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娜娜乌尔的手夹着笔——她夹着笔的姿势很是的怪异、和正常写字的手势完全不同。
莱蒙在一旁小声讥讽了一句：“你没问题吧？我看你好像完全不会写字的样子。”
娜娜乌尔也不理会他、就只是在纸上上写下。
她把纸交给莱蒙——
“你来拿着，稍后对准答案的时候，也由你来。毕竟你很讨厌我不是么？既然讨厌我的话，就不会在这种地方耍小手段了。”
“唔、是吗。可是你既然知道我讨厌你的话，难道不是我耍小手段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么？故意念出不一样的来。”
莱蒙盯着那张纸、发出“啧”一声——
娜娜乌尔猛地拍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拍在桌面上。
“不要举起来、谁知道那家伙到底能不能透视？”
“这也未免太抬举我了……”那位怪里怪气的家伙扯着唇角：“我竟然能透视——那么我大概也就不再做现在的活计了。”
“那边的那个、管你是占卜师还是骗子什么的，你来看着那张纸的内容。你不是说、你是九句真话里一句假话，甚至更多么？那么没有必要为他消耗自己说假话的机会吧。”
“那当然没有。”艾梅点头、向那边奇怪的客人伸出自己长着长指甲的手：“把你手中那张纸递给我，没问题吧？”
奇怪的客人把那张纸揉成了团、朝艾梅丢了出去。
艾梅伸手接住——
“其实揉成团这个过程也足够作弊了。”艾梅用手拉拉兜帽：“不过放心，这里因为有我在，即使他想作弊也并没有实在的机会。我会在这种时刻尽量主持公正的。”
“骗子的职业、主持公正什么的。”帕特尔从弗利卡的碗中取出一枚冻着迷你猕猴桃的冰块放入嘴巴里：“听起来简直就像是最冷的冷笑话——”
“那也是你的误解。对于骗子这种职业来说、好不容易修炼到这种地步，骗普通人根本没意义——不对，应该说是为了自己，在丝毫没有报酬的情况下欺骗普通人根本没意义——
我们平时都是要拿着高额的报酬欺骗人的——现在、既然没有报酬，我不如做一件好事了。”
“也就是、付钱的人才会被骗的意思？”
“嘛、差不多是这样——付出的金额越多，被骗得越狠，同时我愿意使用出浑身解数去欺骗的可能性越大——
如果一分钱都没有的话，我基本都会说实话的。”
“难道那些付钱的家伙是什么冤种么。”帕特尔翻了翻眼皮。
“你觉得呢？你们的老大——那只总是把荣耀啊、别的什么挂在嘴边，所以平素走在街市上的时候一定会露出自身某些水母特征的，他来找我占卜、花了一大笔钱呢——”
“我们……老大么？”
“对啊、他是这里的常客，你刚才已经听莱蒙说过了吧？他是这里的常客，我也是，那么我们会碰到面可以说丝毫不奇怪。”
“不——我倒不是不相信，可是，老大找你付钱是要算什么呢？他知不知道你是个骗子，一旦付钱的话，就只有上当受骗的结果？”
“我不会欺骗顾客，只要是直接向我付了钱的，我都会直接挑明我的身份，完全不会有任何犹豫。至于客人在付了钱之后会受骗，我也会明确告知。不过……”
“就是这样、老大也付了钱么？”
“嗯。他当时问我的问题是应不应该投降来着，我问他，他所期待的是什么——他期待是族人变得更好。
我的回答是‘当然不应该’，然后，他付了我一大笔钱，我就把答案改成了‘当然是应该、你的族人都在听从你的话，你是他们的希望和主轴心，如果你不能做出正确的决断的话，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之后——之后的事情是你们经历的，不是我。
果然是投降了吧——你们这些家伙。没有任何人反对什么的，并且你们也都乖乖顺从了，所谓的‘自我的意志’。
他在之后很是满意，又补给了我一大笔钱哦——简直就像是某种冷笑话一样，我到现在还忍不住有点想笑……
当然，他不是唯一的一个，不如说大部分来寻找我的客人，全部都是这种类型的。我偶尔想要换一种，希望能够付给我钱确定我的话是真话的，以及完全不付给我钱，从我这里听到切实建议的——
可惜、好像一般人不付给我钱的话，就会认为很亏呢。
一旦不付给我钱，我的建议全部都是真实，也没有任何人肯相信我的话语，他们都一意孤行认为，既然是‘骗子’的话，那么不付出费用不会受骗、付费就会受骗这种的，恐怕这句话本身就是谎言。
无视了我的提醒、最终走向了灭亡的命运之类的——总在经历这种事我也有点受不了呢，所以之后基本就见面就提及收费的事情。
可是我的固定台词也不会变——如果想要听到真话的话，我就会把钱财如数退还，想要听到假话我就会留着这笔钱——
我想既然是先收费的模式，这些家伙总算不会那么傻乎乎的，判别不出轻重吧。
却有人擅自认为这是考验，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为什么非要考验呢。”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哪怕那是我们老大做过的事情，我也还是……不太明白。”
“啧。”莱蒙吐槽道：“有什么不明白呢？因为真相比谎言更加残酷咯。既然普通人活着、普通的生灵活着都能执着于自我欺骗，那么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家伙，愿意以自己如此高等的职业欺骗自身，这样就更给了自己心存侥幸的理由。
在这种时刻他们会忘记‘骗子’职业这回事，不断强化对方是个大魔法师，精灵以及占星师的事情。
那些欺骗，是被视作大魔法师不能随意泄露天机的考验，按理说，只要最开始开端的时候某些事发生了的话，真相也就显露出来了。
不过只要能一意孤行，全部都可以视作考验。”
“你说这番话，就好像是在我这里占卜过一样？我们不认识——那么就是再其他的骗子那里占卜过？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贯彻这种职业的？我倒是有点想要见见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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