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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

  • 生命
  • 徐汐武
  • 2019-07-27 14:42:18
生命

远处,差不多一公里外,就是圣彼得大教堂了。

立足在这个地方,刚刚踏入梵蒂冈这个小国家,我从身体到心灵都被震慑住了。

眼睛都来不及看周围的这一切。

来不及看,是因为

值得我自己去观察的太多了。

盯着一处反复的看着,近乎于发呆一般地看着,目光就以不想移到别处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睛湿润了。

莫名的泪水在眼眶里酝酿着,却又不溢出。眼睛里的凉凉的,眼角酸酸的。

这实在是太壮丽了。

我很想就这样喊一声“壮哉”。

我很想跪下来亲吻这被千万人踩过的大地。

但是我很明白,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下是不能做这种事情的。

无论我有什么样的感慨。

不管是神,还是邪魔,请给予我足够的智慧,让我来描述此刻我眼前的场景吧。

在我的左侧是时三辆黑色的马车。十三辆黑色的马车,以每列三辆的方式排成了四列,还有一辆在第二列和第三列的前端。这13辆马车停在距离我30米的地方。每一辆马车都是由两头黑色马拉动的。这些马不是一般的“马”。它们像极了北欧神话里的有八条腿的怪马,只是它们要少上两条腿。有六条腿的他们还是完全可以被称为怪物的。它们的眼睛像是空洞,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拉车的。除了那个自成一列的马车,其余的车边,都在站着一个黑衣的贵族。每一个贵族看上去都像是有非常严重的贫血,他们的脸色都相当的苍白。他们都有一位或男或女的年迈老者垂首跟在后面。陆陆续续的有打扮很相似的贵族向他们走去,对他们行礼,然后安静地占到站到了马车的后面,排起了队。唯有那一辆自成一列的马车后面是没有贵族追随的。

那辆马车里的是什么人呢?或者说是什么地位的吸血鬼呢?会是德拉库拉的后裔吗?

我的右手50米远的地方,是成群结队的穿着棕色皮风衣、背着猎枪、长刀、十字弩、十字剑、短斧的“猎人们”。和那些贵族们相比,他们很粗放,完全不安静,也没有规矩。他们喝酒的、抛着硬币的、在手中玩着纸牌的、咬着肉干的或者嚼着别的吃食的、指着别人叫骂的、不耐烦地看着怀表的、还有靠在墙边对那些贵族虎视眈眈的。两边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对比。

但是没有冲突。

变出了原型的怪物们也慢慢地开始在我身后的100米的广场上聚集。光是看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的蛾人、蝇人,完全看起来不可爱的鼠人、猪妖、鹰怪、地精、树妖、矮人、小妖、女妖、蓝胡子、狸怪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如同麻雀。简直就是格林童话里面的那些动物形象加以“残暴”化妆以后的合集。虽然从我这里看不清楚它们的表情和神色,但是我去还是不自觉地咬紧了牙。

压抑。

这三股势力,有安静,有喧闹,但是给这里带来的那种压抑感是无法掩盖住的。

我很紧张,肩膀又不自觉地耸了起来。

就这样站在这里快20分钟,看着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又要下雨了吗?不愧是罗马。

不过阴郁的雨天应该和这种葬礼的氛围很配。

“感觉如何?”

白华在我耳边问道。

“完美。”我知道我想表达的非常不全面,但是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加贴切的词汇了。

我揉了揉眼睛,抹去了其中的因为感动而流出的泪水。

“我明白的。”白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样的意识,一生能见到一次就不错了。哦蓝和小丫头过来了。”

