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霍尔庄园时,天上的云亮亮的,淡淡的蓝衬着那一轮晕日格外好看。薇尔竟是在这样的好晴日下,发了低烧。
“薇尔?你要去哪儿?你要去休息。”
薇尔看着沃伦,摇摇头,「去别的地方养病」
“去哪?”沃伦拉住她的手,“回家里去休息。”
「薇尔担心把病菌传给小沃伦」
“不会,发烧怎么会传染。”
薇尔还是很执着地摇头,沃伦拗不过她,想到自己原先也是借着把薇尔送回特洛伊的理由出门的,不知玛德叔叔和小米说的是什么理由,现在突然把薇尔带回去,似乎的确不妥——这么想着,沃伦就说:“那薇尔晚上可一定得回来,不然、不然我睡不着。”
薇尔只是对她轻笑了笑,弯弯着眼,微暖的金阳粼粼着在她眼里,像是有秋风熏暖。沃伦愣了一瞬,她看着,只觉得胸腔中有怦然的心动。
“唔……”沃伦脖子根泛起点粉红来,她怯怯地慢慢放了手,别过些眼,“知道了么?”
薇尔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算是安抚。
薇尔等到沃伦走远了些,才轻轻弯下身来捂着嘴,小小地打起咳来,茸茸的耳朵也慢慢耷拉下去,她吸了吸略有些釉红的鼻尖儿,轻轻晃着尾尖走开了。
这小路过去是分外绵长的,她觉着自己就像踩在浮冰上一样,随时随地要落空的感觉——这不知是什么病使得的,也许是沙漠里染的,又或许是那些药物的后遗症,她总是不能想明白——她的头脑昏疼的紧。怕告诉了小沃伦,也只是叫她担心吧?
她一边这样慢腾腾地想着,又缓缓的在这金日下挪着,等到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一个小屋——它没有栅栏,那早就叫雪莱毁了去。鸡们像是许久不见她的喜悦,上下扑打这羽翅来迎她,本就小小的屋子飞了一地鸡毛。
薇尔摸了摸它们的脑袋,鸡们被安抚好般缩回窝里,薇尔默了默,也爬上原先的窝架,缓缓伏下身来,白茸的尾巴被鸡啄了下,蜷缩到怀里去。睡着了,兴许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吧?她是这么昏沉地想着,意识沉入深海时,也不知是痛得晕厥过去,还是的的确确只是困乏了。
沃伦并不知薇尔又回了鸡窝,她到了城堡,在门口看见了一个在清洁的女仆。那女仆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她一眼,恭敬地直起身子来,“沃伦小姐,您回来了。”
“欸?你知道我出去了?”
“米迦勒早有吩咐过不要寻找小姐,说是您已经回了罗德里克学习。”
“哦——”沃伦若有所思,“父亲有没有说什么?”
“老爷下周才回来呢。”
“这样啊。”沃伦点点头,“玛德叔叔可有回来过?”
“不曾见他,男女仆向来不一起干活。”
沃伦沉吟了会,“好的,我知道了。”
女仆点点头,“沃伦小姐进去是要回房休息吧?进了门厅可得小心些,近日来地板有些油滑。”
“油滑?”
“是的,我现在也正清理这油呢。”
沃伦看了看地面,她似乎在哪儿听过这话,又记不清是何时来,便顺从地应了声:“好的,谢谢提醒。”
沃伦小心翼翼地进去,空中飘着莫名的刺鼻味道,惹得她微微蹙眉,环顾了四周,就看见在门厅帮忙清洁的莱特尔。莱特尔见了她,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先叫了一声“沃伦小姐”。
沃伦看着他手上的抹布,眼里有几分不解,“莱特尔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莱特尔笑了笑,“我一周之前就已经搬进了城堡来,小姐一直不愿见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一周前?不就是她们出发的时候吗?她可还真没有听过。
“有劳你费心城堡里的事务了。”
“没事。”
沃伦朝他微微颔首了下,就没再说什么。莱特尔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咬肌被他绷得紧紧的,褐色的眼里晦暗着光,这样阴测测地盯了好一会,直到沃伦的背影消失,他才收了视线,继续手上的动作。
沃伦在城堡上下走了一圈,似乎除了地面的油滑,一切都是平常的模样。米迦勒见了她,也不过问什么,只是说了句:最近要准备搬家,记着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沃伦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突然的要搬家,米迦勒告诉她是与特洛伊的战争有关。提到战争,沃伦便没有再问太多。
“你呀,不要再乱跑了。”米迦勒离开前,这么轻轻摇头叹了一句。
城堡里依旧有序的运行着,每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与平常无异,似乎大家都认为她只是去了罗德里克。只有雪莱满眼着急地问她管家去了哪——沃伦不知道,虽然她早已心下有了猜测,但在回来的一路上,她都没能说服自己相信这个猜测,她又怎么好告诉旁人呢?
