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恢复了和蔼的表情,坐下,将杯子推给了七七。
“七七先把餐具收拾一下。然后再帮我把地图拿过来,书房里的那张黑白的地图。”
七七“是”了一声,然后开始默默地整理我和白华的餐具。
她展现在我眼中的,完全是一个女仆。
我还是无法相信。
她,不是人,而是人偶。我再一次提醒着自己。
“难以置信,不是吗?”
白华目送着推着小餐车离开的七七,用着老人感叹人生的语气,对我说道。
“无论是触感,体温,眼神,还是那种理解能力以及处理事情的逻辑思维。就算是最为先进的电脑都办不到的事情,七七都办到了。她简直就是一个‘人’。”
白华半眯着眼睛看着我。
“Homunculus,人造人。不是那种‘人造人’啦,不要想歪了,整个是名词,‘造’不是动词”
白华说出了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词。
“那炼金术中的人造人。那是一种无限的接近于人的东西。只有这个词能用来形容‘七七’这件杰作了。当然,她和炼金术的人造人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东西。人造人是有生命的,而她是没有生命的。这么说也许听起来怪怪的。这样说吧。构成人造人的,是有机物……但是这也不对……算了……解释我也不知道的东西果然不可能啊。”
白华似乎想尽力对我解释,但是他又似乎越来越解释不清楚了。他就像是在描一个圆,描着描着,就不知道自己描到了哪里。
我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白华苦笑了一下。最后他就像是被捞出来的鱼,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东西。在我无法理解的东西里面,七七排第一。”
他用坦白的口吻说着,比出了大拇指。
也许这不是坦白,而更加的是一种无奈。
“那位小姐真的是天才。”
他开始对于七七的作者做着评论。他叹了口气,重新将自己扔到了椅子上。
这时,七七正好手里拿着一张卷起来的卷帙向我们走了过来。然后,她撅着嘴,就像在耍小孩子脾气一样,将卷帙抛在了桌子上。
“你确定……真的不是人?”我看着她撅着嘴的模样,觉得好笑,却不知怎么笑不出来,便又一次问了白华同样的问题。
白华并没有回答。他不必回答。我这么问,只是因为觉得难以置信罢了。
“七七不喜欢我们这样讨论她和她的作者。”
白华轻摇着头,话音刚落,一个白色的模糊的影子穿越了半个餐厅想着我们飞来。
一个人偶,不知道哪里来的“喜欢”这种情绪。
白华看也不看一眼,以更快的速度伸手抓住了拿东西。
如果是我的话,至少会先看一下那是什么。
然后,白华发出出乎意料的悲鸣,就像踩到了陷阱夹子动物。与白华的悲鸣同时响起的,是水落地的“吧嗒吧嗒”的声音。我看清了,白华手中是一条叠得方方正正的、吸饱了水的手巾。白华的袖口也因此湿透了,一些水还溅到了他的眼镜上。
白华无奈地叹着气,就像是一位被女儿捉弄了的无奈地父亲。
他扬着眉毛,把手巾放回了柜台上,对我说道。
“你自己先打开那张地图看看吧。我去换件衣服。”
他往厕所对面的门走去。
我听了他的话后,不再看他,把卷帙轻轻的铺开了。
这是一张做工非常差的地图,画的也不是很精细,但是纸却是用的上好的羊皮纸。黑白的地图,手绘一般的画作风格,像是中世纪以前人们还没有对世界有足够认识的时候会绘制的地图。整张地图上如果标有什么漆黑的、有着“世界尽头”的标志,那这东西就真的有意思了。
我看不懂。
我又仔细看了一遍。
这是一幅比较近代的地图,制成时间应该是在十九世纪左右。
地图上的国家还和现在的有一些不一样。
这些都是小问题。
地图上还有用奇怪的符号标注大片的区域。那些符号还不同于希腊文,完全不知道是什么鬼画符。
“咦,百慕大三角也被标出来了。”
我注意到了一些区域中,被划分出了更小的、三角形的区域。三角形的区域里,还有像家徽一样的图案。
那个位置,可是无数谜团存在的地方。
“这是希伯来文。分别指的是东方,西方,南方,北方,中土,净土。”
白华走到了我身边,弯着腰,指着每一个区域说道。
“最后这一小块叫做‘净土’,我喜欢这么叫,那些人喜欢叫藏宝地,也就是treasureland。也就是你说的百慕大三角。”
“那么这地图到底是什么?”我进一步询问。
“接下来的知识,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一个不与‘另一个世界’有关联的人。”他说道,看着地图,并没有看我。
我紧张得又站了起来,双手死命的按着桌子的两角,眼球就像抽搐一样反反复复地扫着地图。
也许我的眼球是真的在抽搐。
“这个地图的划分方法下,我们有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异常的世界。”
他说着,用右手食指在地图上划着,语气加重了。
“那并不是一个平行与我们世界的世界。”
“这日常的世界,和那异常的世界是一个世界。”
“这两个世界,存在于同一处,又本是同一个东西。”
我咽了口唾沫,稍稍抬头,恰巧对上了他抬起的双眼。
“魔法师的世界。”
我虽然已经猜到了他要说的“另一个世界”的名字,但是真正听到他说出这个名字的一刻,我感到浑身一颤。
