“行了，快走吧。记住今晚别回去，报酬的话明天再说。”
“好的！好的！”
送走男人之后，罗丝叹了口气，走到厨台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找到了。”安瑟尔翻页的手停了下来，扫视着纸页上细密的笔迹，“森林地精。喜好居住在阴暗且潮湿的地下，通常成群出没。个头十分矮小，一般只相当于人类儿童。与矮人属于同纲，但智力低下，严格划分不属于智慧生物。杂食性，大部分东西都能够作为食物，包括智慧物种。”
“没错。”罗丝连喝下几大杯水，补充道，“看他的描述，多半是地精的亚种。”
“亚种？”
安瑟尔又仔细看了看书上的内容，其中并没有关于亚种的相关记载。
“一般的森林地精，个子一般在60到80公分之间，并且性情凶悍，会主动攻击落单的人类。而那个人描述的生物常年进出地窖，并且只敢偷储存的蔬菜，看见人类也没有发动攻击，很可能是郊外森林里的地精退化出的亚种。”
罗丝笑了笑，边走上楼梯边说道：“有些东西是书上没有的，这种时候需要你依靠自己的经验去判断。”
“你在楼下等会儿，等下跟我一起去一趟吧。”
“好的。”有实践的机会，安瑟尔自然是欣然接受了。
“不过这样的话……回去还能搭到车吗？”
想到这，他又不禁苦笑了起来。
……
没过多久，楼上就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
安瑟尔从椅子上起身，看向和之前判若两人的女猎人。
和刚才穿着打满补丁的布衣、看起来像个乞丐一样的打扮不同。她换上了一身十分标准的佣兵行头，略紧身的衣裤最大化行动的便利，外面套着的棕色皮甲里还能从领口隐约看见一层链甲，并且各个关节位置全部加装了硬皮革保护。在她的腰上，一把约80公分长、布满了尖齿的狰狞阔刀正挂在上面。
“准备出发吧。”她边用皮绳把过肩的金发束在一起，边走进了后屋，“你的那身帅西服我建议最好脱下来。”
安瑟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正装。想了想后，他还是把外套脱下叠好，和书一起放在了桌上。
毕竟如果真的是地精的话，免不了可能要钻进地洞里。他可不想把自己唯一一套正式服装给弄没了。
“拿着。”罗丝从房里走了出来，扔给了安瑟尔一把短铳。
“进入狭小地形的话，用长杆武器可就自讨苦吃了。”她一边给手里的两把短枪上弹边说道，“根据作战环境灵活选择武器，也是‘猎人’……不，应该是佣兵的守则。”
调整好装备后，罗丝把枪塞到腰后，可以看见她浑身上下原本空空的口袋都被填的满满的。
“回头你可以去从你的队长搞一些武器来用。”她又递给安瑟尔一小盒弹丸和一柄大约只有小臂长的短刀，“现在就先将就着吧。”
安瑟尔把刀从牛皮袋里抽了出来，三指宽的刀身以微小的弧线弯曲，锋利的刀刃反射出点点冷芒。
罗丝走到门口，从衣架上取下了挂着的黑色大衣披在身上，掩盖住了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
“准备好了吗？”
她回头看向检查武器的安瑟尔。
安瑟尔收好武器，点了点头。他从一边拿起之前脱下的大衣将其套上，遮住了塞在腰间的刀枪。
“走吧，早点解决。”
罗丝推开门，领着安瑟尔离开了木屋。
傍晚的阳光渐渐暗淡了下去，让原本视线就不怎么良好的贫民区街道看起来宛如提前入夜一样。
安瑟尔跟在罗丝身后，在错综复杂的小路里穿梭着。比起来时，傍晚反而路边的人还更多一些，这些大多穿着简陋的平民看着匆匆经过的二人，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
“罗丝女士……你不是说你早就不干佣兵了吗？”
安瑟尔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罗丝侧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确实早就不接委托了。”
“那为什么……”
“帮邻里间解决一些小麻烦，我觉得这算不上是佣兵的工作，不是吗？”
“……”安瑟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沉默。在拐过几个弯后，罗丝在一栋破旧的平房前停下了脚步。
“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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