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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

  • 怪物
  • 徐汐武
  • 2019-07-27 14:42:19
怪物

算是见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村子了。

这里的村子和中国的村子还是比较有区别的。从远处就能看出区别。

整个地区最显眼的建筑不是政府大楼而是教会和钟楼。几乎一样高的两个尖顶建筑就像是双生子,站立在村子的两侧,又像是相望的守护者默默地在对视。

我坐着马车,在距离村子有一英里左右就能看见这一对黑色的突出物。不过也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为什么村子里面要有这样的建筑?这完全不是村子里面应该有的东西。不过和这两个尖顶建筑相比,村子的房子更加有意思。这是在靠近村子还有三百米左右的时候才注意到的。虽然村子里的房子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区别,但是高度都是完全一样的,就连烟囱的高度也是一样的。这种一样有些不自然。规格眼睛的太不自然了。无论是烟囱还是屋子的高度,就像在那个位置,被“统一”的大刀划定了位置。我不禁幻想,燃起炊烟的时候,是否烟升起来的高度也会相同。

坐在我身边的少女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她手里还握着文件。

尽管是坐马车,少女似乎还有一点点晕车。很可能是她的工作太累的缘故吧。如果我给自己太大压力或者太疲劳的话,坐轻轨电车都能晕得死去活来。更何况她还硬撑着在车上看文件。这名先让情况变得更加的糟糕。幸好她最后还是没能撑得住,睡着了。不过从她的睡相看来,她似乎在梦中也不舒服,至少应该不是在做什么好梦。

我用余光瞥着她手里的文件。除了文件上的两个小小的插图,其它的完全是看不懂的东西,估计是意大利文吧。两个插图,一个似乎是一个小村庄上空有着人脸一般地乌云。判断是乌云,是因为一般地云看起来应该是轻轻的、淡淡的,像是没有卷好的散得到处都是的棉花糖。虽然不能肯定,但是看起来像是密集的一团,相当的浓稠的感觉。不过插画上的这种情形,光是想着就觉得毛骨悚然。天空中的人脸,这一点不禁让我想起了《In the Hills the Cities》这篇文章。另一个插图是龙卷风。因为是黑白的插图,所以至少看起来是黑色的龙卷风。这龙卷风,我实在是联想不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就只能放过它了。不过单单是这两个插图说明不了任何的东西。不是太能明白这个报告要讲什么。

马车毫无征兆地停了。

车厢的晃动使得少女的头从我的肩膀滑落。

我立刻反应过来了,抬起了手臂,让少女的头和脖子滑落到了我的臂弯里。我用小婢托着她的头和脖子,这样她不会伤到颈椎。

这样程度的运动,少女自然是醒来了。虽说是醒来了,她露出的表情还是相当迷惘的,还咂了几下嘴,用手腕揉着眼睛,似乎是想把眼皮撑起来。她很显然是没有睡醒的状态,不过也可能是睡得太久没法清醒的状态。她不禁让我想起了我的堂妹小时候刚睡醒的样子。少女哼哼着,憋着不发出打呵欠的声音,像是还要睡觉的小猫。我将她方平在座位上,用她的文件们给她作了枕头,希望她能自己清醒过来。我则是赶紧下了车。

一下车,我就看到有三四百号人站在村子的门口迎接她了。我一落地,就看到这三四百号人一起跪了下来。这给了我短暂的机会大量一下他们。这些村民们以三十岁左右的人为主,少有孩子和特别年轻的男性或者女性,拄着拐杖长者也有不少。长者们并没有跪下,只是九十度地弯着腰,低着头。这些人的衣着看起来相当的脱离时代。且不谈穿名牌之类的事情,他们穿服装和那些将骑士们的电视剧中的农民们的衣着没什么区别。

这进一步验证了我的疑惑。

这个村子不一般。

我的目光瞥向村子中的钟楼和教会。从远处看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强烈的对比的感觉,但是到了这里看,简直是不和谐的建筑。如果用村子里的房子来座位计量单位的话,钟楼有十三个村里的房子那么高,而教会的高度比钟楼似乎稍微矮一点点,但是看起来也是要有十个房子那么高的。

这样的一个脱离了时代的地方,为什么要有这么相对过于宏伟的建筑?

马尔巴士也下了马车,朝车厢里看了一眼,又对我摇了摇头。

感情少女这是又睡过去了?

究竟是在忙什么才能让她这么累呢?

