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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的确对自己充满了失望，并且已经开始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一丝后悔了。
“对自己失望？你的嘴里总是冒出奇怪的话，这句又是什么意思呢？”
水凝饶有兴致地追问着，联想到她本打算去做的事情，我倒有些佩服她的心态了。
她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点紧张。
我并没有着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举起了自己的手。
在反复确认后，我认定这是一只人类的手。
真是可笑，我明明知道我和正常人的生理构造是一样的，现在居然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存在。
这么美好的圣诞节，我却在做这些无聊的事情，现在赶去游乐园的话，能不能排上过山车关闭前的最后一班队伍呢。
“大晚上坐过山车，应该看不到什么吧...”
我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什么？”
“不，没什么，胡思乱想罢了。”
我放下了手，同时也用力地摇了摇头。
接下来我想要支撑自己站起来。
可是尝试了几次后，我却发现自己好像脱力了一样，或者是说像一滩正在融化的冰淇淋。
算了，起不来就起不来吧。
我被迫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坐姿。
“圣诞快乐，水凝。”
“唔，圣诞快乐，岳薇。”
“中午的火鸡大餐吃了吗？”
我努力回忆那满满一盘的肉。
“吃了。”
“味道如何？”
“还不错，怎么了？”
“没什么，说具体一点儿吧。”
“具体一点儿的话...”水凝思考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像是在吃草坪。”
“嗯，很形象。”
“你也有这种感觉？”
“对我来说都没差啦。”
不知为何，我和水凝开始进入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你们B班的销售情况怎么样了？”
“本来是占据优势的，可是在采购清单泄露后，以厉夏的能力，应该能用这两天完成绝地翻盘吧？”
“这点我也是毫不怀疑。”
“你们呢，有你在的话，你们也不至于输得太惨吧？”
“一个人改变不了大局的，我只能保证将来每个月还能拿到点数罢了。”
“......”
“......”
“对了岳薇，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
“你会说实话吗？”
“当然了。”
“呵，就连这句也是假话吧？”
“......”
“嘛，无所谓，能回答就好了。”
和水凝这样的聪明人说话真是麻烦。
“所以你到底要问什么？”
“呵，你究竟...”
“...”
“你究竟有多强？”
氛围搞得那么紧张，原来只是问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啊。
对于这个问题，我没必要撒太多的谎。
“综合来看，比你强一点儿。”
“我可是年级前三名。”
水凝提醒道，不过从她的语气判断，她并不是在怀疑我的说法。
“所以我说是综合来看也仅仅是强一点儿。”
“我不明白。”
看来这是一个需要好好解释的问题，于是我再次调换了一个坐姿。
听见了我的动静，水凝居然发出了轻轻的笑声：“谢谢你帮我擦干净厨房前的地板。”
“不用谢，就当是圣诞免费扫除了。”
我现在已经的的确确变成一滩烂泥了。
“学力上，我拼尽全力也不是你的对手，如果放在A班，我的考试成绩估计只有中游水平；体力方面，只要面对三个以上的人，我就只有逃跑的份；智力方面，那些天才般的S级学生应该随随便便就能碾压我吧。”
“这谎话也太离谱了，你是想说E班就靠这样一个人帮助整个班级度过前两次考试的？”
“听我说完。”
“......”
“兴趣爱好的话，各个国家的文学我都读过它们的代表作，球类项目基本都知道基础规则，游泳一类的也都不算是新手；艺术方面，书法绘画只要练了一两年的人都比我强，舞蹈之类的也只会交际舞的基础动作，唱歌的话，保证勉强不跑调就已经是极限了。”
“你...”
“这就是我的真实实力，信不信由你。”
“唉...”
水凝失望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更强呢，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普通...”
许久都没有再次听到声音。
“怎么了？”
“你是怎么学会这些的，是你的父母帮你找的辅导老师吗？”
“父母？”
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啊，很遗憾，他们对我的成长似乎没有起到任何直观的作用。”
虽然看不见厨房里水凝的表情，但我可以从她的呼吸声中推断出她正在进行思考，哪怕这种思考是无意义的。
“所以说，目前为止，你一直在隐藏真实的自己？”
“隐藏吗...我也搞不明白，虽然我的确不愿意受人关注，但我也很少刻意隐藏什么。毕竟开学至今，需要发挥我真正实力的地方，我几乎没有松懈，只不过是学生们都自主地忽视了我罢了；再说了，我这点儿实力有什么可隐藏的，刚才我不是解释的很清楚吗，无论哪一方面，我都无法做到顶尖。”
“呵，这么看来，我倒是格外愚蠢了。”
水凝自嘲地说，我隐约能听见菜刀划过砧板的声音。
尽管如此，我还是打算实话实说：
“没错，你这个决定的确很蠢，既然你决定展露自己的实力，那么就必然承担随之而来的关注。面对这份关注却没有勇气去接受，除了愚蠢以外我的确找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了。”
“明明是来劝说我的，现在却在一边说风凉话，岳薇，你很清楚走廊里的摄像头拍到了你进入我房间的画面吧，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可脱不了干系哦。”
少女的语气充满了调皮的意味。
我忽然意识到，虽然水凝的面部表情不是很丰富，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那看似冰冷的语气里，还是能听出不少情感来的。
同时我也知道，水凝说的完全正确，如果她真的出什么事，我是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撞破房门实施抢救的。
“所以说还是请你不要做傻事了，我可不想去监狱里过完高中生活。”
“咦，不是你自己要来充当英雄的吗，怎么现在退缩了？”
伴随着水凝的话语一起传入我的耳中的还有刀刃摩擦桌面的声音，可除了被这刺耳的声音折磨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并没有感到有什么恐惧。
“算了，随便你吧。”
“太好了，谢谢你，麻烦离开的时候帮我关一下房门，我会等几个小时再做我想做的事情，这样你蹲监狱的时间可能会少一些。”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就离开。”
“你问吧。”
“既然你不想自杀，那你拿着刀是为了做什么？”
“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心里想的只是我自己的猜测，我希望可以和你确认一下。”
“......”
厨房里面没有再传来声音，一时间，水凝的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我仿佛可以听见远方游乐园里传来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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