——“玛德叔叔去找父亲了。”沃伦咬咬牙,这样违背事实地说。这句话信服力很低,现在克雷孟特必然是在战场了,而管家并不会跟着去战场。
不过即使是说着这样的谎言,她面上也并没有什么波动,许是她早已习惯了这样违背地说话吧。
雪莱点点头,似乎是十分信服了这句话。
城堡就这样平静着——这样的平静,让只是待了一天的沃伦,都要疑心自己先前是不是并未出去过,那沙漠里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场梦而已。但那个消失的沉默的高大影子,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沃伦——那不是梦,她的的确确差点死在那儿。
秋日的云朵总是被晕染得好看,一点凉凉的风在天底下簌簌着吹,盛大的日暮被镀上一层橙的余光,那层层叠叠的云蓬如金莲慢慢地绽开,飘在那蜿蜿蜒蜒的田间曲径,红棕色的面包房和灰白的磨坊小小的映在天镜上。克雷孟特就是踏着这样的落日与风而来。
沃伦原先是在看着风景的,此时突然远远地望见那开来的马车,心里有些不敢置信,激动与紧张纠缠难分,便赶紧下了楼去迎接他。
“父亲!”看见真的是克雷孟特从那马车上下来,沃伦小步跑着迎过去。
“沃伦。”克雷孟特见她跑来,脸上本就是沉着,现下又不觉蹙眉,但当沃伦扑入他怀里,他又只是无奈地叹口气,“怎么了?这样的撒娇,受了什么委屈了吗?”
“没有。”沃伦闷在他怀里,鼻翼周围涌动着硝烟的味道,“就是见到父亲回来,心里感到高兴而已。”
克雷孟特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发顶,“下次不要再跑,这样——”
“不符合礼仪啦。”沃伦轻轻哼了哼,松开了克雷孟特,“父亲就知道这样说我。”
“还像个小孩子闹脾气。”克雷孟特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大手又摸了摸她的头,“进去吧。”
克雷孟特抬眼,看到米迦勒和几个女仆等在一旁,却不见管家。
他下意识地问起:“玛德呢?”
“回老爷,玛德他下去巡视了。”米迦勒只是这样淡淡的说。
沃伦听着,眸波颤了颤,看向米迦勒,米迦勒并没有看着她,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她又低了头,眼睫细细地颤着。
“伊夫。”克雷孟特看向雪莱,雪莱立马挺直了身板,“去叫玛德回来。”
米迦勒闻言,抬头看了眼雪莱,不言语。
“啊……?”雪莱不解地看了看沃伦和米迦勒,但很快,他就应了下来:“明白了。”
克雷孟特又摸了摸沃伦的脑袋,“走。”
“唔。”沃伦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揉得好乱,“好的。”
今晚是和克雷孟特进餐。地上橘色的光还没完全从窗前挪出去,食物就已经被端上来了。
“今天这么早用餐吗?”沃伦看着那盘蔬菜沙拉,嘟了嘟唇,没说什么。
“今晚就搬走。”克雷孟特只是这么说了一句,餐厅里响起餐刀碰撞银碟的声音。
沃伦沉默了一会。
“……为什么要搬家啊?”过了半晌,才有一道女声音低低的响起。
“大概明天,敌军会打到这边。”
“这是父亲提前赶回来的原因吗?”
