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中的两股风暴不再退抗，相互交融，一瞬间她仿佛经历了宇宙中数百亿个纪元，无数银河中最丑恶的真相在她意识里呈现，刻在脑海中的誓言被洪流冲灭，贪婪，恐惧，暴怒各种混杂的情绪洗涤了她的灵魂。
她见过了世界最阴暗的面，混沌侵蚀了她最后的防线，宇宙中无数丑恶的信徒将他们最纯粹的邪念传递给了她。
她愤怒了起来，似乎所有生物的本心都是如此的丑恶，原本完美无缺的宇宙被这些肮脏的思想玷污，她的记忆被冲淡，明白了死亡的意义。
寂灭环再也束缚不了她强大的灵能波动，她缓缓站了起来，陈擎苍在这无与伦比的压迫力之下跪倒在了地上，眼中都是狂热。
最大的两股暴怒与仇恨转换成为了最纯粹的死亡，走廊上的基因体们只是注视了零司一眼便瞬间烟消云散。
“赞美轮回之终末。”
血色的瞳孔注视着陈擎苍，她一只手将陈擎苍的身体刺穿，吸收着他身上强大的灵能。
“我会是你最忠诚的信徒。”陈擎苍狂热地笑着。
新的轮回之终末却放下了陈擎苍，收敛了死亡的气息。
没人知道新的轮回之终末有多强大，就连邪神们也不知道，她的灵魂在亚空间中显露出最宏伟的投影，巨大的风暴席卷了半个虚镜，直到在旧王的归零力场前停下，又如潮水般褪去。
零司轻步走下台阶，所以人都朝着她虔诚地跪拜，她血色的瞳孔中流露出淡淡的厌恶。
一瞬间数万灵能者烟消云散，基因体们虔诚地跪拜着，这座城市瞬间支离破碎，背叛者死前眼神中都是救赎的光芒，他们的身体一瞬间失去了生机，身后的陈擎苍大笑了起来，她在单单只是在亚空间里对现实的投影就能给银河带来无数死亡和毁灭，邪神们不在乎零司是否站立在了她的对立面，她就是他们力量的来源，恶魔大军正源源不断地集结，对着银河虎视眈眈。
“就是这样！”
死亡又无声地收敛了起来。
零司凝视着远方，雨缓步走来，看着没有一丝生机的零司。
零司轻轻挥手，迷雾系统一瞬间瘫痪，头上那颗人工恒星被她悄然寂灭了。
陈擎苍带着剩余的天选者利用灵能跃迁撤离了此地。
一道身影站在了零司面前。
“零司。”阳休雨轻声说，横刀轻轻出鞘。
零司伸出了利爪，似乎在摸索什么东西。
“你来了…”零司轻声说。
“我们回星晨。”阳休雨伸出了手。
归零立场一瞬间开启，零司身旁的雨猛地跪倒，雨震惊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零司依旧不受影响。
“阳休雨，离她远一点！”404突然大声说。
零司缓步走向了阳休雨。
“她是轮回之终末。”404眼中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阳休雨皱着眉头，没有后退。
零司轻轻抬起手，一瞬间一发强烈的能量武器贯穿了她的身影。
“零教官。”1号挡在了零司和阳休雨之间。
归零立场收了回来。
“没有用的，她想杀了我们只需要动动念头，或许只有蓝来了才能阻挡她。”阳休雨收回了横刀，所有人都收起了武器。
她走到阳休雨身边，轻轻抓住了阳休雨的手。
拿着那颗月冰石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了阳休雨手上。
“我们回星晨。”
阳休雨发现了长袍之下零司的腿和手上都覆盖着细密的鳞片，血红的瞳孔中不带一丝情感。
白色的羽翼缓缓伸展开来。
这是古神留给子女最后的筹码，福音派与升格派两股思想互相交融，让零司保留了意识与人性。
404的扫描也无法看到零司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可以确定，零司还是零司。
“回去再说。”阳休雨说。
零司轻轻抓住了阳休雨的手。 一瞬间身旁光影消散，她和阳休雨出现在了星晨内城的塔楼内。
“零司。”阳休雨仔细观察着零司的手。
“正常人类直视我的眼睛会死的，即使我收敛了灵能。”零司小声地说。
“到底怎么了。 ”阳休雨问。
零司没有说什么，她头上的犄角开始转换成一个交叉的双翼，形成了一个眼罩，遮住了她的双眼。
她轻轻走下了楼梯，她的双手和双脚也开始恢复了人类的特征，鳞片消退，她白袍上的鲜血也渐渐消失不见。
零司轻声说。
“我是轮回之终末，你也可以像以前一样叫我零司，等星晨可以进行星际旅行的时候，逃亡吧。”
“我会独自面对天罚，成也好，败也好。无论如何，银河系都没有人能活着看到下一个纪元。”
零司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阳休雨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零司会说出这些话。
“那蓝呢。”
“带我去教堂。”她没有回答阳休雨，收起了大部分感知，收敛了身上的气息。
阳休雨牵着她的手，走到了会议厅。
卫兵们震惊地打量着零司身后巨大的羽翼，不过很快严整的军纪让他们沉默了下来，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让零司坐了进去。
“零司，我后悔了。”阳休雨轻声说。
“没有关系的，你没做错什么。”零司说。
“你的思想偏激了，我相信以你的见识很难被洗脑…如果可以，认真思考一下。”
“我并不偏激，我只是代表熵增，生命出现以来一生都在对抗的东西，如果一生所做都是徒劳，如果活着不如就此死去，不如解脱。”
“我相信生命的意义不止于此……”阳休雨看着零司，却说不下去了。
她幸福的日子可圈可点，甚至在她的过去之中都占不到万分之一。
“我也知道很多人一生都很美满，我不会强迫每一个人来遵循我的法则，但我会给予我的契约者最后短暂而强大的能力，让他们完成自己的遗愿，这就是契约，希望你们永远不要签订。”
零司轻声说。
……
这个时间段教堂内空无一人，零司踏过一尘不染的大理石瓷砖，走过一排排长椅。
她放松了下来，羽翼轻轻垂落在地上，坐在祭坛前，沉思了起来。
阳休雨轻轻挥手，士兵们沉默地退去。
“这几日封锁教堂。”
“是。”
阳休雨就这样坐在教堂里，看着零司的背影。
零司看着雕像下的勋章，厚重地堆叠着，眉宇也松懈了起来。
“我很喜欢这里。”
“灵能者死后会去哪…”阳休雨问。
“魂归故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零司轻声说。
“那平常人呢。”
零司轻轻伸手，指了指祭坛。
“如果他们所做的事经得起后人的推敲与时间的检验，他们的意志会活在人们心中。”
“那如果人们忘了呢？”
阳休雨坐到了她的身侧，零司的侧脸完美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世界能证明他们来过。”零司的声音很小，阳休雨刚刚好能听到。
阳休雨轻轻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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