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走路还有影子,许恨心和萧宁已经等不及要去衙门见沈郁。
萧宁是昨日夜半醒来的,醒来后就叫着要找仙儿和沈郁。
许恨心把后来发生的事都告诉她,萧宁听完深陷自责之中,一夜无眠,和许恨心一起坐到了天亮。
晨露微凉,两人带着热腾腾的早饭和为沈郁准备的衣裳,急匆匆地出了门。
同一时间,梁洛雪也早就起床出了客栈,她知道听云听雨疲累,叫她们在客栈休息,自己过桥去了风波楼。
许恨心和萧宁乘坐的马车刚刚拐过弯,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没等车夫喊停,马儿自己就抬起了蹄子。
“副楼主?!怎么是您呀!”
老张吃惊地大叫一声,让梁洛雪心中五味杂陈。
听见老张的喊声,车厢里的萧宁马上掀开帘子探出身去,讶异道:“老张,你在喊什么副....副楼主?!”
她竟然真的看见了梁洛雪,难以置信地跳下去,同时朝迟迟没有出来的许恨心说道:“许医师,真的是副楼主啊。”
梁洛雪往轿厢处随风飘动的门帘看了看,接着将视线移回萧宁身上。
“萧宁,你们这么早要去哪?”
“你怎么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时许恨心终于从马车上下来了,似乎整理好了情绪,往梁洛雪面前走了两步,也看了看她。
半年不见,她似乎又瘦了不少,气色却不差,着装也更保守了,当了公主就会有这些改变吗?
她只看了两眼,心里更牵挂沈郁,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昨晚的事。
凭她的身份,应该可以把沈郁接出来吧?但她心底深处却又排斥叫她帮忙。
梁洛雪没等到萧宁的回答,许恨心也是一脸冷淡,把不欢迎自己的心情完全写在了脸上。
“沈郁在里面吗?我想见见他。”
梁洛雪不和许恨心打招呼,直接问道。
萧宁露出愁容,正要和她说出了什么事,许恨心却打断道:“你跟我们上马车吧,沈郎被抓去衙门了。”
“....你说什么?”梁洛雪迟缓地皱起了眉头。
........
知府衙门。
一辆深青色的马车停在衙门门口,凌渊下车后,忍着头痛先去了审讯室看沈郁。
他刚到不久,风波楼的马车前后脚也到了。
三人从马车上下来,迎着清晨的凉风,神色各异地看了看越发肃穆的大门。
门口站了两个守卫,奇怪地瞧了瞧三名女子,这么早来做什么?
这个时间衙门还没有对外开放,凌渊也是天刚亮就被人喊过来的,说是沈郁又闹出了事。
他正火急火燎地往审讯室赶,走到半路,脸上带着淤青的衙役跟上来和他说明情况,听得凌渊脸色铁青。
终于到了审讯室门口,放眼望去,哪里还能看到一块完整的门,破破烂烂地悬在门梁上,一眼就能从破洞里看见坐在地上,低着头打盹的沈郁。
凌渊压着脾气走了进去,沈郁听见声音醒了过来,抬头看他一眼,没精打采的,也没有说话。
屋里还躺着三个人,遍地的桌椅碎木片,压着一些没来得急收起来的刀鞘。
凌渊打量完四下环境,又看向沈郁,他手上的锁链从中间断开了,只剩下手腕上的两个镣铐,脚上的还是完好的。
“大人,昨晚这小子吵吵闹闹不服管教,我们只叫他安静一点,他竟挣断了链子殴打我等,几个兄弟到现在都还在昏迷。”
只受了些轻伤的官差在向凌渊说着情况,听得沈郁不禁轻笑一声。
“哎...你这理由编得倒是可以,要是说我想逃跑,却被你们拦下来了,可能凌大人还会稍微怀疑一下。”
凌渊深沉地看了一眼报告的衙役,又看了一眼沈郁。
他不会关心昨晚的起因到底是什么,他是知府,沈郁是嫌疑犯,嫌疑犯和官差打了起来,他该站在谁的立场上替谁说话,又该惩处谁,都是不言而喻的。
“沈郁,本官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里是知府衙门,不是你的风波楼!来人,把沈郁带下去,杖二十。”
“是!属下领令!”
身后两人低头大声抱拳,等着凌渊冷着脸转身走了,才抬起头来朝沈郁吊了吊嘴角。
沈郁全程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吹了大半夜的风,滴水未进,身体早就不知不觉发起了烧。
他不想说话也没心情说话,看着两人靠过来,大仇得报般地说道:“还手啊沈楼主,在衙门里还这么嚣张,敢杀我们的捕头,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别跟他废话了,”另一个人催促道,“你自己起来还是我们拉你?有种你就继续抗令,大人就在隔壁,打你二十板是轻的,地牢里还多的是能伺候你的东西,站起来!”
