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愣着了，进来吧。”
安瑟尔回过头，发现门口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他走进屋，顺手带上了木门。
在房间的正中心，看起来和莱昂年纪相差不大的女猎人正坐在桌后的靠椅上。
“坐吧。”她指了指桌对面的空凳子。
“谢谢。”
安瑟尔想起之前莱昂说过的话，对这位看起来脾气就不怎么样的女士丝毫不敢怠慢。
“女士……我可以称呼您罗丝女士吗？”
他坐到了女猎人的对面，凳子不太坚固的结构使其直发出“嘎吱”的响声。
“随你便。”罗丝单手撑桌，有些瘦削的脸上一对杏眼略微眯起，“在训练之前，我得先了解你的情况。你有过实战经验吗？”
“没有。”
“怪物的相关知识呢？”
“……还没有学过。”
“知道怎么锻炼能力吗？”
“不清楚。”
“……你是什么时候成为的‘猎人’？”
“……昨天。”
“很好！”
罗丝的手猛地拍在了桌面上。圆木制的方桌显然有些承受不住她的拍击，桌体结构发出了阵阵“悲鸣”。
“也许我得提高一些价格？”她扶着额揉起了太阳穴，“那个家伙，居然塞给我这么个白户。早知道就不答应了……”
“白户？那是什么？”安瑟尔问道。
“就是指你这种没经验、没知识、没战力的三无人员，明白了吗？”
罗丝深深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男孩说道：“关于灵能者的一些基础常识，他们有没有跟你提到过？”
安瑟尔点了点头。
“非常好。那么接下来我告诉你该怎样熟悉自己的能力。”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
“灵能者成长的过程就是对自身的灵能不断熟悉与掌握的过程。想要通过晋升仪式，对于所获得灵能的完全掌握和神性的成长进度都缺一不可。”她边说着，边起身走到一边倒了杯水，“而掌握灵能的方式，除了实战之外，通过日常的练习也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每当对于灵能掌握程度更深之后，灵性层里的神性也会变得更加成熟。”
罗丝坐回桌前，将盛了半杯水的水杯放在了桌上：“两者的关系就好比这杯水。你体内的灵能就是杯子，而神性则是其中的水。”
“每一阶段灵能者体内的灵能当量是固定的，就像这个水杯的大小是固定的，如果不换更大的杯子，就永远只能盛固定容量的水。但同样大小的杯子，有的人只能装半杯水，而有的人却能盛满，这就是对自身灵能掌握程度的不同。”她用指甲轻轻敲了敲杯子空着的部分，“消化的程度不够，你的杯子就会像缺少了几块木板的木桶一样满是漏洞，所能够盛的水自然无法达到上限。”
“所以消化的过程就是不断填补未知的漏洞，把能力完全化为己有的过程吗？”安瑟尔若有所思的说道。
“没错。”罗丝点了点头继续道，“对灵能的掌握影响神性的成长，只有当神性达到现阶段的阈值之后，进行晋升的风险才会降到最低。”
“那么该怎样使神性成长呢？”
罗丝把水一口喝下，随后回答道：“神性会随着你对于灵能的消化而自主成长，不过也可以使用一些手段来加速这一过程。”
听到这话，安瑟尔隐约想起洛芙娜给自己喝的那些炼金药剂。
“比如说灵药？”
“如果不怕死的话，这倒确实是条捷径。”罗丝摇了摇头道，“灵药大部分情况下会让你的灵性层陷入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一般来说这种状态是绝无可能通过晋升的。当然，前提是有命活到那时候。”
她把手里的杯子随手扔下向了旁边的厨台，而杯子居然稳稳地落在了水壶边的托盘之中。
“所以我们通常采用的方法是用冥想来加快神性的成长进度。”
“冥想还有这种效果？”
安瑟尔没想到还有这种方法。
“冥想可不只有仪式相关的用途，促进神性成长是它最重要的作用之一。那头狗熊没跟你提到过？呵，真是个失败的老师。”见安瑟尔摇头，罗丝只是冷笑了一声。
狗熊……不会是指队长吧？
安瑟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好了，基本的该说的都告诉你了。”罗丝起身，活动了下筋骨道，“先跟我去练练吧，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水准。”
说完，她转身径直向屋后走去，安瑟尔也连忙站起跟了上去。
“这些是……”
走到后屋，墙壁上挂着的东西吸引了安瑟尔的注意。
不知名野兽的头颅、分出十数条分叉的鹿角、足有手臂粗的弯齿，还有大量无法分辨出是什么生物、什么部位制成的标本。他甚至还看见一条近一米长的卷须被捆着钉在墙上，还在缓慢蠕动着。
