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快的表情、想要把钱袋子还给他——
弗利卡想好了到底要怎么才能拒绝他的归还,没想到他自己就把钱袋子收了回去。
“算了、你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不同的人对人生总是有着不同的理解的——即使存在着像是你这家伙一样、认为我们这种高机能有效的方式是在自掘坟墓我也没办法。
就像是我说你们人鱼族一直以来都是闭锁着自己、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化到底有多么厉害,甚至都不知道现在的人类早就和你们最强大的那个时代千差万别了都不知道——我可以说、你也可以完全不听——
恼羞成怒了也就是把我杀死、你们的问题也完全解决不了。
若是都这么交流、对话应该也就无从建立起了。”
“说到底还是贪钱吧?”
“是啊。”他攥紧了装满金币的袋子:“如果我要是也能像你这么豪奢的话,那肯定是毫不犹豫把钱摔在你脸上——可惜我根本就做不到这么有底气的事。钱、尊严还有族群的名誉什么的,钱是第一重要的,只要有钱的话,尊严和族群的名誉也就无所谓了——
何况我们早就没有族群的名誉了,在我们的首领当机立断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没有任何名誉可言了。
在那个时候乖乖投了降、过上了相对平静稳定生活的代价,就是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得不接受人类世界的各种规则。其实我们自己也是能勉强能生存的、染上了不好的习气却不怎么容易改掉。
人类的欲望也开始影响起我们来了——尤其是我们投降得实在是太干脆,总是被人当做笑话来讲述——
在这方面我们没得反驳、就只能在其他方面尽量把自己粉饰得光鲜一点了。”
“你这不是根本不认可当时的决定吗。”
“不、谁说我不认可?我很认可——虽然我也觉得那也是一种堕落,可是堕落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啊。我现在还是很享受堕落的,没有我的堕落、也不会碰到被人鱼给予金钱的事。”
弗利卡发现了,他的表情和他的心情似乎微妙无法对应,至于他的话语,就更像是在故意说一些什么来掩饰真正的思绪。
他像是已经有些死心了。
至于他到底是在投降的瞬间死心的、还是再那之前就已经死了心的——弗利卡情报不足也认为是后者。
只是在投降的瞬间爆发了而已。
既然是多个独立的身体共用着同一个头脑、那么理所当然不需要每一个个体个人的情绪太过浓厚,只需要做一个乖乖听话的小木偶也就足够。
在之前都是相信着首领会做出正确的决定、这一次也不例外——事实上首领也却是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可是不一定每个人都能活得聪明而正确——
想要走上堕落而腐烂的人生的也是存在的。
他或许就是那种比起能够好好活着、更喜欢华丽幻灭的——
如果头脑只有一个,他是没办法说出自己的心思的。
“你用了堕落呢……还好你现在不是在共用的枢纽面前、不然是不是要受到相当重的惩罚?”
“人鱼先生、你还真是和这个世界脱轨程度离谱啊。我们的首领并不会顾及每一个个体的想法、只是坚定着自己的信念就足够了。
如果要是需要照顾到方方面面、那么我们这一族群的机制也就不再存在了——他要做的不是安抚、不是否定,而是无视——
既然我们是只有一个大脑的族群、那么其他的个体的所谓大脑其实就只是看起来像是头脑的装饰品,我们所思所想、无论是欢快的还是悲伤的,就只是空气吹动着树叶、路上的炒锅发出‘沙拉沙拉’、还有人来回跑动的杂音——
您也不会注意到那边卖红茶的摊主和旁边的的摊主窃窃私语了什么吧?所以、我们的首领其实是个相当合格的首领,为了贯彻自身的信念,他是做到了彻底的无视。”
“那边卖红茶的摊主、和旁边的摊主窃窃私语了什么?你说的事哪个?是卖首饰的那个、还是正在用丝线编织着小玩具的?”
“卖面具的那个……”
“卖面具的那个?”弗利卡无言片刻、小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家伙难道不是在方才就和卖红茶的那个摊主吵了架,然后也就没有再聊天了么?”
“是啊、所以我才问你,他们聊了什么?你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不是么?”
“他们不是在赌我么?说我是一个又上当受骗了的傻瓜、这位骗子吟游诗人根本就给不出任何我想要情报——
她现在所供奉着的神明、不要说替完全不是信徒,只是求信众给予指引的路人了,就是自己的信徒的生活质量都相当恶劣,怎么还有谁能够给她那么多金币、试图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原来你听到了啊?”
“听得清清楚楚的——因为她唱歌的声音太大声,我还怕我自己漏掉了什么,所以我没办法判断他们的更细节的表情和语气,仅仅是话语的话,我还是听到了的。”
“听到了你竟然还给了一百五十金……?”他思忖了片刻、忽发出了错愕的一声:“不对,我好像理解错了——当时他们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你还没有付出一百五十金——
也就是说、你这家伙……是在我来之前就已经付了一百五十金币了吗?给这个家伙?”