“是的。”
“我们要搬去哪儿?”沃伦不知不觉停下手中的动作。
“搬去一个很安静的地方,然后慢慢陪你走完剩下的人生。”
沃伦眼睛亮了亮,“这么说来,搬家后,父亲就不会再出去了?”
“是的。”
沃伦竟有些期待起这搬家来,她嘴角轻轻弯了弯,轻快地咀嚼着蔬菜。
“你很高兴?”
“嗯嗯,因为父亲可以一直陪着我啦!”沃伦小小地笑了笑,蓝色眼睛里闪着点明快。
克雷孟特细瞧着女儿的神色,见她的眉目总算是愉快起来,那不似作假——心里这样确定了后,他眸里的阴霾竟淡淡的褪了一层。
时间安静地流逝着,每分每秒都似乎掺了点蜜糖,沃伦心头尝着甜甜的,她裙下的小脚轻轻荡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裙䙓。
——可这样的甜蜜是很轻易被打破的,不如说在灾难面前,一切的欢愉与窃喜不过只是一瞬间的狂乱。
“老爷!”一个女仆突然打开餐厅大门,嘴里急切地喊道:“您的房间着火了!”
克雷孟特的神情一下变得严肃,不觉还有些慌乱,“救火了吗?”
“在、在扑灭了,火势太大了,里面的东西……”
克雷孟特猛地站起身来,不顾仪态地跑出餐厅。沃伦则慢慢放下叉子,抽出手帕来擦嘴。
“沃伦小姐,您快去收拾东西吧,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
“好。”
没有克雷孟特,沃伦自然也不愿留在餐厅里,但离开之前,她还问了那女仆一句:“为什么父亲的房间会突然着火?”
“不知道,就是突然闻到了烟味,才发现是老爷房间着了火。”
“哦……”
沃伦轻轻蹙眉,却没再问什么,转身离开了。
沃伦回了房间,没看见薇尔,往日的小床只剩了个木框架子。她走去衣橱前,打开,发现所有的衣服都不见了,大概是已经收好了。她又转走向床边的小柜,发现里面的小玩意儿倒是没有人动过,估计是等她自己取舍吧。沃伦把薇尔送的小玩意儿都挑出来,还有薇尔先前用的几个本子也抽了出来,打算带走。
沃伦正挑着,忽听到楼下隐隐传来许多的杂音。她起身出了房,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却见楼道口已经被大火封住。
“怎么回事?”沃伦见这汹涌的火势,不禁蹙起眉,只好跑去窗边,想向下呼救。
日头渐落,夜已经慢慢蚕食了半边天,只有底下的火焰亮如耀阳,吞吐着目光可触的一切,将其变得焦黑,变得不堪入目。燃尽其有机,再慢慢吐出一地灼烫的残骸,直直地烧着她的视线,高温晃动着她的意识。
“怎么会……!”沃伦不敢置信自己面前所发生的一切。直到她鼻腔中刺入呛人的黑烟,她才发觉大火已经烧至长廊。
“……——沃伦小姐!请不要,咳咳咳——请不要担心!”似乎是佣人的声音从火焰后传来,“请往楼上走!”
“好。”沃伦应了声,却猝不及防呛了一口烟,便咳嗽起来。
她拖着裙,朝楼上跑去。
薇尔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她紧紧地闭着眼,恶心与冰冷搅动着她的肢骸,让她不得安宁。
惊醒她的,是盔甲相擦的声音,寒冷的铁兵器的声音,与远处城堡的灼热着燃烧的声音似乎遥相呼应,外面人声嘈杂,如同火焰高窜时的鸣叫声,爆炸而刺耳。
薇尔缓缓睁开眼,第一眼入目的是泛着寒月的铁甲,凄凉的墨夜嘶嘶如戾。
她看着面前的兽人,他是个鹰种的兽人,两只眼炯如针芒,正在撕扯着她臂膀上的衣服。
薇尔挣扎不过他,只能由着这兽人剥开她臂膀上的衣料。见他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烙印,又盯着自己瞧了一会,才猛然对外吼一声,把薇尔吓了一跳。
“弟兄们!我们找到了!我们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那鹰人欣喜若狂,外面顿时涌进来一大堆人,把鸡们吓得乱窜。
“找到了?找到了?确定了吗?”