“以前的一些战利品。”罗丝走到边上的一个小隔间里不知在翻找些什么，“有些标本是超凡生物身上的，不要随便去碰。”
“好的。”
“你应该用过枪吧？”
罗丝从隔间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两把一米多长的长管火枪。她右手一挥，将其中一把扔给了安瑟尔。
“以前接触过一点。”
“火舌-2型制式滑膛枪，是军队里比较老的一批燧发枪了。”罗丝熟练地检查起枪械各处，“这也是第一批使用黑魔晶替代火药和燧石作为击发条件的滑膛枪了。”
安瑟尔看向手里枪械，沉重的胡桃木制枪托给人一种莫名的踏实感，精铁制成的击锤和铜质枪管锃亮如新，能够看出主人对其的保养十分到位。
罗丝检查无误后，用眼神示意安瑟尔跟上。只见她打开后屋的门，去到了房外。
这是一片不大的后院，院子里的沙地上摆放着一些假人，看起来似乎是用干草做成的。在远处几十米的距离还有三个立着的标靶，更远的地方则是之前安瑟尔见过的那片树林。
“‘猎人’最重要的能力，除了强化感官之外，就重要的就是运用远程武器的能力。”罗丝提着枪走到院子里画出的一道白线前，“因为‘猎人’的能力并不能像其他灵系一样对肉体有什么增幅，所以如何在远距离击败敌人是一名合格的‘猎人’所必须掌握的。”
“当然，不是说近战的能力不重要。执行委托的时候可能会面对各种复杂的情况，其中不乏在近距离面对敌人，所以近身搏斗的技巧也是必要的。”
罗丝边说着，边从枪口塞进了一枚弹丸。
啪！
清脆的枪响过后，对面的靶子中心已经多出了一个空洞。
“不过凡事都得一步步来，你先从练习枪法开始吧。”她掰了下击锤，回头问道，“会瞄准吗？”
安瑟尔点点头。他还依稀记得前世在高中军训时苦练的瞄准技巧。
“从枪口填弹，然后平举在胸口。”罗丝递给了他几颗铜制的子弹，还是不厌其烦地讲解道，“瞄准时催动你的灵能，用你的能力来观察子弹可能的落点。”
安瑟尔学着之前罗丝的动作，像模像样地把子弹塞进枪管，却发现弹丸卡在了枪管中间。
“哈哈！抱歉。”罗丝看见男孩有点不知所措地模样，忍不住笑道，“新手的话没法直接把子弹塞到底很正常，这需要一段时间的熟悉。”
说着，她从一边的箱子里取出一根细长的槌子递给了安瑟尔：“用这个把子弹压到底部吧。”
“这种前装式的枪还真是不方便啊……”安瑟尔接过槌子，嘴里嘀咕道。
有了工具的帮忙，安瑟尔很快就完成了填弹步骤，他深吸一口气，将枪举了起来。
“果然和现代枪械还是有些差别。”眼前巨大的击锤显得有些遮挡视线，让他无法通过以前学到的瞄准方法来锁定目标。
“击锤上的尖头就是枪线的中心。”罗丝在一旁指导着，“用那个当作参照物来瞄准靶子。”
安瑟尔压低了一些枪身，将击锤与靶心重合。
“对了，还要使用能力……”他催动起身体中流转的灵能。很快，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由无数透明光点所组成的“线”。
“这是……能力预测出的飞行轨迹？”
安瑟尔看着这条线引导的方向，终点落在了靶子左边的两米之外。
这偏的也太多了吧？
他稍稍调整了枪口，透明的线也随之移动。
啪！
在经过两分钟的调整后，安瑟尔终于让落点落在了靶心。
“不错，可惜离中心还差了一点点。”罗丝在一旁赞许地点了点头。
没中靶心？
安瑟尔凭借强化过的视力看向靶子，发现离中间的红心确实偏离了一点。
“没有关系，继续练下去。从装弹速度到瞄准速度，这都是你需要练习的部分。”罗丝不知从哪搬过来一张躺椅，舒舒服服地躺在了上面，“弹药的话一边的箱子里有很多，都不是什么值钱货，你尽管拿来练就是了。”
“明白了。”安瑟尔走到她所指的一个木箱边上，从里面抓出了一把子弹。
“今天的目标嘛……就定在一分钟90环好了。”
“一……一分钟？”
安瑟尔有点傻眼了，他现在连装弹都需要将近半分钟的时间。
“不练完不准休息，现在拖的话一会儿你可连回去的马车都租不到了。”
罗丝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我先休息会儿，待会起来看你的练习成果，加油。”
安瑟尔看着手里的燧发步枪，他的脸上又变得看不出表情了。
“这点难度你不会都不行吧？”希娅的声音适时地跳了出来，“灵能者大人连打个靶都打不来啊？哈哈！”
“你行你上。”
“我倒想我上呢，那你肯去死一死吗？”
“……”
安瑟尔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在不断的嘲讽和罗丝那边传来的轻微呼吸声中，一遍又一遍地练起了装弹与瞄准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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