“我来解决。你也跟我过去,对他们点点头就行。无论他们说什么点头就行了,也不要露出笑容。”马尔巴士站在我身边,对我低语着。

是了,这些村民尊敬的是少女,而不是我,我是不应该接受他们这样的大礼的。确实应该去道歉一下。

“不是让你道歉。你和小姐算是对等的,也是贵族,只是告诉他们对象错了。”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马尔巴士又补充道。

贵族?我什么时候也成了贵族?

没时间去多想这些,我只能跟着马尔巴士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我们一起走了过去。马尔巴士刻意走在了我的身后,直到走到了这些村民的面前,马尔巴士才赶到了我的前面。

村民们都起来了,于是马尔巴士就和他们交流。交流的内容我还是听不懂的。我只能在一边,板着脸,观察着这些村民的表情。一旦发现其中有人似乎流露出一些热忱或者特别的情绪的时候,我点点头。

马尔巴士和似乎是村长的中年妇女交谈结束以后,那位中年妇女就像是哄牲口一般哄着她的村人们,她挥舞着手里的锅刷一般的东西,一边指东指西,像是个将军。

村人们也像牲口一样散开了,若是作为兵团则是毫无组织和纪律的。这便是“作鸟兽散”吧。

“我们驾车进去吧。”马尔巴士走向马车。“暂时要在这里住几天。”

村人们散开了我才注意到,村里的道路的宽度似乎刚好能行驶一辆马车。也就是说少女的车驾驶优先于一切么?

“住在哪里?”我问道。少女可没和我说过要在这里住几天。现在身边可没有换洗衣服。总不至于这件衣服穿好几天吧。不过说到住的地方,难道住哪户人家家里?这不太可能把。

“小姐住钟楼,你去住教会。马车会停在钟楼。”

我丝毫没有再一次询问的机会就住进了教会。

在教会里面迎接我的是一位年纪略大的神父,看起来要事七八十岁的模样,我不禁想起了我没能记得见到最后一面的外公。神父个子不高,稍有些驼背,虽然没有秃顶,发际线也没有退后很多,但是实际上头发已经很稀疏了。神父的白发抹了发蜡,全部梳到了后脑。他的衣服就是一般的黑色的神父的衣服,这倒没什么特别的。为了不冒犯他,我用英语请求了他带我去看看那些房间我是可以进去的。于是,在神父的引导下我一个一个地去了我能进入的房间。从大礼堂左右翼的几乎完全对称的偏殿、小餐厅、后厨房和藏在厨房下面的现在被用来储存果酱的酒窖,到二楼的两个个卧室、两个书房、两个用餐室、两个小型布道厅,再到三楼的放映室和让孩子们玩耍的后阳台,最后是放置了数十样冷兵器的估计有十米高的阁楼。阁楼里面的东西各种各样,长短枪、十字弩、长弓、反曲弓、双手剑、巨剑、单手剑、隼剑、厚刃剑、斩马刀、单手棍、钉棍、骑兵枪、弯刀、战斧、战戟、拳刃等等。我本以为有些武器上面的红色斑点是铁锈,神父说那是刻意没有擦干的残留的血迹造成的。结局是发现没有一个房间是我不能进去的。这种自由的感觉让我甚至觉得奢侈。在问神父要了笔和纸后,我坐在自己的房间,无所事事地看着远处的风景。从这里还能看见少女的城堡。不过距离,应该有十几英里吧。真的是无所事事。在少女的城堡里,我还能琢磨琢磨她给我的那些论文。哦对了,正好我现在可以有时间再把她和我讲的基本的魔法体系和基础理论再整理一下。我又出门去找神父,打算讨要纸笔。不过在教会里转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到神父的影子,直到我从后厨房的窗户看见在小菜园里面努力工作的老人的身影。在后厨房,隔着窗户看着老人劳作着。等到他忙完,我从窗子递给他一杯盐水。神父喝了一口水后露出了相当奇怪的表情,似乎是不理解其中的滋味。我解释给他听后,向他讨要了笔和纸,打算再把和少女学到的奇怪的知识整理一下,同时准备把一路的感想和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记下。

当我看到老人给我拿来的羽毛笔、墨水和羊皮纸的时候,惊讶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但是老人的一句话却才是真的差点让我下巴脱臼。