“太好了!终于是回来了!”
“确定了确定了!和信上一模一样!——夏洛蒂家的烙印,异色眸,猫人种!是我们的殿下啊!!”
“该死的奥斯汀人啊!竟敢掳走我们的殿下!还做了奴隶!”
“瞧她住的地方!!”有人踢了下一只鸡,那鸡飞起来啄他,被砍死了。
“走!把他们都抓起来!”
“杀死他们!!”
他们推了推雪莱,用刀锋指着他,“快说,哪个地方是夏洛蒂的老巢!!”
雪莱一直望着远处城堡的大火,吃吃地囔囔:“着火了……着火了……”
“那儿呢!”有农奴指着远处大火的城堡,“那个就是我们庄主住的地方。我说了,你们不会杀了我一家老小吧?”
“不会!我们是来解放你们国家的,你看我们哪儿有杀过这庄中的农奴。”
“那太好了,快去杀了那户贵族吧。”农奴脸上露出欣喜。
雪莱颤着身,抖索得直说不出话。薇尔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话,唇瓣翕动着,抬了抬手,却还是垂下,昏迷了过去。
大火已经席卷了整个城堡,在火焰中,莱特尔面上蒙着湿布,一下打开了克雷孟特的房门。
克雷孟特正慌慌张张地收拾着房内的东西,见门被人打开,不由得压住眉,看向来人,来人面布下带着好看的笑,那笑意在火焰的照映下,唇间满满的利刃都被镀来一层暖意。
“你做什么?”
“火是我放的。”莱特尔走近了一步。
“你想杀我。”克雷孟特沉下眼眸,蓝冰寒如极冬。
“是,也不是。”莱特尔笑着,“我要你们夏洛蒂家族陪葬。”
“你?你们不配。”克雷孟特嗤笑一声。
莱特尔眼里闪着寒芒,他猛地向前一步,“你没有资格说!你凭什么可怜我们!!”
克雷孟特喉咙一甜,震惊地看着胸口的银剑。
“去死吧。”莱特尔冷冷地说,他甩开剑柄,退了两步,眸里的得意被火焰撺掇得尖锐,“你的女儿也不会好过,我已经联系了特洛伊的人,他们很快就会来。”
克雷孟特听到这句,面上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吐了一口血沫,“你得意什么?”
克雷孟特颤着身,上前一步,任由失重感袭上双腿,血争先恐后地涌出。
“别挣扎了,你一会就会被烧得尸骨无存。”莱特尔耸耸肩,刚想退开,却猛然见身前的人一下拔出胸腔的剑,挥砍向他的右臂。
“啊——!!!”
——随着血液的喷张,无数血滴溅入火里。
“垃圾。”克雷孟特重重的倒地,他瘫在地上,挣扎着抬头看着莱特尔哀嚎。可惜了,要是能再准一点,就能把他脖子带下来……
“……你别想动我女儿。”克雷孟特分外不屑。
“老不死的!!!”莱特尔颤颤巍巍地拿起剑,朝他背上又挥砍了几下,却还是因失血而倒落在地。
“该死……”
一缕火焰蹿上他右臂的血口,疼得他面目扭曲。
“可恶……”他不能!他不能栽在这里!
莱特尔挣扎着向外蠕动着爬去,正巧撞上上来抓人的特洛伊士兵。
“嘿!咳咳!这里有人!”
“救救我!我杀了克雷孟特!但是我逃不出去了!”
“你杀了克雷孟特!?”几个士兵踩着火上前来,看见在地上蠕动着的莱特尔,还有瘫倒在血泊中的克雷孟特——那群士兵认出来那是经常与他们作对的克雷孟特。
“他是英雄!他杀了克雷孟特!”几个人欢呼着把他拉出房间。
“他是英雄!他杀了克雷孟特!”