这个名字,就像一道冬风从我的衣领、袖口钻入了我的衣服中,掳掠过我的每一寸皮肤。
身体在颤抖。
那片刻,我以为时间冻结了。我的血液不流动了。一切似乎都停止了。
“从现在起,你已无法回到日常的世界了,阿武。”
白华的手指已经离开了纸面。
“你做出了选择。所以你要对你的选择负责。”
我的紧绷的神经慢慢地舒张了,费劲地慢慢仰起头,看着白华的脸色。
那种虚脱的感觉,就像是法庭上的确实犯了罪的嫌疑犯被宣布“无罪”一般,身子一下软了,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你要学的第一样东西。”
白华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
“名字的意义。”
“名字的意义?”他开始讲述的同时,我的大脑里也开始迅速地思考起了具有名字的意义。
“我们每个人,每一个生命,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有一个名字。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名字。我们知道的,只有父母赐予自己的名字。”
“时间、天象、自然界的万物在我们出生的时候都会赐予我们一个名字。父母赐予的名字,有可能会雷同。但那另一个名字却不会。”
“那个名字是唯一的。因为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是唯一的,不可能有两个人完全的一样。无论是多么相似的人,就算是同卵双生的兄弟,多多少少有哪怕是一一两个细胞多少的区别。”
我安静地听着他说话。我能明白。
我觉得很奇怪,这本本来应该是很奇怪的知识,我却理解起来毫不费劲。就像是我本来就知道一样。
他的发言没有停止。
至少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他开始的时候会说那么多奇怪的名字。
“那个名字,叫做‘真名’。‘真名’是力量的源泉。但是真名又像是一口埋藏的泉,只有挖出来才能流出泉水。”
“只有能了解到自己的真名的人或者动物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甚至植物,才能获得力量。”
“获得了力量的人很少。几十亿人中,也不过数万。因此大部分存在就是相安无事地过着日常的日子。而那些获得了力量,则成为了魔法师或者别的什么存在。”
“他们必须进入这异常的世界。”
“因为真名与力量相关,所以一旦被别人知道了,那股力量就有可能会被别人控制。”
“这就是你为什么随便编一个名字的原因。”我立即插话道。
荒唐。如果我没见到X侯爵,这番话简直是再荒唐不过的说辞。但是现在,由不得我不信。
他点了点头。他的发言,他给我的第一节课,到此结束了。
“我猜到了。”我点了点头。
“那么第二节课,这个世界,魔法世界的构成。”
白华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我,直接开始第二节课。
“我说……就算学校里,也还有10分钟的课间休息吧,再不济也该有个保护眼睛的手指活动吧。”我立刻开始抱怨。
“这个世界分为七个部分。”
白华完全没听进去。白华不顾我的抗议,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喂……”我本来还想和他半开玩笑地抗议,但是他语气中的严肃地态度,让我感到有些窒息。
就好像我们两个人半径1米范围内的氧气全被他一个人使用了。
“七个魔法师各统领一部分世界。这个‘世界’是领域上的世界,是概念上的,而不是完全地理上的。七个魔法师被称为‘王’。领域被封为,东方,西方,南方,北方,中土,净土,和黑领。”
“七个王,我们不用名字来称呼他们。这点我不多解释。他们有自己的称号来代替名字。当然,每一任的王的称号是会不同的。这根据他们个人的能力而定。”
“东方的王,叫做‘巨龙的崇拜者’,theWorshiperoftheDragon。”
“西方的王,叫做‘御柱的继承者’,theHeirofthePillars。”
“南方的王,叫做‘波涛的引导者’,theGuideoftheBillows。”
“北方的王,叫做‘极寒的守望者’,theGuardianoftheArtic。”
“中土的王,叫做‘尖峰的契约者’,thePromisoroftheTip。”
“净土的王,叫做‘星空的拥立者’,theCrownedoftheStar。”
“黑领的王,叫做‘长夜的唱诵者’,theChanteroftheLongNight。”
“七个王中,只有‘黑领’是一格概念性的区域,其他都是有实际土地的。黑领的王,管理、眷顾的是夜的子民。”
“七个王中,只有净土的王不是人类。他是传说中的生物,也是自净土这块区域被探索以来一直作为守护者的王。”
“还有一些小主。他们不是王,但是管理的这七位王领域下的一些特别的部分。比如日本的妖怪、付丧神、土地神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管理他们的就有滑头鬼、隐神刑部、妖狐葛叶、赤河童、西王母。”
“那么死者呢?”我问道。“是不是还有个什么人管死者之类的?那些奇幻小说不都是这样的么?”