“是又如何?”
“啧——”他晃动着手中的金币袋子:“你自己已经给出了一百五十、现在竟然又要让我给你偿付什么——大方过头了吧?
既然你是人鱼、为什么会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影响力的女神那么执着?如果你真的崇敬着那位神明的话,付给这位吟游诗人做什么,直接去那位女神的领地供奉给她金钱不就得了?”
“不行。”
静坐在地上吟唱着的她骤然停声——
在她停止了歌唱的时候,周围的人全都如梦初醒,环顾着四周,又盯着那位衣衫褴褛的女孩子,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娜娜乌尔、又是你——我只是一时没有戴耳塞,就又被你的声音吸引来了。”
“你这家伙、就算是想要骗钱,能不能不要总是在一个市镇之内反复乞讨?真的很讨厌……”
“她其实并不是只在一个市镇内乞讨、而是又折回来了。毕竟提法雷特大陆就这么大,哪怕她四处云游也总是有尽头的——何况还有一部分市镇根本不欢迎像是她这样的人,所以她就只能反复在个别的几个市镇之内循环——
距离她上一次来市镇已经有个数年了、现在是她再一次循环到我们市镇的第三天——”
“啊、啊,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我却总感觉这家伙天天就在这里一样——”
那些人对她露出了厌烦的表情、正要四散散开,其中一个抬起脚来要踢到她的时候、弗利卡立刻跳上去——
其实在他替她挡住之前,那个人的脚已经悬在半空静止了。
娜娜乌尔又开始歌唱——
这一次是自己能够听懂的词——
“我们的属地、并不接受异族血脉的供奉。只我是罪人、但却因为血脉之故得到宽赦,是以能够作为使者来回穿梭。如果有异族血脉踏入了我们的属地供奉、不仅仅要承受女神大人的怒火,还要承受我的同族的无罪者的怒火——
若是我们不能齐力将威胁排除、神罚会波及到我们——”
他一脚将那位差点踢到娜娜乌尔的人踹到相当远的地方。
双手撑在腰肢、看着那个被踢飞了撞在了茶摊上,身上沾染了一身红茶的人双手撑在地上,爬起来又回到了这一群围观者中。
他显然并不情愿加入这群体,甚至从他差点出脚踢人就看得出来他其实是相当厌恶的。
他又回到了这其中,挤在了靠前的位置。
他本来只是投掷了两枚银币,这回在其中丢入了十四枚金币。
“……”弗利卡看着那位似乎是叫做娜娜乌尔的女孩子抿着唇、抬起下巴笑眯眯看着那位身体就像是被缠绕了一般,满脸恶感,却还不得不盯着她看,既没办法把耳朵捂住,也没法离开的差点踢到她的那家伙——
他本来不应该有正常的怜悯心的、尤其是他方才已经帮着娜娜乌尔将伤害挡了下来,现在看到这家伙被支配着拿出了对于非人鱼族的普通生灵来说还算是相当大的一笔钱的时候,居然又开始反过去有点同情他了——
他注意到那家伙的口袋破破烂烂的。
之所以没有丢入正好能够凑够相当于十五枚提法雷特通用金币的金额来,是他的口袋已经空掉了。
身材看着相当瘦弱、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怎么好好吃过饭——
娜娜乌尔是自己拥有着金钱,却出于自身原因选择衣衫褴褛——
这位显然不是自己情愿的。
无论是他在娜娜乌尔的容器中丢钱,还是自己这副瘦弱的模样都不是他自己选择的。
看着他的脸、弗利卡总觉得这家伙快要哭出声了——
“喂喂。”
他靠近了那快要哭的家伙——
在娜娜乌尔的歌声和低吟的咒语之中,他无法移动身体,只是对他吐槽着:“你刚才既然要踢我的话、为什么不把我踢得更远一点,干脆到听不到这歌声的地方?我白挨了痛、根本没什么收获。
若是你把我踢到听不到这歌声的地方,我断掉两根肋骨——甚至肋骨全都断掉了,我对你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你的肋骨还不值十四枚金币吗?”
“实不相瞒、还真的不算值。也就是五枚银币也就解决了——”
“那应该没办法治好吧——五枚银币的价格。还是说你再这方面购买了技能书、还把技能点得很高?”
看样子也不算很像,他方才还看到这家伙像是快要死掉了异样捂住了自己的肚腹——
弗利卡不觉得自己踢得有多么重,他看上去就简直像是快要死掉了一样。
“你认为我能够花钱去买那种技能书吗?”
“大概不会——”
“绝对不会!我用一枚银币就足以消磨一个星期了——可是、这家伙似乎,一点都不会顾虑他人感受呢。那个已经被忘掉的女神大人的信徒基本都是这样,怪不得版图会在提法雷特大陆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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