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魔法不难。”
他坐在桌上,随手拿了一张羊皮纸,用双手**了起来。
我则是坐在床上,看着他做这种看起来毫无疑义、实际上似乎也是真的毫无意义的事。羊皮纸,无论怎么揉也不可能会像一般的纸那样变形。
“这种魔法被视为异端是有原因的。而且那原因和你现的不一样。”
我想的?
他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难道这种魔法不是因为太过于强大了么?
“你觉得这种魔法过于强大是么?”他张开手掌,手中是那团羊皮纸。“如果不强,我如何才能把这团纸捏成这样?”他“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屑我的天真,
还是对于这个社会的现实的冷笑。“追求强大不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么?我们又怎么会将我们自己的追求、诉求称为禁忌呢?”他反问着我,看着我,在等我的回复。
“因为过于强大?超出了我们能够预见到的范围?”我回答道。只是这回答一出口,我也意识到了一些问题所在。
“意识到了吧?”他说着忽然将手中的羊皮纸一抛,羊纸团落在了地上,缓缓地将它自己平铺开。而就在它要完全平铺开的瞬间,它忽然变成了一只羊皮的蝴蝶又飞了起来。相当大的一只羊皮材质假蝴蝶,翅膀比我的手掌还要大很多。
我完全没有看明白这团被处理过的小羊皮时如何变成的蝴蝶,它就变成了蝴蝶。地上还留着一些羊皮的碎屑。
“你所说的‘预见的范围’,终究还是有一个范围的。那个范围就是,”他说着,倏地伸出双手,将那只蝴蝶握在了手中,接着说道:“那范围就是你能预见的范围。”他说罢,摊开了双手。
这一刻,我看见的不是纸蝴蝶,而是一团蓝色的火焰,就像是煤气灶里冒出的火焰的外焰的颜色。而在那火焰的中心,似乎蝴蝶在一边挣扎一边慢慢变小,而且一股灼烧过的蛋白质的臭味开始弥漫。
“你能够想象到的强大,那就不是强大。“他双手又迅速合在一起,如同在祈祷。火焰消失在他的双手中。从他的指缝间则是飘出了淡淡的白雾。不是白烟,是白雾。如果要更加准确的描述的话,就像是冬天呵出来的白汽。”你想象到的强大,都是你根据你到目前为止看见的听见的一切,夸大数倍、数十倍、甚至数百倍认为做出来的。事有现实的根据作为参照、作为基础的。“他忽然扔了个亮晶晶的东西过来。
我本能地用手去接,却被突兀的凉意冻了一下,又本能地将那东西扔了出去。幸好他及时捉住,否这这东西掉在地上估计就摔破了。
“真正的强大,你是想象不出来的。“他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间这东西的两个尖端捏住给我看。
这是一个小小的冰锥,冰锥的中心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那个魔法的强大,对于任何魔法师都有致命的吸引力。因为那种魔法的强大就是‘强’。但是偏偏这种美味的毒药却几乎没有人会去尝试。”他将小冰锥再一次扔给我。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我也有了心理准备,用双手捧成碗状,接住了这个和一个鲜枣差不多大的小冰锥。
我仔细地看了这个小东西,发现里面的那个隐隐约约还有着的东西是一个扭曲的、纤细如同头发丝一般的纠缠在一起的纸屑。应该是被那火焰烧剩下的纸屑吧,但是这些纸屑在一起却拼成了一朵玉兰花的形状。
“嗯。”我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既然如此……”既然如此又为什么是毒药呢?”我这样问。
“每一个魔法师无论派系、家族、研究倾向的魔法师都是由某些特定的追求的。每一个魔法师的能力、名声、成就也和他们的追求相关。用更加抽象的描述方法来说,每一个魔法是都是对于‘一’的执著的追求者。无论对于某个,还是某些事物的追求,那都是特定的追求。但是你也看过那篇论文了,那篇论文强调的是什么?”