我看向他看的方向。

手捧着一个金色的大壶少女身后跟着十几个属于她的使魔。骨瘦如柴、顶着金冠的是巴尔,飞翔着的火焰、形状如鸟的是菲尼克斯,黑色的大马、背驮书籍的是萨米基那,持战斧的女性、颜色妖艳的是阿斯莫戴,一身黑色身材矮小、腋下夹着书本的小少女是丹特丽安,肤色如同钢铁、六眼如同红宝石的怪鱼是弗内乌斯,以双手为剑的红色骑士是艾蒙,提着长枪、一身青碧盔甲的骑士是艾利戈斯,四条手臂的人身和狮子的结合是马尔巴士,燃烧着、滚动着的五芒星是德卡拉比亚,头顶宝珠、身系红剑的大蛇是波提斯,穿着囚犯一般的白服、手握着燃烧的长鞭的安杜马洛斯,以两个蜥蜴的头代替双手、长着双翼的怪物是布涅,如同岩石的聚合体一般的是弗拉斯,羊头人生、长着双翼的怪物是弗弗,长着双翼的紫色猎犬是格兰斯-杨,人面的公牛是马拉克斯。

不是72个吗?

“她还驾驭不了所有的魔神。不过她还年轻。小小年纪已经能同时召唤、役使这么多魔神已经很了不起了。”

“嗯。”我应着白华的评价。

与少女几乎并排来的是蓝刺青。她坐在一头有九条尾巴的狐狸身上,身后跟着滑头鬼、一只巨大的狸猫、一个拄着木杖的虎头怪物、赤红的脸的长鼻子怪物。在那些东方的怪物身后却是尘土飞扬,究竟在它们跟了些什么东西我无法完全的看清。只是单单从气势上来看,比Leemo Solomon要更加有压迫力一些。

我勉强能看见蓝刺青是闭着眼,似乎是一副很怡然自得的架势。

她们两个看来还真是有点不对路。

“她们俩还真是……”

看见这两位可人,

我觉得头皮又有一些发麻了。之前看着那些吸血鬼、猎人、怪物产生的压抑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有意思吗?嗯?哦,这次事件的委托人来了。”白华似乎正打算再调侃几句,似乎发现了什么,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

无论是他的表情、神色还是体态,都变得很严肃。

猎人们也忽然全部安静了下来。

吸血鬼们都上了自己的马车,只留下那些老仆站在马车边上,手上拿着名帖一般的东西。

蓝刺青和Leemo也停止了自己的队伍。

“他们来了。”

这个粗狂的声音如此的严肃,让我忍不住侧目仰视他。

中土的王,尖峰的契约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侧。他一身土黄色的袍子,头上戴着毡帽,毡帽上镶嵌的应该是被称为祖母绿的宝石。这件袍子更加衬托出他的健壮。贴身的布料勾画出他的如同灯柱般粗壮的手臂,让他的身板看起来更加的像一堵土墙。

一道光突然从天而降,落在我们的面前,变成了人。

“中立人,我们的人已经基本到齐了,可以准备开始了。请您下决定。”

把话说得得体的,在这么七位独特的王中,只有这一位,净土的王。这一次,他穿着白色的轻甲,轻甲上还有独角兽的浮雕。

“咚咚咚咚”的非常生硬的生硬回荡在上空。

“咚咚咚咚”富有节奏,而且是四四拍。

“咚咚咚咚”大地在颤动。

“咚咚咚咚”如同军队在前进。

这声音我听在耳里,有时觉得一阵感动。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这个声音的源头。

这生硬的声音响了足足有10分钟。

然后我看到了,做梦多想要看到的东西。

一个庞大的方阵。

方阵的最前面是一辆车。

黑色的车。

扶着车的是一位穿着红色法衣、胸前挂着红色的十字架、戴着红色的帽子的老者。

拉着车的是一位骑士,穿着全服铠甲的骑士,

披着十字旗的骑士,手中握着短枪的骑士。

方阵,方阵从我的角度看,大约是十排,但是足足有10列。最左和最右的两列是同样装束的骑士,只是他们高举的是长枪,长度至少有3米的长枪,铁的长枪。中间的八列都是穿着黑色法衣的牧师。