“没有。”白华否定道。
“死去便死去了。有什么好多再想的呢?”他反问着我。
“哦对了,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有一个。中国的邙山鬼王。不过那是属于东方的王的管辖范围的。”他使劲想了片刻,终于勉强想到了。
“那么,结束了?”他的反应虽然是在情理之中,但是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惊喜的倒是比较可惜。
我感到奇怪,这分明应该会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世界,接近“神话”的世界。但是他这样说了,让我觉得不知为何忽然就没有了那种气氛。
“结束了。”
“没有哦。”
和白华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另一个带着一股懒散气的声音。
不知道哪里来的人。
片刻之前还不存在的,骤然就出现了。
就算是幽灵也要飘过来、穿个墙什么的才对吧?
但是这个人就这样出现了,而且还懒散地坐在放着地图的这张桌子上。
他黑色过腰的长发中掺杂着不少象牙色的头发,像是挑染过一样。
他的脸形不长,下巴略尖,细长的眼睛带着几丝狐媚,在脸两侧的颧骨处各有一道类似纹身的图案。
他穿着黑色的和服,和服外套着一件白色的大氅,脚上穿着的是有些开裂的木屐。
他的左手中转动着一支看起来很眼熟的狼毫大楷,右手握着一杆烟枪。
“白先生,这位又是谁?”我一边问着白华,一边注视着这个人手中的大楷。
我怎么看都觉得这支大楷,和我家的那个几年没动过了的那支有点像。
“吃白饭的。”白华说着很冷的玩笑,倏地伸手去抓他。
“看我判官笔!”那人张牙舞爪地叫着,就用那支明显不是铁制的大楷去挡白华的这一抓。
白华抓住了。只不过他抓住的是那支大楷。
那个人从桌上如同一阵烟一般地消失了,但是又出现在了收银台的桌子上。
“年轻真好啊。”他吸了口烟,然后很享受地吐了出来。
“那么,还有什么我需要知道的?”我问着他的同时,撇着白华的脸色。
白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中立人。”长发男性又吸了口烟,用烟杆指着白华,口气轻蔑地说道:“或者叫调整者。”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有纷争的地方就会有分化。分化就会产生派系和拍戏的领导人。而所以需要一个绝对中立的人来解决纷争。”
“这样一个人,必须足够的强。强到能够同龄所有的魔法师。既然是素有的魔法师,也就包括了那七位王。”
“换句话来说,七个王,都必须听他的话。”那个人吸了口烟,突出了两个套在了一起的眼圈后,又补充道。
“先生是这么了不起的人?”我刻意地用调笑的语气问着白华。我能听出来这个人的所指的是谁,即便他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
白华却并没有做出什么激烈反应,反倒是轻摇着头,无奈地笑了一下。
“也没什么,我只是一个负责设宴的人。活得长了一点罢了。”
他的话,让我不禁觉得心里一揪。
“活的长了点”多么伤感的一句话。
“活得久”、“长寿”这类的事情是我最喜欢考虑的话题,也是我最喜欢用在小说中的话题。
尽管我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作者,我对于我的文章有着自己的严格——没有思想的文章,我是绝对不写的。所以我会刻意地去寻找一些问题,自己慢慢地思考,虽然感觉像是在“未赋新词强说愁”。但也因此,就算我只是坐在家里转着笔,也能明白很多事。
我明白,活得久,并不一定是好事。有时候,长寿是诅咒。我能清晰地记起外公给他的挚友们写悼文的情景。老人家虽然说说笑笑,还让我帮他修改只言片语。但是那份无法向儿孙表达的悲伤被他埋藏在心里,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我明白的。”我一边想着才去世不久的那位老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白华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就像看着怪物一样地看了我好一会儿。
长发男性放声笑了起来,肩膀抖得就像是得了癫痫一般。
“看来让你留下来等茶会是一件很不错的事。”他一边说着,边在收银台上的桌边敲着烟杆,将烧掉的烟丝的灰烬磕了出来。烟灰被他刻在了收银台的桌面上。
“今天的茶会可是难得一见的年会。”他继续说道。
“年会?”我知道今天有晚上会有茶会,但确实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而举办的茶会。但从“年会”这个词就可以判断出,这茶会的分量。
“没错,在每年的12月和6月都会举办的年会。”那人跳下桌,将烟管插入后衣领,双手**衣服里,补充道:“七个王和一部分小主的聚会。”
“那么您是?”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个长发男性,然后发问。一个人性格和说话的方式并不能说明这样一个看似散漫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滑头鬼。”他昂着头,嘴角带着傲慢的笑容,站直了身子,像只斗胜了什么东西的公鸡。只是他的脚还在“啪嗒啪嗒”地掂着。
