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悬挂的人,或者说是怪物,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整个人兴奋地发抖,流汗。
我嫉妒了。我的所有作品里没有像这样出色的东西。这座熔炉,还是这个新生物,都让人惊奇。
但他们却没什么兴致。
艾伊冷笑。海尔温沉默。欧雅和希波克斯,他们愤怒,所以这场游览到这就算完了。
大家都不怎么高兴,我也只好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地跟在他们后边。
似乎,鹰主想带希波克斯看的东西已经看完了,所以他问道:“你明白了吗?”
“我不相信你说的。”
“如果大家不支持,我做不到这个地步。希波克斯,你终究是在外面待太久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们离开了那间被称为熔炉的大铁房子,站在来时苍茫的雪地上,呼吸着冻结的空气。
“如果北地人的愿望是毁灭,我会去纠正。”希波克斯的声音低了下来,大概冷气让他冷静了许多。
他呼了一口气:“你们所有人,从一开始就错了,整个北地人都错了。”
“我们错误地活了下来,错误地留下了历史,你想这样说吗?”
希波克斯没有回答他。
“没关系。弱肉强食。你打败我们,我们听你的。我们杀死你,一切如旧。”
鹰主把肮脏的手放到希波克斯肩上:“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简单的。”
他的鹰回来了。
又落到他的肩上,然后钻进了满是血污的披风中。
鹰主驼下的背震下血污,将四周染黑,那是一双翅膀。
他飞向天空,在我们的注视下远远地缩成了一个黑点。
“这是什么?”我问希波克斯道。
“兽战士。”希波克斯又补充道,“为数不多还活着的。”
那又是什么?我没有再问。
“我们也回去吧。”欧雅小声说道,“去接欧尔尼姐姐,然后我们回去吧。”
“快点结束吧。”海尔温发出了像是祈祷又像是抱怨的话。
“就这两天了吧,不急。希波克斯,感觉比你之前说的情况还要麻烦啊。”艾伊抱着胸,嗯…她什么时候又换回平常的裙子的?
“北地的情况变了许多,还请您协助。”希波克斯对艾伊是非常恭敬的。
“行了。反正我来的时候就知道肯定没好事…在这里讨论会感冒的,回去开个会再慢慢谈。”
艾伊在路途上留下了传送门,她接了欧尔尼回来后,我们就回到了欧尔尼的营帐里。
她是个很方便的人,我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
可恶的熔炉,让我们所有人都脏兮兮的,还沾上一身的臭味。
一时半会儿没有会议的心情,所以我们就用热水泡澡,就像之前在艾伊家时那样。
欧尔尼看到我们这样,眼睛都直了,所以虽然她很干净,也被允许加入了泡澡队伍。
在热气里,我回忆起了在伽兰的快乐日子,一直到现在,一切都好像梦一般。
“好了。就这样谈吧。”艾伊的声音,她在左边。
我们每个人都在一个木桶里,只探出一个脑袋。其实脏的是我们的衣服,可是既然要洗,就干脆一起洗了,所以我们就这样在木桶里了。
由于有艾伊的法术,我们被很轻松地移动,调整位置,最后形成了一个圆环。
“那个…如果是和我无关的事,不用管我就好。”欧尔尼说道。
等等,那腿可以这样长时间浸泡吗?算了,应该行吧,只是可能要弄干有些麻烦。
“嗯。那你过去。”说罢,欧尔尼就在惊呼中消失了。
“好了。现在来总结一下情报,希波克斯,你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
希波克斯的头发散开来,我才注意到他的头发也并不是全白,其中夹杂着些许黑色,浮在水面上,我竟然觉得他长得有些像海尔温了。
“等等。这里有什么……”希波克斯眉头紧锁,盯着水面。
他揪出一团和他一样的白毛怪。
“别捏了,要死啦!”