“是‘全’。”我和他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个答案。
手上的感觉很潮湿,我才意识到小冰锥已经在我的手中融化了,水从我的指缝间流到了床单上。
他点点头,继续说着。
“这种魔法追求的是‘全’,是整体。它的核心是对于事物作为整体的理解。不是去掌握其总的任何一环,而是去遵循整个整体的循环。”
循环?为什么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按照他这么解释似乎并不似有攻击性的东西。反而像是用来调整“循环之外的东西”的手段。
循环之外的东西?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身子不禁一抖。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这种魔法的作用了。”他拍了拍手,像是对于我这个学生的及时领悟赶到满意。“这种魔法就是用来对抗魔法的魔法。实际作用是让任何形式、形态、作用的魔法无效化。‘中和魔法’、‘调和术’、‘中立的权能’都是它的名字
。”但是,他说着,摇了摇左手的食指,补充着:“这种魔法的作用虽然与它被作为禁忌有关,但是却也不止最主要的原因。”
我睁大了眼,似乎这样能看到更加多的东西。不过和他的交流中,我用道德更加多的是耳朵。我是一直在听他说的话。除了那一连串的小小的魔法。
是了,“让魔法无效化”也是一种力量。而且对于魔法师来说也确实是极强的力量。按理来说没有任何理由将它作为禁忌。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
“之前也说了,魔法师们追求的是‘一’吧。这是所有魔法师们的原则。如果追求这种魔法的话,他们追求的就是‘全’。”他说着又拿过一张羊皮纸。
“‘全’就是一切。追求‘全’就是追求一切。追求一切,那还叫做追求吗?只是单纯的荣融入其中,成为其中的一环罢了。魔法师的目的恰恰好是脱离这样的一环,成为独立,甚至妄图成为绝对独立的个体。但是追求‘一’到了极致,也就是那些妄图成为绝对独立的个体的魔法师,你知道他们的后果是什么吗?”他将一张羊皮纸翻来覆去地看着,对我提了一个问题。
我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看过的一句话。
那句话叫做“一就是全,全就是一”。
“一与全的统一。也就是说那种魔法师会将自身变成魔法?对了,今天下午看见的那个就是?”我迅速的将想到的话语、自己的判断和见到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给出了我的答案。
“没错。这种魔法实际上是魔法研究、魔法追求的最终的极致。但是却不是任何魔法师想要的极致。这种极致会让他们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就算不做任何事,终日无所事事、最后老死,人也是会回归到这个世界本身。所以在到达这个极致前,他们都会停下步伐,将那个临界作为极致。”他说着,用手指弹了一下羊皮纸。我本以为会发生什么“奇迹”,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你说得没错,你看见的那个东西,暂且叫它那个东西吧,就是成为了魔法本身的魔法师。而小丫头这次要做的,就是消灭那个东西。”
“她办不到的吧?”我问道。是的,她应该是办不到的。如果要说为什么,那就是因为要用“一”来对抗“全”应该还是办不到的吧。虽然两者是统一的,但是那种统一是在根源、源头上的统一。她用的只是一种魔法,是整个“全”的一个小小的分歧,也许甚至连分歧都算不上。而她要对抗的确是魔法这种“概念”,是“全”,是自己使用的魔法的根源、基础。所以说……“能对付那个东西的只有那种东西本身吧?”这是我的结论。而且这结论应该是……
不会错的。
“没错只有这种办法。所以要由你来做。如果要说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你完全没有作为魔法似的自觉吧。完全没有目标,完全没有头绪。”他说着,将羊皮纸重新放回了桌上,只是这一次,从墨水瓶里面飞出了头发丝一般细的黑色的不断地液体落在了纸上,就像是无数的作家梦寐以求的地所谓的“半夜能自己打出稿子的打印机”,不错此处用“墨水瓶”来替代“打印机”也许更好一些。
虽然这种话听起来像是在讽刺我,但是因为是事实以至于我也是完全无法反驳。
他也不说话了,我也只是看着那从墨水瓶中飞出的、纤细如发的、黑色的“涓涓细流”。唯一的声音是那听起来很微妙的“嘶嘶”声。
不过还是他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短暂的寂静。