这还真不是人。
我看过介绍“百鬼夜行”的介绍。
百鬼夜行领头的是滑头鬼。滑头鬼是映于镜里之花,浮于水中之月。作为滑头鬼是百鬼夜行的首领,是日本传说中的大妖怪。他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宴会席位间,宴席的主人不仅会因为忙而注意不到他,更会情不自禁地将他奉为上宾。等到主人注意到有这么一个陌生人后,滑头鬼已经无影无踪了。
是真正的吃白食的。
“确实是吃白食的。”我看着这个所谓的鬼,或者准确地说是妖怪,有些麻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说出了这样的评论。
“我说的果然没错吧?连第一次见你的人都这么评价你,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白华用陈述事实的语气陈述着“事实”。他似乎懒得多看这样一个赖皮的妖怪,转身,将地图卷了起来,又在桌面上顿了两下让卷起的地图的截面更平整。
“七七给他一壶茶,一碟木薯,让他在一边安静地坐着。”他卷好了图,便往在厕所对门的书房走,还不忘记叮嘱七七招呼客人。白华说话时,在说到“安静”的时候加强了语气。
“你们是串通好了的吧!绝对是的吧!”滑头鬼顺手从收银台的笔筒里拿出一支铅笔,对着我和白华指指点点,然后就收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还有!你那语气是怎么回事?”他一边收还一边抱怨着白华的语气。
我就这么看着他把那支铅笔收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果然这是真的滑头鬼吧。
“请问,这里有什么我能做的事吗?”
我看见白华从书房里出来了,便赶忙问道。
干坐在这里的感觉不是很好,就像是吃白食的一样,虽然身上没有钱,但是多多少少的还是希望能帮得上忙。
我已经白吃了人家的蛋糕和南瓜派,白喝了人家的咖啡。这样,不和滑头鬼没什么区别了吗?
不做点什么,心里过意不去。
我就是这一点比较变扭,不喜欢这种欠着别人一点什么的感觉。
“能的话,可以帮忙买些东西吗?按照单子上的来。如你所见,七七逛了一圈,只买了葱。不过她挑的葱倒是不错。”白华就像是在一直等着我这句话一样,迅速地从左胸口的衬衫口袋里掏出了一条长达40厘米,宽有5厘米的白色纸条。
“七七,把剩下来的钱给阿武。”
白华一边吩咐着七七,一边又坐回了我的面前,重新看起了窗外。
“真是不错的天气呢。”
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外面,分明还是雨天。很遗憾的天气预报也说雨会一直下到明天早上。
“是么?”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
“等茶会结束天应该就会晴了吧。可以一起在月下散步了呢。早晨的时候还会有雾。咲主,你的百鬼夜行带来了么?”
白华说着,就好像他是一位神圣的占卜师,能够准确的看穿天气的变化。
“当然带来了,怎么样小哥,想见识一下吗,本大人的三百七十七鬼可是很威武的。”滑头鬼对我挤了挤眼。
我虽然知道“百鬼夜行”并不是真的是指一百个鬼在太阳升起前稍有薄雾的时刻在大街上游走,这个“百”仅仅是指带数量多而已。但是如果按他所说的三百七十七鬼,那可是相当大的数量。
“嘶。”我倒吸了一口气。百鬼夜行?那种东西也是能看得?而且还说得就像失去看万圣节的游行一样轻松。
虽然我没有直接回答滑头鬼的问话,他似乎还是从我的一举一动看出了我的意思。
“嗯。”七七走来,闷声闷气地吭了一声,将钱包递给了白华。
白华看着七七,对着七七挤眉弄眼了好久。见七七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能结果了钱包再递给我。这钱包应该是给我的。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拜托你跑一趟了,我抽不开身。”
确实。有这样一个毫不把自己当成客人的滑头鬼在,不盯着一点,指不定转个身连收银机都给你搬走了。
“我当之有愧。”我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拿起钱包。
不知缘由。我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我不是很认得路,我怕到时候走不回来。”
这是实话。我来的时候眼中只有七七,并没有看路。所以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在什么方位。
“放心吧,无论哪里都会通向这里。AllroadsleadtoRome.”
白华陪着我来到了门口,为我打开了门。
“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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