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虚刃·心知与记忆的崩坏（上）
Fake_Memory
“怎么了，阿守......不对，你是谁？”
初中生三日月赤楠蜷缩在贩卖机旁，看着面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桐博守，用颤抖的声音问着。
瞬间变成高中生样子的桐博站了起来，一脸嫌恶地俯视着瘦小的赤楠，冷冷地问着：“为什么每次都要把我搞得浑身是伤呢？”
“不...不是这样的......”突如其来的质问显然把一个初中生少年吓得不知所措。
然而旁观着的三日月赤楠本人却仍旧丝毫不觉得这个场面有任何诡异之处。
在他被篡改过的记忆中，桐博责怪自己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当时的我真的一无是处嘛。”赤楠耸了耸肩，自言自语道，“被阿守嫌弃也是很正常的。”
“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你会把我害死的。”
“记忆”中的桐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狰狞。
下一秒，桐博的身体突然出现在瘫坐地上的初中生赤楠的面前，双手死死地掐住了赤楠像面条一样又软又细的脖子，并依然说着一些阴森恐怖的话语：“为了我自己的人生，只好先除掉你了。”
瘦弱的赤楠被掐住脖子后瞬间变得满脸通红，眼睛因为恐惧和无法呼吸而睁圆。他浑身颤抖着，想要反抗却使不上力气，想要让桐博停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与此同时，三日月赤楠本人这边的身体也有了突然的变化。在桐博扼住记忆中的自己的瞬间，同样的感觉也发生在了赤楠本人的身上，痛苦的窒息感正不断席卷而来。
然而精神早已被完全入侵的赤楠却完全没打算反抗，即便意识早已变得模糊，他的脑中始终相信，这段经历便已经是他既成定局的记忆了。
阿守说的没错，他决定和废物一样的我做朋友之后，已经牺牲了很多了。
或许，我为他而死，才是正确的经历，才是应该发生的记忆。
“尽管不能食用，但新生灵魂的纯度实在是过于诱人。”
操控着赤楠的精神的始作俑者，看不见踪影的恶灵的声音再起响起。
意识朦胧间，赤楠隐约察觉到，恶灵的声音正是从面前这个即将杀死自己的桐博口中发出的，再仔细看了看，原本掐住初中生赤楠脖子的双手，早已变成刚刚镜池中出现的漆黑利爪。
“只要等汝接受了这段崭新的回忆，汝就能和吾一样重返狱界，大有所为。”
其中一片锐利的指甲已经刺入了小赤楠稚嫩的皮肤中，一缕鲜血沿着白净的脖颈顺流而下。
突然，整个楼道发出一声闷响。
赤楠被吓了一跳，稍微回过神来，并惊奇地发现颈部的压迫感正逐渐消失，最终恢复正常。
而在他面前，原本即将把回忆中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同时杀死的桐博却伴随着巨响，身形像一个气球一样直接爆开，从中迸射出了五颜六色的能量流动，场面看上去非常不可思议。两只漆黑的利爪也一下子化作灰烬消失。
“阿...阿守......？”两个赤楠同时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并且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这么说，刚刚的那声巨响是......？
赤楠结合着眼前的场景，回忆着如此熟悉的音色，几秒钟之后，他这才想起来——是烟火爆炸的声音。
“真是的，你这个蠢货到底要给我们添多少麻烦。”
桐博的身形爆发中央出现了一位高瘦的男子。黑色头发，西方人的长相。尽管年龄不大，五官却像被刀削过般沧桑。
“霍...霍尔先生？”
赤楠怎么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这个他每次见到就会感到有些厌烦的男人。
“快点感谢我。”
像一根竹竿一样伫立在那里的赫尔墨·霍尔米穿着一身咖啡色的西装——与前几次见面时随意的形象相比完全是另一个风格，只是他此时冲着赤楠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牙齿暴露了他改不了的本性。
“要不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挤进来帮你，那家伙恐怕把你卖了，你还在帮他数钱呢。”
“费了好大劲？”赤楠表示疑惑，“你是说你也进入了永恒的镜池？”
“好吧，其实没有费很大劲，随随便便就进来了。”霍尔耸了耸肩。
“这里难道是公共图书馆吗！”
赤楠有些无语，明明是自己创造的精神领域，却接二连三地被外人闯入。
“哎呀，你也不要这么沮丧嘛。”霍尔和往常一样一下子就看穿了赤楠的心思，“只是对我来说比较轻松，对别人可就不一样了。”
“话说回来，就算这里属于你自己的精神，也是被破坏的千疮百孔了啊。”
显然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霍尔靠近赤楠了一些，环顾着四周的环境。
“您在......说什么？”赤楠仍然没有完全察觉到周围的环境其实只是恶灵施加给他的幻觉。
“啊——果然精神早就被影响了吗。”只凭借着赤楠的一句痴痴的发问，霍尔便搞清楚了他的状况，嬉笑着嘟囔了一句，“看来你这家伙是指望不上了，我一个人来吧。”
话音刚落，赫尔墨·霍尔米将修长的左臂横在胸前，赤楠这才看到，在他的手中握着一根修长的光柱，看上去是由纯净的灵魂力组成，力量流动间还散发这淡淡的紫色光晕。
“您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学校啊！”
赤楠知道霍尔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尽管他肯定不是特意过来加害自己的，但仍然沉浸在幻觉中的赤楠下意识地想保护自己的“记忆”。
然而霍尔完全无视了赤楠的问题，左臂轻轻一挥，操纵着灵魂力形成的光柱像如一把锋利的长刀一样向前挥砍，同时从刀身中射出一道宛如剑气的可见能量，直接将两人面前的自动贩卖机劈成两半，并在身后的墙上留下一道裂痕。
“反正都已经被扭曲成这样了，干脆搞点彻底的破坏吧？”
赤楠还没来得及惊叫，身边的霍尔却紧接着刚刚的动作非常优雅地鞠了一躬，表情也变得十分愉悦。
紧接着，在弓着腰的霍尔头顶，墙壁上留下的裂痕直接爆开，七彩色的能量再次迸射而出，冲击力直接将贩卖机旁的小赤楠淹没，场面和烟花爆炸没有什么两样，烟雾散尽后，墙体也被完全炸开。
赤楠看到回忆中的自己直接被能量顶翻，吓得大喊大叫——毕竟刚刚桐博掐住回忆中的自己时，自己也快死了。
可是他这次却惊讶地发现，尽管爆炸结束后回忆中的自己仿佛直接因为冲击而蒸发掉了，自己本人不仅没有任何痛苦，甚至反倒从精神层面上感觉放松了许多。
赫尔墨·霍尔米察觉到了赤楠的情绪变化，回过头来冲他精怪地眨眨眼睛：“放心，工作的时候，我会很绅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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