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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酒馆奇谈

第七章 酒馆奇谈

阿卡丽把货摊接连逛了个遍,用买家的目光挑剔地打量着货品,全然不顾自己口袋里只有那几个可怜的小钱。和商人们聊天的时候,他们的话证实了莫洛克方才所言不虚,泰莫利亚正处于动荡之中。同样的话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过去的安乐已经不复存在,新的危机出现了。

下午很快就过去,商人们把货物拿到村民家中贩卖。阿卡丽急切地等待夜幕降临,届时会有江湖艺人出场讲故事并表演戏法。她喜欢关于魔法和神灵的故事,如果特别走运的话,还能听到龙骑士的传说。那塞尔有自己的说书人德莱文,他是阿卡丽的朋友,可他的故事现在已经过时,而江湖艺人总有阿卡丽感兴趣的故事。

阿卡丽走进酒馆,酒馆里热烘烘的,满是噼啪作响的牛油烛散发的味道。酒馆主莱恩正在招待客人,他的下半截面孔很短,而且长得一塌糊涂,好像他曾把下巴放到砂轮上摩擦。人们围在结实的项目桌子边,听两个商人说着什么。他们早早地结束了生意,到这儿来喝两杯啤酒。

莱恩从他正在擦拭的杯子边上看过来:“阿卡丽!看到你真高兴!你姨父呢?”

“他在买东西呢。”阿卡丽回答道,“他一会儿就过来。”

“很好,很好。”

阿卡丽指指那两个商人:“他们是什么人?”

“粮商。他们用低得离谱的价格收购粮食,现在又在这里大放阙词,以为我们会相信呢!”

“那他们在说些什么?”

莱恩嗤之以鼻地说:“他们说伊顿族和巨人族已经联盟,组成联军向我们发动进攻。他们以为我们是蒙受国王的恩泽才有了这么久的太平日子呢……像是我们如果被夷为平地了,卡利古拉会关心似的。哪自己去听听吧,我手头事太多,没时间听他们说的谎话。”

两个商人都在这眉飞凤舞,一个长得如同一个酒桶,满身横肉。另一个就如同一个腐臭发干的奶酪,与胖子不同的是,他的身裙要异常削瘦。

第一个商人徒劳的想把溢出椅子的肥肉塞回去,只听他说:“不,不,你没明白。你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和我们争论不休,全都仰仗国王的长期庇护。凭他所有的智慧,如果他取消这一切,你们就要完蛋了!”

有人大声说道:“好啊,为什么你不干脆说龙骑士也回来了,你们每个人还杀了100个小精灵哩。以为我们是小孩子,这么容易上当吗?我们能照顾自己。”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胖子刚想回答,他的瘦同伴挥挥手打断了他,俗气的宝石在他的手指上闪耀。“你误会了,大家都知道,帝国不可能亲自照顾到我们每一个人,尽管也许你们盼着能这样,能阻止巨人族和其他恶势力揉搓这个….地方。”

商人继续说:“你们心怀怨恨,觉得帝国对人民不公这情有可原,但一个政府不可能让每个人都称心如意,争论和冲突总是在所难免。但是我们大部分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抱怨的,每个国家都会有一小部分反对者,对目前的格局不满意。”

“没错,”一个女人叫道,“如果你把所有伊顿人叫做一小部分的话。”

胖子叹息道:“我们已经说过了伊顿族无异于你们的福祉,所有这样的指望完全是错误的。这是由叛国者长期误导造成的,目的是为了分裂帝国,想让我们相信真正的威胁来自国内,而不是国境以外,他们的全部用意就是为了颠覆国家,占有我们的土地,他们到处安插奸细,为发动侵略做准备。你永远不知道谁在为他们服务。”

阿卡丽不以为然,但商人的话很有煽动力,人们开始点头。这时一位青年站出来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我也可以说云彩是绿的,但这并非事实。你拿出证据来。”两个商人瞪眼瞧着他,村民们安静下来等着他们的回答。

瘦商人首先开腔,他回避着青年的目光说:“你们的孩子懂得什么是礼貌吗?还是你们允许孩子随随便便顶撞大人?”

听众中一阵骚动,大家都在看着这个青年,然后一个声音说道:“回答他的问题。”

“这不过是常识罢了。”胖子说着,上嘴唇渗出了汗珠。这个回答激怒了,村民争论再次响起。

阿卡丽回到吧台前,心中泛起几分酸楚。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谁对帝国有好感,从而诋毁其敌人的。那赛尔人对整个帝国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憎恶。这几乎成了一种代代传承的天性。国家在艰苦的岁月里,从未对村民施过援手。任他们挣扎在饿死的边缘。他的税吏总是如狼似虎,心如铁石。他自认有充分理由反对商人对国王的歌功颂德,但对伊顿族也有所保留。

伊顿族是一群叛乱者,他们坚持不懈地对帝国发动袭击和侵扰。卡利古拉对他们力求做到赶尽杀绝,而他们的抗争者获得了相当多的同情,谁是他们的首领,谁在一个世纪前卡利古拉开始掌权后,将它们组织起来,还是一个不解之谜。关于他们,人们只知道如果你是个不得不遁世隐居的逃亡者,或者对帝国怀有深仇大恨,他们就会接纳你,唯一的问题是如何找到他们。除此之外,外界对他们一无所知。

莱恩在吧台俯下身子说:“简直不敢相信,是不是?他们简直比濒死的动物打转的秃鹫还烦人。如果再待下去,只怕会有麻烦。”

莱恩话音刚落,一声怒吼响彻整个酒馆。阿卡丽在争论即将演变成暴力时走了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将吵杂声隔绝在身后。夜晚即将来临,落日斜斜西沉,地面上房屋拉长的影子重重叠叠。阿卡丽顺着街道向下走,看到罗恩和凯瑟琳正双双站在一条僻远的小巷中。

罗恩说了些什么阿卡丽听不到,只见凯瑟琳低眉敛目看着自己的手,细声细语地回答了一句,然后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转身为飞一般地跑掉了。阿卡丽走上前:“嘿,傻老哥,玩的怎样?”罗恩脸刷一下的红了,边走边含含糊糊嘀咕了一句什么。

“你听到商人们带来的消息了吗?”阿卡丽跟在他后面问道。大部分时间村民都呆在屋里和商人们聊天,等待夜幕降临,江湖艺人可以开始表演。

“听到了。”罗恩好像心不在焉。你对克莱恩怎么想。

“这还用得着想吗?”

“如果他发现了我和凯瑟琳的事,就会和我发生冲突。”罗恩说。她一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只是捏了捏表哥的肩膀,和他一起往前走。

霍特家的晚餐很丰盛。高谈阔论和开怀大笑冲满了整个房间。清甜的果汁和浓郁的啤酒,以飞快的速度被大量的消灭,一派狂欢景象。酒澜夜罢,客人们走出房间,漫步走向商人们的宿营地。一大片空地的周围插上了木桩,上面放着燃烧的蜡烛。空地的一角点起了一堆篝火,映的场地上满是飞舞跳跃的黑影。村民们慢慢地聚成一个圆圈,在寒冷中翘首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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