“Learn to use

this sorcerer (学着用吧巫师)。”老人的话语里面有一丝调侃的意为。不过我还没有来得及看他的表情,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呆。他应该不会打算把我绑在火刑柱上烧死吧?对于教会来说,魔法应该算是异端吧。头脑有些无法正常运转了,我便躺倒在了床上。不过就是这样随意地一倒,差点没折到我的脖子。我倒是忘记了这床是木板床,是没有垫上厚厚的床垫的。一层半厘米厚的棉絮扑在木板上又用白色的床单罩着。很久没睡过木板床的我,真的是差一点伤到了脖子。

对于少女看的报告,我有一点莫名的担忧。 也不能说是完全地莫名吧。 跟着这样一位可爱的少女,看着她操心着本来不应该是她这样的年纪去操心的事情,会担心她过于拼命也是很正常的吧。我有点想打个电话问问她情况。

嗯?电话?

我从床上坐起,看着屋子里的每一个地方,没有发现电话。

这里没有电话?

仔细想了想才注意到,少女的城堡里,至少我在那里的房间里面也没有电话,只有一排拉绳。住在少女的城堡里面时倒还没有注意到“没有电话”这件事,因为如果真的要找她,在城堡里面兜一圈,就算迷路了也能找到她。那种情况,确实有没有电换都无所谓了。只是现在这座教堂和少女居住的钟楼之间,看起来似乎就是有两英里左右的样子,要去找她还真的是不方便啊。我坐回到书桌前,手指敲着桌子,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换句话说就是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地敲着桌子。

“sorcerer.”

我回过神, 发现是神父站在门口喊我。

“Meal is

ready. Come downstairs(饭准备好了,到楼下来).”

“Sure (好的).”

神父的话好像是给了我救赎,给了我目标,我干净整理了一下衣领,跟着他下楼。

这一餐很简单,却也不简陋。稍微有一些磕牙齿的新烤好的全麦圆面包是主食,腌制的萝卜干是小菜,还有一盘蘑菇奶油汤。

我和神父面对面坐下。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两个人对视了片刻都没有任何动作。

“Aren’t we

going to pray (我们饭前不祷告么)?”我问道。餐前祷告是表达感谢神赐予食物、赐予我们美好的一天,并请求神祝福他人的仪式。神父这样看着我不知道是想确认我是否也祷告。

“No(不).”神父点了点头,还是率先拿了一个圆面包,掰成了两半,接着说道:“Here”神父停顿了一下,拿着面包的右手举起,说道:“we worship the Creato(这里我们信仰造物主). Not the God(我们不信上帝).”

“The Creator(造物主).”我看着开始吃食物的神父,重复了一下他的话,也拿过一个面包,一边吃着一边琢磨着这个简简单单的称呼。对于上帝这个存在,我也一直是持有“不可知论”来对待的。因为证明不了,也不能否认其存在。就算从逻辑上来说是能创造出证明上帝不可能存在的假设,比如“神能否创造出自己创造不出的东西”之类的。但是,这毕竟是我们的逻辑,不是“神”的逻辑。

我刚吃完一个面包,喝了一口蘑菇汤,外面传来了钟声。

是钟楼在报时吗?

神父的表情给了我答案:不是。神父虽然说自己不信奉上帝,却在胸口不断划着十字架。他没有吃完的面包也落在了蘑菇汤里。我来到距离这个小餐厅最近的后厨房,从后厨房的窗户里看到了恐怖的气象。

说是气象,是因为我想不到别的科学的解释。科学的解释?我自嘲地笑了笑。我都已经是魔法师了,还在寻求科学的解释,这确实挺可笑的。这样的东西,用魔法来解释就可以了吧。

不,不应该说是“用魔法来解释就可以了”这种好不负责任的话。应该是说“只有魔法才能解释这样奇怪的现象”。虽然同样让人感到不负责任,但是相比之下,我更加倾向于后者。我看见了从黑色的浓稠的云笼罩在这个村子的天上。只是这个村子被笼罩着,更远的地方的天空还是蔚蓝的。这黑云的黑,像是打翻了一脸盆的墨汁,远比乌云更加的漆黑。可怖的不仅仅是云的颜色。相比称作“云”,我觉得那更加像是伪装成“云”的一团能够漂浮在空中的生物。它的黑色躯体翻动着,像是洛夫卡夫特在他的小说《疯狂山脉》中描绘的被“远古者们”创造出来的奴隶。

我将神父一个人扔在了小餐厅,自己跑出了教会。

我看见了那幅插图中的东西——天空中的人脸。黑色的云一般的东西构成的人脸,人的五官极为鲜明。这看起来就粘稠的如同烂泥一般地东西在天空中,看起来随时就像会滴下来一般。

“回去!进教会去!”