都忘了我们一行中还有帕尼尼这个小家伙。
“你这家伙!把它扔给我!”欧雅用手拍打着桶壁。
希波克斯把帕尼尼甩了过去,欧雅接住它,像捏面团一样蹂躏着,完全无视它的哀嚎。
“其实我这次回来和他们接触的经过和谈话内容基本都告诉你们了,但关于北地,还有很多事我没提起过。”
希波克斯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虽然我们都只露出一个脑袋,泡在桶子里,但他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他就像平常一样说话。
“细讲一下兽战士。”我提议道,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我想了解更多关于科欧的情报。”艾伊用了平时很难得一见的正经语气。
“嗯,兽战士的事可以先放一放。”果然这家伙是要讨好艾伊一些的。
“冰女皇是现在最麻烦的阻碍,如果她要插手,事情就会相当难办。”
“嗯…不过我们现在还没见到她过,也许她只是在很远的地方偶尔帮助这里,她也不一定立刻能赶来。”
希波克斯摆了摆手,示意欧雅不要再折磨帕尼尼,它的声音的确很吵:“这是件大事,关于北地人的命运,就算在决斗上她没有出现,她一定也不会就放任我们这样把族人带去大陆。”
“嗯…有传送门的话,她追不上,而且她也不敢去大陆的国家。”艾伊说的有些道理,毕竟冰之魔女曾经就选择了主动逃避,拒绝与诸国交战。
“不,她是深爱着北地人的。之前战争的死伤无可避免,可她若是知道北地人离开了这里,以新的身份活在世界上,她绝对会追来。”希波克斯似乎很了解冰魔女。
“也有道理。”艾伊把头靠在桶壁上,两只手肘也摆在上边,看起来非常惬意。
“曾经我和她见过,知道她很重视这里,如果真把这个她唯一重视的东西给夺走,难保她不会发疯。”
“不过我是觉得,她可能会在决斗上出现,到时候,就只能拜托您了。”希波克斯的眼神低垂,像是在表示谦恭,又像是避嫌,因为艾伊丰满的胸部已经在雾气中呼之欲出。
“老实说我不想干的,和她打的话就是要拼命了,我好久没和人拼命了。”艾伊罕见地示弱了。“不过实在打不过我们要溜也容易。所以我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倒是挺担心小欧雅的。”
“没关系!你之前不是还不怎么担心我的吗?”欧雅手里还抓着已经昏过去的帕尼尼。
“之前我也不知道有这么危险嘛,刚刚见的那东西也是怪糟糟的,谁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呢?”
“所以还是按我的意见,欧雅你直接认输比较好。”海尔温这时插嘴道,基本只有关于欧雅的话题,她才会插上一句。
“可是这样又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不想拖大家后腿…”欧雅有些失落,我又想起了在帕里时她哭倒在我怀里的情景。
“不,欧雅,如果你受伤或者死掉,那我们也会丧失战意。你好好的,才是对我们最好的鼓舞,这样我们也能更好的取得胜利,你并不会拖我们后腿。”海尔温安抚道。
“起码让我尝试一下,一直以来我都在你们的保护下生活,我觉得我一定要踏出这一步才行。如果真的很危险,我也会保护好自己,求求你了。”欧雅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海尔温没有回答她,雾气里她的脸若隐若现。
“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希波克斯倒插嘴进来。
“好吧,如果太危险,我和艾伊会阻止的。”海尔温很不情愿地说道。
“嗯!”欧雅一下子又高兴了起来。
气氛不错,希波克斯便接过话来:“既然也没别的重点,我就来慢慢讲一下北地吧,首先是席琳你要听的兽战士……”
希波克斯讲了很多,我们也很放松,不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谁把我搬到了床上,还换上了睡衣,但在我醒来时,我发现欧雅正坐在旁边看着我。
“你在做什么?”
“等你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啊,我是不是泡昏过去了。”
“大概离日出还早吧,你是昏过去了,脚底下还长了很多触须,艾伊说你的体质不能泡太久,她把这事给忘了。”
那可有够尴尬的。
我咳了几声:“那你等我起来做什么呢?”
“我想让你把那把剑借给我。千万不要告诉给艾伊和海尔温,这是我们的秘密。”她圆睁着眼,看上去有些奇怪。
“我还没答应呢。你用那个不会失控吗?到时候又砍我怎么办?”我问道。
“不会的。我试过了。”她腰间的剑柄不是骑士团制式的单手剑毫无装饰的样式,她拿走了它。
“我可以给你看看。”一瞬间,妖异的紫色火焰在她手中燃起,原本天蓝色的美丽眼瞳也刹那间染上血色,压迫感在这个狭小的房间中肆意地倾轧着。
“这是什么?”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晃的有些睁不开眼睛。
“另一个秘密。你也不要告诉她们哦。”她冲我高兴地笑道,然后抽出剑来,让凌厉的风吹起我未绑的长发,然后漂亮地插回了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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