“虽然这种魔法是禁忌,但是对于一种人来说却是唯一需要会的。”他顿了一下,似乎是想看我的反应。不过我完全给不出什么反应,除了“哦”了一声。“你就不能表现得惊讶一点么?就是话这么少才找不到女朋友。嗯,回到正题。”他咳了两下,便继续之前的话题,关于“谁用这种魔法”的话题。
“只有中立人才会、才被允许学习、使用、研究这种魔法。”他说着拿过那张纸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才注意到那个奇怪的魔法已经结束了。“中立人,虽说是中立,相对的,也是绝对的没有立场的人。他要做的只是调停过激的中型、大型矛盾,以及指挥一些仪式。但是他不能参与任何仪式。因为参与了任何的仪式,他就相当于有了立场。虽然这样说有点难听,但是叫做和事佬一点也没有错。但是也是因为这种种中立人的特点,中立人必须使用这种凌驾于一切的魔法之上的魔法。”
我一边听着他的话,开始打量纸上的内容,粗看起来这是契约之类的东西。
“这是中立人与中立人之间的契约,不是协会与中立人的契约。不会涉及到什么原则问题。这只是一代一代中立人之间交接用的东西。交接的不仅仅是使命、责任和义务,还有代代中立人隐藏着的目的以及那种魔法使用的权利。别急着接,想想清楚。”他说着“别急着接”就捏着羊皮纸的手指一屈将羊皮纸收回了些许。
正如他所说的,我也不敢轻易地接过,只是看着他手中的这张纸。这张纸上也没有什么签名的地方。嗯,确实,就像他说的,细看过后就能明白这是一个相当非正式的东西。与其说是契约,按照上面的内容还不如说是通知。
“也就是说要我来做中立人?”我问道。完全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信中对这样的完全新的角色有一种莫名的期待,但是却又是有着恐惧和不安。对了,白华不是中立人吗?不是说一个时代只有一个中立人吗?如果白华不是中立人,那他到底为什么占着中立人这个身份?
“但是白华呢?”我问着。这是我必须考虑的。说“必须”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或者说是一种义务一样的关心。如果不是白华的引导,如果不是和七七的巧遇,我也不会走上现在的这样的道路。我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各种意义上的现在的模样。这是我的原则。有恩,一定要报。虽然这样的关心,应该完全算不上是报恩,总是过意不去。
“他的情况嘛,是因为整个时代的时间由于一些奇怪的原因不是很正常,所以他这个纯正的魔法师成了中立人。而你,一个纯正的普通人也成为了魔法师,并且,”他说着,用手指弹了一下羊皮致,“具有了成为中立人的资格。再加上我本人也是中立人。这个时代,有三位中立人。而且改变的事情还不仅仅只有这些。还有很多很多的细节。”
“这个世界还真的是很麻烦啊。我对于涉足这个世界有一些后悔了。”我躺倒在了床上,闭起了眼睛。
“但是已经回不去了。”我们又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说的时候感觉有些复杂,。很期待,这样的结果,也对于这样的结果有一些保留意见。但是他,龙天演武的语气充斥满了无奈。
“今晚到此为止,明天给我答复。我回来找你的。”
我刚想回答他,发现他的人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地上的细微的羊皮纸灰烬、羊皮纸的碎屑和屋子里的蛋白质灼烧留下的气味证明着片刻之前确确实实发生过这么一件事。也证明着,那个怪物,确确实实存在。
我坐起来,换了个姿势重新躺倒,然后沉沉地睡了一觉。没有起夜。很奇怪。见了那种怪物、听见了这么多的异闻还能睡得这么安稳的情况倒是并不是特别的多见。第二天醒得也很自然。我依旧是来到一楼的后厨。年迈的牧师正在后院浇水。餐桌上的小竹篓里面依旧是一个个还带着余温的圆面包。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件教会内使没有做面包需要的用来发酵面包的地方的。也许是他从别的地方买来的。小瓷碟子里面摆放着白色的奶酪片。小瓷碗里依旧是蘑菇奶油汤。仍然会是相当精致的一顿早饭。
昨天的晚饭似乎没能好好吃,因为被那种事情打断了。现在也许才应该算是我来到这个地方以后悠闲的度过的第一段时光。我一点点地扣着面包,往嘴里送。口干了就稍稍抿一点点奶油蘑菇汤。以前也喝过这种堂。这种汤味道确实是非常的好,但是却不是那种特别适合喝很多得汤。应该是因为太过于鲜美,所以前几口的惊叹后,那种不是太令人喜欢的滑腻感充斥着整个喉咙。不过,如果一点一点地品尝的话,几乎也算是为味觉的天堂了。
