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在唱什么？”弗利卡问道——
他的眼睛不离那些丢金币的人。
果然到目前为止，就只有自己超过十五枚金币却没有多余的金币被返还回来。
虽然她没有提及，难道是一百五十枚金币——满额的话就不需要受到上限的限制了吗？
他随手拉住了他身边的一个人、递给了他一个钱袋子。
他自己也没有数里面到底有多少金币，不过他知道肯定能超过一百五十枚。
他攥住了对方的手——
“你替我丢一百五十枚金币到那容器中，剩下的就全归你了，可以吗？”
那位衣衫褴褛的女孩半睁着眼凝视着他、她的眼眸之中看着他的时候既有惊喜、又有担虑。
但是最后她还是看在了钱的面子上、选择了闭嘴。
看不出来她很缺钱、但是她真的是在意外的地方很简朴，并且很爱金钱增加——
比起金币本身，还不如说她喜欢金币碰撞着她的容器发出“当啷当啷”声音，堆满了的时候——
不一定是金币、或许是钱币凋落在上面发出的声音，就足够吸引到她的心了。
每一次看到有钱币落在了容器中的时候，她的眼睛就会猛然间一亮，在看到金币堆累得更高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可是在钱币碰撞的声音消失的时候，她立刻会恢复成没有太多的表情，仅仅是一个吟唱着奇怪歌曲的少女的样子。
那个人用一脸惊恐的表情看着他——
“这是什么新骗术吗？如果我收了你的钱，我会不会被诅咒？之前就有说法、如果要是站在这里听完了她的咒语，连一枚最小的铜板都不支付的话，那么就会被她的所谓‘神明’诅咒，大家都很害怕她的神明，最后也就都用一小枚钱币代替了——
你这该不会是一大堆的假币、我在投掷了之后算是心意不诚，之后给我更多的诅咒吧？”
弗利卡想了想、用手轻轻掀了一下衣服。
“人y——”
“明白了吗？”弗利卡打断了他。
“真是怪事。”那人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更为明显了：“你是真货吗？还是修炼了某种能够魅惑人心的技能？啊、虽然我不是人就是了，可是，我还是相当好奇你这家伙是不是用了什么魅惑人心的技能——
不然人鱼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市集上？那些家伙不都是眼高于顶，看不起任何生灵、甚至连只是不愿意和他们争斗的人类都看不起的家伙么？”
弗利卡在心中吐槽、你这说法不就像是人类是最高贵的生灵一样了么——幸好你刚才已经强调过了你不是人，否则我肯定会反过来驳斥你、你这种唯人类论的态度和人鱼也没什么差别——
尤其是人鱼都是在自己的地盘里发表各种高高在上的言论，你们却希望所有和你们不同的族群都接受你们就是最强大的这种观点就相当奇怪——
“你是被人类救过、还是如何？大部分的生灵不都对人类很讨厌吗——像你这样竟然维护人类的战斗力的还真是相当罕见啊。”
“大多数生灵讨厌人类？维护人类战斗力？”
对方歪着脑袋，像是在咀嚼着他的话语中的含义。
“什么时候大多数生灵讨厌人类了？还有人类的战斗力还需要维护吗？那些家伙不是一直都是提法雷特大陆的老大么？啊、当然我知道，你们人鱼肯定是不同意的——那也只是你们没有和人类正式交过手而已——
如果你们和人类大军正式交过手，你们就会知道了，之前之所以人们都对人类有偏见，是因为还没有遇到最厉害的那批——
就像我们一样、虽然我们号称是什么无敌的铜墙铁壁、最高的防御力，在人类的面前根本都不堪一击。
我们最开始也是兴冲冲迎上去的、结果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全部都被迫投降了——
说起来好像有点对不起祖宗荣耀啊什么的、可是真正能对得起祖宗荣耀的方式是好好活着，而不是逞无用的能。若是当时不是我们的首领当机立断就投降了话，我们现在肯定是全军覆没了——
我们又和其他的族群不同，我们是绝对不可能分散在各个地方生活着的，全被强行捆绑在了一起——必须要按着头领的命令去做事——
毕竟我们全部都是头领的一个分身，没什么自我掌控力。我们的战斗力是分散开来的、也有各自要负责的领域，可一到了重要的场合，头领的头脑是我们所有成员的头脑。
灭掉了这一群，我们就将不复存在——”
“那你们到底厉害在哪里啊？”
弗利卡之前想要吐槽人类，可是他知道这家伙到底不是人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替人类拉仇恨的。
以前也经常会有人做各种事，都声称是人鱼一族做的，败坏了人鱼族相当的名声——
其实人鱼族的名声被败坏了、残忍程度也没有勉强持平——不过人鱼族和外界的联系向来不大，他们做了什么事情，都不会被明显注意到——
在那段时间的显眼、一定是有异族刻意制造的。