坐在巨大的金色的狮子怪物肩膀上的少女从远处跑来了,一边跑,她一边喊着。

我才注意到街上没有一个人。除了我、她和她乘坐着的使魔——有着男子的上身和人类的四条胳膊、狮子的头和狮子的躯体为下身的怪物——魔神马尔巴士。

我的牙齿都在打颤。

这就是她面对的东西?她要操心的东西?她要解决的东西?这不是“可怕”这个字眼能够形容的。嗯,是的,这个东西不“恐怖”,因为它就是“恐怖”。

我还是低估了这个东西。

这天上的人脸渐渐模糊、扭曲成了一团。螺旋着、扭曲着,就像是要从中抽出一条与地面连接在一起。从中心扭曲出的东西慢慢的下降,落在了距离少女十几米远的地方。

与地面连接在一起?螺旋扭曲?那不就和龙卷风一样了吗?

黑色的龙卷风?

那两幅我看见的插图瞬间联系到了一起。

漫天的黑色的东西都向中心扭曲着,拉伸着,最后完全落到地面,就像是从天空这块巨大的玻璃板上脱离了一般。天空又恢复了蔚蓝。这东西落在地上居然变成了黑色的一小坨,并不像看见在天空上的那般巨大。那般巨大的东西,我还以为掉下来能淹没一整个村子。

只是这一小坨黑色的东西,相比液体,更加像是凝胶的物质,更加像是洛夫卡夫特形容的修格斯了。不过这变化还没有结束,这一小坨还在变小、抽长,有了头,有了肩膀,有了胸部,有了腹部。变化停止了,

这东西变成了人形?

少女从马尔巴士的肩膀上下来了,和那个东西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有走过去成为她的支撑的冲动。

少女和那个东西似乎很快就谈判破裂了。

距离少女和那个东西还是有一点距离的,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倏地,少女与那个东西之间发生了爆炸。也不能说是爆炸,没有火光,只是“嘭”的一声,将少女从那个怪物的附近弹开了,马尔巴士也被弹飞了。那个人形的东西又恢复成了一滩凝胶物质的样子笔直的窜上了天空,消失不见了。

这一瞬间的变化我完全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真是的,如果我再晚一步到,小丫头估计就要被吃掉了。”

声音是从我身边传来的。说的是中文,声音也完全不苍老。不可能是神父。

我撇过去,看见了那个人。

他手里还拿着一支点着的烟,上身穿着黑色的贴身皮革里衣勾勒出他的胸肌和腹肌,外套是红色的小护甲,下身则是黑色的牛仔裤,脚上穿的是靴子。

“龙武?”

我全身就像是有电流经过,汗毛估计都一根根竖起来了。

“你……”

我刚想问他话,发现身边确确实实没有一个人。

幻觉?这不可能啊。少女确实跌坐在那里,身边倒着她的使魔。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也不见了。

看见少女呆望着那个东西消失的方向,我赶紧跑到她的身边。

是的,在她和那个东西对峙的时候,我没有胆子过去。我害怕。我恐惧。我不会给自己的恐惧找理由,因为我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疯掉的人不值得鼓励。现在那个东西走了,我的勇气和阳刚自然是恢复了。

我跑到少女身边,轻轻地抱着她,发现她在抽泣,口中念叨着“padre”。

在我的怀中,她慢慢睡着了。

清醒过来的马尔巴士将她如同米袋子一般扛在肩上,往钟楼的方向离开了。

我走回教堂中,在礼拜堂的一个长椅坐下。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想变强么?真是狼狈啊。”

“龙武,这还用你说么?”我回答着突然以躺着的姿势吹安在我前面的那一张长椅上的人说着。“这种感觉,很难受啊。”我说这,握了握拳。

面对那样的东西,拳头再硬,有用么?

“我来教你。”坐在我前面那张长椅上的人说着,递过来一罐听装的黄酒。

“禁忌的魔法,学吗?”他是这么问的。

“基于那个《对魔力概论基石的批判》的东西吗?”我问道。

“果然,你已经明白了啊。”

“嗯, 一点点。”我知道他口中的明白指的不是那篇论文中的内容, 而是一些别的,我甚至都不敢说出口、写下的自己的想法。

我明白,他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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