“那个,那个难道是红衣?”我激动地话都说不出了。我看着白华,等着他的答复。

“嗯,那位老者是红衣主教。那位骑士是异端审问官。”白华轻声说着。

这里响着的只有这些人的脚步声。

我瞪大着眼,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的景象,一生能见到,

即刻死了也无所谓啊。

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双腿在颤抖。

下肢慢慢地软了下来,最后接触到了地面。

站不起来。

动不了。

方阵从那些怪物前经过,从猎人们前经过,然后慢慢地在我距离我只有4米远的地方停下了。

方阵在离我四米远的低方,而那个黑色的车就在我的身侧。

那个骑士仍然是拉着车,如同忠实的马。

我看着那个老者一点一点走近我。

心脏快要从嗓子口跳出了。

老人走到我面前,抖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让自己的苍老的手能够伸出,然后他扶着我的手肘,帮着我站了起来。

他的手上完全不是老人的感觉。

非常有力的一双手,双肘就像是被钢铁的托子衬起来的。

老人和蔼地笑着,摸着我受伤的那个吸血鬼送给我的戒指,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通我完全不明白的意大利语,最后伸出手,抓着我的脖子,压低我的头,在我的额头上结实地亲吻了一下。

白华凑上前,和这位老者沟通着。

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完全看不出这两个人的想法。他们都在笑着,不知道笑容背后是否还有着什么。

其他的几位王也走近了

他们纷纷向老者问好,虽然我听不懂,但是我还算能看得出来。

老者似乎和他们说完了话,转身对着骑士挥了一下手。

骑士将短枪放在了地上,从车里拖出了一口黑色的棺材。

老者在胸前划着十字,又说了一阵什么,然后在骑士的搀扶下回到了方阵的最前面。

七个王,包括白华,他们走到了棺材边,每个人都抓着棺材的一个角。

“One two three(一,二,三).”白华轻声说着。

当他数完“三”的时候,他们一起将棺材抬了起来。

那我呢?

我应该做什么?

“阿武,到这边来,你帮着Leemo一起托着。她人小,托不动那么久。”白华这么说着。

非常合乎情理的请求。

但是,我可以吗?

我究竟算什么?

这棺材里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押棺的是红衣主教和异端审问官,抬棺的是“王”。就连白华也要为这棺材里的人抬棺。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我怎么能?我已什么身份做这种事?

我有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吗?

白华隐瞒了什么

我看着那个抬着棺材后部的小女。

那个部位因为着手点比较少,本身就不是很容易托着,再加上她这么小,力气肯定也是不够的。不说不知道要托着多久,这一番辛苦下来她自然是会受不少罪的。

我很想帮,但是又不敢帮。

“叫你做你就做。除了这个你还能做什么。”白华的声音虽轻,语气不容置疑,丝毫不掩盖他对我的不满情绪。

“快点!”白华皱着眉,对着我努着嘴。

被逼上梁山了。

我感觉全身发麻。

几百双眼睛盯着我

但是在这种公众场合,众目睽睽之下,我又不可能像猴子抓虱子一样在浑身一顿抓。

很难受。

虽然很难受,我只能忍着浑身的麻痛感,来到少女的身边,帮她托起了她的那一角。我稍微多用了一点力,让她能够轻松一点。

“这就好。好了,我要抽手了。我是中立人,只能参与抬棺,送行就交给你们了。我不能参与进来。我会跟在教皇厅的后面的。”

白华说着就抽手了,小跑着去向那个方阵。

由于忽然少了一人,手上的分量陡然就变重了一点,压得手腕有些疼。

“启程吧。”

这是Leblank先生对我说的。

这个强壮如同铁壁的男子,对着每一位王都点了点头,然后据举起他那如同灯柱一般的胳膊,想着后方挥了两下。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杂乱无章的响起。

