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我应该这么说吗？”
裁判高声宣布完比分之后，谢唯抱着毛巾和水等在场边，向神色平淡走过来的林忱稍稍耷拉着眉毛。
“你是不是话里有话？”
看见来迎接的人摆出一张显而易见的臭脸，林忱一边接住被随便扔过来的矿泉水，一边伤脑筋地皱着眉头。
而谢唯只是扭过头，不大想搭理他的样子。
前两场比赛与其说不怎么费时，不如说相当有效率。当谢唯意识到「什么，已经赢了吗」的时候，负责人已开始确认下一场的安排了。
在这样的优势下，第三场却以大比分轻松输掉，快得令人难以相信。加上林忱那一脸很困的表情，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至少我看上去还是很认真的吧。”
“喂，都用「看上去」这种词汇了，能不能给我表现得惭愧一点？”
“为什么？”
咕噜猛灌了几口水，林忱的脸上一片让人生气的坦率，毫无刚刚打了假赛的自觉。谢唯微微鼓着脸蛋，把毛巾甩在他肩上。
“给点理由呗……啊，可别告诉我是对面太强哈。”
“啊，不行吗。”
“你在把我当笨蛋吗？”
谢唯在观看比赛时有注意到那位对手。即便外行也能看出，他的动作并不比认真时的林忱灵活，甚至略逊一筹。
即使这样还以21-3输掉，三分还是对面发球失误送的。……离谱到这份上，稍微没那么笨一点的家伙都能发现林忱在放水。
“虽然那是事实，你也不用这么大声说出来。”
“想挨揍直说。”
“……还是免了，我疼你也疼。”
林忱求饶似的举起双手，随即又献殷勤地把喝一半的水递过去。
“喝点，嘴唇都干了。”
“别转移话题！”
啊哈，这招果然行不通吗。
但事实上谢唯也没有拒绝，只是凶恶瞪了林忱一眼后悻悻接过去，小抿了两口。
从陪林忱来到体育馆直到现在，谢唯一直在喊加油或者送水和毛巾，大概是太过专注结果把自己忘记了吧。
干燥的嘴唇呈现出黯淡的品红色，却在水的滋润下显出异样的光泽，很诱人。
大概是因为这个，林忱很难将目光停留在默默喝水的谢唯脸上。
“所以，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然而，林忱移开视线的小动作落在谢唯眼里似乎成了心虚的表现。匆匆咽下嘴里的水，她叉腰再次将审视的目光砸过去。
“结果已定，说这些没意义吧。”
“很有意义！”
“比如呢。”
“我想知道，这还不够吗？”
「这也太不讲理了吧」林忱这样嚷嚷着，试图负隅顽抗。但从结果上讲，这只能让谢唯脸上不满的表情更加夸张。
“虽然我大概能猜到，但希望能听你亲口说出来。”
“既然都猜到了……”
说实话林忱不是很愿意坦明理由。一方面是不希望承认在气势上输给谢唯，另一方面则是这理由某种意义上还挺难以启齿。
“非说不可？”
话音未落，谢唯已用力点两下头。嗯，看来今天不老实交代是没法过关了。
“好吧。呃，怎么说……因为感觉要流汗了。”
于是林忱如实说出了理由。
他刚一说完，谢唯就有些疑惑地瞪大那双澄亮的眼睛，似乎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不过这反应也算正常啦。
一般人应该怎么也无法把「流汗」与「消极比赛」联系到一起吧，但谢唯在短暂惊讶之后，露出了相当伤人的嫌弃表情。
“别那样看我可以吗？”
“我早知道大概是这类原因，只是……”
「没想到你竟然懒到这种地步」林忱猜测她是想这么说，只是不知为何咽了回去。可能是认为即使这样说了林忱也不会反省，所以放弃了吧。
企图在林忱身上找到体育精神什么的，是谢唯太过天真了。
“有什么关系。我今天可不打算洗澡。”
天气还没到热的时候，因而林忱还保持着冬天隔天洗澡的习惯。他可不想因为一场比赛毁掉夜晚定好的计划。
谢唯对此则嗤之以鼻，难以信服地皱皱小鼻子。
“冲一下要什么时间？”
“洗个澡的功夫，我能做很多事。”
总之林忱的比赛就在这里画上了句号。将借的球拍还给羽协后，两人准备回大本营。
虽然经过谢唯“好心”的提醒，让林忱意识到还有接力跑这一存在，但至少早上剩下的时间可以悠闲度过了。
“咦，你们在这。”
有人喊着他们两人的名字，从南面连接操场的门跑进来。
“小唯！呃，还有副班。大本营那边准备要练习一下接力了，请你们快过……”
传话的人说到一半，愣是被林忱皱着眉头投来的冷漠眼神吓住，噤若寒蝉地犹豫起来。而实际上，林忱只是在思考事情而已。
“……你谁？”
“你还是别说话了。”
谢唯深深叹口气。真是的，在这方面还是老样子啊。
因为好像能和自己以及吴知鸿他们正常交流了，导致她彻底忘记了林忱对身边大部分人都还是一知半解的陌生状态。
不过，好歹把同班同学的名字记住吧？
谢唯一边恨他不争气地在心里想着，一边对那名女生展露微笑。
“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得到肯定的答复，女生点点头，有些畏缩地跑走了。林忱站在原地，似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垮下肩膀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谢唯很快收拾好东西，从后头轻踹了一脚他的后膝。
“干什么？”
“感想如何，把女孩子吓走了的感想。”
谢唯把塑料袋拎在肩头，打趣般笑着用肘顶了一下林忱的左手臂。
“不要说得好像我是什么恶鬼一样。”
林忱稍显不快地回以责怪的眼神，不再多说什么，大步朝门外走去。谢唯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喂，走慢点。……你这是公报私仇吗？”
林忱仅仅按正常的步调，没有刻意放慢速度而已，谢唯已有些跟不上了。
“这算什么「公」，私报私仇才对。”
“一样的啦！总、总之给我慢点！”
“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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