不管他们怎么说,沈郁就是纹丝不动,他们也不敢去碰他。
“....行,你今天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僵持不下,二人决定再去找凌渊,非要给他一个教训不可。
就在两人转身刚出去时,沈郁忽然叹了口气,双目暗沉,缓缓站了起来。
真不明白,为什么仇怨总是会像个雪球越滚越大,而他却总是被卷进这些雪球里。
他反抗就会被报复,不反抗就会被打死,逃不能逃,留不能留,想想真是让人绝望。
两个官差看着他一言不发地走了出来,脚上的镣铐走出丁零当啷的声音,眼神里散发着一股黑压压的气息。
“我该去哪?”
官差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顺从了,刻意提高嗓音道:“在这里等着!”
说罢就要去取刑具来,边走边小声商量着,等会儿直接给他个痛快。
沈郁耳朵好得听见了,心里骂他们,真是两个傻子。
可骂归骂,他还是惆怅地望了望天,要是他是自己一个人,岂不是可以像天上的鸟一样,想去哪就去哪,又何苦被卷入这些风波,囚困在这衙门之内?
他想自己为什么总是要受这些冤枉,遭这些罪。
但会这样想的自己未免也太不爷们了,可能都算不上一个好一点的人。
他得保护自己的家人,她们是自己的家人,为了家人,什么冤枉委屈苦楚受不得?
这一切都是拜蓝觉予所赐,这笔帐他好好的记在了心上,到时候一定要和他算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没多久,东西就搬来了,一个长板凳,两个大板子,和他原来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看着两人面露凶意的神情,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状态能不能扛得过去。
“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你打死的,大人也不准我们真把你打死。”
听了这句话,沈郁内心没有任何波动,无动于衷地趴了上去。
两人等到了报仇的机会,将手里的长木板用力挥了起来。
此时,梁洛雪正在衙门大堂里与凌渊激烈争执。
“你看过圣旨了,也看过皇兄写给我的谕令了,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东西跟你造假吗?!”
凌渊沉着道:“我即便承认你是公主,也不能同意你将嫌犯带走,九州自有刑律,皇亲国戚也一样要遵从。”
梁洛雪深吸了口气,冷静道:“好,我问你,上次萧仙儿是怎么放出来的,是不是玥王让放的人?他能放我不能放?你当真是按照律法办事?不是看人下菜?”
凌渊被她的质问问得脸色一沉,上次他会同意放萧仙儿,一方面是因为玥王,一方面是她的罪行也不重,他便没有在这件事上坚持。
但这次沈郁不一样,就这样被她带走,还能再抓得回来吗?
许恨心看他们一直在争吵,心里十分着急,拽了一下梁洛雪,打断道:“先不说能不能把人带走,我们可不可以先去看看沈郎,他现在在哪?”
凌渊经她一问,才从争执中回过神来,沈郁此刻恐怕正在受刑...
哎!真是....
审讯室所在的僻静小院里传来不小的声响,三人跟着凌渊赶来时,正看见沈郁趴在长凳上忍受着刑罚。
“.....楼主!!”
萧宁风一样闪了过去,脑子一热,直接将两个愣住了的官差两脚踹倒,俯下身查看沈郁的情况。
“楼主...楼主....”
怎么叫他都没反应,萧宁眼角一红,扬起脸狠狠瞪着两个跌坐在地上的官差,咬牙道:“你们...你们把楼主打死了...我要杀了你们!”
银剑倏然出鞘,眼见就要刺向二人,许恨心急忙喊道:“萧宁!不可!”
喊完后疾奔过来,把萧宁拉开,恍惚地蹲下摸了摸沈郁汗湿的额头,柔声唤他:“沈郎...沈郎,你醒醒....”
梁洛雪站在不远处,整个人木桩一样僵硬,双眼睁得仿佛要夺眶而出,阴沉沉的没有了光泽。
她紧握着两只手,压低着嗓音对身旁的凌渊说道:“凌大人,人我今天必须带走,等皇兄到了,我自会去向他说明,任何后果与你无关。”
凌渊看着这副场面,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只得默默叹了口气,看着她径直走向沈郁身旁。
梁洛雪低眸看了一眼刺眼的鲜红,一股怒火直冲头顶,突然反手两巴掌甩在官差脸前,凭空将人抽出几米远去。
“不长眼的东西。”
她冷冷丢下一句,睥睨二人。
那两人被打蒙了,当场就昏死过去。
凌渊目睹这一幕,脸色变得更沉重,好像这两巴掌是抽在他脸上的一样。
许恨心抬头看了一眼梁洛雪,露出复杂的眼神,顿了顿,低声对她说:“先把人带回去吧,去叫老张过来背一下。”
梁洛雪听见她久违温和的声音,怒意暂且放在一旁,回道:“我去叫,不要让别人碰他。”
说罢很快地走出了院子,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甚至开始悔恨自己不该和凌渊说那么多废话,要是早点来...
她不再想了,赶快去把等在衙门外的老张喊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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