“咚咚咚咚”的脚步声和那“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糅杂在一起,却毫无违和感。

微妙的和谐。

Leblank高喊了一声,我和七个王就这样抬着棺材开始前进了。

我们的身后跟着吸血鬼们,猎人们,妖怪们,恶魔们,还有梵蒂冈的主教、牧师、驱魔师和骑士们。

庞大的送葬队伍在离开梵蒂冈后,沿着梵蒂冈和罗马的的边境线,一直向北走,走了约莫四十分钟。路程应该在 2公里左右。我的左手边是一片绿地。

这片绿地很大,看上去周长至少有600米。但是在这么大的一篇绿地上,却没有什么。

只有10个坟墓。

只有10个墓碑整齐地排列在这里。

每一个墓碑的边上都有一个巨大的方尖碑。

每一个方尖碑上都密密麻麻地刻着什么。

“Halt(停下).”

从后面传来的声音苍老,绵长,有力,让人无法拒绝。

我回头,隔着这个距离,勉强能看见那位老人的双手捏在一起。

“Shall the funeral begin(葬礼,开始吧).”

我随着和七位王的动作,抬着这口棺材,往边上挪了几米的距离。

跟在我们后面的是吸血鬼们。

“吱呀”的门打开的声音响起。

十三扇车门都打开了。

“呼噜呼噜”的声音是马吐气的声音。

十二辆马车上的吸血鬼,下车了。其中一跪在那自成一列的马车门口,结果从马车里递出得的铁铲,带着另外的十一个人走到了草地上。他们每一个人都挖了一铲土,然后把铲子插在地上,留在了那里,回到了自己的马车。跟在他们马车后的吸血鬼们也走了过去,每人都铲了一铲,仍将铁铲留在了那里。

然后来挖土的是猎人们。他们并没有用铁铲。有的用自己的手去刨,有的用剑去挖,有的用靴子去踢,有的用箭去捣。最后的一位猎人将自己的帽子留在了那里,罩在了铁铲上。

接着和一些怪物的代表。再是滑头鬼、西王母、九尾狐、大狸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妖怪。这些妖魔鬼怪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去“铲”了土。

从我站着的位置能看得很清楚他们每一个人的动作,虽然他们可能送来没有商量过,但是

这个坟墓确实挖的相当的好。深度应该足够放下两个这种大小的棺材。

最后,由那位异端审问官带着那些骑士,墓坑内侧和底上摆放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泥板块。

该下葬了。

我们将棺材慢慢地放进去后又退到墓碑的后面。

那些黑衣的牧师们走了过来。八九十位牧师,他们手上捧着那些被翻出来的土,将土一把一把地撒回了墓坑。

就在这些牧师将土撒回去的时候,白华搀扶着那位红衣主教,走了过来,站在一边,看着这些牧师们有条不紊地填平这个坟墓。

他们慢慢地一捧一捧地填着,也不知道到底填了有多久,坟墓才被重新填了起来。

红衣主教一寸一寸地拍着坟上的土,口中犹在念叨着什么。

“Leblank.”红衣主教喊到了这位中土的王的名号。“Obelisk(方尖碑).”红衣主教在说这个词的时候,他的嘴开开合合了好几次,像是在犹豫着什么,发出的音都是有些颤抖的。

“My honor(愿意为您效劳).”

Leblank说着,蹲下了身子,举起双拳,用力捶打着地面。一下又一下,好像这大地是他的一面大鼓。

随着他的不断敲打,一个什么东西慢慢“长“了出来。

先是一个尖头,如同粗壮的石针一般,然后那东西一点一点往上长着。

一个石柱,顶端是金字塔状的石柱,在Leblank这样的敲击地面的过程中慢慢地被大地吐了出来。

每一次的敲击,石柱都会往上长几寸。直到石柱快长到两米的时候,Leblank不再敲了。

他用路灯灯杆一般健壮的双臂抱住石柱,就像是在提水桶一样地往上提。

他的每一提都能拔出两尺左右的高度。

“噗通”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正在寻找着声音的源头,更多的“噗通”声音响起,而且越来越频繁。我也不用找了,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

无论是猎人们,怪物们,牧师还是骑士,都对着这个坟墓跪了下来。

“累死我了。”Leblank尽力小口地喘着气,活动着自己的胳膊。

在这个新墓的边上,也树立起了一个方尖碑。

方尖碑上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刻了一些什么。

“唉,结束了。”

白华叹了口气。

葬礼结束了?

