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潜感觉自己的心口上被压了一座大山。
“我……我哪有拯救别人的本事……”
“你能的。”
大长老的声音也变得有些焦急起来。
“结婚？……我？跟莉莉丝？我，我不是在演戏吗？”
“——不是的。从一开始，你这场戏就是真的。你从一开始就不是替身。我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你才是唯一的那个选择。”
“为什么选我……”
“选择你的不是我，不是任何人——是世界，是世界线，是世界线的走向和收束共同选择了你。”
唐潜感觉自己被骗了。
自己入学才不到一周的时间，但是自己已经骗了很多人。可以说，自己骗了自己来到百里台艺术学院之后的每个人。包括莉莉丝，包括黄金回廊，也包括霓裳双双——他唯一无法欺骗的那个人，居然是面前这个看上去初次见面、但是在其他的世界线里已经对自己了如指掌的老太婆……不，老怪物。
本来说好是演戏的，但是怎么现在看来要成真的了——
怎么演戏还能把自己搭进去的啊？！
唐潜不禁苦笑，甚至可以说是绝望的惨笑：“……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重要而又应该一直保密下去的事情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按理来说，这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不是更应该保密的吗？按照剧情发展不是应该在毕业的时候再讲，然后让我的内心和精神受到致命一击的才对吗？”
“……在这个世界线的你，果然比我认识的你更聪明一些。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线的你，是不是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其他世界线的你潜移默化的影响呢……”
“什么？”
“我的确这样做过——在其他的世界线里。但是，结局也并不算好——甚至，还会有更多的人为了这个结局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开什么玩笑……”
“在这里，我本来也是想将这种可能性降到最低的。但是可能因为变量不知不觉中，比起其他的世界线，变化的部分有些过多了，变量并没有控制好——所以我只能一边观测一边修正。我会让莉莉丝去竞选学生会主席也是其中一次修正。因为她竞选学生会主席的话，无论是否竞选上，她都一定会成为候选人——这样她又避免了一些危险的因素。我在这条世界线里的时间快要不够了，我利用最后的这段时间来见你，就是希望通过你再一次对世界线的走向进行一次修正。”
“……你想说什么？”
“……离百里家的女性远一点。”
“诶……”
听到这个姓氏，唐潜的瞳孔不禁都放大了数倍。
“并不是说，你和莉莉丝结婚了之后，她就一定能有一个好的后半生——如果在这期间，你和百里家的女性走得过近了，今后依旧会发生很悲惨的事情的。而且，这样的话，就不仅仅是莉莉丝一个人的事情了，包括你，还有黄金回廊的成员在内——都会因此被牵连进去。谁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百里……啊——”
唐潜忽然想起来，这周末还跟百里新月有约的——
周六已经在不通知那家伙的前提下擅自鸽了她，明天周日肯定不会被轻易放过的……
糟了。
看见唐潜脸上一副吃饭吃到了蟑螂的便秘表情，大长老也明白了七八分。
“看来，我还是晚了一步呢。”
“……”
“总之，我已经把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要是说的太多，变量就又会不稳定，我也无法知道是基于哪个变量而产生的变动了。”
“那个，你这样就……让我去和莉莉丝结婚，这，我，我也……这不是在——逼婚吗？”
“怎么？你现在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不，还没有——”
“那，你是觉得莉莉丝配不上你了？”
“不，不不不……倒不如说是，恰恰相反。我，我就是个华胄人里最普普通通的那个，我一没权二没势，我又没有特别能打的体格，也没有吴×祖十分之一好看——我怎么能娶一个别国的公主呢？”
她笑了一下。
“有时候世界的选择，就是这么不可思议——跟莉莉丝只有一兆分之一的概率会和你在一起一样，你也只有一兆分之一的概率会遇到她。我会这么安排，就是为了让这个概率大一点，再大一点——至少，现在看来，只要你再往前进几步，这就不是天方夜谭了。”
“这真的合适吗……”
“当然了——我只是将你不同的选择之后面临的后果告诉了你，但是具体要怎么做还是要看你自己的。这是你的权利。我没有资格干涉。你们能在一起的前提只能是两情相悦。我曾经见到过，你对莉莉丝霸王硬上弓，然后被反杀、处决，以及莉莉丝自己杀身成仁的结局。”
唐潜不禁倒吸了几口凉气。
“我？对她？……霸王硬上弓？其他世界线的我知不是活腻歪了？”
“……真希望当时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你能在场劝劝你自己。我是个不能直接干涉的人，但是如果是你自己说不定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
“您还……真是有原则啊……”
“因为，我也同样经历过，因为我的出现，对世界线进行了过多地干涉之后，世界线最终崩坏、断裂之后惨剧般的未来……或许，人间地狱已经不能形容了。那是真正的地狱。”
“呃……！”
“如果，你真的对莉莉丝抱有那么一些好感的话，就请你认真履行一个未来的丈夫的责任，跟其他的年轻女性保持距离，尤其是——姓百里的。我此时能说的，也就这么多——我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我该准备离开了。”
大长老说着，一手拿着自己的帆布包，按着沙发站起了身。
“——我还有个问题。”
大长老径直朝着总统套房的房门走了过去，就好像没有听见唐潜的话一样。
“啧……！”
唐潜知道这个老太婆一定是听见了却故意选择无视，心里更加不爽。他也呼啦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那个老妇人的背影大喊——
“既然你做了这么多，也经历了常人无法想像的漫长时间，甚至又代替人类见识过未来的地狱——你为什么要执着于莉莉丝？！——为什么你一定要救她？！你是莉莉丝的什么人？！”
大长老站在门前，伸手打开了房门。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留给你自己去寻找吧。当你知道，为什么你的照片会出现在【那个人】的项坠里的时候，这个问题，你也一定能回答上来——”
“什么？……”
【那个人】？……她指的是阿玛兰达？
——她连阿玛兰达的事情都知道吗？
“喂，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
“……”
唐潜知道这个人想走——虽然很奇怪为什么莉莉丝应该也在门口的，但是这个时候却不知哪里去了——他动身朝着大长老的方向快步跑了过来，但是还是稍稍晚了一步。大长老已经迈出了那扇门，然后将房门轻轻地关上了。
“啧——！！”
几乎就在房门关上后的瞬间——连半秒钟都不到，唐潜便冲到了房门跟前，直接伸手拧开房门，探出身去，朝着走廊上喊着。
“你别想偷……跑？”
走廊上，只有莉莉丝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靠近贴着壁纸的墙面旁边——她似乎也被唐潜突如其来的表现吓到了，正一脸惊诧地盯着他。
……哪有那个老太婆的半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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