被几个人簇拥着,莱特尔嘴角露出一点笑意。
……还差一个。
沃伦原先已经在佣人的掩护下出了城堡,没料到遇见了军队,米迦勒便让她赶紧下去地下室。
特洛伊的人拦住了米迦勒和佣人,“夏洛蒂家的大小姐在哪儿?”
“不知道。”佣人说。
“你可给我老实些。”那个犬人呲牙咧嘴,冲着她低低地咆哮。
“怎样啊?我就是不说,你要我说我就说?你当你是什么好屁吗?话放出来那么臭!”
米迦勒悄悄往后面退,一直不说话。
“该死的奥斯汀人……!”犬人被她惹急了,大刀一挥,地上响起一声沉闷,佣人的脑袋便应声掉落,她的身子倒到地上。血液溅到米迦勒脸上,米迦勒强忍着恐惧没有尖叫出声来,眼泪在她框里打转。
犬人气呼呼地转向她,“你呢?你不愿意是不是?”
“不愿意,我也杀了你!”
米迦勒猛然缩住瞳孔,她眼前仿佛晃动着一个白色人影,那个人影吊在空中,五窍都留下长长的血泪。
那是她的噩梦。
她永生永世的噩梦。
“别杀我……”那声音仿佛不是她自己的,又瘪又干,“别杀我……”
“你说那大小姐在哪儿,我们就不杀你。”
米迦勒听见这话,眼泪流下来,她看着他们身后橙金的火海,高高地扑向她。
米迦勒闭上眼,缓缓跌坐在地上。
“……在那边,那边的地下室……”
“别杀我……”
“走!”那犬人果真放过她,朝周围一吆喝,齐齐冲下地下室。
“我的小天使。”博士关上大门,出言安慰着颤抖不止的沃伦,“没事的,我这门可结实得很,他们进来不来。”
博士见沃伦沉默,以为她是不安,又拿了好几个药瓶塞到她怀里,“大不了到时候,你就从后门出去,这里我来拦着,这些药都是极好的,能保你一段时间了。”
“这里……有后门?”沃伦抬起头。
“是……”话音未落,门外便响起厚重的撞门声。博士机警地看向门口,“这肯定不是米迦勒那个贱人。”
“小沃伦,你快走。”
沃伦愣了愣,她不住地颤着,硬是没能挤出一声半句。
“后门在那个装有福尔马林大罐的后面,有个小洞——走!走!”博士情急之下,还踢了沃伦一脚,他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抱歉我的小天使。”
“博士叔叔……”沃伦苍白着脸,她抿紧唇,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终于,她转过身,跑向那罐福尔马林。
“抱歉,小天使。”他还在不住地叨叨着。
“再见,小天使。”
特洛伊的军队最终还是闯了进来,他们看见一个老头静静地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一大盆东西。
“该死的狗东西们!尝尝浓硫酸的滋味儿吧!!”博士把手中的东西泼向他们,然后大笑着跑开。
“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
“把他抓起来!”
“杀掉他!”
士兵争先恐后地涌入,在混乱中,博士被一个士兵撞倒,随后在乱脚被踩死。
“上帝保佑——沃伦.夏洛蒂!”博士死前大喊了一声,像是以血肉献祭般,他心甘情愿地闭上了双眼。
沃伦缩在洞中,惊恐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打了个寒颤,看着博士的面目逐渐模糊,鲜血喷涌出来时,她没忍住恶寒,疯狂爬到了洞外,然后呕吐起来,胃中的东西不断翻涌出去,泥土里的窒息却慢慢覆上感官。她闻到一阵生腥的气味,如同满是铁锈的锁链紧紧地勒住她的喉咙,叫她的呼吸难以进出。
她跪在地上,这血与泪都埋住她的膝盖,不能起身。
沃伦迷迷糊糊着抬头,周身是惊人的火焰。
在大火中,她分明地看到,
缓缓升起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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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有发嗦:
卷完结倒计时
话说,没什么人嘞? (°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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