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我们还有点时间。”
莉莉丝暂时离开之后，大长老说着，在一张沙发上坐下。
她的手提包就放在身边的位子上，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米黄色帆布袋子。跟这个总统套房的豪华程度还是极不相称的。她伸手在袋子里摸了两下，然后拿出来一罐柠檬黄色包装的的汽水，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要是我没记错，你还是喜欢菠萝味的吧。”
唐潜只觉得脑袋每一秒都比前一秒更大。但是既然自己已经面对了这个设定，那自己也就只好接受这个现实。世界的走向可不以自己的意志而有任何的变化。就像是某个篮球明星因为飞机失事去世一样，虽然唐潜也不能接受，但就像是歌里面唱的那样，时间终究会带走一切。
唐潜深深地叹了口气之后，在大长老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认为我的回答不会让现在的你满意，所以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你还知道什么？”
“今天……霓裳没有跟你一起来吗？你们总是形影不离的。”
唐潜原本已经稍微平复下来的心情顿时又紧缩了起来。
“你，你怎么……”
“……看来，你是最近才拿到金剪刀的吧？那这么看来，现在的霓裳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劝你最好早点跟她坦白，要不然让她被动得知了之后，可有你受的。”
“你……你……”
面对着这么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虽然看上去没有任何杀伤力，但是她的每一句话都能给唐潜带来致命一般的冲击。唐潜感觉自己在这个老太婆面前根本没有丝毫的隐私可言——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不自在的吗？当你连自己每天吃了多少饭说过什么话在别人眼里都不是任何秘密的时候，那就是自己失去了作为人的时候。
“别紧张……我找你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的——”老太婆稍微犹豫了一下。“该从何说起呢，当着你的面我反而不知道应该最先说什么了。”
唐潜选择了闭嘴。
因为即使他开口，说出来的东西可能也是被这个人一清二楚的。
但是，有一件事他是想知道的。
“你说，是你指示莉莉丝去找我当的这个替身……？”
“不是替身。从一开始，你就是你，你是唯一的那个真的。”
“什，什么意思……？”
“加拉夏——他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是你才行。”
“怎么……你的意思是，其实那个加拉夏才是替身？”
“——是，但是也不完全是。”
唐潜对这种谜语人一般的对话稍微有点感到崩溃。感觉每说一句话都有成千上万的脑细胞死亡。
“……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我是唯一的那个真的’？——等下，你……该不会想说，我作为莉莉丝的未婚夫，也是其中一种【微小的变量】？”
“——在这个时间线里的你比我认识的你还要再聪明一点。”
看来是真的了。
“……为什么？你到底……你想利用我去改变什么？世界线？我？”
唐潜一连发出了灵魂的拷问。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重要过——尤其是被一位实际意义上的“大人物”这么认可的时候。感觉就像是自己写了一篇文章被作协主席实名点赞然后疯转朋友圈了一样，受宠若惊之余，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我来给你说个事情吧。唐潜——你觉得，一个人一生中遇到的最终可能和自己结婚的人有多少？”
“我在一本书里看到过，大概是4000个吧。”
“但是，这个4000的数字却是个平均数。也就是说，有人会比这个数字少，也会有人比这个数字多。”
“啊，这个确实是——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只会孤独终老，也有人天天晚上都当海王呢。”
“没错……”
大长老说着，一根手指指向了唐潜。
“啊？诶？我？你，你是说——我是那个孤独终老的？”
她摇了摇头。
“恰恰相反。你是另一个极端。”
“海……海海海海王？！我——？！”
唐潜对这个大长老的话简直难以置信。他呼啦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情绪和表情几乎同时失控。
“我……我才当不成海王！我，我可是相当传统的人！那种……那种×乱的事情，我才做不到！别把我和那种没有下限的人相提并论！！”
“我没有说你是海王——”她平静地回答着，“我说的【另一个极端】的意思是，你在这个星球上，是拥有最多可能的结婚对象的男性。”
“诶……诶诶诶诶诶——？？？”
“我曾经观测过一百八十二兆二千二百二十九亿条不同的世界线——在这些世界线当中，你一共跟一亿五千四百二十二万个不同的女性结过婚。在每条世界线中，你最多结婚次数为两次，最少为零次。但是论你结婚的对象的数量来说，你是全世界最多的。那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拥有着全世界数量最为庞大的后宫。”
“什——”唐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那也是其他世界线的我做的，又不是这个世界线的我——！！等下，你……能观测世界线的变动？一百多兆个不同世界线的结果？——你到底，活了多久啊？”
“如果单论肉体的年龄，我应该还不到一百岁。但是，如果按照我所经过的时间，我可能比宇宙的年龄还要大吧。”
“怪物……怪物……”
唐潜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只能有气无力地重重地坐回沙发上。
“——你是最多的极端，而莉莉丝则是另一个极端。”
“诶？”
“在一百八十二兆二千二百二十九亿条不同的世界线中，你有着一亿五千四百二十二万个不同的结婚对象。但是，莉莉丝却只有一个——”
“诶……”
唐潜背后不禁冒出了冷汗。
“你说的这个人……该不会是……我……吧？”
“对，就是你——唐潜。是【唐潜】，而不是【加拉夏】。”
唐潜一时语塞。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给捉住了。
“为……为什么？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事……你骗人……”
“我观测过一亿五千四百二十二万个不同的世界线的结果——我是有数据作为依托的，这是最严谨的统计学。”
“开什么玩笑……这太扯了……”
“在这些不同的世界线当中，绝大部分情况，莉莉丝都是一个人——终身未婚。她结婚的世界线，只占到不到一万亿分之一，也就是一兆分之一。唐潜，在这个世界线中——” 大长老的表情异常地认真。“……莉莉丝就拜托了。”
“不……别，别这样……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为什么……”
“还记得我说的，你是那个一点点【微小的变量】吗？因为你的存在，会影响到另一个人的人生。莉莉丝她——只有在二十岁之前完婚，才能避免在二十三岁前死于非命。除了这一兆分之一之外，她没有结婚的世界线中，她全部在二十三周岁之前就悲惨地死掉了。无一例外。”
“…………！！！”
唐潜突然感觉自己的胸腔一阵难受。
心脏……仿佛要挣脱肋骨的牢笼，随时都要跳出来一样。
“请你……拯救莉莉丝吧。”
大长老说着，身子坐正了之后，对着唐潜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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