虽然只是这么简单的早餐,我磨磨蹭蹭地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完成。也算是难得地奢侈了一次。我正想从后门出去感谢一下老人准备的晚餐,轻敲前面的声音响起。我看见巴尔穿着西装,如同枯黄色的竹节虫一般。我稍稍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和巴尔离开。来的不是马尔巴士而是巴尔,这一点让我有一些担心。联想到巴尔曾经对我欲说还休的话,我觉得少女应该是打算对我说出她的家族的秘密的事情了。更何况,那个秘密也间接地让我成为了所罗门名下的魔法师。至少我现在还是魔法师。还只是一般的魔法师。
我跟着巴尔除了教会,教会外并没有我想象中应该有的那辆马车。看来似乎得走过去了。不过走过去虽然路程看起来有一点点地元,但是却还有一个好处。
我和巴尔能交流的时间很长。
“那个东西你也看到了。”我们走过了两栋小宅子后,巴尔开始说话了。与马尔巴士的沉闷的声音不同,巴尔德声音让我感到压抑,甚至心里有一丝不安。不愧是魔神之中的最高位的王。
我“嗯”了一下。期望他会说更多的内容。直到我们到达钟楼下,他都没有再多说一句。 看着他默默地消失在了太阳制造出的钟楼的阴影中,我也没多想,进入了钟楼。
如果说钟楼外的风景是宏伟的话钟楼的内部则是极度的精密了。内部的结构,就连最科幻的小说、电影中也是没有能力描述出来的。通往上层的楼梯倒是没什么,建筑呈这座钟楼的墙壁也没什么,但是也就是在墙壁和这个没有扶手的螺旋而上的楼梯之间,是各种各样的齿轮和机械结构。请原谅我实在无法形同这些齿轮的样子。它们的数目和组合方式实在是太多了,我根本就来不及看,有的齿轮就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进入了自己的固定的机械运动。楼梯虽然没有扶手,我也居然能河南温地一节节往上走。有几次被齿轮吸引,一边走一边看,不自觉地就走歪了,差一点从楼梯上掉下去。整个地方就像是一个梦幻的场所。我不认为这样的一个小村庄有这样的设计师,能做出这样的杰作。一定是别的什么在这里建造的,那间教会也是如此。那间教会虽然没有什么极其精巧的结构,但是设施齐全,完全不适合这样的一个小村子。用一个有些奇怪的比喻,可以说是给了一只麻雀一只乌鸦的巢穴。我也不知道乌鸦的巢穴是不是很大,但是乌鸦有一种习性,那就是收集闪闪发亮的东西。从玻璃到钻石,乌鸦都会有兴趣。这间教会和这个钟楼对于这座村庄来说就是这样的建筑。
我闻到了咖啡的味道。咖啡的味道中夹杂的牛奶的气味也不难分辨出来。少女应该就在上面不远处。话说回来,只注意着齿轮和这些机械的无法描述出的美,却忘记了注意一下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咖啡的味道让我的注意力回到了台阶上。我一边上台阶一边走着,大概又上了二十四级台阶,咖啡的味道更佳的浓郁了。继续往上又走了一会儿,看见了平直地延伸出去的平台,至少是有十几米的长度和三米多的宽度。这一定是魔法了。这个钟楼从外部看,完全不是一个能有这样的一个平台的建筑。不是什么“不可思议”能描述的,而是完全“不合常理”、“无法解释”。用魔法来解释再自然不过。
在平台的尽头是一个小亭子,亭子里面自然是有桌凳,白色的石桌石凳。少女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在这种相当的中国风情的场景中和着咖啡。在她身边,是端着摆放着咖啡壶的牌子的魔神阿斯莫戴。
我长吐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一个猜测进入了我的脑海中。如果那个猜测是真实的话。……按照我的性格,却是,我只有接受成为中立人这件事。
“Padre的意思是父亲吗?”
是的,这是我见到少女说的第一句话。
少女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指了指一个石凳让我坐下。
今天的她,合之前见到的任何的时候更佳的要不一样。是的,见过她天真灿烂的一面,见过她摆出一幅严肃的成年人的模样的一面,也见过她高雅尊贵的一面,但是现在的她,让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今天见到巴尔时的感觉,压抑,紧张,甚至有一些恐惧。是的,对于这么一个十六岁少女的恐惧。作为一个接近三十的男性,对于一位十六岁的少女感到恐惧。很可笑?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我笑不出来。我这样一个喜欢自嘲的人都无法自嘲了。
她变化的源头就是那个吧。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小女孩儿,就应该有一副小女孩儿的样子。小女孩儿,就是小女孩儿。
有些事情,还是应该成年人来做。有些事情,应该是成年人来操心的。她的肩膀上不应该有这样的东西。
这是我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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