但即便其他人鱼族对于自身的荣誉被污蔑了愤愤不平，他也依然还是相当淡定——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知道其他人鱼族所不知道的内情，想着人鱼族向来结仇也不算少、在结仇的时候谈不上低调，肯定有漏网之鱼，明白如果只是靠着人鱼一族自身那种行动模式，想要彻底败坏他们的声名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那么还不如冒着他们的名声做恶事，既能把仇恨吸引到他们的身上，同时还能为自己复仇，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过是被人当做人鱼杀死，或是被人鱼族所杀死——
反正已经抱定了这种做恶事的信念，他们也就变得无所畏惧了起来。
只有那些不了解内情的人鱼族、才认为是有其他人嫉妒他们，才会持续不断把怨恨凝聚在他们的身上。
而弗利卡自己、人鱼族做的残忍的事情，无论是从传承还是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他做的都半点不算少——而普通的人鱼族不会做的恶劣的事他也做了，在这里若是和其他人一起抱怨为什么会有这许多人怨恨人鱼族、那甚至连伪善和骄傲都谈不上，是毫无尊严的半吊子。
他自己也很清晰自身的定位——
从那一天开始，他下定的决心也不是惩恶扬善，做一个和人鱼族不同的良善之辈。
他想要成为的是比普通的同族更加凶残的穷凶极恶之徒——
之所以去食用那些没有长成的幼崽，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头脑能够保持着清醒——
他既无法真正融入人鱼族之中，也不能再加入人鱼族之外。
他只是个罪孽深重的家伙。
在这个时候、他甚至是靠着自己来生剥切割来做出不那么可口的东西——
在这天之后第一次进入【Moon Phase】的时候，他每一次吃那些幼苗的肉的时候，起码还能算是享用到了一次美味——尽管治愈和力量提升都不是从他携带来的材料本身得来的，而是从店主的特殊烹制方法以及调味料中存在——
他起码也能得到某种心理安慰，安慰自己其实还是从那些不会给他提供营养的小家伙身上获得到了什么的。
而在那之前，他就只是在生嚼没什么味道，甚至还有刺，咽下去除了血腥和罪孽的味道什么都吃不到的东西。
“你们那一族完全是靠着一个大脑来思考的——虽然你说了能够各司其职、有着独立的身体，然而必须要靠着你们的首领大人的头脑才能在大型事务上行动，不管怎么想、你们都只是在单纯制造浪费罢了。”
“单纯制造浪费？不过我们进食的方式决定了我们基本不会剩下什么东西——哪怕是其他人看起来的垃圾，在我们这里也是毫无疑问的美味食物。
还有我们对于金额的分配，也都是由我们的首领殿下经过精确计算的，绝对不会造成任何一点不协调的地方。
非说起来的话，我倒是还觉得你随随便便就给一个过路的这么多金币很可疑呢。我是不会追究来源的——不过在您能回答的范围之内，我果然还是想要问一句——
这些该不会是赃款吧？您作为人鱼杀死了谁得来的、或是偷了谁的钱——”
弗利卡刚立起自己的眼睛来，对方自己就赶忙摇了摇手：“我也知道第二种是不可能的，骄傲的人鱼族怎么可能会偷钱呢？何况虽然从来没能深入了解过，人鱼族内部需要提法雷特通用金币的地方并不太多——
毕竟自己就靠着实力占据了一片相对还比较丰饶之处，完全不合其他地方互通有无也是能够有着充分的资金来进行自给自足的。还有一种说法是你们人鱼族——”
说到这里他咳嗽了一声。
“还有一种说法什么？”
“算啦算啦，那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陈腐传言了——现在基本没有什么人说了，就是说你们人鱼一族互相吃肉会长生什么的之类的说法的起源之类的。
但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我就不相信、现在更不相信了。我本来是想要当做调侃说出来的、但您是我惹不起的家伙，我好像没有办法轻描淡写说出我认为毫无关系的话——”
他晃动着手中的袋子：“那么、随便给路人这么一大笔钱的您已经靡费到这种程度，凭什么指责我们浪费呢？是人鱼没有金钱观念造就的，你对于浪费的理解也和我们不同？”
“若是都有着独立的身体、以及独立的人格却还偏偏要使用同一个头脑思考的话，那么你们就称不上是独立的个体了，只是一个身体构造格外奇特的同一存在——
三只手八只脚的东西很常见，你们只是被无形牵系着拥有数个头和数个手脚的某个看起来有缝隙的合体物——明明拥有这么多的躯体、还有这么多的脑袋，只是指望着一个来运转，这样绝对比我的金币要浪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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