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最后的印证——
娜娜乌尔把手指放在了她的颈项之后。
“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后颈？当然、我可能会注入力量进去来验证我的某些想法？”
“验证——你想要验证什么？”
“验证、你是不是曾经和我是同族啊。安布里泽特的观念，不是向来是这辈子作孽、不对莉莉特女神效忠的话，下一世就会转生到其他的国度去，过最倒霉的人生么？”
泽莫菲丝一脸“那不是好事吗”的表情——
不过最后她还是按捺住了说话的欲望——
大概是害怕冒犯到娜娜乌尔吧。
这个人、真的很温柔啊——她说自己并不够圣洁什么的、不过娜娜乌尔看起来，如果这个人出生在了安布里泽特，还能贯彻和以前一样的世界观的话——
那么毫无疑问，这家伙——肯定能够做出和他们的圣女大人对于安布里泽特差不多甚至更大的贡献。
他们的圣女大人很多时候甚至还有自保的倾向、然而这位女神大人却完全没有这份感觉。
“也就是说、你认为我原来是安布里泽特的【祭品】么？还是说信仰不够纯洁的人呢？”
“大概是信仰不够纯洁的【祭品】？啊、当然，其实祭品就算是信仰纯洁，也未必能得到理想中的结果——这件事是我们一开始就已经知道的了，所以我们往往不对任何事抱有过分的期待——
甚至连我们的信仰本身都不足以支撑我们，又不允许自杀，我们大多数没有死亡之外的道路——同时也没有死亡的权利，可以说每一天都是在等死，以待来生。
这一世对我们没有意义，全部的快乐、与辛勤的回报，都会体现在我们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时间上。”
她的手掌贴在泽莫菲丝的后颈上良久——
她已经尝试了数次在泽莫菲丝的后颈上唤出花纹、但是她的黄金盔甲穿在身上，脖子是露出来的，却也替她挡住了伤害。
自己的力量无法渗透到她的后颈之中去。
“您的黄金甲、有一点碍事啊。我好像没办法把我的力量注入到你的身体中——用以验证我的猜测——”
“我应该是可以相信你的吧？”
泽莫菲丝用了疑问的语气，可是她却已经开始脱下自己的盔甲了。
“我认为可以、可是我要是回答了您‘是’，您就乖乖把盔甲脱下来的话，那么我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您老实，还是应该为您这行为感觉到有些尬然了。您自己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一个异教徒这么言听计从的。”
“我不是言听计从，只是看着你的样子不像是个坏人——当然、我知道以貌取人是很不可靠的。并且如果长得凶神恶煞的话，很有可能就没办法做坏事了——
越是人畜无害、其实做起不好的事情来越容易得手——
那么、我就正好是反着理解的吧。从你的身体里流露出的气息，有种相当凶恶的感觉——如此凶恶的力量、很难不让人考虑，你这多重可疑的身份加持，反而什么事都做不到了。”
泽莫菲丝把黄金的盔甲脱下来丢在一边——
把腰间的佩剑也解下来放在桌子上，反手轻轻抓住了娜娜乌尔的手腕，娜娜乌尔的手腕便无法再动弹。
“嘶——”娜娜乌尔发出了一声吸气声。
她没有用力气、娜娜乌尔也没有感觉到痛——
麻痹、整只手臂都麻痹了。
她也没有咏唱咒文的时间——
“除了盔甲之外，我也有自己能应对其他危险的自信——大概就是这样，我才敢把盔甲脱下来。”
泽莫菲丝松开了自己的手：“好吧、这回你来验证吧。我倒是看看，你能在我的身上验证出什么东西来。”
娜娜乌尔欠了欠身：“对了、您这里有镜子吗？最好是能够看到自己全身的镜子——”
“当然。”泽莫菲丝脱口而出：“毕竟我没有朋友嘛。”
“没有朋友……？那和镜子有什么关系——？”
“没有朋友的话，镜子不就成了很必要的东西了么？无论是穿好盔甲，还是背后的头发的柔顺程度——当然、还有聊天的对象，不管怎么说，都只能由镜子代劳了。”
“听起来怎么感觉超可怜……？！”
“你也一样不是么？虽然总是四处漂泊着，其实也是一个朋友都没有的吧。”
“实话说出来总是让人感觉扎心啊。可是、不要看不起我，我是这个样子，其实我还是有朋友的！”
“喔、你的朋友是谁呢？该不会你想说你的朋友就是我吧？”
泽莫菲丝发出了微妙笑声：“抱歉、我好像还没有和你熟悉到这种程度、再说把你领会到家中还是可以的，真是要作为朋友而存在，我就要请求女王殿下的同意了。”
娜娜乌尔把自己现在还有些僵硬的手腕从她的后颈上移开。
“拜托您了、泽莫菲丝大人——”她拧着自己的腕，用手指按压着脉搏：“先去把镜子找出来。”
“泽莫菲丝大人……？啊、虽然我说了我们不是朋友，那只是还不是而已——只要你不犯下什么离谱的错误的话，我不认为女王殿下会拦阻着这种事。
你还不是朋友，却瞬间跳跃到了‘泽莫菲丝大人’不也很奇怪么？我们肯定也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啊——”
“这可不一定——”娜娜乌尔把腰身弯下去、用手指撩拨着偷偷从口袋中取出来的卡林巴琴。
指尖在卡林巴琴上掠过了一圈——
“镜子、请去把您常用的穿衣镜取来。”
泽莫菲丝的盔甲之下、是一套宝蓝色的长裙。
这套裙子是用特殊的材料制作的——只是看着这件裙子、娜娜乌尔有一种自己的预感要成真的感想——
应该是、更加。
“不需要用这种命令的咒文、我也会替你取来哦？反而是你现在的行为，让我稍微有点讨厌了。”泽莫菲丝从娜娜乌尔的手中夺过了那把卡林巴琴，丢在了桌子上。
“这种小动作、无论是针对敌人，还是针对我训练的圣骑士们，我都一样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所以有什么话直接对我说就好。”
泽莫菲丝从桌子旁走开、拖出一面穿衣镜——
原来某个和墙壁的花纹贴近、但是质感却不同的那面墙，便是镜子背面。
泽莫菲丝把镜子转回去、让镜子照着娜娜乌尔。
“这面镜子只是大而已，并不是什么充满灵气的材料铸造的，所以你也不需要指望着它有多强的力量——若靠着镜子能制住我、那么你不需要靠着任何东西也能胜过我。大概就是这种，起不到什么辅助作用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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