我也松了一口气。

让我期待了一个月,兴奋了三个晚上的活动就这样结束了。

葬礼的整个过程几乎可以说平淡无奇。但是这规模之大,我是从未见过的。只是除了在集合的时候,余下的过程中,我没有再有任何震撼到心灵的感觉。

虎头蛇尾。

我有一种这样的感觉。

但是这个开头实在是太令人难忘了。

葬礼结束后,很快就解散了。并不是因为大家不注意礼节,而是相互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吸血鬼不可能去和猎人交流,就像对于教廷来说魔法师们同样是异端。

只有那方阵的步行声还能远远地听见。

“这方尖碑上面刻的都是一些名字啊。”

在除了我、白华以及七位王外的其他人都离开后,我终于有了机会近距离观察这个方尖碑了。

方尖碑上密密麻麻刻得都是认得名字、生卒年以及职业。

这个方尖碑很明显不是为了庆祝胜利也不是用语宗教用途,那么只可能是用来纪念的了。

下葬的只是这么一个人,为什么方尖碑上会有这么多人的名字。

“这里埋葬的到底是什么人?”我问着离我最近的、依靠着方尖碑站着闭目养神的Leblank。

“入殓师。”Leblank推倒了一边的铁铲,捡起那个帽子,压在了自己的脸上。“一个老酒鬼。”

他的声音,有一些颤抖。

他也激动了吗?在哭?用帽子掩饰着?

我不敢在他的身边再多呆待着,便去观察这个亡者的墓碑。

“你知道入殓师有多特殊吗?”

白华趴在墓碑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低下眼,摇了摇头。

“对于一般来说的世界,入殓师就已经很特殊了,做的人本就不多。对于我们的世界,‘另一个世界’来说,这个职业更加的特殊,做的人,太少了。”他开始踱步。

我也站了起来,跟上他,沿着我们来的方向走着。

“对于入殓师来说,尸体就是尸体。他们活着的时候,是善,是恶,都没有意义。人死了以后,根本上的状态,都是一样的。尸体,就是尸体。连名字都没有意义。”

嗯,我能明白。

我觉得我好像抓住了一点什么。

“入殓师,他们负责的是将尸体整形到最完美的状态,让那些亡者们的亲人能够最后见一面。”

“经验老道的入殓师,甚至还能,让亡者看起来和安静地睡着的人没有区别。脸上,”白华说着,这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继续说道:“还能保持着红晕,嘴角还有酒窝。”

“对于我们来说,他们的意义,更加的重要。如果说,一般论上的世界,人有善之分突的话,我们,更加有,我们不仅仅有善恶之分,而且更加强烈的矛盾,固有的矛盾,存在了上百年,甚至千年的矛盾。比如说……”

“吸血鬼和猎人。”

我明白了。

我明白这个人的特殊性到底在哪里了。

“他既是吸血鬼的入殓师,也是猎人的入殓师。既是魔法师的入殓师,也是牧师的入殓师。他有恩与所有人。所有人在他这里都能获得绝对额平等。那么这算是所有人来向他报恩吗?”我问着白华。

“不错。”白华点着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能算是中立人吧。不过,是亡者们的中立人。”

“确实,这是一趟有意义的旅途。我确实感受到了。”

我应答着,踢着脚边的石子。

那些人对于他的跪拜,发自心底的。

为一个个人送葬的人,死后有这么多人为他一个人送葬。

我又深吸了一口气。

真是不错的感觉。

“生命是绝对平等的嘛。受教了。”

“不,阿武。生命,作为一个概念,作为一种存在形式,是平等的,绝对平等的。但是如果要算上生命实际上的存在意义,”白华停住了脚步,转向我,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没有一个生命是等价的。没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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